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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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恣咯咯笑著朝著馬車飛奔過去,沖著景鑠揮了揮手:“藥罐子再見!記得有空了過來看我們的宅子!” 一路上,氣氛有點沉悶。辛子洛和車夫一起坐在馬車車頭上沒有進來。 到了洛鎮已經很晚了,兩個人各自下車,晏恣的氣還沒消,看都沒看辛子洛一眼,便雄赳赳地朝著自己家走去。 “小恣……”身后傳來辛子洛的叫聲。 晏恣停住了腳步,在心里數了三下,卻沒瞧見辛子洛追上來。 她哼了一聲,回過頭去,一臉的不耐煩:“什么……” 她的聲音頓時停住了,晦澀的夜色下,辛子洛原本高大俊朗的身軀好像一下子沒了生氣。 晏恣頓時心軟了下來:“怎么了?” “小恣,你是不是討厭我了?”辛子洛固執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知道怎的,目光帶著幾分凄涼。 晏恣覺得有點不對勁,只好放軟了語調:“好了,以后別這樣小氣就好?!?/br> “不,我不喜歡他們,”辛子洛忽然一甩手,憤怒地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樹干上,樹葉簌簌而下,“以前你就和我一個人親近?!?/br> 晏恣又好氣又好笑:“喂,難道你想把我拖回你家關著不讓人瞧不成?” 辛子洛語塞,好半天才道:“小恣,你不明白,從小到大,我總是……總是搶不過別人……我……” 他忽然不吭聲了,一股濃郁的悲傷從他骨子里透了出來。 “你……你怎么了?”晏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我……我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庶子,”辛子洛直勾勾地看著她,“我的父親,我的家族,還有我的很多東西,都被我的……兄長搶走了,我只能流落在外面,盼著有朝一日我父親能記起我來?!?/br> 晏恣的心頓時抽緊了,她萬萬沒想到,辛子洛居然有這么不為人知的心酸隱秘。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父親,才能狠心把這么一個優秀的兒子這樣置之不理? “子洛你別難過,”她的鼻子有點發酸,“你父親一定會后悔他的所作所為的,而且,你現在這么厲害,就算沒有你父親,也可以獨當一面?!?/br> 辛子洛輕笑了起來:“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沒有他,我和母親也能過得很好。這么多年以來,我一直埋首習武、認真做事,盼著能讓父親多看我一眼,弄到后來連個說知心話的朋友都沒有,自從遇見了你,我才知道,這天底下原來還有這么多好玩好笑的事情,也有人不會因為我的身份接近我或者討厭我,小恣,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怎么會!”晏恣的心底一片柔軟,“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不離不棄,誰要是反悔了,天打雷劈?!?/br> 辛子洛凝視著她,低聲說:“才不要和你做好朋友呢?!?/br> 晏恣沒聽清,疑惑地看著他。 辛子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我這次回去就是想去和我娘說,讓她考慮搬到這里來,北邊冷,到了這邊對她的咳癥有幫助,而且,她原本就是京郊人士,一直很想著能回到故土來。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和你……” “那可太好了!子洛,我正發愁你是不是這次回去了就不回來了呢!這下好了……”晏恣歡呼了起來。 日子過得飛快,眨眼就一個月過去了,洛安山莊一掃以前破敗的模樣,日漸漂亮了起來,白墻黑瓦,雕梁畫棟,新種上去的草木也開始抽枝發芽起來,看起來煥然一新。 原來看門的那個老頭姓洪,晏恣就叫他洪伯,洪伯對別人都愛理不理,對晏恣卻是言聽計從,看向晏恣的眼神中都透著一股熱切。 他對洛安山莊的一草一木都執著異常,不僅不讓工匠們破壞門窗家具,就連曲寧也防備得很緊,氣得曲寧在晏恣這里告狀:“這個老頭子,怎么防賊似的盯著我?少爺我家里有的是錢,至于眼紅這點東西嗎?” “不過被趕出家門了?!标添б槐菊浀卣f。 這一刀捅得不可謂不深,曲寧捂著心口躲到角落里療傷去了。 不過說實在,這陣子曲寧那紈绔習氣真的收斂了不少,除了盯著那些工匠干活,還領著晏安跑了好多地方去找去西北販賣的貨源,甚至虛心地上門向景鑠求教。這幾天除了晏恣意向的綢緞和藥材,還搜羅到了一些他的強項——女兒家的胭脂水粉。 “這個我就在行了,”他得意洋洋地吹噓著,“一吸鼻子就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是特等品還是殘次品。北邊那些人一定都不懂這些,帶過去賣個好價錢?!?/br> “你不回家,也跟著去北邊?”晏恣驚詫得不得了。 “我非得混出個人樣來給他們瞧瞧不可!以后他們來求我回去我都不回去了!”曲寧恨恨地道,前陣子他還每天盼著家里來人請他回去,這陣子徹底死心了。 “有志氣!”晏恣抑揚頓挫地贊揚他,“我等著你出人頭地,你一定行?!?/br> 曲寧雄赳赳氣昂昂地繼續折騰那些貨品去了。 晏恣站在那篇桃花林中,桃花已經謝得差不多了,一地粉紅,嫩綠色的桃葉牟足了勁往外竄。 這一季還是沒有趕上在桃花林中支上桃花榻,享受桃花酒和桃花糕。 她咬了咬牙,忽然覺得曲寧這家伙挺可愛的,不像另外兩個人,傲慢又無禮,虧她還一直惦記著他們,盼著他們能在洛安山莊整修完畢的時候來重聚一下。 霍言祁那里,她讓霍言嵐帶了口信,讓他得空來看看他們共同的宅子;而衛予墨,自從那日一句“等我回來”之后就音訊皆無。 看起來,只有她一個人把那日蹴鞠共戰軼勒的情意放在心上了。 正式出行是晏恣親自出馬和老馮一起定的黃道吉日和良辰吉時,而景鑠聽說他們要去北方,早早地便調來了景家商隊好些保鏢,北邊不太平,一定要小心為上。 晏恣想拒絕都不行,景鑠他爺爺正好要回老家祭祖,順道一起可以作伴。 晏若昀沒有出門送她,只是淡淡地叮囑了一句一路小心,倒是吳嬸,紅著眼睛拉著她的手依依不舍,一再叮囑她早些回來。 商隊從洛鎮出發,繞過洛安山,緩緩往北。頭一次出遠門,晏恣倒是十分興奮,不時地從隊頭跑到隊尾,不一會兒便和每個人都熟絡了起來。 景爺爺的馬車上她更是去了好幾趟,和他嘮嘮家常,送點瓜果小吃。 頭一天走得不多,住宿在離洛鎮百里之外的縣城,據帶隊的說,今天要好好睡上一覺,明天開始就會走出京畿地區,歇腳的地方便不會像今日這么好了。 只是這晚誰都睡不好了,辛子洛和辛叔吵架了。 ☆、第二十一章 景爺爺很喜歡聽景鑠小時候的事情,一用完膳便拽著晏恣聊天,晏恣正眉飛色舞地模仿景鑠小時候那蔫不拉幾的模樣時,小狗子急匆匆地來報信了。 晏恣趕到房間前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聲音雖然壓低了,卻仍然清晰地從門縫里透了出來。 “少爺,你不愛聽我也要說,你這樣是自毀前程!” “辛叔我敬重你年長,可你也不要咄咄逼人?!?/br> “到底為什么要匆匆地回去?要找……已經有點眉目了,這樣一走,前功盡棄?!?/br> “我想回去了就回去?!?/br> “是不是為了那個晏家的小姑娘?” “這個不用你管?!?/br> “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為了她還得罪了……那幾個厲害的角色,”辛叔大口地喘息著,顯然是怒不可遏,“少爺,你真的是不分輕重緩急,她到底有什么好,讓你這樣迷了心竅?” 晏恣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心里琢磨著自己進去的話,會不會火上澆油。 “和她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想通了而已?!?/br> “少爺,忠言逆耳利于行,自從你出生后,我們就跟著你,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更是你母親的希望,你這樣任性妄為,傷了多少人的心?” “我意已決,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少爺,你就不要再勸了?!?/br> 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了,辛子洛臉色鐵青,大步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轉眼便出了客棧。 晏恣從門口往里一看,只見辛叔直挺挺地跪在房間里,一動不動。 晏恣在客棧四周兜了一圈,才在后門找到了辛子洛。辛子洛正半靠在臺階上,仰望著天空,神情冷漠。 晏恣在他身旁坐下,猶豫著叫道:“子洛……” 辛子洛打斷了她的話:“我很好,你不用擔心?!?/br> “你們在找人?如果有眉目了你就先回去,到時候我們在應州會合就是了?!标添С鲋饕?,“反正你們東西少走得快?!?/br> 辛子洛冷哼了一聲:“有什么眉目了,不就是鏡花水月,他們都指著我功成名就呢,只要有個機會都不想放過?!?/br> “最近怎么這么多找人的,上回那幾個軼勒人也說要找人?!标添в行┘{悶。 辛子洛的神色一僵,眼神中閃過幾分掙扎,半晌才緩緩地道:“這次我已經下定決心了,辛叔要是想找,就讓他自己回去?!?/br> “你決定了就好,”晏恣松了一口氣,“人生在世,總要為自己活上一回,你就不要顧慮太多,自己開心就好?!?/br> 辛子洛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開來,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嘴角的笑容重新明亮了起來:“你說得對,我就為自己活上一回。走,不理他們,我們去街上逛逛?!?/br> 兩個人并肩而行,在這縣城里兜了一圈。夜幕降臨,好多店鋪就要打烊,一見到這兩人都熱情地招呼,想要做這最后一票生意。 糯米糍、印花糕、炒米粉,晏恣除了自己吃,還每樣打包了一些,準備帶回去給景爺爺當點心吃。 路過一家首飾鋪,晏恣張望了一下,忽然停住了腳步輕呼道:“你看,桃花鐲?!?/br> 那小二正在插門板,見狀立刻吹噓上了:“這位姑娘的眼睛真尖,這是我們掌柜的從西南的貨商那里高價收來的,瞧這成色,還有那雕工,上面的填彩,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現在買給你個最低價?!?/br> 借著油燈的光亮,晏恣拿起這只鐲子,這是一只銀鐲,中間鏤空雕了數朵桃花,那桃花上不知用什么材料填上了粉色,為這只鐲子平添了幾分妖嬈。 辛子洛接了過來,抬手將它套入了晏恣的手腕上,晏恣的手指纖細,手腕處的弧度柔美,和手鐲相映,十分漂亮。 晏恣也十分滿意,和小二一來二去砍了一會兒價,剛想掏銀子,辛子洛搶先掏了出來買下了鐲子。 “要知道你也喜歡首飾,我早給你買一堆了?!毙磷勇灏脨赖卣f。 “謝謝,”晏恣美滋滋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我只是覺得這桃花挺漂亮的?!?/br> “這么喜歡桃花,你難道是桃花仙子下了凡?”辛子洛取笑道。 晏恣腳尖一點,滴溜溜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旋即又刷的一下停住了身形,沖著他展顏一笑:“你說我這模樣,成得了桃花仙子嗎?” 燈光下,晏恣的笑容被暈上了一層淺黃,溫暖而靚麗,辛子洛只覺得心如擂鼓,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喃喃地道:“比桃花仙子……還要好看?!?/br> 兩個人一路說笑著,回到了客棧。晏安十分盡職地在客棧門口等,一見到他們回來就迎了上去,一邊接過晏恣手中的點心,一邊小聲地說:“辛少爺,你趕緊去看看吧,辛叔還跪在那里呢?!?/br> 辛子洛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晏恣沖著他擺了擺手:“你快去吧,不過別吵架了,好好說,省的被別人看笑話?!?/br> 不知道辛子洛后來到底是怎么和辛叔說的,總而言之,第二天上路的時候,兩個人除了臉色還有些不太自然以外,看起來已經一切如常。 辛叔也沒有回去,一直跟在隊伍中,對辛子洛也依然恭敬有加,只是晏恣偶爾回頭,總能看到辛叔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眼神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應州有兩條路,一條要往南穿過西安江再往北,最后一段路和軼勒接壤,并不是很太平,而一條則沿著連綿的洛宏山脈往北,然后折轉往西,這條路比較平坦,就是用時稍長幾日,晏恣他們就是走的這一條。 沿途的風光怡人,連綿的群山忽隱忽現,天高云淡,鳥鳴水濺,一派春光。 晏恣在整個商隊里竄來竄去,不時能聽到她清脆的笑聲,讓這旅途平添了幾分歡樂。 曲寧則有點萎靡,臨行前他還一個勁兒地往京城的方向張望,可能還在幻想曲府那幾個相好的婢女能在出發前的前一刻來為他踐行。 當然,沒有人過來。 曲寧大受傷害,這都過去整整一日了還沒回過神來。 商隊在前,辛子洛在中間,景家老爺子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