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每人手里都有五支箭,誰投中的多,誰便勝。 范馨笑著對范用道:“哥哥可要讓著我們?!?/br> 范用是男子,騎射是他們東山書院必修的,投壺這項游戲本就源于射禮,范用自然比這些小姑娘在投壺上更有優勢。 范用笑著應了,主動往后退了三步再坐下,然后含情脈脈地看著衛萱一眼。 衛蘅看著這一幕,心里只覺得奇怪,范用明知道他和衛萱不可能,卻還這樣不顧眾人的觀感,也不顧自己的觀感,含情脈脈地看著衛萱,衛蘅不知道這是因為范用腦子進水了,還是因為喜歡一個人真的克制不住。 反 正衛蘅不了解這種心理,雖則上輩子她對陸湛起過一點點心思,可那時候她才多大一點兒,更多的不過是為了和衛萱爭口氣而已,至于“喜歡”這件事的本身,衛蘅 其實并不那么了解,但她真是覺得范用傻透了。而且衛蘅記得,上輩子在婚后,范用見了衛萱之后,也很多次讓自己下不來臺,真是新仇舊恨一起都涌上了心頭。 玩游戲自然要有彩頭大家才有勁兒,第一輪衛萱作為主人,拿出了一幅恒山先生的字,這可是千金難求。 范用望向衛萱,恒山先生是她的師傅,是她最敬重的人,想必衛萱十分不愿意將恒山先生的字外送,今日只是為了讓大家高興才忍痛割愛的。范用下定決心,這一局不能讓人。 屋子里木瑾的年紀最小,所以她最先投,衛蘅見她毫無章法,只知道胡亂往銀瓶里扔,結果箭支越過了銀瓶才落下,這是力量大了。 衛蘅是第二個,她早就在手上掂量好了箭支的力量,因是冬日,寶津閣的門扇都沒開,所以幾乎無風,倒是簡單,衛蘅隨意地一拋,那箭支就穩穩地落入了銀瓶里,眾人都鼓掌喝好,第一支箭能扔進去可是不容易的。 其后的衛萱、木瑾、衛芳都沒扔進去,輪到范用的時候,他專心致志地看著銀瓶,大家不錯眼地看著他,箭支倒是準確地投入了銀瓶,結果力道沒掌握好,進去之后又飛快地彈了出來,叫人扼腕。 其后衛蘅更是五支全中,范用是四中,衛萱是三中,至于木瑾么一支都沒中,因此她瞧衛蘅的眼神越發的兇狠了。 這之后的幾輪投壺,對衛蘅簡直沒有任何難度,雖然她們每投一輪,就沿著蓮花瓣往外坐一圈,但衛蘅都能輕輕松松地五投五中,彩頭全進了她囊中。 木瑾大為光火地道:“不玩了?!?/br> 其實衛蘅也玩得有些沒意思,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她也可以投不中的,只是衛蘅一看到范用那副想在衛萱面前表現的蠢樣子,心里就氣不打一出來。不壓著他,他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 最后還是木珍和衛芳出來緩和氣氛。 臨走時,范用看著衛蘅欲語還休,張了好幾次口,衛蘅都只當沒看見。終究在衛蘅和衛萱送客時,范用落后了兩步,示意衛蘅借一步說話。衛蘅站著不想動,范馨在旁邊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勉為其難地往旁邊的花叢站了站。 范用有些尷尬地看著衛蘅,嘴皮子開闔了好幾次,這才道:“衡meimei,你能不能將恒山先生的畫還給萱meimei?” 他怎么敢提這樣都要求!衛蘅簡直想一腳踢死范用,不過她教養良好,只微微含笑地看著范用。 范用仿佛得到了鼓勵一般,繼續道:“恒山先生是萱姐兒的老師,若是先生知道萱姐兒把他的字畫送人,肯定會怪萱姐兒的?!?/br> 衛蘅心道,如果恒山先生會怪衛萱,她還會拿出來么,范用真是個傻蛋。衛蘅張口就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范用的性子,他就是個碎碎念,如今還看不出來,今后成了親她才知道范用有多話癆。 衛蘅可不想提前受罪,便道:“好的?!?/br> 范用沒想到衛蘅這樣通情達理,忍不住道:“衡meimei,其實你也很好的?!?/br> 衛蘅強忍著撐住唇角的微笑道:“多謝用表哥?!倍睦飬s在腹誹,有多遠滾多遠吧,您。衛蘅想著,明日就是初二了,她的確應該跟著她娘好好去菩薩面前上上香,祈求這輩子千萬別又嫁給范用。 上 京城中的寺廟,從初一到初三都有廟會,最出名的就是東西二廟—— 法華寺和法慧寺,兩地的廟會,傳說這兩座寺廟是師兄倆建的。這廟會上頭,百貨云集,織的布、繡的衣、民間小吃、古玩、器具、字畫、花鳥、魚蟲等都有得賣, 還有擺攤寫對聯的,算命的,畫圈賣藝的,無所不有。 有俗語言:東西兩廟貨真全,一日能消百萬錢,多少貴人間至此,衣香猶帶御爐煙。 初一那日是最熱鬧的,還有抬神巡街的,敲鑼打鼓的,踩高蹺、跳秧歌的,真是鑼鼓喧天??上б蛑L輩初一要進宮,所以衛蘅還沒在初一之日去過兩廟。 老太太昨日進宮站久了有些不適,所以今日只何氏帶了衛蘅出門,何氏喜歡法慧寺,衛蘅就是她在法慧寺求菩薩求來的。 家下早就有人提前來打點過,不過初二來上香的達官貴人太多,何氏和衛蘅由小沙彌領著在大雄寶殿上了香,便去了后院客房。 法慧寺里人太多,太嘈雜,連千里之外趕來還愿燒香的香客都有,衛蘅又生得那樣出色,何氏自然不愿意帶衛蘅在外頭就留。在客房里不過略坐一坐,喝了口茶就要走。 哪知剛要走,就有穿著玉青地紅色掐牙褙子的丫頭過來,一進門何氏就認出來了,那是齊國公府木老夫人身邊的牡丹。 牡丹向何氏行了禮,笑道:“我們家老夫人今兒也來了,在門口瞧見了冬雪,想著肯定是您也來了,老夫人就讓奴婢過來請你過去坐坐?!?/br> 何氏笑道:“這可巧了,我們這就過去?!?/br> 衛蘅跟著何氏過去對面木老夫人休息的客房,陸湛和陸怡貞兄妹也在,還有陸家二房的陳夫人和大少奶奶黃氏,只是楚夫人和陸怡元不在。 木老夫人和楚夫人表面上雖然是一對婆婆慈愛,媳婦孝順的婆媳,但親近的人都知道,那是做給人看的,否則齊國公家的中饋也不落會在二兒媳婦陳氏的手上。 齊國公世子,也就是陸湛的父親,也是個不成材的,倒是二房老爺頗有他爹齊國公陸彥之風。 衛蘅跟著何氏向木老夫人問了安,坐下后,何氏向陳氏問道:“怎么沒見元姐兒?” “昨兒晚上受了涼,今天就沒帶她來?!标愂系?。 何氏道:“這幾天忽冷忽熱的,就是容易受涼。昨日我瞧著元姐兒跳的祈福舞,可比以前進步多了,太后娘娘也直夸她呢?!?/br> 衛蘅詫異地掃了一眼何氏,覺得她娘這馬屁拍得太明顯了,不知道是有何打算。 衛蘅的直覺果然靈敏,那何氏可不就是有打算。陸家的三郎雖然被她劃出了女婿人選,但是陳氏膝下還有一個四郎,如今在太學念書,聽說也不比陸湛差多少。 二房次子,上頭有陸二老爺罩著,還有陸湛這樣的兄長,前程絕對是鮮花鋪就,只是性子如何還要再看看,但是并不妨礙何氏這會兒先鋪鋪路。 陳氏聽何氏夸獎陸怡元,心下先就歡喜了幾分,笑道:“快別夸她了,哪里及得上你們家的萱姐兒?!闭f完,陳氏又夸了衛蘅幾句,不外乎是長得更水靈了。 “今日怎么就你們娘倆兒來上香?”木老夫人這會兒正摟著衛蘅問。 衛蘅脆生生地道:“祖母有些累,大伯母在家伺候她?!?/br> 何氏立馬接了話道:“我今兒是特地帶蘅姐兒出來的,這孩子,這一年多災多難的,我帶她來給菩薩上上香,禳福消災?!?/br> 說到衛蘅的多災多難,陸湛兄妹全都有份兒。先是陸怡貞累得衛蘅摔斷了腿,然后是陸湛的馬車撞到了衛蘅。 何氏說這句話的時候,木老夫人和陸湛兄妹都往衛蘅看了去。何氏也知道是自己嘴快了,有些尷尬,想補救又不知該如何說話,怕越說越錯。 倒是木老夫人開了口:“蘅丫頭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你瞧這小臉多漂亮,多紅潤。上上香也好,災過去了,福氣就來了?!?/br> “可不是么?!焙问馅s緊笑道。 木老夫人又問她們都去哪些殿上了香,聽到她們只去了大雄寶殿,便道:“今日外頭熱鬧,咱們都是喜靜的。不過,既然蘅丫頭要上香,湛哥兒也要陪著貞姐兒去燒香的,叫他陪了她們兩姐妹一塊兒去吧,也省得讓人沖撞了?!?/br> 衛蘅抬頭看了木老夫人一眼,又看了看對面的陸湛兄妹,這兩兄妹都是她的災星,她十分不愿意跟他們走近了。 何氏替衛蘅理了理衣裳,“去吧,可別淘氣?!?/br> 衛蘅笑著向木老夫人和陳氏行了禮,同陸怡貞并肩跟著陸湛出去了。 木老夫人看著他們出去后,對何氏笑道:“蘅丫頭出落得真是太好了,笑起來甜滋滋的,叫人看著就舒心?!?/br> 何氏嘆道:“她呀,就是個不cao心的,成日里就樂呵?!?/br> “這樣才是有福氣的?!蹦纠戏蛉速澋?,“誰娶了她肯定都得樂壞了?!?/br> “難怪老祖宗常說咱們京城女兒家的靈氣都到靖寧侯府去了,萱姐兒和蘅姐兒這對姐妹花,誰家能娶到其中一個,肯定都會樂壞的?!?/br> 陳氏處處都要提衛萱,何氏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她心里頭暗罵,這齊國公府還真以為他們家了不起了是吧?陸湛求取衛萱還有機會,陳氏的陸四郎算個什么東西!真是給臉不要臉。 何氏心想,她們家珠珠兒誰配不上???看重陸四郎不就圖他是次子,聽說性子也不錯么,陳氏還當她兒子是奇貨可居了,真是可笑。 何氏對陳氏的熱情一下就消減了許多。 陳氏也不意外,她對衛蘅也不是不喜歡,只是這姑娘生得太漂亮了,連女人看著都挪不開眼睛,若是嫁給四郎,她就怕衛蘅成日將四郎勾在屋里,壞了精水不說,還會壞了前程。 走在路上的衛蘅,可不知道她自己已經被陳氏劃入了狐貍精的范疇,簡直就是那刮骨的鋼刀啊。 不過陸湛這把刀也絲毫不遜色于衛蘅,這一路走來,對面來的不管是二八年華的姑娘,還是風韻猶存的徐娘,那眼神都一個勁兒地往陸湛身上飄。 大約因是正月,陸湛的穿得格外風sao,緙絲寶藍地曲水冰梅織金錦袍,石青色絨緝米珠繡靴子,外罩石青色羽毛緞面薰貂皮大氅,真是顧盼燁然,不看他那臉,單是這身姿的峻拔清貴,就已經將小姑娘迷得魂不歸竅了。 加之陸湛今年已經二十,本就是少年老成,一瞧就是懂得女人的美好的年紀了,將那一眾小婦人也勾得直覺得家中的男人跟他一比便成了武大郎了。 只可惜陸湛不是那西門慶,這些女人再多的媚眼也是拋給瞎子看。衛蘅在心里默默地送了那些女子三個字“不矜持”。 一路上衛蘅都很安靜,頭微微垂著,實在是寺里來來往往的人太多,那些女子拋了秋波給陸湛后,眼珠子就往她身上戳,至于男子,那眼神幾乎至露骨,丑態百出,衛蘅往陸湛的身后靠了靠,用他擋住了半邊身子。 陸怡貞也是個安靜的,同衛蘅也沒什么話說,以前見面還能寒暄幾句,自從魏雅欣那件事情之后,彼此見面就只剩下點頭示意了。倒不是衛蘅拿大,而是仿佛陸怡貞覺得都是衛蘅害她失去了最好的好友一般。 三人行到羅漢殿時,陸怡貞和衛蘅都虔誠地挨著拜了,不過陸湛瞧著并不信神佛,一路過來都不見他燒香跪拜。 衛蘅磕得頭暈眼花地起來時,陸怡貞還在拜,今日這法慧寺的大小菩薩她都拜了個遍,陸湛等待時臉上一絲不耐也沒有,可真是個好哥哥。 衛蘅的兩個哥哥自然也不是不好,只是三哥哥成了親又忙于學業,五哥哥成日舞槍弄棒,是標準的魯男子,粗漢子,所以總是和衛蘅的新嫂嫂王茹處不好。 衛蘅提了裙子跨出殿門,見陸湛正側頭看著旁邊的濟祖殿。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剛好可以看到濟公像跟前放功德簿的木桌。 衛蘅臉紅地又想起了上回她寫五百銀子,被陸湛看到的囧相。 陸湛似笑非笑地看著衛蘅,“蘅表妹,今天不抽簽了?” 好吧,還有抽簽,衛蘅有些無力地想。不過若是陸湛以為這樣就可以嘲笑她一輩子,那可就真的錯了。有時候衛蘅的臉皮也是很厚的。 衛蘅輕輕提起裙擺,走進殿內,搖出一支簽。 四十二簽。 濟公殿的門口右側擺著一張木桌,后面坐著一個生得肥頭大耳的中年和尚,今日人多,為了方便眾香客解簽,主持特地在每個殿外頭都設了解簽的和尚。 衛蘅將簽遞過去,那和尚取了簽文,問衛蘅求什么。衛蘅道:“諸事?!?/br> 那和尚緩緩展開簽文,沖衛蘅一笑,“恭喜姑娘,這支是紅鸞簽?!?/br> 衛蘅當時就鬧了個大臉紅,當著陸湛的面居然抽出一支“紅鸞星動”,簡直沒有比這個更丟人的了。衛蘅立即就站了起來,也不聽大和尚解簽了。 陸湛剛要開口,就見陸怡貞出來了。 作 者有話要說:有姑娘在評論里問更新,我就順便說一下,都只有早晨才更新啊,大多數時間都是8:30,少部分時間肯定是明師太糊涂了,要么忘記設定時間,要 么是設錯了時間,哎,吃素就是這樣的,營養跟不上,腦子就不好使。至于晚上如果提示有更新,一定是明師太在修改錯字,請大家允許我小小的修改一下,你們可 以無視這種更新提示。 爐渣:我真的覺得是豬豬先喜歡我的。她表現得太明顯了,以退為進,欲迎還拒,每次對我都沒好臉色,又經常偷瞄我。 豬豬:胡說八道,誰偷瞄你了,你就杵在我跟前跟柱子似的,我能看不見嗎? 爐渣:口是心非,珰爺,你來說,是不是豬豬先挑逗我的? 珰爺:完全沒看到哪里有挑逗啊,你也太會腦補了好嗎?是夢里挑逗了你嗎?你有什么反應? 爐渣:(捂住褲襠) 真愛小劇場 軒奧:(摸了摸下巴)這個啊,在青樓里,唔,讓我想想。 芙洛:(擰住軒奧的耳朵)你竟然還敢想? 軒奧:別啊,親愛的,我絕對沒有想。(轉頭,對著珰爺做口型:沉醉。) 珰爺:為毛是沉醉???這不科學啊。 軒奧:(電話連線,低聲)因為沉醉最心狠,什么事兒都干得出,到了青樓,肯定最放得開。而且朕就喜歡她火辣辣的性子,還有,她有精油按摩保養哦。翹臀什么的,不要太美好。 珰爺:這種話你也敢說,不怕你們家母老虎了嗎? 軒奧:(電話,低語)她累得睡著了。 楚律:選什么沉醉啊,是我逛青樓就選瞳兮,嬌嬌怯怯的,不情不愿的,欺負起來多舒服。 沉醉:呵呵,是么?你頭發變黑了,是不是還想重新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