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別擔心,磨刀不誤砍柴工,”方靖遠連忙安撫想要“搶人”的辛棄疾,“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請了幾個種田的老農來研制新農具和?;~塘,保證不會耽誤你的勸農政績,甚至還能超額完成?!?/br> “當真?”辛棄疾有些懷疑地看著他,“農具我倒是聽過,這?;~塘又是什么?” 方靖遠說道:“海州一帶水系發達,還有一座水土肥沃的海島,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這般地利,當然要充分利用。我先前曾聽人說湖州一帶自農桑結合,種桑養魚,塘泥肥田,能使桑茂、蠶壯、鮮魚肥,如此一舉兩得,還能夠減少盧氏織坊去南方采購生絲的成本,何樂而不為?” 辛棄疾斜乜了他一眼,“你這個聽人說,是聽盧氏的人說的吧!” 方靖遠笑吟吟地點頭,毫不客氣,“那是自然,我又不是臥龍百曉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當然要博采眾長,才能找到最優的開發方案啊?!?/br> 辛棄疾嘆道:“原本那些人都以為你去燕京救人,簡直是血虧的買賣,可誰能想到,你救回來的這些人,還真是一個個的都不簡單呢!誰說女子不如男,她們簡直勝過尋常男子十倍有余!” 作者有話要說: 方博士:恭喜辛大佬獲得“開竅”勛章一枚 辛大佬:我要作詞一首,贊頌這些能干的娘子們…… 方博士:…… 第九十八章 飛箭傳書 知道方靖遠早有安排, 辛棄疾也松了口氣。 他長于北方,對南方的農田種植并不甚了解,卻也知道朝廷素來是以農為本, 哪怕他自己的手下都是經營商行的老手, 但作為地方官, 填飽治下百姓的肚子,才是第一要務。 更何況,外面還有沂州的十幾萬人等著收編,那邊的災情更為嚴重,若是海州這個基礎沒打好, 那邊的人一旦并過來,就會嚴重拖累海州的建設。 哪怕明知道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可辛棄疾看著前方尚有自己的父老鄉親在挨餓受苦,就恨不得能將這步子邁得更大一點, 走得更快一點。 原本,以為這是千難萬難, 可到了方靖遠手里, 似乎一切都會被簡化許多, 在他身上, 那種舉重若輕的從容, 能讓身邊的所有人安心信服,心甘情愿地追隨他前行。 當然,總少不了來搗亂的。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霍千鈞得意地展示著自己收到的房契,作為霍家的代表,他這次可是肩負臨安勛貴們的百萬貫投資前來海州給方靖遠助陣的,一來看到海州的商戶居然猶豫觀望地不支持自家兄弟建的新城, 當下火冒三丈,一巴掌把各家委托他來辦貨和投資的銀子全砸在地皮上,瞬間買空了兩條街。 他這一出手,從南邊來的商隊和其他商戶也跟風而動,正如老話說的“瘦田無人耕,耕開人人爭”,海州新城的商鋪搶購風和漲價風,就是因他而起。 只是前兩日方靖遠都忙著安排工坊生產新農具,規劃?;~塘的布局,沒抽出空見他,結果一回到家,就被他嚇了一跳。 “很驚——喜,很意外!”方靖遠嘆口氣,“你不在臨安待著,跑來這里干嘛?” 霍千鈞拉著他進內堂,把其他人都攆出去,關好門,方才神神秘秘地說道:“我這次過來,可是身負重責……” “重責?那你買這么多鋪子,你家里人知道嗎?”方靖遠揉揉自己的肩膀,著實吃不消這份“好兄弟”的見面情表達方式,“不好好去做事,跑這里來亂花錢,也不怕被你爹知道了再送你一套家法?!?/br> “那怎么可能!你不知道,這次我可是賺翻了!” 霍千鈞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若是能插上條尾巴,都能轉成螺旋槳飛上天。 “比十娘還厲害呢!老爹以前總說我紈绔敗家子,那是沒給我機會,你看,這次我威風吧?不光給你撐了場子,還賺回好幾倍的本錢……” “你把鋪子賣了?”方靖遠白了他一眼,見他搖搖頭,說道:“到手的錢財是賺,你光看鋪子漲了,只要一天沒變現,就一天不算賺。還有,你買了那么多鋪子,還有錢進貨嗎?你帶來的貨,都出了?” “還沒……”霍千鈞眼巴巴地看著他,“我準備都放你這兒,你幫我安排個人處理下,我還有任務……” “任務?”方靖遠伸出手來,“跟我有關是吧?是書信還是密詔?” “都不是?!被羟рx撓撓頭,說道:“算口信吧。官家讓我給你捎個話,問你能弄死完顏允成,能不能保范成大活著回去?”他又補充了一句,“陸侍郎也是這個意思,我名義上是帶商隊過來,以后在這邊負責海事衙門的安全,實際上,跟你上次差不多,得去燕京一趟接應范大學士?!?/br> 說著,他面露敬佩之色,道:“范大學士此行,不光是納貢議信,還要向金國索求先帝陵寢之地,重議受書之禮,責任重大,若是金人故意為難,以范學士的性情,只怕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官家才特地吩咐我暗中行事,找你來幫忙……” 方靖遠看著他一副信賴的表情,不禁無語,“如此大事,你還有心思在海州耽擱?賺錢賺昏頭了吧?范學士幾時進燕京?你又打算幾時去?” “我也是在等消息??!”霍千鈞理直氣壯地說道:“范學士使臣隊伍走的是官道,我們走海路,當然比他們快多了??烧l能想到你們這么快拿下了沭陽……是不是還要打沂州???要不護送著范學士一直打上燕京如何?” “呵呵,行啊,你帶人去打?”方靖遠揉揉額角已經跳起來的青筋,深深體會到霍家老爹養這個兒子的痛苦,“你以為打仗跟街頭打架一樣,擼起袖子就能上???糧草從哪來?兵馬從哪來?最最起碼,消耗量最大的箭支從哪來?要打仗動輒成千上萬,甚至十幾萬或者更多的人馬,吃喝用度,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當我是神仙,一句話就能給你變出來?” “我就是說說,說說而已!”霍千鈞見他惱了,也知道自己嘴快,趕緊賠笑道:“我這不是心急嗎?你看轉眼這又小半年過去,多少大宋百姓尚在金兵鐵蹄下求生,若能早一天打退金兵收復失地,也能解救更多人……” “誰教你的?”方靖遠對他再了解不過,這個從來打直球的家伙,哪會這樣說話,“你姑姑?還是十娘?章玉郎?” 霍千鈞搖頭,“我自己想的還不成嗎?你就說,幫不幫吧!” 方靖遠嘆了口氣,著實拿他一點辦法都沒,“眼下我還得坐鎮海州,著實走不開,范學士出使是正事,金兵尋常不會找他麻煩,反倒是我們剛擊敗了徐州完顏廷一系的兵馬,他被阿璃打落河中生死不知,若是我們的人跟著,反而容易招眼?!?/br> “既然辛幼安給你出了主意,就讓他隨你同去燕京接應范學士,總能讓他平安回去便是?!?/br> 霍千鈞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是辛……啊,你詐我!” 方靖遠哼了一聲,說道:“他這邊天天催著我收糧屯糧支持他去打下沂州,海州附近才剛平定,他就想著沂州,等拿到沂州,他是不是又想著徐州?跑得越快,后線補給跟不上,被金兵誘入平原作戰的話,就他手下那些人,金兵幾萬鐵騎平推過去踩都踩死了!” “這不是你們都拿到猛火油柜和炮車了嗎?加上魏將軍的如意戰車,完全可以抵擋金人的騎兵??!”霍千鈞不服氣地說道:“辛通判和阿璃上次不是已經以少勝多,擊潰了金兵數萬大軍,聽說光俘虜就有好幾萬人,都被你送去山里做苦役了,既然能打勝仗,為何不打?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拿下沂州和徐州有何不可?” “說得容易?!狈骄高h恨不得踹他一腳,“你以為苦役不吃飯了?沂州那邊還有十幾萬人等著收編,去年那邊災荒,一直缺糧,如果我這邊不做好準備,十幾萬人的口糧,從哪里來?還有你,你把商行的銀子都買了商鋪,進貨的錢呢?” “我這不就是來找你幫忙的嗎?”一提這事,霍千鈞立刻矮了三分,“我得跟范學士上燕京,這邊的事,真得你幫忙,好兄弟,就幫我一回唄!何況這次要不是我想幫你熱場子,鎮住那些個別有用心的家伙,也不至于把錢都花光了??!” “那你可以賣幾間鋪子,錢不就回來了……”方靖遠見他居然開口相求,不由哭笑不得,以前這家伙紈绔成性,揮金如土,什么時候突然變成守財奴了? “不行!我看好你這地方,肯定還得漲!”霍千鈞難得嘗到“賺錢”的甜頭,哪肯撒手,“辛大哥說了,等收復了沂州,海州城里的地方還得漲一波,以后寸土寸金,可比臨安城里的鋪子不差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臨安城想買個鋪子有多難。也就辛大哥這等既有手段又有眼光還不差錢的,到哪都能賺到大錢。更何況,我這回買下的鋪子,可不止我一家的,還有老楊家、薛家、趙家……我那些兄弟都投了錢,你說我賣誰的合適?何況說不定他們就跟著下一批商船來了,到時候我怎么交代?” “反正……咱倆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你就幫我搞定出貨進貨的事,我跟辛大哥去燕京見識見識,保證完成任務,如何?” “話都被你說盡了,我還能說什么?”方靖遠伸出手來,一巴掌拍掉他壓著自己肩膀快直不起身的爪子,“那先說好,你這些鋪子就算不賣,也得租出去,空置著等漲價炒房的買賣,我這可是嚴厲打擊的!” “行行行!反正都交給你,你愿意怎么安排都隨你?!被羟рx求之不得,“只要給我留兩個鋪子應付一下老爹就行。我這回可是做正經事,沒亂來?!?/br> 方靖遠對他是無可奈何,尤其是問出給他背后支招的居然是辛大佬,更是一點脾氣都沒,這幫急性子,一看到有點勝算,就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大殺四方,可不管后面負責支援接應的后勤有多苦,反正打勝了功勞是他們的,苦勞是他的,打輸了的話……就甭想回來了。 別看海州這幾個月日進斗金似的,可開支也同樣大的嚇人,那些人是只看到他賺錢的地方,沒看到他花錢的地方,才會有這么大的心。 可他不撐著還真不行。 范成大出使拖了這么久還沒到燕京,就有他們的一部分責任在內。先是搞死了本該回去復命順帶催款的完顏允成,大宋內部就此又爭論了一番,原本商議的內容改了又改,增增減減的,還多了幾條沒寫在國書上的內容,都是把這位清流名士往死里壓的巨石。一度都讓他有種抬棺出使的心思,大不了一死,總不能弱了大宋的氣勢和臉面,可金國那邊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 完顏允成的死因,因為某些不可說的緣由,也引起了金國內部的爭論,完顏雍想要錢要地,可沒想要丟了兒子的性命。偏偏人死在天雷之下,遷怒宋人反而顯得自己違逆天意,可想要回的四州之地,不但沒得到回復,完顏廷還兵敗失蹤,不知下落。 這種情況下,范成大被擋在了徐州,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是十分難過。 照徐州金兵的說法,是要拿下他去換回完顏廷和其他俘虜,可海州這邊哪里拿得出人來交換啊,完顏廷墜河失蹤,生死不知,其他的金兵那是被他們平日欺壓慣了的兵奴反噬,殺得一個不剩,哪里來的俘虜換人。 更何況范成大也不是俘虜,而是正經的大宋使臣,他們動不得手,只能將人先扣在驛館,等候燕京回復消息。 說到底,他們這邊行事過快,而臨安那邊動作太慢,這鍋大家都有份,可被坑了的,卻是最無辜的范大學士。 人家臨危受命,慷慨赴義,結果卻被坑在半道上當“人質”?方靖遠也很頭疼,這時代的信息傳遞速度太慢,他原以為范大學士早就到了燕京完成出使任務都打到回府了,哪想到因為他們去海州前先干掉了完顏允成,結果卻導致他為了等金國的消息,不但出發晚了兩個月,還正好撞上完顏廷兵敗海州,全軍覆沒,生生被扣在了徐州。 他只能找來辛棄疾,先修書一封給徐州守將,聲明完顏廷進犯海州,兵敗身死完全是他個人問題,若是他們再扣押大宋使臣,那就休怪他們前來要人,屆時別說今年的歲貢和四州之地,沂州和徐州的歸屬問題,大家也可以繼續見個真章。 若是換了以前,就算辛棄疾有滿腹怨言和抱負也不敢如此行文,如今既有海州一戰的底氣,又有方靖遠給他規劃的美好前景,讓他在寫信時的口氣都與南宋的那些文官大為不同,愈發顯得文采飛揚,豪氣縱橫,幾乎從字里行間滿溢出來。 方靖遠對此深表佩服,只要不需要他背誦默寫,辛大佬的文章無論是書法還是內容,都格外能讓人望之動容,感懷備贈,不愧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 送信的人,自然是岳璃。 介于徐州城如今緊張得連城門都不開的程度,也只能以“書箭”的形式射上城墻,交給守城的副將。 金兵近三十多年來,尚未正式在面對面的作戰中遭到如此慘敗,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到后來發覺真的無人生還的惶恐,身為完顏廷副將的金木珠沒了主將,根本不知該如何向燕京交代,按照部族規矩,完顏廷若是戰死,他們這些副將都得跟著殉葬。他雖然因為被留下守城逃過一劫,可若是真找不到完顏廷,那他早晚要面臨部族問罪,走投無路之下,才心一橫扣下了宋使,要求海州那邊交人。 在辛棄疾打掃完戰場帶人離開后,當時跳河的完顏廷身邊親衛還有一個會水的僥幸未死,跑回徐州報信,金木珠又驚又怕之下,也曾悄悄去看過,看到不少車馬痕跡,怎么也不信數萬金兵就這么沒了,可找不到完顏廷的下落,他也沒法交代。 這一等,就等到了岳璃。 他們起初看到不過數十騎人馬,并不以為然,直到其中一員小將策馬上前,在距離城墻百步開外勒馬駐足,張弓搭箭,那人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竟背著張三石的硬弓,在眾人咋舌間毫不費力地張弓拉弦、射箭,一氣呵成,不等城墻上的人反應過來,一支箭已“嗡”的一聲疾射而來,幾乎擦著金木珠的帽子釘在了旁邊的城樓柱子上,驚得金木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千夫長,這箭上有信!”身邊的親兵眼尖地看到箭身上裹著的布帛,知道是宋人的傳信箭,當即準備拔下來,結果一拔——沒拔動! 這就有點尷尬了。 再定睛一看,這箭何止入木三分,若不是箭身上裹著的書帛阻擋,怕是得射進去一半,饒是如此也有三分之一釘進了木柱里,親兵連拔了兩下沒拔出來,臉漲得通紅。 “讓開!”金木珠索性也不去拔箭了,免得萬一失手自取其辱,干脆拔出腰刀來,直接沿著留在木頭外的箭身砍斷,捋下帛書來,看了眼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又覺得臉上挨了一巴掌。 看不懂,他是完顏廷的副將,領兵打仗沒問題,金文也認得一些,可這漢字,尤其是這漢人寫的書法字形飄逸,他看著就眼暈,哪里認得出寫的什么字。 “叫文書過來!”金木珠惱羞成怒地叫人之后,狠狠地瞪著城下那個還未曾離開的馬上小將,忽地發覺有些不對,“下面那個……是女子?宋人什么時候也讓女子上陣了?” “是她!就是她!”另一個親兵正是先前跟著完顏廷跳河,死里逃生回來的,定睛一看,認出岳璃來,不由駭得亡魂大冒,“就是她把刺史打下馬的!她用的是雙錘!岳家金錘!” 此言一出,城墻上的金兵無不動容。 先前完顏廷兵敗落水的消息傳回來時,他們尚不敢相信如此十拿九穩的戰事竟然會敗得如此慘烈,直到這親兵回來,他們才知道完顏廷精心謀劃的所有戰術早已被人了解的一清二楚,針對性的戰術將他們完全碾壓,還有個殺神般的女羅剎,手持當年岳云威震天下的雙錘,橫掃千軍,將完顏廷打落下馬。 這岳家女羅剎的名號,幾乎一夜之間就響徹三軍。 如今人就在城外,一箭傳書,哪怕隔著百步之遙,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文書踉踉蹌蹌地跑上城樓,從金木珠手中接過傳書,草草看了一眼,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 作者有話要說: 小岳傳書,一箭—— 小方:不錯不錯,以后天下太平了,阿璃可以去客串丘比特,百發百中…… 小岳:哦,那先生,看箭! 第九十九章 護送使臣 “人莫不惡死……冒萬死、幸一生!”(注1) 信中寫的很清楚, 范大學士是大宋使臣,奉命上燕京進貢遞書,徐州守軍扣押使臣隊伍, 上逆君意, 下悖民心, 無論宋金兩國的皇帝,都不會容許如此荒謬之事發生,若不立刻放人,今年的歲貢取消,范大學士有任何損傷, 他們必定拿下徐州城,為其報仇。就是范大學士本人,出使之時, 亦做好殉國準備,所以絕不會容忍他們以他作為人質要挾。 總而言之, 要么戰,要么放人, 要挾是不可能的。 文字極為硬氣, 硬得那文書翻譯給金木珠的時候, 都冒出一頭冷汗。見慣了宋人求和時的婉轉哀求, 忽然看到這么鐵骨錚錚的字體和書信, 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偷偷往城墻下瞥一眼時,正好看到城下的那員女將并未離開,而是—— 又張弓射箭? “小心!”親兵也注意到了岳璃的動作,急忙拉著文書和金木珠蹲下身,藏在女墻后面。 然而這一箭根本不是朝他們射來的, 是直射向天空,一只飛過半空里的烏鴉“嘎”地一聲慘叫,啪嗒落在了城墻上,摔成一團血rou模糊,文書就在旁邊,見狀兩腿一軟,徹底癱在地上,抱住金木珠的小腿就哭了起來。 “千夫長,刺史帶走了守城的重弩和兵馬,現在留下的根本不足以對抗宋軍,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