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把花放到了花瓶里,諾丁山心里黯然。 粉色英格蘭玫瑰的花語:特別的關懷。 這個男人心里明白得很,或許他也瞧出了她的那點小心思,所以他用屬于他的方式在表面著他的立場:我們只是來到了這樣的一個階段。 他 攬著她的肩一起到酒窖挑酒,酒窖面積不大是那種仿隧道屋頂呈現尖形的設計,和外界唯一通風的就只是幾個拇指大小的圓孔,一般當有重度幽閉空間恐懼癥患者處 在這樣空間里會有呼吸困難反應,程迭戈似乎早有準備,酒窖感應門升起時他讓她先進去,之后他用了一個鋼墊墊在感應門下面保留出了一點空間,程迭戈做這些手 法嫻熟,嫻熟到讓諾丁山心里難過。 遠在大洋彼岸的那只小狐貍所留給程迭戈的生活是那種發自骨子里的習慣,這習慣無處不在。 他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粉色的英格蘭玫瑰以及即將和程迭戈說的那些話使得諾丁山在約半個鐘頭的晚餐中出現了好幾次心不在焉。 老老的法語歌響起時,她和他脫掉了鞋子,赤腳踩在地毯上頭擱在他肩膀上跟隨著旋律,由著他帶動著慢悠悠的旋轉著,從這一邊來到了那一邊。 酒精、鮮花、燭光把氣氛襯托得如此的恰到好處,他很自然的低頭親吻了她的唇,她踮起腳尖,他們一路糾纏著來到了臥室。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彼p聲和他說著。 布料很少的睡衣派上了用場,睡衣為紫羅蘭色,低胸,垂感極好。 穿著睡衣,她站在他面前,他半靠在床上,目光從她一打開浴室門時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 “好看么?”她問他。 “嗯?!彼麖谋乔焕锖叱鲞@么一個發音。 拍了拍腿他眼神所傳達出來的意圖很明顯,諾丁山小心翼翼跨坐在他腿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手指去觸摸她肩膀上睡衣的肩帶,一點點的細細的肩帶被他往外帶,掉落至她的臂彎。 半邊胸脯呈現在了他面前,她有還算不錯的胸型這一點諾丁山一直知道,球型是那種梨狀的,飽滿,挺翹,屬于她頂端所在是那種淡淡的水紅顏色。 手指輕輕的捻動著那抹水紅,等到他的唇想去取代手指時諾丁山阻擋了他,他的唇改成了含住她耳垂,就那樣逗著,弄著,怎么了?輕聲:嗯? “我今天早上不是說有話和你說嗎?”她嬌嗔著。 “我想起來了,你今天早上是說過那樣的話?!?/br> “程迭戈?!?/br> “說吧?!彼例X輕輕刮擦著她耳廓的軟組織部位. 氣喘吁吁的頻頻的嚷嚷著“癢,癢,”一邊避開著他,在糾纏中她另外一邊肩帶也隨著脫落。 連竄的“癢”變成了驚呼,驚呼中她的睡衣已經脫落至她的腰間,驚呼中他放開了她。只見, 紫羅蘭色的睡衣滑落至她腰間,她跨坐在他的身上,胸前隨著她的呼吸起伏掙扎一顫一顫的,再往下時均勻的身段,腰肢不盈一握,黑色的蕾絲混合在紫羅蘭色的睡裙之下若隱若現。 這光景…… 瞬間的變化使得程迭戈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氣。 進入她,這感覺如此的瘋狂。 “程迭戈?!彼穆曇羟忧拥模骸拔医o克萊兒在柏林找到了一家更好的醫院,只是在轉院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想讓你幫我,可以嗎?” 說完這話之后,諾丁山屏住呼吸。 程迭戈在看她。 他這是在懷疑她嗎?諾丁山沒有來由的覺得心慌,不能慌,她回望著他,他臉朝著她貼近過來,唇觸了她的唇,與此同時他的雙掌掌控住了她腰兩側。 “當然?!?/br> 諾丁山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她側過了臉讓程迭戈的唇順利的落在她頸部上,她一邊回應著一邊狀若不經意的告訴他一些的細節。 他的唇來到她的鎖骨上,輕輕的一啃:諾諾,你不專心。 “我沒有不專心?!彼妻q。 他再啃了她一下,為了懲罰她,她吃疼的叫了起來。 “那些等做完之后再說,嗯?”他后面的那聲可是加大了聲音力度,可他的手更為威懾力。 “說完再做?!彼龔娬{著。 聲音,口氣怎么聽都像是在耍性子,你要我往西我就往東。 “笨!”他嗟嘆著:“忘了那天我和你說的那些話了,諾丁山的克萊兒也是程迭戈的克萊兒?!?/br> 把頭擱在了他的肩窩上,她含住他的耳垂以此來表達著親密之情。 當他進入她時,她滿心滿意的用屬于女性的柔美去迎合他,去取悅他,那個時候的諾丁山以為她的目的會很容易達到。 程迭戈住的是五千萬英鎊的房子,榮慕明在訪問德國之后外傳他和德國高官們保持著良好的互動關系,克萊兒的事情于程迭戈來說應該是幾個電話簽下一張支票的小事情。 酣暢淋漓之后,凌晨時間,諾丁山趴在程迭戈懷里,她和他說起一些關于那家德國醫研中心開出的條件,她選擇去淡化那些條件更著重講述克萊兒在接受治療后所帶來的樂觀情況。 諾丁山把所有應該說的說完之后等來的是程迭戈大段的沉默。 “怎 么了?”諾丁山抬頭看程迭戈,從她的角度她就只看到程迭戈的下巴弧度,這個時候的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幾分鐘之后迎來了絕望的時刻,她甚至還在想著張妙麗的 話,她說程迭戈有著和英倫情人“jude.lew”一模一樣的下巴弧度,完美迷人,巧的是這兩個男人都叫“jude”。 “諾諾?!背痰暮鋈婚_口打斷了諾丁山的思路。 “嗯?!?/br> “我想我幫不了你?!?/br> 諾丁山腦子一轟,然后思想一片空白。 “起碼,近階段我是幫不了你?!背痰昀^續說著。 起 碼近階段他是幫不了她,這怎么行?不不,不行,葉光中說了克萊兒現在是接受治療的最佳時期,葉光中說了克萊兒也只有四分之一的機會,不不,不行,克萊兒現 在已經十四歲,距離醫生給她的時間也就只有四年的時間,她和克萊兒約好了二十歲時要去北京,不僅去北京還會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可她都聽到些什么,諾丁山開 始在腦子里回想著程迭戈說的話。 會不會是他聽錯了,這個人的爸爸是榮慕明,諾丁山的耳朵也不知道怎么的開始嗡嗡的叫開,在一片嗡嗡聲音中她聽到他叫“諾諾?!?/br> 緩緩的,諾丁山把臉埋在他的懷里,她不敢讓他看到她的臉,此時此刻,她想她的那張臉一定充斥著驚慌失措和不可置信。 諾丁山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低聲說著:“程迭戈,你不用擔心,不管我們以后會不會在一起那兩千萬我都會想辦法還給你?!?/br> “不 是你想的那樣?!彼氖致湓谒成希骸爸Z諾,我沒有那么多錢,我去年才拿到一筆一百萬英鎊的年終獎金,那一百萬英鎊就放在我給你的卡里。我每個月的工資因 為要分出一部分還銀行助學貸款所以所剩不多,所以我現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錢,即使我能籌到兩千萬可我也沒有辦法拿到五位德國議員的共同簽名?!?/br> 諾丁山死死的把臉埋在程迭戈懷里,她知道她現在的那張臉一定很難看,難看得就像是一張破碎掉的龜殼。 諾丁山在心里拼命想著,到底是哪里出錯的呢?她委托的征信所給出的答案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程迭戈是榮慕明的私生子,而且被寄予厚望。 諾丁山(26) 等到身邊的男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諾丁山這才睜開了眼睛,她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程 迭戈告訴她這房子是他阿姨買給她兒子住的,程迭戈口中的那位阿姨叫做榮林佩蘭,榮林佩蘭是榮慕明太太,榮林佩蘭和榮慕明有一對龍鳳胎,榮駿和榮甑,本因住 進海德花園的人是榮駿,本來想來倫敦住的榮駿臨時改變行程去了另外的地方,之后又因為這里距離程迭戈上班公司比較近所以在榮林佩蘭的一再要求下他就住進了 這里。 關于程迭戈和榮家的關系他只是輕描淡寫用這樣的“我只是寄養在他們家的一個孩子”語言帶過,一副不愿意再做深談的樣子。 “諾諾,我再想想別的辦法?!迸R睡前,他如是安慰著她。 智能管家機械化聲音響起之后程迭戈手往身邊一撈,在做這個動作時他腦子里想起的是,他的這個動作做得好像挺自然的。 然而卻是一手空空如也,她沒有像之前的早上一樣,軟軟的窩在他懷里。 程迭戈在餐廳上看到做好的早餐,餐桌的一邊留著諾丁山給他的紙條,紙條上寫著:我有點事情先回去了。 周遭很安靜很安靜,那是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程迭戈拿起被擱在餐桌上諾丁山留下來的紙條,細看。 他努力想在這張紙條的字體上找出一點主人的心情,但簡單的字體所呈現出來的是和它主人一樣的狀態:淡淡的。 為什么會去想找出諾丁山的心情大約和程迭戈發現他的煙少了若干支有關,他在臥室門口聞到了淡淡的煙味,在程迭戈的記憶里諾丁山是不抽煙的,屬于她的氣息總是清爽的,就像是notting hill街頭的日光一樣,充滿著韌勁和張力。 后來的后來,程迭戈發現一切更像是一場荒誕劇,他是被愚弄的那一方,諾丁山比誰都能裝。 幾個月前站在倫敦的街頭諾丁山觀看了很受倫敦人歡迎的“約翰遜時間”之后做了一個決定。 幾 個月后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七月的日光垂直,諾丁山直挺挺站在那里,她在這里已經站了一段時間了,無數的人從她身邊,她手里緊緊握著一份報紙,這是一份 一個禮拜前的報紙,報紙不起眼的角落里記載著這樣的一則消息:倫敦警方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里以涉嫌詐騙的罪名逮捕了一位叫做丹尼爾的英國男人,這位叫做丹 尼爾的男人為倫敦某征信所的社長,丹尼爾憑借著一張真誠的臉還有巧舌如簧讓他的征信所在倫敦得到了不錯的口碑,殊不知這個人是一位賭鬼,他的雇員們更是一 群地痞,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交給他顧客們的資料多數為從網上那些是是非非的報道截取外加他的一點想象力所杜撰出來的。 這還是諾丁山迄今為止遇到最為荒誕的事情,她勾引錯人了,這事要是讓她的房東知道肯定會笑壞她大牙。 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諾丁山開始笑得不能自己。 程迭戈往她手機里打電話時她還在笑,她笑著接起了電話。 “回去了嗎?” “是的?!?/br>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張妙麗受傷了?!?/br> “嚴重嗎?” “不嚴重,休息一天就可以上班?!?/br> “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我剛剛聽說了一件事情,一件特別好笑的事情?!?/br> “什么事情?!?/br> “有一個女人勾引錯人了?!?/br> “……” “程迭戈?!?/br> “說?!?/br> “我想我得去德國一趟,這個禮拜我都會住在德國?!?/br> “好?!?/br> “掛了?!?/br> “再見?!?/br> 各自干脆利索掛斷了電話,這個混蛋,連一句小心一點也吝嗇給,諾丁山收起笑容,她抬頭望著天空。 甘心嗎?不,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諾丁山再次找到另外一家征信所,這一次她不再吝嗇自己的錢,她和他們說她要在三天內知道結果。 傍晚,諾丁山買了前往柏林的車票。 整整一個禮拜,諾丁山都呆在柏林的一家旅館里,這一個禮拜里她關掉了電話,她在旅館房間里喝著白開水配面包,這一個禮拜里諾丁山還收到了一份郵件,征信所在她來到德國的第四天給她發來了電子郵件,郵件所透露出來的訊息讓諾丁山感到絕望。 周 四,諾丁山在葉光中朋友的安排下終于見到那家醫研中心負責人,兩千萬英鎊不能分期付款,因為他們急需要這筆錢投入新的醫研項目,那位負責人提前五分鐘離 開,他甚至連關于得到德國議員簽名的事情也沒有和她提起過,諾丁山知道在那位負責人以有事情要忙為借口提前離開時克萊兒已經失去了那四分之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