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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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開門她便愣住了,只見青舟等一溜兒的宮女太監全都跪在門外,有個內侍一見她出來便迎了上來,肅然道:“昨日這些奴婢伺候不周,請姑娘責罰?!?/br> 這個內侍她有點印象,一直跟在燕伯宏身旁,大家都叫他榮公公。 “和她們有什么關系?”晏恣納悶地看著他,“是我自己想逃走的?!?/br> “沒有錯的主子,只有錯的奴才,”榮公公朝著下面的人掃了一眼,語聲嚴厲,“是她們沒有盡到自己的本份,這才讓姑娘起了去念?!?/br> 晏恣頭痛極了:“那照你這么說,要怎樣處置他們?” “按照宮例,輕則領五個大板,發回內務局重新分配,重則發配至內掖堂幽閉,姑娘意下如何?”榮公公恭謹地詢問道。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之極,卻依然沒有一個求饒的。 晏恣瞠目結舌,這皇宮內院,翻起臉來比外面可怕多了,這是動不動就要人命啊。她硬著頭皮求情道:“榮公公,我們打個商量如何?既然你說我是他們的主子,那我就替他們求個情,他們沒犯什么錯,這次初犯,就免了他們的處罰吧?!?/br> 榮公公看著她,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姑娘,你不僅是他們的主子,將來也會是奴才的主子,有什么事,只要吩咐奴才就好,用不著商量?!?/br> 說著,他朝著那些人厲聲喝道:“你們聽好了,既然你們跟了姑娘,就要拿出你們的十二分心意來,再要是讓姑娘不舒坦起了去念,就不是內掖堂幽閉,能不能留下命來也不好說。這次既然姑娘求情,先把你們每人的錯處記在帳上,都起來做事去吧?!?/br> 底下的人這才齊齊抬起頭來,朝著晏恣磕頭謝恩。 晏恣有些著惱,這榮公公看起來笑嘻嘻的一團和氣,掐起人的軟肋來倒是挺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這不明不白的,她的身上一下子背了這么多人的性命,再想逃跑就要掂量掂量三思后行。 榮公公沖著她笑了笑道:“奴才回去覆命了,姑娘你先歇著?!?/br> “等一等,”晏恣琢磨著怎么著也得撈回點本錢來,壓低聲音問道,“昨晚……毓蘭殿里有什么事情發生嗎?” 榮公公搖了搖頭:“奴才不知,不過陛下在毓蘭殿里呆到很晚?!?/br> “那……里面的人沒事吧?”晏恣提心吊膽地問。 “如果姑娘是指毓蘭殿里的那位主子,那就放心吧,”榮公公嘆了一口氣道,“陛下寧可自己有事也不會讓她有事,姑娘得空勸慰勸慰陛下,這些年,陛下心里……太苦了?!?/br> 苦什么? 九五之尊,俾倪天下。 能有晏若昀苦嗎? 隱姓埋名,拖著一個小孩清苦度日。 晏恣心里一陣抽疼,她不愿相信自己是晏若昀為了報復才把她養大,她相信晏若昀當時一定是有苦衷的,這些年雖然晏若昀一直清冷淡漠,可她能感受到那種難以言說的愛。 心中的煩悶無以排解,晏恣舉步往外走去,還沒走到殿門口,回頭便看見一大溜的伺候的人神情惶恐地看著她。 青舟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紅著眼圈道:“姑娘,奴婢們做錯了什么,只管打罵就好,千萬別再丟下我們走了?!?/br> 晏恣無奈地道:“聽說皇宮里美得很,你帶我去四下瞅瞅,等我出去了也好吹吹牛?!?/br> 青舟這才破涕為笑:“御花園里好些花開得正艷,還有紅楓似火,姑娘不妨去瞧瞧?!?/br> 晏恣一路走一路和晏洛閑聊,晏洛剛入宮時的害怕已經去了十之八九,繪聲繪色地和晏恣說起山莊里的事情。 “曲大哥……哦不對,副莊主當晚就去了他家老爺子那里去找人求情了,不過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他爹說這事不是他能管得起的?!?/br> 晏恣心里一暖,這曲寧還真夠點意思。 “第二天副莊主又去找景少爺了,他們倆在京城跑了一天,聽說景少爺花了好多銀子在打點關系,”晏洛說得一驚一乍的,“可等到晚上,霍將軍來了,他們三個人在屋里吵了起來,景少爺和副莊主把霍將軍打了一頓?!?/br> 晏恣的心突突一跳,隨即冷哼了一聲:“打得好打得妙?!?/br> “然后霍將軍的手下就把他們倆都抓起來了?!标搪鍞偭藬偸?。 “什么!”晏恣失聲叫了起來,頭頂氣得快要冒煙,“這隨便就能抓人,他霍言祁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晏洛遲疑著道:“霍將軍沒有惡意吧?他說了,再讓副莊主和景少爺這樣折騰下去,山莊要被他們敗光了不止,一不留神還會釀下大禍,他讓我們靜候你的消息,他還說了要是你有事,他用腦袋賠一條命給我們?!?/br> “晏洛你被他洗腦了不成?”晏恣惱道,“從今往后,他霍言祁就是我們洛安山莊的仇人,再也不許他踏入山莊半步?!?/br> 晏洛縮了縮腦袋應了一聲,晏恣余怒未消,順手從路邊恨恨地摘下了一朵木芙蓉來,一片片地揪著花瓣,就好像揪著霍言祁的腦袋一樣。 青舟在一旁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不遠處有人輕叱了一聲:“何人如此大膽,把淑妃娘娘的木芙蓉如此踐踏?” 晏恣懶懶地瞥了一眼,只見一名紅衣少女怒意沖沖地走到她面前,她覺得有些眼熟,仔細地打量了幾眼終于想了起來,這不就是賞菊那日和霍言祁站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嗎? 青舟趕緊上前行禮道:“俞小姐,都怪奴婢,沒有告訴我家姑娘這是淑妃娘娘的心愛之物?!?/br> “不就是一朵花嗎?用的著這樣大驚小怪的,真是沒見過世面?!标添Ю湫α艘宦?。 那少女愕然看著她,她身份尊貴,又自幼嬌寵,何時被人這樣冷言冷語過?“你知道我是誰嗎?” 青舟急了,輕拽了一下晏恣的衣袖,小聲道:“這位是俞含婧俞小姐是大殿下的表妹,俞國公的幺女,已故賢妃和現任淑妃娘娘的侄女?!?/br> 這一長串的頭銜聽得晏恣頭暈,好半天才道:“現在知道了,那又怎樣?” 俞含婧沒想到她聽了名號還這樣嘴硬,怒從心頭起,揚起手來便朝著她臉上擼去:“你是什么東西,居然敢對我這樣無禮!” 晏恣正愁沒地方出氣呢,見狀不由得精神一振,正想抬手去掐她的脈門,青舟一個閃身撲了上來,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這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青舟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手指印。 青舟痛呼了一聲,打了個趔趄差點跌倒。 晏恣又驚又怒,五指如鉤,握住了俞含婧的手腕,一拽一送,俞含婧頓時往前撲去,還沒等她站穩,她的屁股上被輕輕補了一腳,頓時竄入了花圃里成了一個狗啃屎的模樣。 青舟差點沒暈過去,她雖然知道晏恣的身份尊貴,可卻畢竟不知道內情,眼看著自家主子這樣得罪了后宮之主面前的紅人,只怕他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晏恣哈哈大笑了起來:“俞含婧……我看是俞含屎吧?你動不動就打人,那就讓你嘗嘗被打的滋味?!?/br> 俞含婧臉上身上全是泥巴,她哪里吃過這樣的虧,坐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晏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輕快地道:“仗勢欺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馬過來咱們一對一,叫人幫忙的都是孬種!” 俞含婧眼眶一紅,淚水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晏恣傻了,這……怎么一下子風向就變了? 她下意識地往身后一瞧,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木樨樹下,霍言祁領著一隊人正默然看著她們。 俞含婧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霍言祁跑去,一邊跑一邊哽咽著道:“言祁哥哥……她欺負我……” 晏恣真想仰天大笑,原來,世家小姐會的也只不過是告黑狀這個把戲。 她盯著霍言祁,咬緊了牙關,琢磨著他要是過來指責她一句話,她今兒就任性一回,把這御花園鬧得天翻地覆,正好大家兩看兩相厭,鬧到燕伯弘跟前被趕出宮去最好,誰愛在這氣悶的皇宮待著! 霍言祁果然朝著她走過來了,一步,兩步…… 晏恣握緊了拳頭,攢足了勁,準備他一開口就給他一拳,新仇舊恨一起算賬。 霍言祁在她面前站住了,凝視著她,目光深邃。 還沒等她出拳,霍言祁半跪了下來,伸手覆在了她足下錦履的云頭上。 ☆、第三十五章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俞含婧的聒噪聲不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言祁的身上。 這少年成名的將軍,素來冷傲矜貴,居然這樣臣服在一個女子的腳下。 “怎么搞的,鞋子上沾了泥了?!被粞云畹蛔匀舻卦谒腻\履上輕拍了幾下,又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的下擺。 他的語聲中飽含寵溺,鋪天蓋地地襲來。 晏恣倒吸了一口涼氣,握緊的拳頭一下子綿軟無力起來。 她應該一腳踹出去,把這個兩面三刀的人踢得老遠才是。 只是這個念頭轉了兩圈,那只腳才不情不愿地提了起來。 霍言祁一把便捏住了她的腳踝,旋即輕輕地放下,順勢站了起來道:“陛下在宣華殿等你,你是現在去還是再賞會花?” 青舟愕然瞪大了眼睛,她在宮中這么多年了,從來沒聽到過還有讓陛下等的說法。 晏恣又氣又惱,冷冷地道:“想不到堂堂的霍將軍,居然還是個偷香竊玉的小人?!?/br> 霍言祁臉色一黯,又恢復了那種淡漠的神情,好像剛才親昵的舉止、寵溺的言語壓根兒不是他所為。 晏恣大步朝前走去,他跟在身后,走過俞含婧的身旁忽然停下了腳步。 俞含婧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只是傻傻地看著他。 “俞小姐,”霍言祁漠然道,“小恣她不會欺負人?!?/br> 俞含婧扁了扁嘴,泫然欲泣地看著他,張嘴想要說話。 “不過,就算她欺負了人,”霍言祁頓了頓,目光落在晏恣的背影上,語聲漸漸變得溫柔,“我愿意替她撐腰?!?/br> 說著,留下一臉呆愕的俞含婧,他疾步緊追著晏恣而去。 晏恣一路到了宣華殿,榮公公一見到她便迎了上去,好像看到了救命的菩薩:“陛下……昨晚染了風寒,心情也不是很好?!?/br> 晏恣莫名其妙,她又不是太醫,叫她來干嘛? 一踏入屋子,晏恣便瞧見燕伯弘靠在椅上出神,昨日還看起來威嚴的帝王,今日卻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萎靡,眼睛里帶著紅絲,顯然是一個晚上沒睡。 一股濃郁的藥味傳來,晏恣瞥了一眼,放在案幾上的藥湯已經涼了。 她的鼻子一酸,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燕伯弘沖著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旁的軟墩上來。 晏恣猶豫著沒動,她實在沒有心理準備,去做一個帝王的女兒,更不能接受,晏若昀不是她的母親。 燕伯弘怔怔地看著她,輕嘆了一聲道:“她……不肯要我,連你也不要我這個爹爹了嗎?” 這語聲中滿含蕭索,晏恣的眼眶一熱,哽咽著走到他身旁,趴在他腿上悄無聲息地哭了。 燕伯弘輕撫著她的后背,低聲勸慰著, 這一通哭,把她這一晚上來所有的惶惑全都哭了出來,等她抹掉眼淚,從燕伯弘身旁坐了起來時,她覺得自己渾身都輕快了起來。 沒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有個皇帝當老爹,總比沒爹被別人欺負強。 晏若昀雖然把她偷走,可養她教她了那么多年,比親娘還要親。 她的腦子一下便轉過了彎來,愉快地想著。 “娘呢?她吃東西了沒?我去瞧她,一定能把她哄得舒舒服服的?!标添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