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畢竟大宋時期開啟的海洋商貿是正經做生意,大家以物易物,追求的是最高效暴利的商品,肯定要講究新奇特和精美華貴,而到了明清以朝貢為主,那就成了糊弄主子求賞賜,想得是怎么忽悠騙來賞賜才是,而朝廷則夜郎自大到認為普天之下沒人比自己更牛更有錢,自然也不稀罕什么舶來品。 從趙構開始就已經注重海貿之利,到趙昚就更不用說,開放是海貿市場帶來的無數精奇寶物,自然少不了要先進貢給他,他的眼界也絲毫不下于方靖遠,想用那些東西糊弄過去,肯定翻船。 好在方靖遠早有準備,這東西也的確不方便在明日正式的壽宴上拿出來顯擺,正好今日來看滾滾,就帶了進來。 “禮物倒是準備好了,不過陛下是打算由微臣裝好了送給陛下呢,還是由陛下親自組裝?” 趙昚看著他讓人送上來了兩個木箱,里面裝得滿滿木棍木片,頓時傻眼了,“這……這是什么?” 方靖遠走到那兩個木箱前,從箱蓋上的夾帶里取出兩張圖紙,展開給他看,“這兩箱一個是火炮模型,一個是攻城弩模型?!?/br> “微臣聽說上次金主完顏亮于采石磯兵敗,是因為我軍用了火炮攻擊,擊沉金兵坐船,將其攔于江北無法渡河??上к娭谢鹋诖蠖噙^于沉重,填裝極慢,擅守而不擅攻,若要用于北伐,必先解決運輸問題?!?/br> “所以微臣就研究出這種神武自行炮車,前裝彈藥,重軸滾輪,足以應付絕大多數地形,加上后面的cao控移動瞄準望山裝置,可以更加精準地控制發射距離和準確性。還有這個,是在床子弩基礎上增加了磨盤式可旋轉底座,既可架設于城墻上用于防守,亦可安裝在戰車上用于進攻,其間可同時安裝三支穿墻重箭,能攜帶火油和飛索用于攻城守城。因時間緊迫,微臣只能先做了兩個模型請陛下過目,如能盡早研發實物裝備諸軍,來日用于北伐之時,必然能助我軍如虎添翼!” 趙昚聽得雙目發亮,恨不得立刻就上手cao作,可再一看箱中的木片,就有些頭皮發麻,“元澤說得不錯,可這些東西,如何能拼成你說的那種神武自行火炮和攻城弩?” 方靖遠拿起幾根木片開始拼裝,這些都是他在八作司讓木工幫忙照著圖紙打磨出來的,幾個木匠分工合作,每人做一部分零件,雖然誰都不知道他要這些木片木棍是干什么用,但對于方博士的博學多才和奇思妙想他們都已經領教過多次,自然是奉行不悖,做起來十分用心,連上面的毛刺都被磨得干干凈凈。因為是作為壽禮,方靖遠特地選了上好的檀香木,打磨出來光滑如玉,色澤渾厚沉穩,比他原本構想的造型還要酷炫十分。 “陛下可以跟我一起試試,這些部件按照圖紙拼裝,一點兒也不難,連接處都是榫合結構,對準了一推一拉便可,你來試試——” 樂高能風靡整個世界,下至三歲上至四十三歲都能一上手就撒不開手,可見這種拼裝玩具對人的誘惑力有多大。 21世紀見多識廣有無數游戲可玩無數影視劇可看的現代人都無法抵御的拼裝游戲,趙昚這樣的古人就更沒法抗拒了。 從拼合第一個車輪開始,那種成就感和奇妙的手感就讓人無法放手,玩起來簡直可以廢寢忘食……如果沒有方靖遠這個快手搶先拼好了攻城弩的話。 趙昚很是不滿地看著他,“不是說等朕一起拼的嗎?你手那么快,我還沒玩……沒試過,如何能了解呢?” 方靖遠不禁失笑,“我是怕耽擱了陛下的時間,先拼裝好了,讓陛下裝上實彈,親手cao縱一番,豈不更有意思?” “這東西還能裝實彈cao縱?”趙昚簡直興奮得無以言表,“快快快,立刻裝好,朕這就要玩……啊不,朕要親自cao縱神武大炮,炮轟金賊!” 作者有話要說: 趙昚:說好了一起拼多多,你居然一個人就完成了!嫌我慢嗎? 小方:陛下,等你拼好天都黑了,還怎么打炮? 趙昚:真能打?!給你給你,都給你! 小岳:呵呵,你們似乎都忘了,武學那邊還在等老師回家的小岳岳…… 第五十四章 簪花賀壽 拼多多, 哦不拼拼看的樂趣,跟真人實戰演練一比,就立刻相形見絀。 方靖遠也沒敢真帶真槍實彈來給趙昚玩, 那樣的話慕崢非跟他拼命不可。畢竟在這個時代, 沒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 誰也不敢給皇帝玩那么高危的易燃易爆品,否則皇帝掉根頭發, 都有人得掉腦袋。 他也算是勤儉持家的模范標兵了, 用的是制作這些模型剩下的木料邊角料磨成的木球, 穿起來可以當手鏈, 分開可以當炮彈, 皮筋還可以給攻城弩做備用弓弦, 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之物。 只要將特制的紫檀木球填裝進神武火炮模型里, 再拉滿機關,發射——木球就能像真的炮彈一樣彈射出去。 攻城弩也一樣, 有三支手指長短的箭支可以上弦, 校準, 發射! 方靖遠特地讓人用布包著干草縫了個草墊子, 在上面畫了幾個圓圈當靶子,標好了分數,和趙昚輪流射擊計分。 這兩個模型上的望山都是他親自校準改良過的, 工匠做得也十分用心,他試著瞄準射擊了幾次, 精準度非常高, 于是手把手地教趙昚如何調準望山,如何三點一線瞄準目標,然后射擊—— “嘭!——” “??!——” 木球雖小卻是實心的, 加上模型的彈力發射,打在身上還覺不出什么,打在臉上……還是有點疼的。 剛從后面探頭探腦露出半張臉的小太監被木球打在臉上,疼還是輕的,嚇得驚呼一聲,反倒驚動了趙昚,立時一皺眉,輕喝一聲,“什么人?拿下!” 就在方靖遠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也不知打哪里冒出來幾個侍衛就將那小太監從角落里拎出按在了地上。 這選德殿剛蓋好不久,格局頗為奇特,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正廳極為寬敞,同時容納上百人開會都綽綽有余,而側殿和后廂房的面積就明顯偏小,只是用來臨時更衣或休憩,除非特別安排,一般都很少有人在里面。 而這個小太監原本是負責在側殿伺候,聽到正殿里趙昚和方靖遠的呼呼喝喝打來打去還有“噼里啪啦”的聲音,一時“好奇”,想看看發生了什么事,結果正好趙昚一炮打歪,檀木球射在他的臉上,與其說是被打疼得大叫,不如說是被嚇到…… 趙昚聽完之后,看到慕崢向來嚴肅得毫無表情的臉上有種快要裂開的笑意,不覺也有些耳后發燒,板著臉讓人把那小太監帶下去,嚴禁任何人說出今日在選德殿中發生的事,否則定然嚴懲不貸。 到這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若是讓人傳出去堂堂一國之君和探花郎在選德殿里不是談論國家大事,選材論德,而是玩物喪志、得意忘形……那真是,臉都不知丟到哪里去了,撿都撿不回來。 方靖遠半點沒有成為佞臣的自覺,反倒在檢查了小太監臉上被打出的紅印后,有些擔心地對趙昚說,“看來這木珠還是得用布球或綿軟點的東西代替,否則要是不小心打中人的眼睛,搞不好真會受傷的?!?/br> 現在雖然沒有人檢測控制玩具的年齡等級和危險系數,但若是把皇帝看成大齡兒童,怎么提高安全系數都不為過。 趙昚反而不以為意地說道:“軟綿綿的還有什么意思。不過這些模型好玩歸好玩,真家伙你什么時候能做出來?造價幾何?戶部那邊最近可是跟朕抱怨不少,說武學和將作監的開支過大,兵部那邊都捉襟見肘……” 方靖遠也被戶部找上門來算過賬,他更會算,不光能算現在,還能算過去未來,按照大宋正常的稅收情況,要承擔給金國的歲幣和“百萬”禁軍的開支,的確不易??蓡栴}是,明知道軍費里貓膩不少,他現在還動不得。 “陛下不是已召回和國公,待他執掌樞密院后,想必會有一番新氣象。至于費用……我再跟將作監的一起研究下,看怎么能降低造價?!?/br> 他一提起和國公張浚,趙昚倒是來了精神,“和國公昨日已抵臨安,派人送信與朕,我讓他先在家中歇息,派了太醫去給他診治。先生雖是老當益壯,朕也不能讓他太過cao勞,明日壽宴之時,你就能見到他了?!?/br> 想到又要見到那個原主記憶中兢兢業業卻又執拗的老者,方靖遠心里有些唏噓,若不能改變明年北伐的符離之敗,那張浚亦是來日無多,這位老人幾起幾落,從北宋末年到現在,真是出將入相,砥礪抗金,卻最終依然抑郁而終,還背負了不少污名。 可事實上,他在朝中任宰相和樞密使時,是真·中流砥柱,選用提拔了不少人才,若非后來趙構信重秦檜,執意議和,將他貶黜圈禁于永州,連帶昔日他提拔的不少人才都廢棄不用,后來也不至于整個朝廷成了秦檜的一言堂,做出諸多天怒人怨之事。 說起來也好笑,張浚的幾起幾落,還都有金兵有關。 金兵來犯,張浚起復,兩國議和,張浚貶黜,金兵再來,張浚再起復…… 古有齊宣王是“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到了趙構這里就是“有事張浚,無事秦檜”。 對于這位有著“補天浴日”之功的老臣,方靖遠也是十分敬佩,以他的年紀要參加明日的趙昚壽誕盛宴,確實需要先好好保養一番。 想到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也得做點準備,雖然平時大宋君臣見禮多是揖禮、叉手禮,很少行跪拜之禮,但明日既有太上皇,又有不少繁復的禮儀流程,少不得要又跪又拜的,他這小身板還是提前準備一副“跪的容易”比較安全。 趙昚“cao練”得正在興頭上,方靖遠要走時還有些舍不得,倒是方靖遠把慕崢推上前去,“微臣只是嘴上功夫,要真論及刀馬弓箭,慕統領遠勝微臣,陛下還是讓他試試如何百發百中吧!” 慕崢無可奈何,他就是不用弓弩,甩手箭都能百發百中,反倒是弄這些機關笨手笨腳的,還不如趙昚用的利落。 “交托”重任后,方靖遠完成送禮任務,拍拍衣襟打道回府。 等到家時,忽然有些后悔,今日去看滾滾,居然沒帶著岳璃,方靖遠腦補了下小丫頭力拔山兮氣蓋熊的場景,就忍不住笑了。 方家的門房已經被他訓練的早就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對他的馬車尤其敏感,就算他一日換三次車棚顏色,也能從車蓋上掛著的小風鈴認出是自家老爺的車駕,遙遙聽得鈴聲看到車來就趕緊開門把他迎了進去。 畢竟小方探花出門太容易招惹來各種花花草草,輕則拋花擲果,重則尾隨碰瓷,方靖遠最多的一次,曾經在御街上碰到過三個倒在他馬車前的姑娘、老人、大嬸……還有兩個賣身葬父母的,一個逃出花樓的小娘子,個個都不等他開口就要以身(女兒)相許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天知道他還什么都沒做。 結果就惹得霍千鈞發飆了一次,讓四甲十六街的人都曉得碰瓷方探花先得過他這一關,再領著岳璃在方家巷口用金錘砸出兩個巨坑來,提醒大家想要碰瓷的先來試試自己的天靈蓋有沒錘子硬,這股歪風邪氣才總算被剎住了。 饒是如此,方靖遠也不敢再如從前那般貿貿然毫無遮擋地出入御街市井,有了岳璃這個弟子之后,更是樂得當個寓公宅男,除了上班之外,都宅在家中,衣食住行都有人打里得妥妥當當,自是樂得逍遙。 今日一進家門,由小廝牽著馬車去了后院馬房,方靖遠看著滿院子堆著的禮盒不由瞠目結舌,抬手就敲打了門房一下,“早跟你說了,老爺我逢年過節都不收禮,更何況現在。這些東西你收的就你自個兒負責去退,退不完不許回來?!?/br> 門房頓時哭喪著臉說道:“老爺有吩咐小的哪敢違背啊,這些都是霍九爺送來的,岳公子也知道?!?/br> 李氏之所以讓岳璃拜方靖遠為師,定下師徒名分,就是免得兩人曾在此“同居”之事傳了出去,一旦岳璃恢復女子身份,那無論對誰的名聲都是一個難以抹去的污點。 而有了師徒名分在這,哪怕是男師女徒,只要不曾被人抓住什么行事不軌的把柄,尚能說得過去。 只是如今岳家得天子賜第,只待趙昚的壽誕過后,昭告天下武舉不限女子,岳璃就可恢復身份,所以在相熟的人里,大多已知曉她的身份,她就不便再留宿方家。但有這個弟子名頭在身,她依然早出晚歸,不但管著方靖遠的一日三餐,大多數時候還是門房,幾乎認得方靖遠的人都已經習慣有事先問小岳公子而不是問他了。 反正問了他,最后他大手一揮,也要去找小岳公子。 聽到是岳璃做主收下的東西,方靖遠反倒有些好奇了,“阿璃讓收下的?還是她買的?”岳璃對物質方面的需求之低,可以說是他見過的女人……不,所有人里最可怕的。 且不說21世紀那些成日里買買買口紅都恨不得365色一天一支的剁手妹子們,就連他自己,也是在最方便的可能下,最大限度地滿足自己的需求。 哪怕,他的需求稍微有那么一點點多…… 可也不能像阿璃這樣啊,吃一頓飽飯管三天,有武學校服就沒穿過別的衣服,第一次見她時腳上的草鞋都破得不成樣子,現在穿的那雙小羊皮云紋翹頭靴還是他親自去挑選定下的,試好款式后一口氣買了五雙,要不然岳璃堅持攔住,只怕那天他能把那家鞋店里岳璃合腳的鞋子都給買回來了。 畢竟對他而言,踢球要球靴,騎馬要馬靴,平時走路布鞋最舒服,比武訓練還是官靴最合腳…… 這龜毛的分類,差點把岳璃給嚇到了。 打小一雙鞋子穿到壞的窮孩子還真沒如此挑剔腐敗的毛病,哪怕如今有了官家的賞賜和賠償回來的府第莊子,方靖遠基本上也將收到的銀子都交給她,她還是沒能習慣如此“奢靡”的生活方式,平日采買時精打細算的讓方靖遠都哭笑不得。 自打方靖遠說過不收禮之后,岳璃是最先貫徹這一決定的,比門房更加堅決堅定,但凡那些在門外鬼頭鬼腦想要投貼送禮的,都休想逃過她的眼去,只要被她抓住,連人帶物都丟出去不說,還附送上老師最干脆的拒絕。 “送禮上門,名單拉黑,求情辦事,永不錄用?!?/br> 今天能收霍九郎這么多東西……只能說明一件事,阿璃開竅了,這些是她買的。 方靖遠也就不為難門房了,左右岳璃回來會給他個交代。 只是看看那些禮盒上的徽記,方靖遠看得眼熟,下意識地拿起一個拆開。 “咦,是柳州龍王廟的梧桐子和炒銀杏果兒!” 上次趙士程帶去武學做茶果時,他尤其喜歡這口兒,味道清香回甘無窮,就著西湖龍井簡直就是人間絕配。 只是龍王廟做炒果的就這一家最出名,每日限量不說,還搶手得緊,他去過一次敗興而歸就將這事拋在腦后了,沒想到今天又看到了,想來是岳璃去大采購時正好碰上,能記著老師的喜好,還能想著給他買回來。 這弟子沒收錯,真讓人老懷安慰。 再看看,這盒里是大隱坊的獨家私刻古籍,那盒里是洪橋子洋行里的舶來八音盒,還有些南洋香料,西域彎刀……雜七雜八的竟像是收集了整個臨安城的稀罕玩意,有些是方靖遠喜歡的,有些是他過的。 他隱隱有些明白這兩天岳璃在忙些什么了,不覺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錢包。 哪怕他跟辛大佬合作后不復昔日捉襟見肘掙扎在貧困線時的窘境,可他的錢來得快花得也快,過把手就散了出去,自己也弄不清有多少財產,反正對他而言,這個世界都是賺來的,他要的不是富甲天下,那這些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還是岳璃看不過眼他隨手散財的模樣,拜師后才給他管了起來,他也樂得輕松,反正岳璃比他勤儉這事從認識第一天他就見識過了,可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大手大腳的一天……還是因為他。 早知道,就該告訴她,他早就準備好了給趙昚的賀禮,就不用她廢這么多心思和時間了。 關鍵,還浪費錢…… 正想著怎么“教導”徒弟,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從門口方向飄來,一個深呼吸就刺激得味蕾綻放,不爭氣的滿口生津,方靖遠差點走進書房的腳步立刻調轉方向,轉身望向門口。 果不其然,大門一開,就是一手拎著個五層食盒的岳璃。 依舊是武學生的勁裝短打,利落的高馬尾用發帶束在腦后,飽滿的額頭和面頰瑩潤見光,不復初見是那個干瘦粗糙的模樣,眉眼爽利英氣勃勃,讓人看著就格外舒服。 尤其是手里沒拎著一對斗大的金錘而是裝滿美味佳肴的食盒時。 格外討人喜歡。 “阿璃呀,你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回來?”方靖遠一邊享用著徒弟的孝敬,一邊“委婉”地說道:“雖說咱家現在不缺錢,可買這么多用不上的東西,也有點浪費??!” 岳璃熟練地幫他布菜,道:“先生近來太忙,我也是擔心先生沒時間為官家挑選賀禮,總歸是官家,太隨便了也不好?!?/br> 好吧……當初說隨便買個禮物的也是你,現在買一堆回來的也是你,果然無論外表什么樣的女人,終究內心還是有一只按不住的買買買的爪子。 方靖遠猶豫了一下,還是下意識地沒告訴她自己已經送給禮的事,而是試探地問道:“可我看里面有些東西是我能用得上的啊,還有我之前說想要的,比如大隱坊的秘本,還有炒銀杏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