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對于端王會出現在自己家里,阿竹開始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理解了。老太君可是宮里的惠妃娘娘的親祖母,且靖安公府在京中的權貴圈子里也頗有威勢,這些皇子公主們自然要給些面子了。 “本王先前已經見過老太君了?!?/br> 正說著,阿竹發現他拉著自己去的地方是內花園,不禁有些奇怪。靖安公府有內外兩個花園,中間用假山隔開?,F在靖安公府的幾位少爺們正陪著那些勛貴家的公子們游外花園,而靖安公府的姑娘們也陪勛貴家的姑娘們在內花園的暖房玩耍。 陸禹帶著阿竹直接登上假山,碧草忐忑不安地跟著他們,何澤笑瞇瞇地隨行,萬事不cao心的模樣,讓碧草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很快被少年那樣漂亮精致的容貌惹得滿臉通紅。 假山上有一座涼亭,站在涼亭里可以將內外花園盡收眼底。 已經入冬了,雖然沒有下雪,但天氣也極冷,走到假山上時,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阿竹冷得哆嗦了下。很快便被少年抱住,拉開身上的斗蓬將她圓滾滾的身體裹住,只有一個腦袋探在外面。 少年的體溫溫暖了她的身體,但……說不出的怪異,阿竹都不知道自己幾時和他好成這樣,被他像抱孩子一樣抱在臂彎里。如果在她前世的世界里,她只會覺得這位少年真是個好哥哥,會照顧小孩子。但陸禹是位王爺,尊貴非常,并不需要他做到如此程度。 陸禹將她抱住后,騰出一只手指著下方道:“快看!” 阿竹順著他的指示看去,發現了一群十幾歲出頭的少女在游園。在一片蕭瑟的冬景中,那群少女身上穿紅戴綠,為這個單調的世界點染了鮮活的色澤,遠遠看去,那些穿著剪裁精美麗、色澤搭配極為講究的衣服首飾的姑娘們就如同這個世界最亮麗的一景,環肥燕瘦,極為養眼。 阿竹頓時一臉古怪地仰頭看他,你這是在偷窺人家姑娘?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陸禹的視線在下方掃了下,目光掠過那群大冬天里不呆在暖房反而跑出來吹冷風游湖的姑娘,嗤笑了聲,低頭發現她奇怪的眼神,抬頭敲了她一下,說道:“胡思亂想什么?” 阿竹嘀咕道:“事實勝于雄辯!” 說完,便被掐住了臉。臉蛋上一坨軟rou被他掐著,就算他控制了力量,阿竹仍是覺得一陣生疼,頓時淚眼汪汪,覺得他一定是被她說中了心事,所以惱羞成怒了。果然還是個中二少年,平時端得再清高,不也是個中二病未愈的? 這時,何澤這位救苦救難的小天使過來了,說道:“王爺,屬下發現這里有個位置能聽到她們說話?!?/br> “帶路?!?/br> 陸禹手臂夾著個胖娃娃跟著何澤跑了,碧草呆滯地看著他們,發現他們就要在假山群中消失時,趕緊跟上去,但還是跟丟了他們,心中不禁大急。 阿竹很快便知道陸禹想要干什么了,此時兩人正窩在假山一處縫隙間,正好可以將內花園里那群游園的姑娘盡收眼底,同時也能聽到風中傳來的嬌聲軟語。 阿竹頓時用一種看色狼的目光看著他,此時的陸禹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種貴公子的高冷范兒,反而是個猥瑣的偷窺狂,竟然跑到她家里偷窺這些來游園的姑娘,難不成他想要在這群姑娘中挑個作王妃不成? 如此一想,突然又理解了。過了年就十七歲了,正是少年人慕艾的時候,平時他一副清高又孤冷得要死的樣子,其實都是裝的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空檔,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女音:“……貴妃娘娘說了,端王殿下的婚事自有陛下作主!而且就你這熊一樣壯的樣子,你以為端王殿下會瞧上你?” “安嫣然,你不要太過份了!” “我哪里過份?你用鏡子照照自己就知道了。你以為你們蔣家有皇后娘娘撐腰就了不起了?若沒有皇后娘娘,憑你們蔣家行伍出身,如何配得上端王?” “你……” “好了,嫣然、蔣婕,你們別吵了,沒必要為這點事情傷了咱們姐妹情份?!?/br> 阿竹努力探頭,目光在吵架的兩個姑娘身上滑過,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聲音最尖銳的安嫣然長得嬌小玲瓏,一張瓜子臉兒頗為柔美,只是眉宇間略有些嬌縱,所以才敢直言坦白地說將婕“熊一樣壯的樣子”。再看那蔣婕,確實比在場的姑娘們都要高出半個頭,可謂是鶴立雞群,身條兒并不胖,卻也不算苗條,反而發育得極好,凹凸有致。但在這個以瘦弱、嬌小為美的時代,她不夠平胸,長得太高太壯了,不愧是以軍功起家的武安侯府的姑娘。 最后是勸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北風太冷,吹得她的臉蛋紅撲撲的,就像紅蘋果一般,阿竹突然覺得她有些眼熟。 “什么姐妹情份?我可沒有這樣不知羞的姐妹!”安嫣然不屑地道:“誰不知她恨不得長住在宮里,借著皇后娘娘的名義,好能時常見著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端王殿下?!?/br> 蔣婕臉色難看地道:“你不也時常進宮找貴妃娘娘說話?我為何不能進宮探望皇后姑母?” “你敢說你對端王沒心思?”安嫣然勃然大怒,氣急敗壞地道。 這話越來越過份了,那勸架的姑娘眉頭一豎,斥道:“嫣然!說的是什么話呢?!” 蔣婕臉色漲得通紅,攥緊了手,終于忍無可忍地一巴掌煽了過去。在場的姑娘們都驚呆了,安嫣然被人呼了一巴掌,雙眼噴火,頓時也不吃虧,同樣撲過去,一巴掌煽了回來。 兩個姑娘終于擼起袖子為了男人而戰,拳打腳踢,沒有形象可言,扯頭發扯衣服。其他的姑娘只是愣了下,馬上加入了拉架,同時周圍伺候的婢女們也去拉架,剎時間,場面一陣亂糟糟的。 阿竹:“……” 阿竹內流滿面,不是說這個時代的姑娘溫馴謙恭、柔弱如林meimei么?為毛這群小姑娘如此彪悍?圍觀了一群彪悍少女為男人而戰的戲碼,阿竹覺得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三觀又一次被刷新了。 最后一群少女拉拉扯扯地離開了,阿竹看到帶領這些勛貴之家小姑娘游園的堂姐嚴青桃一臉蒼白,搖搖欲墜,被丫鬟揣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想來這彪悍的場面嚇著她了。心里不禁有些安慰,瞧,這里還是有個正常的古代閨閣溫順可人的姑娘的。 等那群姑娘離開后,陸禹也抱著阿竹離開了。 阿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陸禹,發現他面無表情,那雙嫵媚的丹鳳眼微微瞇著,就像一只狐貍在打著什么壞主意。一時間有些同情,又有些明白他偷窺的舉止為何了。 安嫣然是安貴妃的侄女,蔣婕是皇后娘家侄女,聽說皇后的娘家武安侯府和安貴妃娘家懷恩侯府一直在較勁,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漸漸地變成了不對付,關系極其緊張,甚至可謂是仇視。家族的恩怨自然也會影射到子女身上,使得宮里的皇后也和安貴妃在較勁,她們較勁的方式已經由男人延伸到了下一代,端王陸禹的婚事便是她們較勁一項內容,兩人都想將自己的侄女嫁給端王作正妃。 端王雖是安貴妃的親子,但其實卻是承平帝放在皇后身邊養大的,與安貴妃并不親近。不要說堂堂貴妃為何沒能養自己的兒子,皇帝腦抽起來誰也沒法制止??傊送醮_實是在皇后的鳳翔宮長大的,與皇后也有幾分母子情,才會讓皇后動起將侄女嫁給端王的心思。 最重要的,所有人都在猜測,端王如得得帝寵,身份又高,估計會是下一任的儲君,在他長大成人后,他的婚事便是一塊香餑餑,誰都盯著端王妃的位置。如此,也導致了宮里宮外都緊張起來。 等阿竹想明白了這一過程,頓時對陸禹同情起來。 可憐的孩子,婚姻不能作主,反而還要夾在兩個大人物中間受氣,無論是娶了武安侯府的姑娘,還是娶了懷恩伯府的姑娘,后果都不會太美妙。 所以,阿竹突然也有些時白他會跑過來偷窺這群小姑娘的原因了,八成是想要看看這些姑娘在私底下的舉止吧,卻沒想到會這般彪悍。阿竹以前只聽人家說,皇家的姑娘們被養得比較嬌縱,卻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小胖手摸了摸下巴,她家也是皇親國戚,她以后也能這么彪悍么? “又想什么?”一只手敲了下她的腦袋。 回過神來,阿竹發現他們已到了一處涼亭,亭子上擺放了炭爐,一個美貌的丫鬟正在煮茶。見著他們,忙上前施禮,等兩人坐在鋪著軟墊的石凳上,貼心地送來了兩個手爐。 碧草已經歸隊了,看到那陌生的婢女時,又是一陣錯愕,再看她嫻熟而神奇地將一切準備得妥妥當當,不由得滿臉羞愧,覺得自己這婢女作得不合格,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在冬天里給自家姑娘準備好暖爐。 阿竹抱著手爐,抬頭看向陸禹,發現他面上噙著笑,似乎并不生氣的樣子,忍不住道:“王爺不生氣么?” “本王為何要生氣?”他氣定神閑地反問。 既然不生氣,先前干嘛去做那種事情?阿竹心里嘀咕著,卻不敢多嘴問什么了。 待那丫鬟沏好了熱茶,肅手站到一旁后,陸禹看著對面用小胖手抱著一個掐絲琺瑯暖爐取暖的小姑娘,突然笑道:“胖竹筒,你說本王以后的王妃由誰來當比較好?” ☆、第27章 “胖竹筒,你說本王的王妃由誰來當比較好?” 你的王妃是誰關我什么事?就算我說哪府的姑娘好,皇上不同意也沒辦法吧? 面對這句看似隨意、卻足可引起整個京城轟動的話,阿竹唯有沉默以對。 相比阿竹面上正經內心反應無能,碧草同樣無語,十分糾結地看著端王,那是你未來的王妃,問個六歲的女童真的可以么? 主仆倆同樣糾結不已,唯有何澤興致勃勃,心說主子果然看重嚴三姑娘,挑王妃都要過問她的意見,這簡直就是父親要繼弦了,特意詢問女兒,你想要哪個后娘比較好嘛!不過——何澤偷偷瞥了眼陸禹,又有些糾結,王爺難道不是因為覺得那些姑娘其實都長得一個樣,沒啥區別,根本沒法選擇,才會問個小姑娘的吧?如此兒戲真的不好吧! 在場所有人都糾結不已,唯有陸禹是最淡定的,仿佛現在說的并不是他的終身大事。端著甲三沏好的茶抿了一口,見對面的小女童一副嚴肅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問道:“怎么了?” 阿竹正著臉色,委婉地道:“此事自有皇上為王爺作主,阿竹自是不知的?!?/br> 不知為何,一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陸禹就有些手癢,長臂一探,將她擄到了懷里,揉搓著她的小胖臉,聲音清潤含笑道:“胖竹筒還記得去年回京時本王教你讀書識字么?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咱們有半個師徒之誼,胖竹筒應該對本王的王妃上上心?!?/br> 這話說得滿亭子的人都錯愕不已,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阿竹黑線,感情這位王爺真的將她當女兒來看了?怨不得會這般放誕不羈。 想明白這點,阿竹也輕松起來,伸出手抓了抓他衣襟上綴著的寶石,笑道:“王爺這話可不妥當,王爺十歲時可生不出臣女這般大的女兒?!?/br> 少年的眉宇果然又舒闊了幾分,似乎心情極好,自不在意她這點隨意,摸摸頭,摸摸臉,又掐掐肥臉,將她當成了有趣的玩具一般,或者說是寵物比較妥當。 等陸禹心滿意足后,阿竹連滾帶爬地跑開,坐得離他遠遠的。 陸禹手端茶盞,含笑地看著她,眉目精致秀美,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極致的雅治及精貴,突然問道:“胖竹筒有想過以后要干什么?可有什么人生目標?” 這話問得真奇怪,阿竹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對上那雙有些游離的雙眸,突然想到他雖然是金尊玉貴的皇子,深得帝寵,但那帝寵卻讓他猶如被架在火上烤的小鳥一般,也不是那般的安全無憂,前頭還有七位皇子都對他虎視眈眈,宮里宮外無不盯著他,不是想扳倒他,就是想從他這里得到好處,稍不慎,便會萬劫不覆。自古以來,能登上皇位的,從來不是最受寵的皇子。 想了想,阿竹說道:“我的人生目標呢,自然是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后帶著滿意的嫁妝,嫁個不美不丑不兇不懦弱有擔當的男人,成親后生兩個孩子,第一個是男孩,第二個是女孩。等長子能獨當一面,女兒也順利出嫁后,將管家中饋諸事交給兒媳婦,就做個萬事不管的太夫人,每天過著養花弄草、下棋喝茶的悠閑隱居生活,然后比夫君要早老死……” “……”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嚴肅但侃侃而談的小姑娘,連肅手站在一旁伺候沒表情的婢女甲三都忍不住露出了一臉傻樣。 這是個六歲的小姑娘該定的目標么?怎么這么的……沒志氣?或者心太寬了?她想太多了吧? 陸禹愣了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又將阿竹拖了過來揉著胖臉,笑意將眼中仿佛萬年不化的清冷覆蓋,整個人如春風佛柳岸邊的美少年,漂亮剔透、姿容秀色。 “不是嫁個出身煊赫的夫婿,一路榮華?”陸禹忍不住問道。 阿竹搖頭,她可不想嫁個身份煊赫卻三妻四妾的男人,會惡心的。不若傍著靖安公府,嫁個家世不如她的男子,壓得他不敢有異心,平平淡淡過完這一生。當然,能不嫁最好了,但那些是不可能的。 “沒出息!” 阿竹十分坦然地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非所有人都有一樣的野望,王爺又安知世間女子的人生目標都一樣?” 原本只是當她是小孩子胡言亂語,但當見她神色認真,并非說笑,陸禹不禁也認真以待,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點頭道:“確實如此!” 阿竹頓時抿唇笑起來,第一次得到這少年的認同了,連吹在身上的冷風都不覺得有多冷了。 旁邊伺候的碧草再次驚呆了,她素知自家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但卻沒想到會說出這翻話來,若是她再大點兒,聽到這話的人要說她不知羞了,但——那矮墩墩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個天真不諳世的小孩兒,實在是當真不起來。 一陣北風吹來,亭外有幾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在枝頭中微微顫抖。 不遠處一名小廝疾步過來,見到涼亭里的兩人,便笑著上前行禮道:“王爺,我家少爺請您去松濤院一敘?!?/br> 阿竹眼尖地發現這小廝是大堂哥嚴長松身邊貼身伺候的書童,嚴長松是長房嫡出,今年十五,過了年就要為他看對象了。不過他是靖安公府長房嫡孫,老太君和嚴祈華對他的婚事都極為慎重,并不急著給他相對象。 此時嚴長松的小廝會在這里,讓阿竹意識到,端王能如此自在地在靖安公府行走,恐怕有自己堂哥幫忙的結果。只是,她從來不知道,那位與大伯一樣嚴肅謹慎的堂哥會做這種事情,他又如何與端王有這等交情的? 陸禹起身,又拍了拍阿竹的腦袋,說道:“本王今日極高興,下回再見時可是要考核你的學習棋技,不準偷懶!”說罷,似乎對阿竹呆滯的表情極為滿意,灑然而去。 阿竹站在涼亭目送著陸禹離開,面上有些糾結,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碧草,說道:“我阿爹都不管我呢,他干嘛這么上心?” 嚴祈文對阿竹真是疼入心坎里,阿竹喜歡下棋便為她尋來孤本,有空陪她下幾盤,以引導她的樂趣為主,根本不會想要考核什么。相比之下,這陸禹未免也太負責任了? 碧草同時無語,她也不知道這位王爺為何那般上心,難道真是像他戲言的那般“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若是老爺聽到這話,絕對會哭的! 半晌沒答案,阿竹不再理會,便往內花園行去。 到得內花園暖房外,阿竹又想起了先前在院子里見到那群彪悍少女打架的事情,頓時心塞。今天這一幕,給了她莫大的啟發,她要學習像堂姐嚴青桃那樣弱柳扶風的女子好呢,還是學習那些彪悍的勛貴姑娘好呢? 暖房外守著幾個婆子,見到她紛紛行禮,便有丫鬟掀了簾子出來,發現來的是阿竹一個小孩子,目光微轉,便在旁邊人提醒下上前來行禮。 這是安陽長公主所出的昭華郡主的婢女,待阿竹進了暖房后,那婢女親切地拉著碧草,寒暄一翻后,笑道:“這位jiejie,你們一路過來可有見到什么人么?” 碧草心中一突,笑道:“沒有,老太君吩咐我家姑娘過來尋姑娘們玩耍,姑娘剛從老太君那兒出來,就直接過來尋幾位姑娘玩兒了,倒沒有遇到誰?!?/br> 那婢女笑了笑,便不再說話,挽著她的手一起進了暖房。 掀開簾子,一陣混和著清淡香氣的熱氣撲面而來,仿佛連心都要暖化了,身體一陣暖洋洋的,呼出的氣也蒸騰成霧氣。 暖房里坐著一群十幾歲出頭的少女,與暖房相連的旁邊花廳里倒是一群與阿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們在玩耍吃東西,發出一陣嘰嘰喳喳的笑鬧聲,更襯得這兒的少女們都有些安靜,氣氛也沉悶。 阿竹的到來正巧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 “這位是靖安公府的三姑娘么?”一名面如出水芙蓉、眉稍凌厲的姑娘含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