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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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說一遍!”德叔冷冷道:“這里只有兩個人是麻衣陳家的人,一個是我,一個是他!”德叔指了指我,繼續道:“你們都是些什么東西,以為我看不出來?江湖騙子,地痞流氓!告訴你們,我出來跑江湖的時候,你們還在撒尿和泥!誰再敢濫竽充數,胡說八道,敗壞我陳家的名聲,他就是榜樣!這一個,胳膊脫臼,下一個冒充的,胳膊直接掰斷!再下一個,腿斷!腰斷!脖子斷!” 說罷,德叔揪著胳膊脫臼的那人,目中閃著殺人的光芒,又問道:“大聲告訴我,你是不是麻衣陳家的?” “不是,不是……”那人拼了命的搖頭,面如死灰,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滾!” 德叔一松手,那人捂著膀子跑了出去。 “你們,還有誰是麻衣陳家的?”德叔沖著眾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敢站出來。 一個個噤若寒蟬,縮著膀子,低著頭,磨著腳,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數三聲,三聲之后,還在這里杵著的,就是在表明,他是麻衣陳家的人?!钡率謇湫Φ溃骸耙?,二……” 德叔不用數第三聲,因為第二聲還沒有數完,院子里的人已經作鳥獸散,跑的干干凈凈! 院子里瞬間清靜了,只剩下我們和萬家的人,以及前來了結公案的人。 萬牧朝我們點了點頭。 “看來,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們了?!比f牧竟然開口說了話,那聲音還有一絲絲顫抖,語調也有一絲絲別扭,再看他的瞳孔,也突然間有了光澤,有了色彩,這是目能視物的表現! “爹,你好了!”萬肖驚奇地叫了起來。 “你找的人對,這個家,以后就是你的?!比f牧盯著萬肖道:“老子說話算數!” “爹,爹……”萬肖跑了過去,跪在萬牧跟前,一邊喊,一邊哭,滿臉淚水,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感動的,或者是高興的。 “你們都回屋里去吧?!比f牧看著自己的家人,道:“會自己的屋,關上屋門,什么都不要聽,什么都不要看?!?/br> “爹……” “回去!”萬牧突然厲聲道:“誰敢不聽我的話,立即攆出去!我的資產,一分錢都不能繼承!” 萬家的兄弟姊妹,立即都跑進了屋里,只剩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 “梅琴,你,你在這里也好?!比f牧盯著那女人道:“這么多年來,我因為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來,我以為自己得了怪病,所以都怪你,我怪你是因為你嫁進了萬家,所以克了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我自己做的孽,一切跟你無關,你受苦了?!?/br> 原來那叫做“梅琴”的女人是萬牧的結發妻子! 只見她滿臉淚光道:“我這輩子受盡你的冤屈,也是剛剛,我才醒悟,那一世,我也是你的夫人,我沒有教你明察秋毫,我卻慫恿你妄下定論,害了一個無辜的人?!?/br> “一切都過去了?!比f牧幽幽道:“你想起來也好,是該結束了?!?/br> “你怎么突然好了?”王貴華終于忍不住,看著萬牧,詫異地問道。 “大限已至?!比f牧站起了身子,苦笑道:“我什么都想了起來,什么都記了起來,那一世,我錯判了一個女子,害了她一家人!這輩子,我的名字居然還是‘牧’,牧守的牧,簡直慚愧!我記得那一世,那個叫玉珠的姑娘,臨死前許下了詛咒,我的詛咒在這輩子應驗了將近三十年,今夜卻解除了,也就是說,這一樁孽債,終于是要了結了嗎?” “是的?!蔽覐膽阎心贸龊谀竞谧?,道:“當年,所有與此案有關的人都在這里,玉珠的父親,祖父母,徐舉人、徐秀才父子,紀秀才、紀婆婆還有你,都已在場。只剩下玉珠了?!?/br> 我將盒子打開,輕輕敲著那黑冰,道:“玉珠,玉珠,出來吧?!?/br> 一縷黑煙,一抹倩影,玉珠已然現在空中。 “你們……”玉珠的聲音響起,卻不悲不喜:“我的詛咒全都應驗了。我看到你們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可是我卻不高興,我也不開心,我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人要作惡,難道作惡的時候,心中是舒坦的嗎?我的父親也在,我的祖父母也在,你們曾經是好人,可是這輩子為什么要做惡人?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都能知道,我也能理解,可是,我卻無法接受?!?/br>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頭,包括前世作惡的人,和這輩子作惡的人。 “玉珠,讓一切都結束吧?!鄙坜钡溃骸安皇钦勰e人的人會開心,也不是懲罰別人的人會幸福,作惡,本就是痛苦?!?/br> “不錯?!蔽业溃骸叭酥?,性本善,所有的一切,都要循著人的本性去做,才會合乎天道,合乎人倫。沒有人能懲罰別人,也沒有人能折磨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天意?!?/br> 德叔道:“玉珠,我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你的仇人,你的親人,也都在這里。有怨抱怨,有恩報恩,然后投胎轉世去吧?!?/br> “我不想投胎轉世了?!庇裰楹鋈惶痤^,說了這么一句話。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德叔目光一寒道:“玉珠,我們辛辛苦苦,忙到今朝!你要不識好歹,出爾反爾?” 第一零六章 曲終人散,難說再見 玉珠的話著實出人意料,德叔的惱怒也在情理之中。 我怕德叔一個忍不住,就對玉珠下了毒手,連忙開口道:“玉珠,你說什么呢?當初答應幫你的時候,你不是答應我們,只要你當年發的詛咒,全部實現,那就說明蒼天有眼,你便不會抱怨,也不會怨恨,心服口服,心甘情愿地去轉世投胎,重新做人嗎?” “是?!庇裰榈溃骸罢且驗檫@樣,所以我才不能一走了之?!?/br> “什么意思?”德叔森然道:“說明白?!?/br> 玉珠道:“咱們結緣,是因為先做敵人,原本太古真人要滅了我,是陳歸塵替我求了情,也是陳歸塵替我做擔保,讓你們對我放心,這一點,我并無胡說?!?/br> “你沒有?!钡率宓溃骸袄^續?!?/br> 玉珠看著我道:“之后,又是陳歸塵愿意收留我,不畏危險,將黑冰藏在自己身上,也是他一力促成,讓你們幫我找昔年的仇人,了卻我這兩百多年來都打不開的心結。你們,陳德,王貴華,甚至還有邵薇,都是因為陳歸塵,才幫我的吧?!?/br> “當然,我們素無干系?!钡率宓溃骸叭舴清P子,我幫你作甚?” “沒錯!”王貴華道:“要不是錚子非要幫你,我們哪里這么閑?!?/br> 邵薇也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是因為要幫歸塵哥,所以才幫你?!?/br> “陳歸塵?!庇裰樗浪蓝⒅?,盯得我都不敢看她,只低低地說了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做這些,也是術界中人的本分,是我大哥教的……” “我不是要說這些?!庇裰榇驍辔业脑?,道:“我只是想問你,咱們之間是和干系?” “咱們?”我愣了愣,然后吶吶道:“之前沒有什么關系,是,是萍水相逢吧?!?/br> “之前應該算是仇人,我差點殺了你?!庇裰樗坪跏切α诵?,道:“也就是說,我對你并無恩德,你卻以德報怨,這段日子來,反而對我有了莫大的恩德,對不對?” “這也談不上什么恩德?!蔽疫B連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br> “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情,只有三種?!庇裰榈溃骸昂翢o干系,恩或情,仇或怨!陳歸塵,你我之間是哪一種?”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說毫無干系,肯定不是,說有仇恨或者怨恨?毫無理由!但是要說有恩或者有情,我卻是心中尷尬,根本不好意思說出口。 德叔卻接了一句,道:“是,錚子對你有莫大恩德,這不假?!?/br> “所以?!庇裰榈溃骸坝谐鹨獔蟪?,有恩不報恩嗎?他們”玉珠指了指那土狗、乞丐、何語匯、徐鳴、萬牧等,道:“他們就是對我有仇,因此被我的詛咒束縛,兩百多年而不能改命。前車之鑒猶在,我得了莫大的恩情,然后一走了之,欣然去轉世投胎,對恩人卻毫無報答,上天厚土所共鑒,難道就如此縱容我?” “言重了,言重了?!蔽业溃骸坝裰楣媚?,我幫你是出于憐憫,根本不求你報答什么的?!?/br> “你求不求,與我無關?!庇裰榈溃骸暗俏覉蟛粓蠖?,卻也是與你無關?!?/br> “那你打算怎么辦?”德叔道:“說吧?!?/br> 玉珠道:“我知道,陳歸塵現在遇到了麻煩,他的體內有一股水之氣,是異常侵入的水之氣,怨念深重,假以時日,必定侵吞陳歸塵本人魂魄,到那時候,宅心仁厚的陳歸塵,或許就變成了心狠手辣、無惡不作的陳歸塵。我不愿他如此,卻也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托?!?/br> “以身相托?”王貴華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是祟物,錚子是,是人,你怎么以身相托?” 邵薇也驚奇道:“玉珠,你要嫁給歸塵哥嗎?” “別胡說!”我立時滿臉燙熱。 “我自身本就是祟物,若得以煉化,也是一道水之氣?!庇裰榈溃骸暗夜伤畾?,卻是善意的,我愿意將這善意納入陳歸塵體內,將其他入侵水之氣的怨念鎮撫下去!” “???”我、邵薇和王貴華都是一驚,德叔卻猶疑地看著玉珠道:“雖然是善意,但是錚子體內的水之氣越多,五行失衡的程度也就越嚴重……” “吉人自有天相,好人當有好報!”玉珠不等德叔說完,便道:“以陳歸塵現今的心胸作為,他日豈能得兇險之報?” 說完這話,玉珠再不等他人言語,整個身影竟在瞬間化作一縷黑氣,似煙非煙,似霧非霧,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早已飄至我近旁,我頓覺周遭發寒,全身變冷,那黑氣,瞬間已從我左手勞宮xue而入,片刻間,便消失的干干凈凈! “玉珠!” 余寶元叫了一聲,卻哪里有人答應? 眾人已經是看呆了。 “此女,真是奇人!”德叔嘆息道:“巾幗不讓須眉,令人嘆服!” 邵薇道:“我真想知道,玉珠究竟前世做了什么,讓她受到如此大的冤屈?!?/br> 王貴華道:“人是好人,鬼是好鬼,可惜不能再投胎了?!?/br> 黑氣完全侵入之后,我的身子慢慢恢復行動,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玉珠就這么沒了? 她就這么化成我身體中的一抹水之氣了? 從此以后,這個人,這個魂魄,就再也不會再出現了? 我呆呆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甚至連別人說的話,也慢慢聽不見了,心里只是紛繁復雜地胡思亂想。 “歸塵哥?!?/br> 邵薇突然走到我身邊,拍了我一下肩膀,這才把我驚醒,道:“別多想了,有一果必有一因嘛,玉珠從今以后,成了你善念的一部分,成了你體內五行氣的一部分,我感覺也挺好的?!?/br> “唔?!蔽颐H坏乜戳丝此闹?,這才發現,院子里似乎只剩下我、德叔、王貴華和邵薇了,我一驚,道:“那些人呢?” 邵薇道:“都走了啊。各回各處,各自等候天命?!?/br> “走了?” “是啊,不走還干什么?”邵薇道:“公案已經了解,前世之事,都已經明了。這些人也都活不長了,死后轉世投胎,便跟玉珠的詛咒再無關系了?!?/br> “這樣???”我呆呆的,還是心煩意亂,不知道該說什么。 “歸塵哥?!鄙坜蓖蝗挥挠暮傲宋乙宦?,我一愣,看見邵薇的神情竟有些落寞,不由得道:“你怎么了?” “我也該走了?!鄙坜辈粺o傷感地說。 “???”我又驚又呆,半天才道:“好好的,你,你為什么要走?你要走到哪里去?” “你要走了!”王貴華也聽見了邵薇的話,急忙跑過來,道:“薇薇,你往哪兒走?不跟我們一道了?” 德叔卻只是目光一閃,也不近前,也不吭聲,渾似與自己無干似的。 只聽邵薇道:“元方哥哥要我出山,本來就不許我耗時太久。他特意交代過,只要幫你的事情了結,就該回去了?,F在,事情結束了,我當然要回去了?!?/br> “那,那就不能破例嗎?”我吶吶道:“義兄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他很隨和,很好說話的?!?/br> “還有我jiejie呢?!鄙坜笨嘈Φ溃骸霸礁绺缈v容我,我jiejie也不會。更何況,現如今五大隊已經知道我邵家的人出來了,或許很快就有麻煩了吧?!?/br> “知道如此,你還不走?” 一道聲音驟然響起,我悚然一驚,只覺眼前浮光掠影,一個女人已經站在了邵薇跟前。 冷艷而又清麗至極的面容,高傲的神情仿佛萬年不化的冰雪,一雙美目,兩道清芒悄然掃視,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悄然蕩開,這女人,竟可比新月映夜天! “姐!” 邵薇又驚又喜又怕地叫了一聲,道:“你,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