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妙貴嬪眼里已有了淚,神情卻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緊緊抓著衣襟,冷冷道:“你說的是真的,將來真會封我做貴妃?可我憑什么相信你,你連自己的庶母都敢侵犯,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來的?” 三皇子笑道:“你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你自己的魅力不成,像你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怎么舍得欺騙你,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罷?!?/br> 見妙貴嬪表面在聽他說話,實則眼睛卻一直盯著石洞門口,又笑道:“你別想著時間拖得越久,你就越有逃脫的機會,我如今是憐惜你,才沒有一上來就對你用強的,你若實在不想吃敬酒,我少不得就只能讓你吃罰酒了,你自己看著辦罷!” 妙貴嬪眼里就飛快閃過一抹灰敗,猶不死心,猶坐著垂死的掙扎:“可這地方也未免太粗陋了些,三殿下要不還是找個好些的地方罷,三殿下不知道,我皮膚白,稍微磕一下碰一下就要青紫一片,萬一晚上皇上去我宮里時瞧見了,我該如何解釋呢?還求三殿下憐惜我則個?!闭f到最后,輕輕瞟了三皇子一眼,實在勾魂攝魄。 三皇子立時酥了半邊身子,腦子卻仍保持著清明:“找個好些的地方,你才好趁此機會逃脫?你倒是打得好算盤,只可惜我不上你這個當。你也別嫌這地方粗陋,你不知道,要的就是這份粗陋,等待會兒我讓你欲死欲仙之后,你就會愛上這份感覺了。好了,你也別想再拖延時間了,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想吃敬酒,還是想吃罰酒?我倒是都可以配合?!?/br> 妙貴嬪就不說話了,而是猛地拔下發間的白玉梅花簪,便抵在了自己頸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等我死了,皇上一定會徹查此事,紙包不住火,我到時候就在天上看著,你會落得什么下場!” 只可惜她一介弱女子,力氣哪里敵得過三皇子一個大男人,不過才眨眼間,手里的簪子已被三皇子奪了去,人也被他就地按倒,胡亂撕扯起她的衣裳來,再懶得與她廢話。 妙貴嬪絕望至極,可有什么辦法,不一時便被三皇子劍拔弩張的抵在了腿間。 三皇子這才得意的哼笑起來,喘氣道:“我早說了,你今兒插翅難飛,如今你總算死心了罷……” 話沒說完,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腿間便已傳來了一陣鉆心的劇痛,亦連嘴巴也被人適時捂住了,連慘叫都慘叫不出來一聲,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題外話------ 昨天拔花生到下午六點才回家,累殘了,唯一的感受就是,以后買花生我再也不講價了……于是昨天一個字都沒有,早上起來現碼的,更新遲了,請大家見諒,么么噠,o(n_n)o~ ☆、第一百八十回 致命的打擊 宗皇后被妙貴嬪的目中無人氣了一回,連午膳都沒心情用,只草草喝了半碗雞湯,便叫人服侍著盥洗了一回,打算歇中覺。 吳貴喜卻帶著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連禮都來不及行,便急急說道:“娘娘,不好了,三皇子出事了……” 宗皇后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等回過神來,立時尖聲道:“三皇子出什么事了,如今人在哪里?你倒是快說呀,這樣說一半留一半的,你信不信本宮立時讓人拿針線來把你的嘴縫了,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開口了!” 吳貴喜唬得忙忙跪下了:“不是奴才不說,實在是奴才也只知道一星半點,具體詳情,娘娘還得問魏德寶,他可向來寸步不離三皇子的?!币幻嬲f,一面沖宗皇后使眼色。 宗皇后接收到他的眼色,又見他帶進來的哪是什么小太監,分明就是自己兒子的貼身太監魏德寶,情知事情必定不簡單,忙將滿殿服侍的人都屏退了,方急聲問魏德寶:“你們殿下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說呀!” 魏德寶哭喪著臉,支支吾吾道:“奴才說了,娘娘可千萬別生氣……” 壓低聲音,把三皇子先前見了妙貴嬪后的所作所為大略說了一遍,末了哭道:“奴才當時并不在現場,聽見后面沒有了聲音,只當那賤人已經從了殿下,奴才就又退出了幾丈開外,卻不想,不一時奴才后頸便傳來了一陣劇痛,然后奴才便暈過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奴才醒過來后,摸見自己的后腦勺有一個大包,意識到事情不對,忙忙進了石洞,就見殿下……殿下一直人事不省的躺著,身上什么都不穿,奴才叫了殿下好久,都不見殿下醒來,又不敢聲張,只得服侍殿下穿好了衣裳,將殿下扶到了背光的角落里藏好,然后忙忙來了景仁宮稟告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千萬要為殿下做主啊……” 魏德寶話才說了一半,宗皇后已是氣得渾身亂顫,癱坐在了寶座上,唬得她的貼身嬤嬤忙忙去掐她的人中,待她雙眼不再發直,人也有了知覺后,方急聲道:“娘娘千萬別生氣也別著急,三殿下自來謹慎正派,一定是那賤人勾引的他,如今殿下還躺在那里,等著您去救他,等著您為他做主呢,您可千萬不能垮了,不然可叫殿下以后怎么樣呢?” 宗皇后滿臉是淚,太陽xue一抽一抽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叫本宮怎么不生氣,你沒聽見魏德寶方才說,是他主動去堵的那個賤人,是他非要對賤人用強的嗎,本宮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過這樣的日子,夫君夫君被賤人勾了魂去,如今兒子竟也是一樣,果然男人都是賤骨頭,見了狐貍精就跟狗見了屎一樣,怎么也挪不開腳嗎?本宮才不會去救他,也不會給他善后,皇上是要打他還是殺他,他是死是活,是好是歹,本宮以后都不會再管,本宮就當這輩子沒生過這個兒子!” 話雖說得狠,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心疼兒子,說到最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貼身嬤嬤也跟著紅了眼圈,道:“那賤人生得那樣狐媚,連皇上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何況咱們殿下小人兒家家的,能見過幾個這樣的狐貍精?何況那賤人早不過來晚不過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偏撿殿下在的時候過來,焉知不是蓄謀已久的?當務之急,是立時打發人去把殿下接回來,再傳個太醫來好生瞧瞧,等殿下平安無事了,娘娘再設法為殿下出氣也不遲,總歸決不能輕饒了賤人!” 宗皇后早已亂了分寸,既擔心兒子的安危,更擔心妙貴嬪把事情告到皇上面前去,皇上不會輕饒了兒子,聽得貼身嬤嬤的安排,便什么都沒說,算是默許了后者的安排。 貼身嬤嬤這才使眼色給吳貴喜和魏德寶:“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把殿下接回來?千萬記得別讓人瞧見了,更不能走漏了風聲?!?/br> 待二人應聲而去后,宗皇后才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任淚緩緩滑至頰間,哽聲與貼身嬤嬤道:“皇上寶貝那賤人寶貝得什么似的,一旦讓他知道了今日之事,知道稷兒竟敢覬覦君父的女人,豈能輕饒了稷兒,本來他待稷兒就夠平常了,不然稷兒作為他唯一的嫡子,至于像現下這樣,要屈居于一個婢生子之下嗎?屆時稷兒豈非越發沒了機會,我們母子豈非越發只能任人宰割了?” 說著不免又動了怒,“那個孽障,柯氏雖有時候不著四六,姿色卻是足足的,他府里的姬妾又哪個不是美人胚子?便是這些他都厭了,萬氏不是不日就將進門了嗎,這個總是新的了罷,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非要去招惹那個賤人,那賤人除了生得好一些狐媚一些,還有什么好的,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 貼身嬤嬤小聲道:“指不定那賤人不敢把這事兒告訴皇上呢,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是不在意這種事的?皇上年紀可不小了,那賤人卻還年輕呢,知道后豈能絲毫都不猜疑她的,她在宮里敢這般囂張,說到底還不是仗著皇上寵愛她,一旦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她算個什么東西?何況皇上再寵愛她,說到底她也只是個玩意兒,貓狗一般的存在,在皇上心里,難道自己的親生兒子,還及不上這樣一個玩意兒不成?娘娘且別擔心,賤人一定不敢冒這個險的!” 宗皇后含淚冷笑道:“萬一賤人就偏敢冒這個險,萬一皇上偏就向著他了呢?前朝文宗皇帝與自己兒子搶女人的事嬤嬤又不是沒聽說過,那個兒子還是文宗皇帝的太子,不是尋常的皇子,那個女人也是認識那個倒霉的太子在前,與之多少有幾分情誼的,文宗皇帝不也一心向著那個女人,連太子都給廢黜了,最后更是封了那個女人為后?這男人的心一旦偏了,什么親生兒子,什么結發夫妻,都及不上賤人的一滴眼淚一場哭訴!” 一席話,說得貼身的嬤嬤無言以對起來,以皇上對那個賤人的寶貝,以那個賤人的桀驁不馴,沒準兒還真做得出去向皇上告狀,求皇上為她做主的事來,屆時他們要怎么辦? 主仆兩個四顧無言之際,吳貴喜與魏德寶已經秘密救了三皇子回來了,宗皇后再惱再恨兒子,這會兒見他臉色慘白,人事不省,滿腔的惱怒也霎時被心疼所取代了,待將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后,便一疊聲的命人傳太醫去,又接過貼身嬤嬤遞上的帕子,親自給他擦起臉來,當然,其間少不得又將妙貴嬪咒罵了無數遍。 很快太醫院的副院判蔣太醫便來了,宗皇后不待其將三皇子的兩只手都診過,便急急問起來:“三殿下到底怎么了,診出什么來了嗎?” 蔣太醫并不答話,又探了探三皇子右手的脈搏,才皺眉道:“回皇后娘娘,三皇子的脈象雖有些亂,但單據脈象來看,倒是并沒有大礙……” 話音未落,宗皇后已迫不及待道:“那他怎么一直昏迷不醒?總有原因罷?”心里越發恨毒了妙貴嬪,她兒子若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絕不與她善罷甘休! 蔣太醫道:“微臣也說不好,不過微臣可以施針讓三皇子醒來,待三皇子醒來后,微臣再仔細給三皇子診一回脈,結合三皇子的感覺與言辭,想來微臣就能知道病根了?!?/br> 宗皇后這才面色稍緩:“那你快施針,需要本宮回避嗎?”得了蔣太醫的否定答復,也就不再說話,緊張的看起蔣太醫施針來。 蔣太醫出手如電,在扎了三皇子的幾處要xue后,三皇子終于申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宗皇后大喜,立時撲上前一疊聲的說道起來:“稷兒你終于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快,都告訴太醫,太醫才好對癥下藥……你這個不省心的,你是想嚇死母后嗎?” 說著想起不能表現得太心疼他,以免他不吸取教訓,下次再犯,忙又板起臉罵起他來:“孽障,你也是這么大年紀,兒女成雙的人了,難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你還能不知道嗎,就算那賤人……就算你想得到一切,也等以后啊,你先還勸本宮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能在景仁宮出入的太醫,自然是宗皇后的心腹,不然自己的健康豈非時時都被別人捏在手心里?所以當著蔣太醫的面,宗皇后說話也沒有什么避忌。 卻不想她話還未說完,三皇子忽然就慘叫起來:“啊,好痛……母后你快放開我,我好痛,啊……” 唬得宗皇后忙站了起來,急急問道:“稷兒,你哪里痛,你快告訴母后你哪里痛,你別嚇母后,你到底哪里痛?”一語未了,已是急得眼淚嘩嘩直掉。 三皇子方才乍然醒來,還有些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是腿間不慎被宗皇后壓著了,一陣鉆心的刺痛傳來,才讓他猛地想起自己在千鈞一發之際,被妙貴嬪狠狠踹了一腳,當場就痛得暈了過去之事,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渾身上下都涼透了,連腿間的疼痛也感覺不到了……男人的那里本就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便是平常不慎輕輕磕了碰了,都會讓人痛苦難當,何況他還是在那樣關鍵的時刻被那樣重的踹了一腳,以后他還能大振雄風嗎? 念頭閃過,三皇子聽見自己空洞的開了口:“除了蔣太醫,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宗皇后等了半日,不見兒子回答哪里痛,反而一開口就讓太醫之外的所有人都出去,這叫她如何放得下心來,因忙關切的問道:“稷兒,你到底哪里痛,你快告訴母后啊,你這是想急死母后嗎?” 話音未落,三皇子已暴喝起來:“我讓你們都出去,全部都給我滾出去,你們都聽不見嗎?都給我滾出去,出去——”一邊暴喝著,一邊還抓起手能夠著的所有東西,什么枕頭啊茶盅啊都往人群里胡亂的扔去,簡直就跟瘋了一般。 蔣太醫見狀,忙勸起宗皇后來:“皇后娘娘,看來三皇子的情緒頗有些不穩定,您還是帶著人出去罷,讓微臣一個人留下來伺候即可,有什么情況,待會兒微臣會出來稟告于您的,省得您再留下,三皇子情緒越發失控,于三皇子的身體無益?!?/br> 宗皇后驚魂甫定,哪里放心出去,可見三皇子又要發狂,只得含淚向蔣太醫點了點頭:“既是如此,本宮就先出去了,你好生給三皇子瞧病,有什么情況,立刻出來回稟本宮?!?/br> 又向三皇子說了句,“母后就在外面,你別怕,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有母后替你做主,絕不會讓你白白吃了虧去的!”才領著眾服侍之人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只終究人出來了心卻留下了,在外間一刻也坐不定,也沒心情吃茶,在屋里踱來踱去的,眼睛則一直緊緊盯著內室的門,不過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卻覺得比整整一年還要漫長。 “啊……我殺了賤人,我一定要殺了她……”終于,里面有了動靜,卻是三皇子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還有蔣太醫急急的勸慰聲:“殿下您別著急,這事兒急也急不來,微臣醫術淺薄,并不代表這天下就沒有別的奇人異士能治好您,只要多方尋找,功夫不負有心人,您一定能……哎喲……殿下您別激動,您別激動……” 除了二人的聲音,還伴隨著瓷器砸在地上和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屋里一時亂作了一團。 宗皇后聽至這里,哪里還耐得住,一面急著叫著:“稷兒你怎么樣了,你別激動,母后這就進來,這就進來……”一面大力的推開門,不管不顧的沖了進去。 里面的聲音卻在她進去的同時戛然而止了,觸目所及的,則是三皇子兩眼一翻,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的畫面。 宗皇后唬得魂飛魄散,猛地沖上前便接住了三皇子的上半身,只她的力量終究有限,連帶她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才堪堪抱住了三皇子的上半身。 她立時尖叫起來:“稷兒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別嚇母后,別嚇母后……”叫了半晌不見三皇子醒來,余光瞥見蔣太醫正捂著額頭滿臉痛苦之色的躲在一旁,立時怒不可遏:“你還躲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滾過來瞧瞧三殿下到底怎么了,今兒若是三殿下有個什么好歹,本宮不止殺了你,連你全家一塊兒殺!” 蔣太醫一臉的苦大仇深,卻不敢違抗宗皇后的命令,只得連滾帶爬的上前,用另一只手快速給三皇子診了脈,才道:“回皇后娘娘,三皇子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暈了過去,并沒有大礙,很快就可以……” “住口!”宗皇后簡直恨不能生吞了蔣太醫,“方才你也是這樣對本宮說的,‘三皇子沒有大礙’,可他之后的情形,便是傻子也瞧得出來他的情況很不好,你竟還敢對本宮說他沒有大礙,你是把本宮當傻子耍是不是?你信不信本宮立時砍了你的狗頭!” 蔣太醫都快哭了:“皇后娘娘,三皇子真的沒有大礙,您就算是立時殺了微臣,微臣也是這句話,求皇后娘娘明鑒?!?/br> 宗皇后聞言,還待再罵,她的貼身嬤嬤已先軟聲寬慰起她來:“娘娘先別急,且聽太醫把話說完了再著急生氣也不遲啊,不然三皇子好好兒的,您卻氣壞了身體,豈不是讓三皇子難以安心?” 待宗皇后恨恨的不說話后,才又看向蔣太醫道:“蔣太醫,您說我們殿下沒有大礙,可我們聽著看著的都滿不是您說的這么回事,也不怪皇后娘娘生氣,母子連心,您也是為人父母的,難道不明白皇后娘娘的心嗎?” 蔣太醫哭喪著臉道:“可三皇子的身體的確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只是那受傷的地方,有些個……還請皇后娘娘將不相干的人都屏退了,再容微臣細細稟來?!闭媸堑姑雇噶?,早知道今日這一趟差事是如此的坑人,他打死也絕不會踏進景仁宮一步! 貼身嬤嬤是個人精,見蔣太醫一臉的難色,又想起三皇子方才激動成那樣,心里忽然就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三皇子傷的,竟是……她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忙使眼色讓吳貴喜領著人將三皇子弄到床上去,又將所有人都帶下去,只留了她扶著宗皇后,以防萬一后,才對蔣太醫道:“皇后娘娘近來身體不怎么好,蔣太醫您隔日就要來給娘娘請平安脈也是知道的,千萬緩著點說?!?/br> 蔣太醫滿臉的沉重,三皇子傷在那樣的地方,就算他說得再和緩,皇后娘娘也必定會與三皇子一樣急怒攻心啊,不由再次后悔起不該跑這一趟來,卻又不能不說,只得囁嚅道:“皇后娘娘,三皇子受的的確只是皮外傷,就是那個地方,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以后,三皇子他怕是、怕是再也沒有、沒有生兒育女的能力了……” 一語未了,見宗皇后已是兩眼發直,惟恐宗皇后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他吃罪不起,忙又補充道:“可這也只是微臣的個人淺見罷了,皇后娘娘也知道,微臣更精于婦科和兒科,對外科和男科并不精通,也許太醫院其他精于外科和男科的太醫有辦法呢?便太醫院所有人都醫術淺漏,天下這么大,一定還有其他能人異士能治好三皇子的,皇后娘娘千萬不要著急,當務之急是穩住三皇子的情緒,不能再讓他激動了,不然更傷身,再就是打發了人悄悄尋常能人異士去,假以時日,三皇子一定會好轉起來的?!?/br> 可這話傻子都聽得出來只是安慰之辭,如何能寬慰得了宗皇后?只要一想到她兒子以后都算不得男人,她兒子的后半輩子已被毀了個徹底,她就恨得幾欲噴血,終于還是承受不了這個巨大的堪稱致命的打擊,雙眼一翻,與方才的三皇子一樣,直挺挺的往地上栽去了。 景仁宮正殿再次亂作了一團…… 因茲事體大,從吳貴喜親自領了人與魏德寶一道,悄悄去接三皇子,到打發人去傳太醫,再到之后蔣太醫給三皇子診治的過程,吳貴喜都把保密工作做得極好,除了宗皇后的心腹們,連景仁宮正殿服侍的好些宮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就更不必說其他宮的人了。 但宇文承川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晚間回到崇慶殿,屏退了眾服侍之人后,便細細與顧蘊說道起來,末了哼笑道:“她算計別人的子嗣時,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別人算計了她兒子,她卻跟天塌了似的,典型的只許州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可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顧蘊見他目如寒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被算計的人不好受,被逼得出手算計的人心里又何嘗好受得了?尤其是他這樣恨了便會恨一輩子,別人待他一點好,他也會銘記于心一輩子的人。 她握了他的手,輕聲說道:“你其實還是給他們留了余地的,不然就不會只對老三一個人下手,就該連他唯一的兒子也不放過了,所以,你不必難受,早年皇后待你的那點僅有的溫情,也就只夠換她唯一的孫子平安無事而已,還想換別的,卻是再不能夠了,總不能就許他們算計我們,卻不許我們還手罷?只盼經此一事,他們能別再使那些宵小手段,而是正大光明的同我們爭同我們斗,如此到了最后,若是我們輸了,也能輸得口服心服,若是他們輸了,也能雖敗猶榮!” 宇文承川冷嗤道:“就怕他們不會這樣想,只會越發瘋狂的還擊與報復,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讓所有人都跟著他們一起毀滅!” “那妙貴嬪豈不是很危險?”顧蘊不由皺起了眉頭。 明面上宗皇后與三皇子是不敢找妙貴嬪的麻煩,甚至不得不盡可能的壓著此事,不讓更多的人知道,不然一旦傳到皇上耳朵里,皇上發起怒來,不但三皇子,宗皇后也承擔不起這個罪責,亦連原本追隨他們母子的人也保不住他們,天子一怒,浮尸千里,皇上若真鐵了心要辦三皇子,誰又阻攔得了? 便是那些人能保住三皇子,也肯定不會再保了,畢竟有了冒犯庶母,德行有虧的壞名聲,三皇子哪還配坐上那個最高的位子,而棄暗投明,原是人之本能不是嗎?像萬鵬春之流,縱然把女兒送進了三皇子府又如何,他女兒一輩子都懷不上孩子了,那萬家到頭來別說成為未來天子的外家了,當個王爺的外家都不可能,那他憑什么還要傾盡所有的輔助三皇子? 也就柯閣老成國公還有可能繼續追隨三皇子母子了,誰讓他們根本沒得選,可就算他們再德高望重再老jian巨猾,一個好漢還得三個幫呢,他們獨木難支,一樣成不了氣候! 所以這件事,只要妙貴嬪不聲張,宗皇后與三皇子是鐵定不會聲張的。 可不聲張并不代表他們就會就此放過妙貴嬪,而妙貴嬪縱然再得皇上寵愛,說到底也只是弱女子一個,在后宮又勢單力薄,樹立眾多,就算有宇文承川的人和騰驥衛的人明里暗里護著她,也要防著百密一疏的時候,萬一她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時,中了宗皇后母子的招呢?他們總不能讓她為他們付出了身體付出了感情,什么都付出了以后,再連性命都付出! 顧蘊說完,忙又與宇文承川道:“以后你可得加倍派人保護妙貴嬪才是,不然我們連為我們如此出生入死的人都護不住,以后還有誰敢義無反顧的追隨我們?” 宇文承川忙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她身邊貼身服侍的人就有兩個是騰驥衛的,何況皇上那么寵愛她,又怎么會不在她身邊放幾個可靠的人保護她,皇后母子奈何不了她的,倒是李正圖,如今是時候料理他了,也算是給皇后再添一重打擊,讓她接下來很長一場時間里,都別想興風作浪了?!?/br> “料理李正圖與皇后什么相干,你不是說他是永嘉侯的人嗎?”顧蘊納罕道。 宇文承川道:“先前他的確是永嘉侯的人,可永嘉侯不是失勢在即嗎,他總要為自己再找一個靠山,他倒也還沒有全然倒向皇后,皇后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全然信任他,但近段時間,好些御前的事,都是他告訴皇后的,等除了他,皇后與貴妃在御前就都是兩眼一抹黑了,以后自然越發的不敢輕舉妄動?!?/br> 顧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要趁此機會安排人取代李正圖的位子嗎?” “沒那個必要,我們有妙貴嬪就足夠了,且讓其他人爭去,我們只管看熱鬧即可?!庇钗某写〒u頭,有時候做得越多,反而錯得越多,什么都不做,反而能獨善其身。 ------題外話------ 新的一周,希望親們都能有個好心情,我也能有個好心情,當然,若是親們能把手里的票票都給我,我心情就更好了,么么噠,o(n_n)o~ ☆、第一百八一回 只能拉不能打了 宗皇后急怒攻心暈倒后,在蔣太醫和貼身嬤嬤的救治揉搓下,不一時便醒了過來,心里雖仍痛得滴血更恨得滴血,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眼下還有那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兒子的情緒她要安撫,兒子請醫問藥的事她要安排,知情的人要封口,還要與柯氏通氣并將柯氏穩住,兒子傷在那樣的地方,別人能瞞住,他的枕邊人卻是瞞不住的,尤其是柯氏這個正妻,以后兒子府里的女人們還要靠她彈壓。 再就是與父兄們商量,萬一此事走漏了風聲,他們要如何應對;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妙貴嬪那個賤人竟敢這樣重傷她的兒子,她不將她碎尸萬段,委實咽不下這口氣,可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將那賤人碎尸萬段又豈是易事,同樣需要從長計議……這些事樁樁件件宗皇后都得親力親為,她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成嗎? “娘娘,參湯來了?!?/br> 宗皇后接過貼身嬤嬤遞上的她特意吩咐蔣太醫加了提神藥材的參湯,仰頭一氣喝盡后,才啞聲開了口:“稷兒這會子怎么樣了,還昏睡著嗎?” 貼身嬤嬤沉沉的點點頭:“還在昏睡著,蔣太醫說,最好這幾日都讓殿下……好好休息,不然殿下情緒那般激動,實在不利于傷處的恢復?!?/br> 宗皇后聞言,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好半晌方嘶聲道:“連本宮都知道,安神藥用多了,對身體不好,蔣衡是太醫,難道連這一點都要本宮教他?你去讓人備好車輦,本宮這就親自送稷兒出宮,回了他自己府上,他情緒就算再激動,也不怕讓有心人知道,橫生枝節了?!?/br> 貼身嬤嬤聞言,忙道:“可是娘娘,殿下傷得那么重,怎么能輕易挪動?而且誰照料殿下,也及不上皇后娘娘這個親娘照顧來得經心啊,要不還是過兩日再送殿下回去,您能時時看著他守著他,也能更安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