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書迷正在閱讀:妙骨生香、[咒術回戰同人]我家真有皇位要繼承、緋聞影后翻身記(鐘情)、[綜漫]狗卷同學請跟我姓、美人思華年、[綜漫]橫濱干部中原瑪奇、仙田種出美食來[重生]、王妃自帶金手指、農家嬌女、黑幫惡魔的第一專寵
“我媽當時生我之后患上過很嚴重的抑郁癥,甚至還說過我就是阻攔她向科學靠攏的惡魔,很顯然我給她的工作造成了巨大的困擾;我以前在八局,剛招一個應屆生,培養了不到半年,追著男朋友去了南方,還有一個有經驗的女設計,入職的工資要的特別低,結果沒兩個月肚子就顯懷了,去休了產假,這種事肯定不止八局有?!?/br> “生兒育女一定比做好一份工作要難的多,但是企業里是沒有母親這個職位的,要么是員工,要么就是非員工,感情是好東西,但它不能創造實際價值?!?/br> gad也有過,所以高遠近幾年不愿意招女設計,來應聘造價的他也要追問到別人沒有生二胎的打算了才肯簽合同,不過這種事情錢心一懶得說。 他們一起工作,所以知道以梁琴的責任心,在無法勝任工作的時候會主動離職,但是高遠脫離于群眾,他不了解,所以他總是疑神疑鬼,生怕梁琴忽然就懷孕了。 錢心一沉默了一會兒,也不贊同也不反對,只是抬頭看著他,又提了個問題:“趙兒其實很粗心,現在也是個半桶水,你為什么不猜他?” 陳西安沒有多想:“小趙是高總的親戚吧?!?/br> 錢心一懵了會兒,被他語氣里的理所當然給震驚到了:“……誰跟你說的?” 陳西安終于洗完了香菇,轉過來靠在料理臺上,被他被雷劈一樣的表情給愉悅到了:“沒人說,應該沒兩個人知道吧,我猜的?!?/br> “來,你告訴我怎么猜的?”錢心一來了興趣,他算是高遠的師弟,也是在收了趙東文之后兩個多月,不小心去高遠家送公司車鑰匙才知道這層舅甥關系,當時高遠力薦他收徒的原因也理順了。 陳西安擦掉手上的水,說:“從王淳那兒猜出來的。她是公司的前臺,報銷和轉賬的手續卻都是她在處理,這本來都是財務的事情,可是連財務都接觸不到,那很顯然王淳是高總的親戚,私企不讓親戚管賬,那才不正常?!?/br> 錢心一又愣了一下,可能是他沒待過國企,又可能是他本來就心大,要不是他本來就知道,在gad待一輩子他都不會注意這些跟他沒關系的東西。 “小趙人緣好,但是跟王淳的關系似乎特別好,他們年前買票是一起買的,小趙一有女朋友,二沒有膽子腳踏兩只船,猜就是親戚了。有次我去衛生間,路過門口聽見王淳跟他說話,舅舅舅媽的,差不離是表姐弟了?!?/br> “當時你肯收徒弟,高總慫恿你了吧?” 除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錢心一已經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了,不過雖然他猜的全對,但他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他怨氣四溢的說:“他要開誰開誰,拉我下水干嘛?” 陳西安踢了他一腳,示意他起來:“行了,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了,所長的職責里就有替老板背鍋這一項,你不愛提就拖著吧,誰走誰留都不是你能決定的,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過幾個月把自己和我也開了,既能對同志們有所交代,我還不會怨你,我對你是不是好的沒話說?” 錢心一自己想拖,所以真的被他那句拖著給安慰到了,他站起來把菜籃子遞過去讓陳西安洗,臭不要臉的說:“和我對你一樣好嘛,對了,炒的時候記得多加點橄欖菜?!?/br> 陳西安:“……” 第62章 不知道風聲從哪里走漏,公司里忽然變得人心惶惶。 這將是gad自建立以來第一批裁掉的員工,以往那種“領導不像領導,員工不像員工”的風氣好像幾天之內就消逝的只剩一點痕跡,各種試探和竊竊私語。 說來也有點意思,風平浪靜的時候總有人動不動就把公司貶的一文不值,而主被一旦倒置,蚊子血又成了朱砂痣。 錢心一不喜歡這種氛圍,好像同事都成了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二三所里能來事些的,下班后都采取了一些飯桌上的措施,意欲和所長拉拉關系。 一所從前的假象比其他兩個所維持的久一些,一是因為錢心一討厭這些,二是因為所里人的臉皮都比較薄,然而建筑論壇網上的求職帖一天多過一天,生活壓力最重的老吳成了第一個試水的人。 除非是傳文件或是請教問題,老吳很少發qq消息,他已經步入中年,不興年輕人的溝通方式,錢心一點開提示框里的消息時,心里忽然空了一下,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老吳說晚上想請他喝個酒……然而除了工作,他們有什么可聊的呢? 那天陳西安一個人先回的家,錢心一到了9點多才回來,身上一股酒氣,火鍋底料的味道也十分濃郁,心情一看就不怎么樣,悶不吭聲的去洗了澡,光著腳跑到沙發上喝了6盒酸奶。 他并沒有覺得老吳不厚道,只是覺得心酸,一個不善言辭的老男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低聲下氣,那種對同事愧疚而自身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讓錢心一十分無言以對。 大家都付出過很多,老吳也確實是最失業不起的一個人,但是誰又該做他的替補呢?錢心一只能沉默,而老吳沉重的喝的爛醉如泥,等他明天酒醒了,他們也再回不到之前那種信任的關系了。 今天是老吳,明天后天,又會是誰呢? 陳西安用砂鍋煨了鍋湯,盛出一碗來跟他對著喝:“憂郁的美男子,喝湯嗎?” 錢心一叼著吸管往他碗里瞅了一眼,發現是胡蘿卜又縮了回去:“沒肚子了,一鍋都歸你,晚上老吳請我吃飯,談了談人生?!?/br> 他已經習慣了坦白從寬,陳西安不怎么說閑話,而且很會做思想工作。 陳西安會意的取笑他:“良心又受到煎熬了?” 錢心一把吸管推到角落,弄出一陣讓陳西安皺眉的聲音:“有點,老吳媳婦生產的時候,他還跟著我在加班呢?!?/br> 然后不等陳西安回話,他又自顧自的說:“前年梁琴跟著我加了一個月高強度的班,內分泌失調到去找中醫調理,星期天問我請了半天假,還特別特別抱歉;去年春節后上班,胖子問我請兩天假,說要回去相親,忙不過來我沒批,后來才知道他不是回去相親,是他爸食物中毒,在醫院搶救;趙兒就算了,你沒來之前,我什么時候下班,他替我鎖門……” “大家做了多少,我都記在心里,我一直以為,不到公司破產,或者是他們主動辭職,都會留在這里?!?/br> “心一,你記得大家的付出是好事,可以多為他們爭取些年終獎,但是要搞清楚,他們不是在為你加班,你別把老板的人情都算在自己頭上了,”陳西安話鋒陡然一轉:“高總作為老板,招人裁人也都是根據實際需求來的,你別老是想怪他。假設老吳真的離開了gad,下家的條件說不定比這里還好,你早點明白你愁死都沒用,少愁一陣就完了?!?/br> 錢心一拿空盒子丟他:“越聽越愁人了!” 陳西安偏頭一躲:“酸奶喝多了,上火吧?!?/br> —— 高遠出差之前專門找過錢心一一次,問他要人選,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說還沒想好,高遠盯了他半天,揮手讓他出去了。 內裝會議之后,防火墻的問題還遲遲沒有回音,錢心一心想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反正施工圖是以設計師簽字的版本為準,有本事自己簽字去吧。 別墅的外墻照進度在上,因為施工隊幾乎都沒有設計資質,指甲蓋那么大的問題都得麻煩錢心一跑一趟工地。 他去一次就要吐一次槽,不知道是該佩服赫劍云有錢沒處花,自己的房子隨便糟蹋,找內裝的隊伍來做外墻,還是該服氣這個施工隊人傻膽大,什么都敢往墻上掛。 錢心一上樓邊緣去查鋼筋露出水泥防護層的問題的時候,不經意往下瞟了一眼,登時都驚呆了。 20*20*2那種腳都能踩彎的鋼材,他一低頭就看見了好幾層,c市還沒怎么刮過大風,那鋼就已經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形,風壓一上來,得嘩嘩的往下掉。 他自己當過工人,他們從來依樣畫葫蘆,什么都不想的,所以錢心一不罵他們,他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陳西安,讓他用公郵給顧問單位發個郵件,然后他給顧問打了個電話。 顧問匆匆趕來,一看照片也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跑去檔案室翻他們中間版的白圖,審查之后發現顧問的圖紙上都是50*50*4的規格,施工隊偷天換日,秘密把部分龍骨給換了。 監理也不可能每一根都檢查到位,所以也沒有發現,要不是錢心一多低了一次頭,又正好在正確的位置上,這事估計就會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管理和監理兩個單位都失職,被陳瑞河狠狠的罵了一頓,石材安裝隊那邊更是被訓的狗血淋頭,責令他們下了石材按圖紙施工。 陳瑞河心累的不得了:“媽的,這群王八蛋,一不注意就給你挖了個大坑,幸好你看見了?!?/br> 錢心一不領情,仍舊鄙視他:“這都得謝謝你老板,不肯走尋常路,陳總,這個施工隊你趕緊換了吧,簡直跟吃了熊心豹子膽一樣,我看著都挺怕的?!?/br> 一發現問題他就逮住最近的一個工人問過,問他為什么會用這么小的龍骨,那工人還一臉茫然的告訴他,他們以前的項目都是這么用的,錢心一無語了半天,都不太有勇氣問他們都干過哪些項目。 陳瑞河煩躁的說:“能換我能忍他們這么久?換不了!他們是赫總親自定的?!?/br> 錢心一也是服了:“那你給監理多發點獎金,讓他盯緊一點,不然捅出漏子是遲早的事?!?/br> 陳瑞河嘆著氣說:“行行行,我記下了?!?/br> —— 一眨眼柳枝抽了條,別墅陰魂不散的又來找茬了。 他們提出了一個風水問題,說是有些窗戶上面的石材的縫隙對著窗正中了,這樣煞氣破財,對住戶的運勢會造成無法估計的影響。 錢心一覺得這群人折騰起來真的是特別有才,既然是能影響財運的大問題,怎么拖到圖紙都批完了才提出來? 不知道從哪里道聽途說來一個無法考證的說法,就蹬鼻子上臉的急上了,也是沒誰了。 風水不風水他不懂,但窗正中不該有縫確實是對的,建筑從設計和美觀的角度來說,門上窗口、低頭抬頭,都不該看見一條對中縫。 不過這個問題,他早八百年前就提過了,當時赫劍云很輕易的無視了,陳瑞河也說不要緊,甚至總包管理那邊,還在他的聯系單上簽字蓋章了,如今換了張風水皮來找他的麻煩,錢心一不肯背這個鍋。 哪怕是增補合同,他也不愿意改,他不愿意跟這群人多打一天的交道。 他不肯改,石材的施工隊把他的拒絕直接反饋到了赫劍云那里,加上防火墻的問題還一直擱置著,赫劍云覺得這個小設計師的脾氣比他這個出錢的大爺還大,對他的不滿直線上升。 赫劍云給高遠打了個電話,要求更換負責人,他要陳西安來接手,不過小蠻腰那邊離不開陳西安,高遠好說歹說,把接洽人換成了陳毅為,但是背地里的技術問題,還是錢心一在負責。 陳毅為開始三天兩頭的往工地上跑,他誰都不太熟,有問題就只能去拜托張航,他知道這個人和錢心一是高中同學,雖然看起來似乎不太對付,但也沒有更好的人選的,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混的挺熟了。 三月下旬的時候,市里有個小型的新型外墻展會,在周末的市會議中心,錢心一和陳西安都去了,在會議中心吃午飯的時候,被也來參展的張航看見了。 他透過玻璃,看見錢心一把盤子里的一堆菜全推進了對面人的碗里,似乎熟到已經不嫌棄對方的剩菜了,他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錢心一跟這個赫總討厭的男人,似乎總是黏在一起。 他覺得很奇怪,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高遠又來催名單,錢心一還在堅持以拖為準,高遠嘆著氣,似乎想罵他最后又放棄了。 他出差回來,又帶來一個戰略性的合同,錢心一想著有事做,可能暫時不需要裁人,卻怎么也沒料到,他替老吳和梁琴拖出了一個機會,自己卻栽了進去。 4月17號,還是別墅,赫劍云的美術館,采光頂的結構梁拉豁了,屋面垮了小半,把當時正在上面的2個工人給埋在了下面。 第63章 錢心一走的非常急,在徒弟的工位旁帶起一陣風,拐個彎就不見了。 趙東文正納悶,就見從他辦公室跑出來的胖子回到自己電腦一通急點鼠標,等待拷貝的時間里手指在桌子亂七八糟的敲,接著粗魯的扯掉u盤,跑起來就喊:“王淳,給我一臺電腦,帶走?!?/br> 梁琴好奇的問了句:“怎么了?” 胖子頭也沒回的大踏步的走了:“6號樓的采光頂好像塌了?!?/br> 梁琴愣了下,轉過去查圖紙,而趙東文的心里咯噔一響,一陣心虛的恐慌忽然籠罩了他。 梁琴根本沒在看他,但趙東文還是忍不住確認了一次,見她對著電腦,這才悄悄的點開了那次發錯的圖紙文件夾。 那個尾部打了一長串x的文件夾,是他按照錢心一教的經驗做的標記,他找到6號樓的梁圖點進去一看,橫線上寫的是300*600。 這能承受多大的荷載,他幾乎沒什么概念,不過既然采光頂都塌了,他握著鼠標的手不可控制的抖了起來,明白肯定是小了。 他顫動著切回去點開正確的那版,被標注的字眼嚇了個臉色煞白,400*1000。 —— 世界末日系列的電影里,總喜歡用城市被摧毀的鋼筋水泥作場景,那種天然的灰度有種冰冷的荒蕪,我們時常稱之為廢墟。 為了保護現場以便糾責,傷亡人員被救出以后,中庭被總包拉線圍了起來,錢心一踩著5#戶型的屋面往下看的時候,心里就是這種感覺——廢墟。 畸形的混凝土碎塊雜亂交疊,鋼筋在縫隙里藕斷絲連,事故發生時揚起的漫天粉塵重新歸于安定,埋藏的血淚絲毫不見蹤影。 這些年他做過、見過的項目不下一百,墻倒過,板穿過,但鋼筋混凝土的主梁被拉斷的情況,真的是錢心一第一次遇到。 他愣了半天,仍覺得這像一個拙劣的惡作劇。 高過半人的大梁,就那么幾十根連玻璃都沒鋪完的大鋼管就把它拉斷了,這么低的概率,就像一個人在戴帽子,戴到一半還沒撒手,帽子卻把頸椎給壓斷了一樣離譜……這怎么可能呢? 黏在屋頂的殘梁看著確實有些單薄,斷面里看得見鋼筋,也沒有偷工減料的嫌疑,但就算是這個小規格,玻璃才鋪了不到3米長,剩下接近20米都是漏空的狀態,按理說也不應該斷成這樣。 胖子后期的核算陳西安都看過一遍,既然他沒提,錢心一就相信這個小梁也沒問題,然而他的眼皮直抽抽的跳著,心里一陣陣隱秘的不安。 事發突然,陳瑞河這種老好人都急成了一頭噴火龍,他要在赫劍云到來之前找到責任方,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態壓在最小的損失范圍里。 總包、設計院、顧問被火速召集到現場,接著腳不沾地的去了事故現場,相關的施工隊一早就等在了會議室前面的臨時籃球場上,等待問責會議的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