第45節
他趕緊收拾了下,推了推黑框眼鏡:“進來坐,出什么事了?” 我和他說了病床的事情,本來以為是他幫忙的,結果發現他也是茫然。 “我從來沒聽過這種事情,我去幫你查查?!彼チ酸t務處。 我跟在他后面,結果內部一查,他說:“是個姓彥的預交了一個月的高級病床的錢,你朋友嗎?” 我點頭,心里把彥小明罵了一萬遍一萬遍,咬牙切齒:“是我朋友!” 轉頭,我立即打電話彥小明。 他在電話里的聲音倒挺愉悅:“喂,向卵啊,我剛剛才到機場,出差出得累成dog了!” 我懶得聽他有的沒的:“我問你,病床錢是怎么回事?” 他楞了下,哈哈笑:“你發現啦,其實不是我的錢,是難吃的……” 該我楞了,半晌才問:“關謝南枝什么事情?” 彥小明估計是出來了機場了,背景嘈雜:“蘇眉來接我,我回來再詳細和你韶啊?!?/br> 韶是南京話的說道說道,他真是時刻不忘賣弄南京話,我:“韶你個頭!” 我坐在家里,把掃把,拖把,晾衣桿摸了個遍,試圖找出可行武器,恭迎小明的大駕! 彥小明進門的時候,我正在撥弄拖把桿,啪嗒一聲摔地上。 他楞了楞,笑得瞇眼:“你這是要打我?” 我撿起來,拿人手短,還是沒下得去手:“什么啊,我正準備拖地呢!” 蘇眉拿著車鑰匙進來,拍了彥小明一下,對我說:“打他,活該,我也才知道!” 蘇眉拉我坐沙發上,擺出三堂會審架勢,喊彥小明:“過來?!?/br> 彥小明丟了行李磨蹭過來:“媳婦兒,能不能不跪?” 蘇眉笑出來:“沒讓那你跪啊。你怎么那么自覺啊?!?/br> 曬幸福死得快,我催彥小明:“快說?!?/br> 彥小明找了旁邊的沙發坐下,翹了腿笑:“說什么???難吃聽說你爸住院,他當時在帝都有事過不來,就讓我看你需要什么,你也知道他這人最不喜歡來虛的,他本來就知道病床緊張想幫你安排的,誰知道你都有本事弄進去了?!?/br> “再說他如果幫你安排肯定比這個還好也不會要你錢的,你也別跟他客氣,這對他來說是小錢?!?/br> 我打斷他:“什么小錢,對我來說不是!我得還他!” 彥小明擺手:“他都付了一個月的了,你真不知道,這一個月的錢他一分鐘就能賺來!你要還錢別給我,給他!我收了他肯定整死我?!?/br> “你別急”,蘇眉拍拍我,問彥小明:“謝南枝搬哪去了?” 彥小明捂額:“我也很想知道啊,不是他把爛攤子丟給我,我能去帝都嗎?哥這下慘了!” 他委屈得恨不得抱蘇眉大腿:“媳婦兒,我現在要經常出差了,咱們就要像那么郎和什么女,見不面了??!” 我提醒他:“牛郎織女!反正你們一周也只能見一次!” “對對,牛郎,哎,牛郎不是不好的嗎?” 我懶得和他扯我國文化的博大精深問:“謝南枝現在在哪?” 彥小明苦了張臉:“我真不知道啊,前段時間他是要搬去帝都,但現在他媽出事了后,他就又玩失蹤了?!?/br> 我這幾天為了向明茂的病就像洞頂猿人一樣完全不知發生什么,立即問:“他媽出了什么事?” 蘇眉倒是提醒我:“我記得了,你上次不是說謝南枝的mama是那個音樂家容竹白嗎?前幾天網上登的,她一個人在家里心臟病發去世了!” 我幾乎是沖進房間開電腦的。 果然找到容竹白去世的消息,還有幾篇深度介紹她生平八卦的。 名人真可憐,人活著也不見得活的多好,死了還要拿來做文章。 說她如何的凄慘,兩任丈夫,第一任被雙規,自殺在獄中。 第二任,是前夫的摯交好友,也是某黨高層,近期因為其子的房地產公司牽扯出問題,迅速落馬,最終跳樓自殺。 這些當官的,一般都是自殺保全家人。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出了車禍,半死不活,老婆也因為受不了刺激一人在家時突發心臟病發。 報道說容竹白是猝死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兩天了。 我想到曾經看過的優雅的貴婦,很難想象結局是如此的不堪。 又迅速聯想到前段時間看的微博,沈峻昇車禍遭人陷害的事情。 如果真的和謝南枝的報仇有關,他是不是在后悔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 有一篇報道這樣寫道:“容竹白和第一任丈夫育有一子,留學定居海外,與其母感情寡淡?!?/br> 著實扯淡! 他曾經在溫泉的電話里說過他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他,該如何面對? 我關了電腦走出去問彥小明:“你覺得謝南枝最可能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彥小明正在洗澡,聽我說話關了熱水:“jiejie,你倒是讓我洗好說啊,冷死哥了!” 我懶得和這姐和哥傻傻分不清楚的啰嗦:“你如果不告訴我,我現在就進來?!?/br> 蘇眉坐在沙發上笑出來:“請便,請便!” 彥小明急得哇哇叫:“別呀,我的清白啊,我說我說?!?/br> “難吃連喪禮都沒去,我去的,聽他媽的親戚說要把他meimei送去美國,我猜那一定是難吃的主意,畢竟是her(同一個母親)?!?/br> 彥小明肯定不知道同母異父這么高深的詞兒,我也懶得教他:“那他去美國了?” 彥小明在洗手間哭著回答:“我只是這么猜??!jiejie,凍成狗了,能洗了嗎?嗚嗚?!?/br> 蘇眉笑死了,大聲喊:“洗你的吧,她回房去了!” 我往房間走,洗手間再次傳來水流聲。 我查了去美國的簽證和機票,出來告訴蘇眉和彥小明:“過兩周過年,我要去美國!” 彥小明正在擦他的卷毛頭,嘴巴張得能飛出鳥來:“???去美國哪???” 他轉身問蘇眉:“那咱們要不要也去美國玩?” 蘇眉對他的遲鈍仿佛已經習以為常的忽略了,只是問我:“你確定嗎?” 我點頭。 其實我并不確定,但我想到離開時的謝南枝,想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我會坐立不安。他是黑騎士,每每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為什么我不能同樣對他? 還有一個原因,我覺得如果不去,我就再也見不到他。 這一次不因為邪念,不因為喜歡,不因為任何,只是我想見這個人一面。 所以,我不想思考,我確定。 蘇眉問彥小明:“美國大著呢?你知道謝南枝住哪?” 彥小明點頭:“知道啊,他在佛羅里達fortlauderdale有房子,最早他在那邊跑郵輪?!?/br> 我對彥小明擺了擺手機:“你把地址發給我?!?/br> “好?!睆┬∶髡f,半晌,突然把擦頭發的毛巾往地上一扔,大叫:“ohmygod!(我的老天)你……你和難吃什么時候背著我搞到一塊去了!” 不用我回答。 蘇眉叫到:“彥小明,你給我把臟毛巾撿起來!” 老天就像想成全我的邪念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 向明茂恢復良好,醫生說一定能再年前出院。 我在醫院的時候就開始填美國簽證的表格。 向太太十分不解:“你這孩子,過年難得,非要跑到美國去玩!” 我只是告訴她領了年終獎要去美國旅游。 即使是英語系畢業的,我對于表格這種東西還是十分頭疼! 但是好像我的霉運一過幸運之神就光顧了。 我此時的人生就像搓麻,想什么來什么。 山一在探病的時候看到我抓耳撓腮的填表,立即表示他曾經申請過美簽,想去畢業旅行的,只是后來來了軍總沒法出國了。 他幫我一條條列出來,什么是需要自己寫的,什么是要去開證明的。 我佩服無比:“學長,你也太厲害了啊,就是一表格達人!” 山一邊收拾表格邊笑:“我幫同學申請過不少簽證,韓國,日本的都有!” 我幫他遺憾:“你這么厲害,自己不能出去玩也太可惜了,如果將來有老婆,也不能和她出國旅游了!” 他笑著推眼鏡:“是啊,所以我連女朋友都找不到??!” 他又問我:“你呢?是去看男朋友嗎?那天幫你交錢的那個?” “哪有,哪有?!蔽覔u頭,對待老朋友反而可以敞開說:“其實我是有賊心,想他是男朋友呢!” 山一不說話,低頭看表格。 我看他戴著眼鏡的認真樣子就想起來:“學長,我還記得,你當年當社長的時候,每周還要幫每個人排任務,列表格,還是一樣認真啊?!?/br> 他笑得不好意思:“哪有?!?/br> 我說他:“沒有嗎?你是唯一一個,我看到連看電視劇都要記錄看到幾分秒的人!” 陳山一的認真自律是全社聞名的,記得我在社團自習的時候,看到他看了一半的電視劇,那么精彩的諜戰片,他居然能停住不看,在本子上記錄看到41分20秒,繼續去看書的。 如果要把他比喻成動物的話,他就像是貓頭鷹,拘謹,努力,精準度高! 在各方幫助下,我簽證辦好,機票訂好,踏上去美國的征途。 我此時的人生就像搓麻,不知道能不能來個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