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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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恣……”他低低地叫了一聲,“是你嗎?” ☆、第三十二章 灶臺后傳來的打顫聲越來越清晰。 “小恣,”霍言祁困難地從口中擠出兩個字來,一步步地朝著灶臺走去:“你……聽我說?!?/br> “別過來,”晏恣喃喃地叫了起來,“我……我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這不可能,言祁他……怎么可能是騙我的……” 霍言祁咬緊牙關,半晌才道:“不是,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br> “不會害我?”晏恣慘然一笑,“霍言祁,你這幾個月來費心要找的人,是不是我娘?” “是……可是……”霍言祁想要辯解卻被晏恣打斷。 “我娘是不是就是你們口中的前朝余孽盛陽公主?” “你拿走的金絲楠木梳妝臺,是不是為了找人?” “你那日來我家里拜訪,是不是在試探我娘的身份?” “霍言祁,你耍著我玩對不對!” 最后一句,晏恣一字一句吐出,聲音已近嘶啞。 霍言祁無言以對,所有解釋的話在此時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 自從那日裕王府賞菊之后,晏恣那一腳倒掛金鉤儼如一道靈光,撕開了所有的迷霧。 和燕允彧相似的嘴唇。 前朝皇族的洛安山莊。 和畫中人相似的蹴鞠腳法。 所有的一切都和燕伯宏所說的皇家秘聞串聯了起來,加上這些日子來的查探,直指那盛陽公主就是晏若昀,而晏恣的身世可疑。 一邊是燕伯宏的君父之情,知遇之恩,一邊是晏恣的生死之交,全心信任,中間擺著自己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這些日子以來,他輾轉反側,一直想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費盡心機想要把晏恣護于羽翼之下,卻功虧一簣被燕成璋驟然毀于一旦,讓晏恣在這樣猝不及防之下便直面那□□裸的真相。 現在,再多解釋也只是枉然,霍言祁的心一橫,大步朝前走去:“小恣,你母親的事情,十分復雜,我一時也說不清楚,她現在在我那里很好,只要你跟著我走,所有的真相就會大白,我保證,她不會受到什么傷害……” 他的聲音頓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只見晏恣蜷縮在角落時,身上的外袍被刮破破爛爛的,臉上手臂上都是青紅交錯的擦痕。 他又驚又痛,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抱緊了她:“你怎么弄成這幅模樣?這幾天你躲在哪里?” 晏恣縮在他懷里瑟瑟發抖,那雙曾經清澈的雙眸茫然一片:“我……我躲在山上……一直等著……等著逃走去找你……救我娘……” “小恣,都是我的錯,我也一直在山上找你,兩天兩頁都沒合眼,”霍言祁的心瞬間被抽緊了,無盡地痛悔凌遲著他的心:“是我太大意了,要是我能早一步……” 他彎腰想將晏恣抱起,晏恣卻忽然驚醒,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了他,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眼神漸漸清晰。 “你這是要把我抓去換你的功名利祿嗎?霍將軍?!彼湫α艘宦?。 那笑聲仿如一把尖刀,直刺霍言祁的心口。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他的語聲苦澀。 晏恣輕笑了起來,喃喃地道:“我一直以為不是……原來是我的眼睛瞎了?!?/br> 她盯著霍言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霍言祁,我恨你!” 說著,她推開霍言祁,一步步地朝外走去。 有什么東西輕飄飄地從她身上落了下來,霍言祁順手一抄接了過來,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鮮紅的血字,就好像一把火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走投無路下的血書,承載著晏恣多少的信任和期盼,而現在,這一切被他親手砸得粉碎。 霍言祁閉上眼睛,輕吐出一口濁氣,再睜開時,眼中已經是一片毅然。 他不再說話,只是大步跟在晏恣身后,跟著她一路穿過園子,走過游廊,轉瞬間便到了山莊的前廳。 曲寧正在廳前來回踱步,見到晏恣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兩個人。 旁邊的晏洛和晏安有些害怕,囁嚅著緊跟了幾步,手足無措地看向霍言祁。 大門外有幾個兵士守著,一見晏恣便拔刀涌了過來。 晏恣卻眼神呆滯,看都沒看那明晃晃的刀尖,直愣愣地朝前走去。 “退下!”霍言祁厲聲喝道。 晏恣充耳不聞,一路前行,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洛安山莊。 路上黑漆漆的,她跌倒了又再爬起來,只是憑著本能想要離開這里。 她引來了一頭狼。 她害了自己的母親。 這兩個念頭在她腦海里反反復復地閃現,無盡的愧疚和自責啃噬著她的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又餓又累,眼中的景物開始迷糊了起來。 “小恣,跟我回去?!?/br> “相信我,你母親會沒事的,你更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br>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后誘惑著她。 聽起來是那么誠懇,那么堅定。 她捂住了頭,不,她一點兒都不想聽。 騙子,全是騙子! 巨大的暈眩席卷而來,將她整個人吞噬。 - 醒過來的時候晏恣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床幔厚重而華麗,身上已經被擦洗過了,涂抹了藥膏。 原來的破衣服已經換成了一套貢緞的中衣,空氣中若有似無地飄散著好聞的氣息…… 頭昏沉沉的,好像墜了鉛似的沉重,喉嚨干得好像火燒過似的,她半支起身子,掙扎著想要起來。 “醒了,姑娘醒了?!?/br> “你快去回稟,然后請秦大夫過來?!?/br> “是?!?/br> “姑娘餓了嗎?先嘗點薄粥?!?/br> …… 晏恣一陣眼花,看著眼前四五個女子在她床前手忙腳亂的,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你們……是誰?” 她不是應該被抓起來了嗎?就算不是在牢房也該是關在什么不見天日的地方,怎么會在這種地方? 一名女子將她扶了起來,另一個則坐在床邊用勺子喂她用粥。 “姑娘,我叫青舟,都是特意撥過來在跟前伺候的,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蹦槇A的那個輕言細語道。 晏恣餓得狠了,破罐子破摔,也顧不得這些人是誰,幾口便把粥喝得精光,咂了咂嘴,肚子又不捧場地嘰咕叫了幾聲。 “姑娘你這是餓過頭了,秦大夫說了,不能讓你敞開了肚子吃,你且忍忍?!鼻嘀垩谥煨Φ?。 晏恣盯著她,冷哼了一聲道:“你們讓霍言祁過來,不用他假仁假義,我要和我娘呆在一起!” 青舟愣了一下:“姑娘是指……霍將軍嗎?” “你們不去叫他我自己去!”晏恣抬手一掀被子跳下床來,卻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跌倒。 青舟趕緊扶住她一疊聲地叫道:“姑娘你別急,有話慢慢說,可別把自己氣著了,那就是奴婢們的罪過了?!?/br> 旁邊幾個一下子跪了下來,滿臉惶恐地請晏恣息怒。 青舟連拉帶拽地把她扶到了床上,門外請來的秦大夫到了,把脈問診,用了藥點了安神香,說是讓她務必再好好睡上一覺發個汗。 要折騰也得讓自己有了精神再說,晏恣咬著牙重新躺了下來,強迫自己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整個人卻被靨住了似的動彈不了。 那人在她床邊坐了下來,她感受到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大手輕柔地從額頭往下,一點點地撫過她的鼻尖,停在在了她的臉頰。 她感到了一陣暖意,忍不住便往那雙大手處蹭了蹭。 “十六年……十六年了……” 有人在她耳邊低喃。 那聲音沉穩厚重,卻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悲傷。 晏恣無端端地感到一陣心疼,掙扎著想要開口安慰他。 她用力地蹬了幾下腿,驟然之間渾身一輕,壓在她身上的大石一下子消失不見,她滿頭大汗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之處,是一個身穿玄衣的中年男子,眉目威嚴,神態清貴,眼神中卻流露出無盡的慈愛。 晏恣的心撲撲亂跳了幾下,小時候她經常做夢,夢里自己的父親就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一遍遍地對她道歉:“小恣,爹來晚了?!?/br>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讓自己從幻想中清醒過來:“你是誰?” 那人正是梁元帝燕伯弘。 霍言祁連夜將晏恣送進宮中,燕伯弘只看了一眼她的嘴唇,便在心里認定了她是自己的女兒。 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太醫院院正、宗人府府令等相關人等都已經被宣進宮,當場滴血驗證,雙血相溶。 現在,唯一的疑點便在晏若昀身上,燕伯弘翻遍了當時內侍的侍寢記錄,也沒有找到和晏恣相當的那一條。 晏若昀現在就在這昭蘭宮中,可他卻不愿去見,更不愿去逼問當年的真相,見了問了,只怕更是心碎神傷。 可能只有眼前這鮮活的女兒,能稍稍撫慰一下他幾被真相撕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