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許清嘉到達蘇州府的時候,看到高正來信,得知云南新任郡守替他洗冤,說不上是什么感覺,只出去陪著孩子們練了一趟拳法,回房去抱著小閨女玩了一會兒。反倒是胡嬌看他狀態不對,不由問道:“夫君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著你精神比較亢奮呢?” “我哪里亢奮了?”他笑瞇瞇去逼問老婆,胡嬌莫名覺得他這笑容jian佞,待要推他,他懷里又抱著許珠兒,不好出手,只能試圖用目光將他逼退:“你再過來?你再過來我可使狠招了??!” 許清嘉將許珠兒交給旁邊的小寒,小寒抱了許珠兒就往外竄,按照以往的經驗,接下來就是老爺跟夫人的親密獨處時光了,她們這些丫頭在旁邊等著確實礙眼。 許珠兒伸著小胖爪子努力去夠她爹:“爹爹抱!爹爹——”喊的就跟生離死別似的。 小寒的臉兒更紅了。 房里人都撤了,許珠兒的呼喚聲還在院子里,漸漸遠了,聽得小寒在哄她:“……奴婢帶著姐兒去瞧瞧軒哥哥在做什么好不好?”許珠兒似乎被她給哄住了。 許清嘉逼上來,將老婆擠到墻角,故意拿手去蹭她胸前柔軟:“夫人不是要來狠的嗎?來吧!” 胡嬌提起膝蓋,嘆了口氣又放下了,這關系到她以后的幸福,還是不要瞎胡鬧的好。至于給許清嘉一點教訓,也有旁的法子不是? 她正欲行動,許清嘉笑瞇瞇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來給她,“夫人瞧瞧!” 胡嬌接過信來,一目十行看完了,許清嘉正欲向老婆表示他沉冤得雪,卻見這從來兇悍的丫頭忽然之間淚滿眼眶,就那么毫不防備的哭了起來,淚珠兒撲簌簌而下,就好似開了閘的水,忽然間激流而下,當真可憐。 他倒是被嚇了一大跳,戲弄老婆的心思也沒了,立刻將她拉到懷里來,輕拍著她的背:“阿嬌這是怎么了?告訴為夫,誰欺負你了我給我出氣去!” 沒想到胡嬌哭的更兇了! 許清嘉:“……” 她邊哭邊哽咽:“都是……都是你欺負我!” 許清嘉還沒聽明白,又側耳聽了一遍,才明白她這是在說自己呢。他心道冤枉吶!明明就是小小的戲弄了一下她,原想著自己沉冤得雪,好讓她高興下,哪知道弄巧成拙,反把這丫頭弄哭了。 “好!好!都是為夫不好,惹了阿嬌生氣!回頭我就去揍他,阿嬌不哭了,乖哈!” 胡嬌還哭! 從許清嘉被扒了官袍,夫妻倆跪在許府門口的那一日開始,她的心其實一直吊著,而且她比之許清嘉更為不甘! 許清嘉吐血昏迷,她心里跟油煎一般,后來還要想盡了辦法的逗他開心,開解他。自己心里的疙瘩就一直系著。 她到是從來沒想過許清嘉一定要高官厚祿,可是旁人不知道,她卻曉得許清嘉所有的努力。從他只身前往滬州投奔岳家,到后來的高中,到南華上任之后受到的冷落,后來做了縣令的重重努力舉措,一直到出任同知,代理一郡事務,扳著指頭數一數,已經是匆匆十數載而過,她親眼看著當年稚氣的少年成長為獨當一面的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人,最后卻落得如斯下場! 不甘,怨憤,心疼……等等諸般情緒在心內揉雜,直似將她的一腔五臟給揉的倒了個個兒,卻又生怕面上露出端倪,還要裝做若無其事,與他舉眉歡顏的過下去。 ——他們往后還有幾十年好活,她不忍見他丟官,失意消沉,郁郁半生。 可是沒辦法,從來庶民百姓難做,想要上達天聽就更難了。 他們自然可以去求寧王殿下,總歸撫養了小貝一場,可是假如拿這事去要挾寧王出手相助,她與許清嘉都會覺得在小貝面前抬不起頭來。 大人的名利場上,緣何要捎帶上孩子的一片癡誠之心?! 胡嬌不甘心!卻也不得不甘心! 直到此刻,看到高正的這封信,她才禁不住潸然淚下,為了自己心疼的這個男人,流下了淚水。 從來她自己不覺得疼痛的,可是落在許清嘉身上,就讓她覺得心如刀攪,心疼他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空,心疼他一腔熱血偏偏遭人構陷。 她只是不善于表達甜言蜜語,卻并不表示她心思不敏感。 許清嘉也是哄了她半晌,才忽然間想明白為何向來堅強的老婆,哪怕他丟官抄家也不曾流淚,堅強以對,此刻卻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她原來是在心疼他! 這一刻許清嘉心中酸甜苦辣,就跟被各種味道泡過一般,連自己也說不上是更甜些還是更酸些。 他將老婆緊緊抱在懷里,眼眶都紅了,聲音微?。骸笆菫榉蜃尠墒芪?!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從此以后我就守著阿嬌跟孩子們,跟著哥哥好生做生意。我知道你心疼我,知道我從來就喜歡造福一方百姓。這段時間我也想明白了,不獨是當官能造福百姓,就算是做個商賈,賺了銀子也可以修橋鋪路,接濟窮苦百姓?!?/br> 胡嬌聽得他這話,又加之哭過宣泄過了,才覺心緒漸開,只鼻子堵了個嚴嚴實實,說出來的話都不順,“我……你想開了就好!以后咱們好好的過,再不想什么當官了……”身在官場,真是太坑了! 許清嘉見哄乖了老婆,終于眉開眼笑了,在她耳邊倒了一籮筐的甜言蜜語,最后還總結陳詞:“以后我就跟著哥哥好好賺銀子,你就在家里好好生孩子,咱們總要生他十來八個孩兒。想想我只有一個,我爹也是獨苗,阿嬌就是我們許家的大功臣!” 胡嬌被他描述的這番景像給嚇著了,忍不住推了他一下:“想的美!你當我是下崽子???”淚水卻也在他這番勸慰之中干了。 他們夫妻哪里知道,沒過多久,高正就帶著孟安潛上門傳旨來了。 在此之前,胡厚福歸家之后,胡嬌便將這好消息宣布,并且吩咐廚房擺酒席慶祝。 胡厚福與魏氏也為許清嘉高興不已。他們倒是也沒想著許清嘉能夠官復原職,聽說如今云南郡已經有郡守上任了,還派了人前來與江南藥商接洽,說是云南郡百姓繼續種藥材,希望江南藥商屆時再回云南收購藥材。 這消息還是從揚州府那邊的藥材商人處傳過來的。據說這位新任的郡守大人以前在揚州府任同知,與揚州商賈也有幾分交情。 胡厚福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除了感嘆妹夫點兒背之外,沒別的好說了。 當時許清嘉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神色里帶著些輕松,似乎將自己榮辱并不放在心上,只笑道:“這下云南郡百姓總算有條好路走了?!彼恢庇X得萬事開頭難,只要開起頭來,做出政績來,就算以后再換幾屆郡守,也不會再更改了。因為整個云南郡要靠著藥材收稅,除非那新上任的郡守是傻子,不想拿政績,否則定然是要對這項前任做出來的政績大加扶持的。 全家人團團圍坐慶賀許清嘉沉冤得雪,又有孩子們吵吵嚷嚷,胡厚福索性將過節時倉庫里剩下的煙花拿了出來,吃完了晚飯等天都黑下來之后,給孩子放。 這次除了魏氏不曾下場,就連許清嘉下場放煙花,他們夫妻倆連同胡厚福一起連著放,孩子們在旁邊笑鬧不停,只府里的仆人們還不知今日主家為何這般高興,居然不年不節放起了煙花。 大家都擠在外面瞧熱鬧,瑞香姨娘也在心里猜測這番舉動。不過她久在后院,胡嬌來了之后也不曾讓她在前面侍候,只教唆嫂子讓瑞香在后面呆著,尋常不用侍候,消息閉塞,倒猜測不透。 胡家放煙花慶賀完了二十多天,門口便迎來了客人。 守門的小廝見來人穿著官府,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