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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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鳴的父親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兒子的不對,總算是正眼看了看徐鳴。 徐鳴又說了一聲:“父親,咱們不吵了,走吧?!?/br> “走,走哪里?”徐鳴的父親滿臉詫異。 “跟著他們走?!毙禅Q回頭指了指我們,道:“去了結公案?!?/br> 那老頭茫然地看了看徐鳴,又看了看我們,只聽徐鳴繼續說道:“玉珠的公案?!?/br> “玉珠……” 那老頭喃喃念叨了一聲。 “你是舉人,兒子是秀才,我們冤枉了玉珠?!毙禅Q囈語似的說道:“昨天夜里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了一個女人來討債,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夢到,和兒子夢的一樣不一樣……” 那老頭猛地睜大了眼睛,瞳孔卻驟然緊縮,剎那間,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坐直了身子,從竹床上下來,一點也不像個快要離世的老頭,嘴里道:“走吧,走吧,是到了要了結的時候?!?/br> 我們幾人都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我心中已經是萬般滋味,莫可名狀,德叔曾經說過,人在快死的時候,會想起來前世的事情,這是真的嗎? 我是聽德叔說的,德叔也是聽別的人說的,死人,從來都不會在死了以后,再出來證明。 只是這因果循環,天理昭昭,我們親眼目睹,又不得不信。 徐鳴和他父親,不,應該說是徐秀才和徐舉人一起走到了我們跟前,道:“走吧,我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br> 我們一起走了出去,院子里那女人撒潑似的沖了上來,叫道:“你們是誰!你們要把我男人帶到哪里去!你們……” 邵薇左手伸出,紅線一彈,壓鬼錢在那女人額頭上一擊,那女人便站住不動了,也不跑了,也不叫了,就像是個雕像。 “好好想一想,自己上輩子干了什么,這輩子才成了這樣?!鄙坜崩淅涞溃骸跋肭宄?,這輩子就好好過,別作孽了?!?/br> 話音落時,我們已經出了院子,我輕輕把院子門掩上,自始至終,那女人再也沒有動。 關上門,回過頭,我卻吃了一驚,因為我看到外面又多了幾個人,余寶元和他的父母,還有先前的那個乞丐! “一個都不能少,走吧?!蹦瞧蜇ばα诵?,說話的聲音,已經不像是先前的那個他。 第一零五章 前塵舊事,一并勾銷 萬肖的父親叫萬牧,已經年過五旬,是個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說不出來,偏偏什么都知道,心里跟明鏡似的瘦削老頭子。 說來也怪,萬牧二十二歲之前,耳聰目明,口齒伶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還有老照片可以輔證。自小家中也是豪富,享盡了榮華富貴,偏偏到了二十二歲頭上,娶了妻子之后,一夜之間,眼睛瞎了,耳朵聾了,嘴巴啞了! 這樣的人最是可憐,如果天生就是盲聾啞人,那受些罪也無所謂,從生下來就習慣了,可是他卻不同,是先前健健康康,一夜之間,變成廢人! 這幾乎是要了他的命。 或許這就是玉珠當年許下詛咒的懲罰性所在。 只是萬牧不知道,萬牧以為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而已,家中的所有人也都這么認為,萬牧的心里剛開始還能承受,畢竟家大業大,去好醫院,找名醫,看看或許也就好了。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真正二十八年過去了,國內,海外走遍,西醫,中醫找遍,偏方,秘方,奇方,全都嘗試……當年以為的小病,成了大病,成了要人命的絕癥! 萬牧曾經想過死,但是又不甘心,因為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無緣無故受了這無妄之災,天降橫禍于自己身上,還如此慘烈! 他自問自家雖然豪富,卻也不偷不搶,全是正經門路賺來的,平時為人既不張揚,也不刻薄,別處有難,或者看見窮苦人了,還時常救濟,自己不是壞人,為什么會得了壞人的報應! 這說不通! 所以,萬牧就刻意結交了些玄門術界中人,他本也有錢有勢,出得起價格,抹得開臉面,道士、和尚、尼姑,三教九流,山、醫、命、相、卜門中的人,都有認識的,其中最厲害的就是南星寒。 南星寒自稱“南極仙翁”,別人都當他是玩笑胡鬧,只有萬牧相信。 他的眼盲,心不盲。 南星寒曾經對他說過,他這輩子受的苦不是這輩子造孽得來的,是前世的孽,是上天的罰。 萬牧深信不疑,可又想知道自己前世究竟做了什么孽,南星寒卻推演不出,說不上來。 南星寒是山門中人,修為高了,一法通,萬法會,觸類旁通,相門和卜門的手段自然也有些,卻不能跟真正的相門、卜門高手相比,對萬牧的情況,也只是窺得一斑,不能知全豹。 就是昨夜,萬牧突然做了一場噩夢,夢見有一個妙齡女子化作的厲鬼找上門來尋仇,說他前世欠了自己的債,生生世世都要受這苦難…… 萬牧悚然驚醒,一夜都沒有睡好,好不容易折騰到了天蒙蒙亮,就打發家人來找南星寒解夢。 說來也巧,我、德叔、邵薇、王貴華與水馨藍在老街小巷里打斗,本以為寂靜無人知曉,卻不料南星寒就住在附近! 水馨藍剛開始布局,南星寒就發覺了,以水馨藍的道行,如何瞞得過南星寒的眼睛? 當下,我們之間的種種行止,是被南星寒看得、聽得一清二楚! 包括水馨藍拿下玉珠,引誘我們上當,包括我們之間的對話,吵吵鬧鬧,南星寒是一絲不落,全都收下,然后稍加揣度,便立即明了,最后又現身,獨斷乾綱! 而今早,萬牧又讓人來找南星寒到萬家解夢,萬牧剛在南星寒手中寫下自己做夢的經過,南星寒便立時醒悟了! 萬牧夢中夢到的厲鬼,就是水馨藍拿下的女鬼,也是我們要解救的女鬼! 再想起來我們突然來到市里擺攤看相,南星寒當即明了,我們就是為了玉珠的公案而來,就是為了了結這段公案! 那還有什么可說的? 南星寒告訴萬牧,找到麻衣陳家的兩個相士,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便可以一清二楚! 于是,便有了萬牧的要求,也有了整個萬家的傾巢而動,奔赴全市,甚至周邊郊區村落,去找看相的,算命的……只不過萬肖是最幸運的一個,在街頭找到了我們。 等我們到萬家的時候,萬家已經集結了一大批看相的,算命的先生,有瞎子,有瘸子,有老頭,有小伙,有婦女,有和尚,有道士…… 南星寒已經不在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萬牧后來手書告訴我們的。 被萬家找來的人,除了我們一伙,打眼看去,盡是江湖騙子! 但萬肖的兄弟姐妹親戚朋友們,卻是信誓旦旦,都說自己找的是真正的麻衣陳家傳人,都指責對方找的是假的,一時間整個萬家熱熱鬧鬧,沸反盈天,吵得不可開交。 萬牧坐在院中,無聲無息,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是在等著真正的麻衣陳家人出來。 何語匯、余寶元、徐鳴父子還有那乞丐等人,也都站在院子角落里,一聲不吭。 已經是深夜了,萬家卻還是燈火通明,照的黑夜如同白晝。 擠在萬家的各路人馬里,其中不少人還舉著招牌,上面寫著各式各樣吹噓的字樣,其中一個四五十模樣的男人,穿著一條白色長褂,戴著副眼鏡,打扮的倒也有幾分派頭,他舉著一面旗幡,上書幾行大字,觸目驚心:“正宗麻衣神相,陳家嫡系傳人,三十七代,絕不含糊!” 邵薇早已經看笑了,低聲對我說道:“快看,你們本家,還不過去打個招呼?” 我走上前去,沒好氣地問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陳義海!” 那人挺胸抬頭,傲然回了我一句,說完,還不屑一顧地瞥了我一眼,似乎不想跟我多說話。 “陳義海?”我想到陳家的老祖宗是陳義山,這人居然大言不慚,給自己編個名字叫陳義海,與義山公相提并論,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當即瞪眼道:“你是陳家第三十七代傳人?” “俺就是!”那個“陳義?!甭曇舳溉惶岣吡税硕?,道:“俺就是陳家的第三十七代傳人,義字輩分的!這個,這個義門陳氏,潁川世澤……” 他搖頭晃腦說起來,引得人人側目,我忍住氣道:“請問令尊大人是誰?” “你是誰?咋恁好管閑事!”那“陳義?!钡溃骸鞍硲{啥跟你說?” “我跟陳家人有交情!”我感覺自己快要打他了,我道:“陳家的人,我都認識!我看看你說的是不是假的!” “俺說的是假的?”那“陳義?!逼财沧斓溃骸鞍呈遣幌胝f!俺怕說了嚇死你們!俺爹就是陳元方!陳元方知道不?麻衣神相!那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點石成金,縮土成寸!水里來,火里去,平生只有我這么個寶貝疙瘩,特意傳授了獨家本事,叫俺出來跑江湖……” “哈哈哈哈……”邵薇已經笑得彎下了腰:“元方哥已經有了這么大的兒子!哈哈哈!” 我卻是哭笑不得,一時間都有些發愣了。 德叔也是又好氣又好笑。 “俺,俺,俺,俺,俺把你的頭打爛!”王貴華跑了過來,提著碗口大的拳頭,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領子,把他提留起來,道:“你爹是陳元方?” “是,是,是……”那人嚇得面無人色,嘴卻還是硬。 “那個道士是誰?干嘛要打我請來的人?”一個跟萬肖長得頗為想象的年輕人走過來,面色不善道。 萬肖冷笑道:“哥,恐怕你找到假的了?!?/br> “你才找到假的了!” 我不等他們兄弟爭吵,當即喊道:“老王,這個人要是再敢說他是陳家的人,你就給我打死他!” “沒問題!”王貴華應聲道。 “你,你們干嘛要打俺?俺爹是陳元方!” “我去你奶奶的吧!”王貴華一把把那“陳義?!苯o摔到地上,還沒動手,那人已經是翻起了白眼,疼的滿地打滾。 “你們,你們敢在這里動手打我的客人!”萬肖的哥哥也急了。 德叔走上前來,指著我,又指著自己,大聲道:“我們才是麻衣陳家的人!陳元方的兒子?我呸!陳元方要是還活著,現年也還不到三十歲,不到三十歲的人,就有了個四五十歲的兒子?” “哈哈哈……” 人群里也是一陣哄笑。 萬肖的哥哥卻是愣住了。 那個“陳義?!痹诘厣洗蛑鴿L,然后喊道:“我是陳元方的干兒子,干兒子!” “干兒子!干兒子!”王貴華上前揣著他,道:“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是,哎??!哎呀!別踹了,別踹了!” “陳元方的干兒子就是你這副熊樣?是不是真的?說!” “是……??!不是,不是,不是,我是假的,假的,我不姓陳,不姓陳……” “滾蛋吧!” 王貴華一腳把那個“陳義?!碧吡艘徽啥噙h,那人在地上掙扎了半天,才勉強站起身子,灰溜溜跑了。 “媽的!” 萬肖的哥哥罵了一聲,氣的臉紅脖子粗。 王貴華叫道:“還有誰說自己是麻衣陳家的人?舉個手,讓道爺看看!” “我……”一個年輕小伙剛剛探了探頭,德叔身形就是一晃,眨眼間便到了那人跟前,一把擰著那人的胳膊,“咔嚓”一聲脆響,骨折臂脫臼,慘叫聲響徹整個院落,院子里反而一下子都安靜下來,各路人馬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們這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