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chapter 8 clab的化學和物理實驗室在7,8樓,好幾個辦公室都開著門。 甄暖不熟悉這里,走來走去幾遍也不敢問人,只怯怯地探著頭漫無目的地左看右看。 “請問找誰?”有間辦公室傳來溫和的女聲。 甄暖心里頓時一松,感激地循聲跑去。 辦公室干凈整潔,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書架前翻書。她和甄暖差不多大,長相清秀白皙,面容友善。 甄暖揚起證物袋,稍顯局促:“我是新來的病理學研究員,有些證物要化驗?!?/br> “我知道,”她笑了,“暖暖美人?!?/br> 甄暖大窘,關小瑜那家伙還真把這個綽號發揚光大了。 對方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笑了笑,又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秦姝?!?/br> “哦,我叫甄暖?!?/br> 甄暖把袋子遞給她,說明情況;秦姝接來看,問:“懷疑上邊有指紋?” “嗯。但初步檢測沒有?!?/br> “可能被擦拭掉了,沒關系,還是有辦法找出來?!?/br> 甄暖好奇:“什么方法?” “想去看嗎?” “好啊?!闭缗X得搞技術的同事們都很友好。 秦姝帶甄暖去到8樓的化學實驗室。 她打開像豎形微波爐的儀器,把皮帶掛上去,往底座托盤倒上黏稠的透明液體,關上透明門。 甄暖問:“那是什么?” “氰基丙烯酸鹽粘合劑?!?/br> “萬能膠?” “對。有時指紋被擦拭或被物體吸收,常用方法檢測不出。而加熱氰基丙烯酸鹽粘合劑,蒸汽會吸附在殘留的指紋上變白?!?/br> 甄暖湊去看,里邊開始蒸發霧氣了。 “要等一會兒,喝杯水吧?!鼻劓恿怂?,和她坐在長桌旁聊天,“還適應嗎?這里挺好的,人際關系簡單,心都在實驗探索上?!?/br> 甄暖抿唇笑,看看四周干凈而精密的各類儀器,心里很開心,卻不會表達??墒撬芟雵L試和面前這個和善的女孩子接近。 她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稍稍臉紅地夸贊道:“clab的硬件配置很先進,和美國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br> “在這兒工作會讓你癡迷?!鼻劓ぷ鳡顟B很好,和大多數研究員一樣對精密的技術儀器有著令人激越的癡愛。她笑,“你看過犯罪模擬室了嗎?” “你是說還原現場,模擬殺人的實驗室嗎,我看過了?!闭缗⑽⑴d奮,“真的太棒了?!?/br> 話音未落,有人推門進來。 甄暖扭頭去看,瑩白小臉上還洋溢著開心又靦腆的笑容,自然而不經意; 來人卻是言焓。 他一進門便撞見她純真綻放的笑;像個孩子,無拘無束。 他愣了一下,她也愣了一下。 兩人很快交錯開目光。 甄暖心臟亂跳,不安地低下眼眸,又見他手里提著幾個紙袋,包裝像是甜點。 她想了好幾秒,言焓來給秦姝送宵夜? 因這一層后知后覺,她漸漸覺得深夜的實驗室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微妙。 甄暖識趣地放下水杯,想起身;可言焓把紙袋放在桌上,轉身就走了。 “你……”秦姝不由自主喚他,卻欲言又止。 言焓回頭:“怎么?” 秦姝笑笑,聲音低了一度:“就走啦?”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話里不經意透出一絲絲溫柔期許。 言焓稍稍一愣,揚了揚手指:“抽煙?!?/br> 人走了,秦姝又有些后悔。 自己表現得有些不妥吧,同事朋友的起哄他一貫笑笑了之,可自己也這么……外露了嗎? 甄暖握著杯子面對秦姝,以為會尷尬時,身后儀器叮的一響。 秦姝起身戴手套,把處理過的皮帶拿出來。 果然,皮帶不平整凹陷的地方真有一枚模糊的指紋。 “不是正面指紋,”秦姝一眼分辨,說,“指紋質量不高,關小瑜或者我如果把它畫下來,至少要一天?!?/br> 畫畫? 甄暖再度好奇,但沒多問,先回去了。 相距僅一層,甄暖走樓梯。 推開安全門,她聽見火柴摩擦的聲音,刷拉一聲,很有質感。 甄暖抬頭, 言焓倚著墻壁在點煙。他手掌虛握,火柴光紅潤而柔軟,溫暖的粉色光線從指縫間流瀉而出,像只小燈籠。 火柴光特有一種溫柔的質感,讓人平生想靠近撫摸的悸動;不像打火機,冷清,尖銳,隱隱扎人,氣味難聞。 溫柔的火光搖搖曳曳,映在他白皙的臉上,愈發輪廓分明,眼窩尤其深邃,帶著不真實的柔和。 煙點燃了,他把火柴扔在垃圾箱的白沙上,細細的火柴梗上青煙裊裊,甄暖便聞到了火柴特有的原木香味。 他單手把玩著火柴盒,含著香煙,透過青灰色的煙霧看她。 不知是夜色還是錯覺,他的眼睛格外深黑,一瞬不眨。 甄暖被他筆直而長久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不明白他在看什么;她納悶之際,言焓眼里忽而閃過一絲玩味; 他看著她,沒想她臉頰那么嫩,之前捏過的指印浮現了出來,白白的小臉上指印紅紅,很清晰。 他盯著看半晌,有些好笑,起先出于禮貌想忍著,但漸漸,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笑出白白的牙齒。 甄暖莫名其妙;可轉頭看見墻上的儀容鏡,什么都明白了。 “……” 甄暖又羞又窘,這男人怎么這么……缺德? 言焓眼眸垂下,含著笑,忽地回想當時捏她臉頰,指尖感覺是柔膩的,像捏著凝脂。 煙霧在胸腔里裊裊地轉一圈,又緩緩呼出來。 他很久都不曾有那種回味的感覺了,煙一樣捉摸不透的感覺。 他不會多想,當是男人正常的心理反應。 他說:“真的好笑?!痹挍]完,又笑出了聲。 她氣鼓鼓瞪著他,他聳聳肩不笑了,點燃的煙拿去了手里卻沒抽,等著她先走。他不習慣在人前抽煙,更不習慣讓人抽二手煙。 但甄暖卻不知。 四周安靜下來,她看著他,想起紀法拉說他女朋友的事。她忽然覺得這一刻,他安靜的側臉異常寂寞。經過那種事后,他怎么還能繼續做刑警。 但她無法直接問。 她想了想,說:“隊長,你為什么做刑警?” 他散漫地一挑眉:“怎么?要聊人生聊理想?” 甄暖頓感挫敗,言隊長果然不是好好回答問題的性格。 半晌,他懶懶道:“我這種人本身就最適合做刑警?!?/br> 她暗想他真是狂妄,嘴上仍順應地接話:“哪種人?” 他笑了一下:“死生隨意,無牽無掛?!?/br> 甄暖始料未及地一怔,張了張口,嗓子陡然堵得慌。 她愣愣看著,忽然發覺,其實他經常笑,真的經常笑啊,可為什么沒有笑意。 為什么他明明笑著,她卻覺得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卻枯竭無望。 她還泛濫著同情心,言焓的眼睛卻又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她臉上的指印,說:“下次遇到危險,可以折手指,或者,直接踢這里?!彼持竿硐乱恢?。 甄暖看他指的是兩腿之間,頓時臊得頭皮發熱。 他瞧她的臉色,笑容變得有點兒痞:“不過,如果對手是我,你還是踢不到?!?/br> 說得像踢他那里是某種競技類獎勵一樣。 甄暖的臉像放在火上烤:莫名其妙,我干嘛要踢你的那個部位啊,你干嘛要和我討論這個鬼問題。 這時,甄暖手機響了,是沈弋。 她很快收拾情緒,對言焓微微頷首,捧著手機咚咚咚跑上樓,轉了彎兒才劃開:“喂?” 那邊聲音淡淡的:“很忙?” 怨她接電話慢? 甄暖抿著唇好笑,低聲細語的:“在工作啊,要脫手套,還要洗手?!?/br> 言焓把煙含進嘴里,聽著樓上女孩溫柔的聲音,微微勾起唇角; 把嚴嚴實實貼著肌膚的緊手套脫下來,9秒,跑到洗手臺,1秒,開龍頭洗手,3秒,擦手接電話,2秒??蓪嶋H她接電話不超過5秒。 小丫頭啊,沈弋不是那么好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