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眸光平淡,隱含著冷峻。 “怎么拿這么多東西?”沈弋把她手中的物件一樣一樣接過來,到最后她手上只剩兩個裝衣服的紙袋,他拿起來隨手放在門口的鞋柜上,“扔掉就行,拿回來干什么?” 甄暖頭皮發緊,知道沈弋生氣了,想安慰他,又頭疼會給言焓下不來臺。 但顯然她擔心多了,言焓從容地點頭,態度謙和,說話的內容卻很痞:“沒洗就還回來,確實不如扔掉?!?/br> 周圍一股嗖嗖的冷氣,甄暖想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蓋上土一腳腳踏嚴實。 沈弋不應,摸出鑰匙開門,禮貌地問:“進來喝杯茶?” “不必客氣?!?/br> 這兩人怎么回事啊,陰陽怪氣的,可不可以選她不在場的時候? 甄暖不知此刻為何為難,好像她和言焓有什么似的。她目光落在他嘴唇上,不敢看他眼睛:“隊長,謝謝你送我回家?!?/br> “客氣?!毖造兽D身,“明天見?!?/br> 沈弋的眉心一冷。 甄暖沒察覺,走進屋子摸開燈,一邊換拖鞋,一邊問:“怎么會這時候過來?我以為你今天很忙?!?/br> 身后,沈弋有幾秒沒作聲,不輕不重落上了鎖,說:“今晚我在這兒住?!?/br> 甄暖身形一頓,有些發懵地回頭:“???” 尚未轉過身,沈弋大步上前箍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摁到墻壁上。 她背脊撞上開關,“啪”的一聲,室內驟然陷入黑暗。 男人冷峻的氣勢撲面而來,她禁不住“啊”一聲尖叫,想捂住嘴,可他高大嚴實的身體整個兒壓到她身上。她的手無處可抬,只能緊緊地揪住他的腰。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 她被他罩在墻壁上,無法動彈,呼吸也困難。 沈弋的鼻息冷靜卻guntang,噴在她臉上,全是男性荷爾蒙的味道。她又慌又怕,耳朵邊搏動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雖然他之前也抱過她,可這樣強勢猛烈還是第一次,她承受不住,艱難地喚一聲: “沈弋?” 話一出,才發覺哀柔得像小貓咪一般。 “嗯?” 她在黑暗里眨巴眨巴眼睛,揪在他衣服上的小手動了動,整個人蒙蒙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最終吶吶道:“你……怎么了?” 沈弋不答,左手緩緩下移,解開她羽絨衣上的扣子,伸進去,隔著薄薄的毛衣,掐住她的腰。 她渾身抖了一抖,發出一聲顫顫的抽氣音。 他低頭貼近她的耳朵,嗓音天生清冷,透著一絲克制:“在想什么?” “我……你……”她極度緊張,舌頭打了結,“你……你這樣,我,害怕?!?/br> “我怎樣?”沈弋低聲,手伸到她腰后,“這樣?”他稍用力一攬,輕而易舉把她拎起來摁進懷里。 甄暖輕聲驚呼,本能地緊緊摟住他,心跟著身體懸空,空氣全被他擠壓出胸腔。 他感受到她的擁抱,心里的陰霾消退大半。 “還是這樣?”他在黑暗中準確地找到她的唇,吻上去。 懷中的小人兒整個兒僵住,呼吸停止。 他終究沒嚇她,縱使她唇上軟膩微涼的觸感讓他差點兒失控,他還是克制住了,只觸碰在她的唇上,安靜而安逸,沒有廝磨,沒有輾轉,沒有探入。 甄暖瞪著眼睛,傻了眼。一片黑暗中,她腦中冒出的居然是言焓的臉,微垂著眼眸,散漫,性感;還有他的嘴唇,殷紅,輕薄,唇角噙著一抹淡嘲的笑意。 她覺得她是瘋了! 黑暗而狹窄的門廊里,沈弋摟著她愈來愈熱的身體,一動不動。 直到察覺到她的小身板細細顫抖得像篩糠一樣,非常緊張,非??蓱z,沈弋才緩緩離開她,摁開她身后的開關。 燈亮了,她懵懵盯著他,眼睛濕潤而不安。整個人像剛蒸騰過一遍,從臉蛋到手指都是紅彤彤的,像只閃閃發光的紅色小燈泡泡。 “暖暖,你不需要害怕?!彼檬持讣馀隽艘幌滤l燙的臉頰,“該怕的是我?!?/br> 甄暖不明白,也沒心思沒問,因剛才胡亂闖入的人和心思而亂作一團。她窘迫地別過頭去,趿拉上拖鞋進屋。 沈弋拉住她的手,跟隨著她的腳步。 走到客廳,她來不及開燈,他再度從身后摟住她。甄暖神經又是一緊,閉了閉眼,竭力讓自己放松。 他總是冰冷,給她的擁抱卻溫暖。 車禍后的一兩年,她行動不便,記憶力短暫。每天渾渾噩噩,世界里只有沈弋一人,推著她的輪椅,扶著她走路,遷就著她過目便忘的記憶力,一天天和她說著重復而零碎的話。 她去美國,他也常和紀琛一起去那邊集訓順帶陪她。 這么久,也該她努力了。 可現在,她腦子里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影子。她不該的。 他擁著她立在黑暗和光明的邊緣。 “怎么最近都束著頭發?”沈弋尋常地說,“你散著頭發更好看?!?/br> 甄暖不好意思地捋了捋,低頭小聲:“工作時散著頭發不好,束著比較方便?!?/br> “他說的?” 甄暖心一磕,裝傻:“誰?” “言焓?!?/br> “不是,實驗室的人說的,叫關小瑜,做痕跡檢測的?!彼w快冒出一大串話,又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撒謊。 沈弋眼瞳斂起,什么也沒說,安靜地擁她一會兒,感到她領口噗噗往外冒熱氣,問:“很熱?” 她誠實地點頭:“好熱,背后都是汗?!?/br> “還是很緊張?” 她困窘地“唔”一聲,有些沮喪:“我覺得我有病,要看心理醫生?!?/br> “不用?!彼麤Q地說,“現在已經慢慢好起來了?!?/br> 甄暖說了聲“哦”,隔了好久,問:“你知道姜曉這個人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 “問問而已?!?/br> “我和申澤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他的女朋友,我自然知道?!?/br> “就算不是這樣,申澤天是你的對手,他和他身邊的人你也會調查得一清二楚吧?” 沈弋把她的身子轉過來,眼神微冷,卻不是對她:“誰去找過你?” 客廳沒有開燈,餐廳的柔光從裝飾走廊灑過來。 他逆著光,臉色冷寂沉硬,這是他一貫對外人時的樣子。 “沒?!彼瓜卵垌?,“我只是覺得,婚禮會場的保安不會讓姜曉進去?!闭f完,她一愣,這點言焓應該想得到。 沈弋沒正面回答,語氣肯定:“是董思思?!?/br> 甄暖微驚,岔開話題:“我聽下邊的民警說她被綁架,現在她和申澤天的關系很差?!?/br> “這么關心他們家的事?” “我沒關心他們?!抑魂P心你有沒有參與其中?!?/br> 沈弋眼中的冷色緩解半分,沒答。 甄暖忽而想起言焓的質問:“我以前真是跳芭蕾的嗎?有沒有老師和同學?” “你今天問題很奇怪。想什么?”他手指探進她領口,摸摸她汗濕得guntang而滑溜溜的背脊。 她驀地一顫,剛才的對話全拋空到腦后。 “去洗澡,別感冒了?!?/br> “嗯?!闭缗D身進了自己的臥房。 沈弋打開客廳的燈,望著照片墻,眉心深蹙。 十年間,多少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尤其那天, 那個叫夏時的女孩,發絲盡散,衣衫凌亂;她坐在廢墟里,含著眼淚,說:“他一定會找到我,生,找到我的人;死,找到我的骨頭?!?/br> 那天, 那個叫夏時的女孩,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哭得委屈,卻有一絲絕不會讓你好過的決絕: “看著,你們的完美犯罪,要毀在我手里了?!?/br> “以我即將經受的苦痛起誓, 1年,3年,10年,他一定會找到你們,他一定會毀了你們!” 那是一個看似柔弱,骨子里卻和言焓一樣狠的女孩。 于是,言焓真的找到了她的骨頭,找到了她。 沈弋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接下來,夏時的預言會一一實現, 那個完美犯罪在她隕落多年后,會因她當時的驚世之舉而水落石出; 1年,3年,10年,言焓會找到他們,會殺了他們。 ☆、第42章 chapter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