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門冬忙道:“今兒一早馮先生來了,拉著大爺就去了江邊兒,這會兒還沒回來呢?!?/br> 懷清點點頭,指著大虎道:“帶著大虎進去,洗個澡找身他能穿的衣裳換了,再讓灶上做些吃食給他,想是趕了一路,先睡一覺歇歇,等我哥回來再瞧怎么安置?!苯淮昧?,先進去了。 門冬看了大虎一遭道:“算你運氣遇上了我們姑娘,走吧,跟我進去吧?!贝蠡⒇堁鼡哿藫凵砩贤?,跟著門冬后頭走了進去。 懷濟落晚方回來,一回來就奔懷清這兒來了,一見她忙不迭把手里的圖紙拿出來道:“小妹你瞧,這是馮先生繪的草圖,先生說了,這堰可建,不僅可建,若此堰建成整個蜀地的老百姓都能受惠,不僅再不用愁洪澇之災,且能灌溉滋養蜀地的千里沃野?!?/br> 懷清打開看了半天沒怎么看懂,這個跟伏牛山的水庫不一樣,那個比較簡單,說白了,就是一個可蓄水可分流的蓄水池,而這個可不是如此簡單的,看的懷清一陣懵,放下圖紙跟他哥道:“小妹恭喜哥哥心愿得償?!?/br> 懷濟道:“說起來,還要感謝益州的前任知府,若不是彭大人歷經六年的勘察記錄,馮先生也不可能這么快就繪出這張圖來?!?/br> 懷清道:“雖是好事,若運作不好只怕也是麻煩,哥打算直接上報工部還是請葉大人轉遞皇上?” 懷 濟搖搖頭:“哥想了,此事不宜再勞煩葉大人,當初在南陽也是不得已為之,如今哥是益州知府,若凡事都越級上奏,著實不妥,哥想把此事交給總督尹大人,尹大 人是川陜總督,民江筑堰可不是小事,且不是益州一個州府就成的,是整個蜀地的大事,若沒有各州府的配合,即便皇上準了恐也難成,只不過,哥有些拿不準尹大 人會不會……”說著頓了頓。 懷清暗暗點頭,如今她哥越來越熟悉官場的規則了,也漸漸學會利用這些規則辦事,再不是當初只知為民做主,一味往前沖的南陽知縣了:“哥是擔心尹大人記恨前事,拿筑堰之事為難哥哥?” 懷濟道:“為難我倒沒什么,只此事干系蜀地的老百姓,輕忽不得?!?/br> 懷清道:“哥若聽我的,不如略等幾日?!?/br> 懷濟一愣:“等什么?” 懷清笑了:“等尹夫人?!?/br> 懷濟愕然:“聞聽尹大人夫妻失和兩年多了,尹夫人帶著大公子在京城呢,怎會來益州?!?/br> 懷清道:“哥莫理會此事,等尹大人上門,哥把筑堰之事跟他商量就是,對了,王大虎來了,說要跟著哥哥,我叫門冬安置了,這個王大虎,身上有功夫,卻又不是莽漢,做起事來頗有章法,哥不如帶在身邊兒,我也能放心些?!睉褲c點頭。 等懷濟走了,甘草道:“奴婢也好奇呢,姑娘怎知尹夫人會來益州?” 懷清能說自己猜的嗎?應該說,以她對慕容是的了解,尹繼泰的事兒絕不可能如此就完了,這不是慕容是的風格,他做事兒從來都是有始有終,絕不會留下后患,而尹繼泰的事兒,如今懷清細想,從京城他領著自己去將軍府的時候,恐就開始布局了。 雖 說慕容是不可能猜到會有災民之亂,也早想到了自己來益州勢必會跟尹進寶對上,尹繼泰疼自己兒子,自然要為難哥哥,而尹繼泰怕老婆卻也是出了名兒的,雖說后 來因尹進寶夫妻失和,尹夫人一怒回了娘家,到底還是夫妻,四皇子若上門,干系自己治好尹進彥這份人情,尹夫人也必然會來一趟益州城。 這些事兒如今想來不難,可難就難在,京城的時候,慕容是就算計好了,這份心機城府著實不可思議,而懷清也不覺得可怕,因懷清知道他是為了自己。 懷清如今愁的是這么巨大的人情,自己拿什么還,這可不是他送自己一塊田黃小印,自己還他一塊雞血石的事兒,這世上最難還的便是人情,尤其,自己實在不想跟他有瓜葛,卻發現事與愿違,自己越不想有牽連,牽連越深,算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再說尹繼泰,這會兒正糾結是不是去府衙一趟,尹繼泰還真沒想到張懷濟會如此大度,說到底,是自己的錯,雖說為了給兒子出氣,卻險些引起災民暴動,這事兒說到哪兒也是自己沒理,皇上只下旨申斥自己一頓,真算便宜了,較真兒的話,獲罪都不屈。 也是張懷濟厚道沒落井下石,若此時張懷濟參自己一本,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能不能待得住都兩說,更何況,張懷濟手里可還攥著人證呢,要是換成自己,絕對會趁機公報私仇,可人張懷濟硬是把那人給放了。 尹繼泰心里明白,這相當于張懷濟給自己拋過來了橄欖枝,這是示好,說到這個,尹繼泰還真有點兒想不明白,以他對張懷濟的了解,那就是個不管不顧的愣頭青,要不然,在揚州又怎會把江南的大小官兒都得罪了,以至于揚州知府干了還沒一年就來了益州。 看如今這度量,這做法,尹繼泰心里真不禁要嘆一聲:后生可畏啊,卻即便如此,讓自己拉下架子來主動去找張懷濟認錯,這張老臉還真有點兒掛不住,可不去吧,人家都這么著了,自己若不有所表示,實在說不過去。 正這兒糾結呢,忽外頭管家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夫人跟大少爺到了,現在府門外頭呢?!?/br> 尹繼泰愣了,自從自己執意認回進寶,兩口子便打吵了一架,他夫人一氣之下帶著進彥回了將軍府,可就再沒見過面兒了,自己回回上京都去,可回回都讓岳父給打了出來,說起這個,真是一把辛酸淚。 尹繼泰也知道自己對不住夫人,可到底是兩口子,什么話兒不能當面說開,非這么著,兩下里不見面,且瞧他夫人的意思是要老死不相往來啊,這兩年尹繼泰真可算度日如年,想著過去夫妻和美的時候,妻賢子孝,一家子和樂融融的,心里頭就后悔的不行。 可怎么也沒想到,夫人跟彥兒會來益州,這是不是代表夫妻關系有所緩和,想到此,忙站起來就往外頭跑。官家心說,得,夫人跟大少爺一來,后院那位二少爺就徹底沒戲了。 尹繼泰到府門外的時候,夫人剛下車,抬頭看了看總督府氣派的府門,暗嘆了口氣,因不適應蜀地的氣候,倒是沒在這里住過幾日,如今想想,夫妻這二十多年來,自己也并非無錯。 當 年他派往西北,自己不適應西北的風沙,不曾跟著去,他跟前沒納妾,外頭有一兩個的女人,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后來他非要認私生子進門, 才令夫妻失和,如今思量起來,自己也未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只不過為了尹進寶,卻是非不分,做出那樣的混賬事,著實令人生氣。 一抬頭見尹繼泰出來,尹夫人臉色就沉了下來,尹繼泰倒是不以為意,只要他夫人肯來益州,自己就滿足了。 尹繼泰到了跟前搓了搓手道:“那個,咱們進去吧,外頭快冷的,你身子弱,看凍著你?!眳s聽旁邊兒一個聲兒道:“進彥給父親大人請安……” ☆、第111章 尹繼泰這才看見后頭下來的進彥,雖說拄著拐,可那腿到底是直挺挺站在地上,這會兒正要往下跪呢,尹繼泰一愣繼而大喜,哪敢讓他跪,忙叫管家:“快扶著少爺,腿還傷著呢?!?/br> 管家也頗為意外,當初大少爺從馬上摔下來,可是請了太醫院的王泰豐接的骨,后來不知怎么就走不了道,成了癱子,在炕上躺了兩年不見好,沒想到這又能走了。 一聽老爺吩咐忙伸手扶著,尹進彥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大管家這一向可好???” 聽了大少爺的話兒,管家不知怎么心里咯噔一下,當初可是自己極力勸老爺認回二少爺的,如今這位回來,自己恐沒什么好兒,心里哆嗦了一下忙呵呵笑了兩聲道:“勞大少爺惦記,還過得去,就是天天盼著什么時候夫人跟大少爺回來就好了?!?/br> 尹進彥暗哼了一聲,心說,這不是個好鳥,成天就知道搬弄是非,回頭自己尋個機會好好收拾收拾這老家伙,讓他長長記性。 別管怎么說終究是一家三口團圓了,尹進彥知道他娘有話要說,自己不好在跟前,便告退下去。 管家引著他往后走,眼見不是往自己的院子里去,尹進彥停下腳:“大管家莫非糊涂了,連道都不認識了,該往那邊走才是?!闭f著手一指東邊。 管家的汗都下來了,吱吱嗚嗚的道:“那個,大少爺總不在益州,正好二少爺回來了,說那個院子敞亮,老爺就讓二少爺住了?!?/br> 尹進彥冷笑了一聲:“我尹府哪來的什么二少爺?!焙鲈诶鹊噬献讼聛恚骸按蠊芗夷阋矂e說本少爺不講情面,給你些時候,把那院子給我恢復成原樣兒,咱們既往不咎,若再跟我這兒打饑荒,你可知我的脾氣?!?/br> 大管家如何不知這位大少爺的脾氣,自幼習武,跟著老將軍學了一身本事,總督府的嫡子又是老將軍的外孫,脾氣可不算好,真要惱上來,抽自己一頓鞭子都是輕的。 想到此不由打了個激靈,忙道:“老奴這就去,這就去……”忙不迭的跑了。 進彥跟前的小廝得安哼了一聲道:“這老家伙心眼子最壞,只當大少爺的腿壞了,早早就跑到尹進寶跟前上好去了,不過這兒里風涼,大少爺您的腿……” 尹進彥摸了摸自己的腿道:“若不是那丫頭,還只當自己這條腿廢了呢,放心吧,爺好著呢,沒有比如今更好的了?!闭f著四下望了望,以往倒不覺得這益州有什么好兒,如今一想那丫頭也在這兒,竟覺不一樣起來。 想著不禁問:“府衙離咱們這兒遠不遠?” 得安自是知道少爺的心思,想想也覺得稀奇,他們家少爺的脾氣,誰敢數落啊,可那位姑娘就敢指著鼻子罵,得安如今想起來還冒汗呢,哪位姑娘瞧著柔弱,罵起人來可一點兒都不含糊。 可就那么一罵就讓少爺記住了,王太醫給少爺行針的時候,少爺不開口便罷,只開口問的都是懷清姑娘的事兒。 王太醫也不避諱,只少爺問就說,行了十次針過來,那姑娘的事兒,別說少爺自己都記住了,說起這個來,得安不禁暗暗咂舌,真沒看出那位有這么大的本事。 想想,能把他們少爺的腿給治好了,能沒本事嗎,當初王泰豐可說治不好的,得安琢磨著,少爺不是看上那丫頭了,這才非跟著夫人來益州,本來夫人只說自己來的。 說起這檔子事兒還是從尹進寶身上起的,人家姑娘救了大少爺,老爺還要難為人家哥哥,這真真成了恩將仇報,不過這些事兒輪不上自己管,夫人一準就把老爺訓個臭頭,自己只管伺候好少爺就成。 想到此,忙道:“府衙離咱們總督府不遠,隔著兩條街,坐轎子半盞茶的功夫就能到?!?/br> 進彥點點頭,忽道:“得安,你說那丫頭見了我會是怎么個臉色?” 得安心說這可真不好猜,不過還是湊趣兒道:“肯定高興唄,不是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嗎?!?/br> 進彥點點頭:“只她不怨我就成,爹可是差點兒害死他們兄妹呢?!闭f著,大管家顛顛的跑了回來:“大少爺,屋子給您收拾好了,老奴扶著您過去吧?!?/br> 尹進彥看了他一眼忽道:“大管家你可知爺這腿是誰治好的嗎?” 大管家愣了楞,不明白大少爺問這個做什么,忙道:“想是老天爺開眼,派了個神醫下凡給大少爺治病來了?!?/br> 尹進彥冷笑了一聲,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這神醫大管家也認識,如今正在益州?!?/br> 大管家一呆:“在益州?不能吧?!?/br> 得安道:“怎么不能,就是益州知府張大人親妹子懷清姑娘,大管家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沒栽地上,心說,完嘍,完嘍,自己怎么偏偏得罪了那位呢,這往后哪還有好日子啊…… 不說大管家眼前一片昏暗,再說尹繼泰,迎著夫人到了后頭,又叫打洗臉水,又叫端茶的,伺候夫人熨帖了坐在炕上,兩口子才說話兒。 可這兩年不見,真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張了半天嘴都沒說出什么來一個字,白等尹夫人嘆了口氣道:“老爺不用如此,我這次既來了就不會再走了?!?/br> 一句話尹繼泰這顆心才算放下,苦笑一聲道:“以往種種皆是繼泰的錯,夫人大量,往后繼泰都聽夫人的?!?/br> 尹夫人道:“我這次來也是為了你跟益州知府張大人的事?!?/br> 尹繼泰一愣:“夫人怎知張懷濟?” 尹夫人道:“也是我未及時告訴你,彥兒的腿是爹求了四皇子才請動懷清姑娘,教了王太醫行針之法,彥兒的腿才好了起來,這等大恩還不知該怎樣報答,卻不想你在益州卻與她哥哥為難?!?/br> 尹繼泰只覺當頭一聲棒喝,原來自己記恨的竟是治好彥兒恩人,想起張懷濟兄妹的做法,越發無地自容:“是繼泰糊涂了?!?/br> 尹 夫人道:“你是糊涂了,不說懷清姑娘對彥兒的大恩,就說你身為川陜總督,眼面兒前的事兒怎就想不透,放出假消息,煽動災民來益州,你想過沒有,若不是張懷 濟的折子三天內遞到了皇上跟前,亦或是皇上開倉放糧的圣旨未及時送到蜀地,益州如今是什么樣兒,蜀地如今是什么樣兒,災民暴動,蜀地大亂,莫說你頭上這頂 烏紗帽,恐咱們一家都要受牽連,為了一個胡作非為的私生子,你情愿把這個家都毀了嗎?!?/br> 尹繼泰愧悔非常:“是我錯了,明日就去府衙給張大人賠罪?!币蛉它c點頭。 事說完了,尹繼泰忽伸手握住夫人的手,低聲而誠摯的餓道:“這么說夫人原諒繼泰了?” 尹夫人嘆了口氣:“什么原諒不原諒的,老夫老妻了,還說這個做什么,如今我也想明白了,終歸是一家子,無論何時都應該守在一起才是,總讓你兩邊跑,卻是我的錯?!?/br> 尹繼泰心里頭歡喜的都不知怎么好了,夫妻這么多年,如此和顏悅色的時候真不多呢,更何況,還是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錯之后,想到往后夫妻和美的日子,尹繼泰的心別提多敞亮了。 婆子進來回說:“已備下熱水請夫人沐浴更衣?!?/br> 尹繼泰溫柔的道:“夫人一路趕來,想必乏的狠,沐浴過后先睡一覺,待晚上咱們夫妻再好好說話兒?!币蛉死夏槻唤粺?,嗯一聲抬腳出去了。 尹繼泰叮囑婆子仔細伺候著,轉過身忙把讓人把管家叫過來,低聲吩咐:“你快去把進寶安置到別處,若他不想在益州待了就回西北吧?!?/br> 管家早知是這個結果,夫人在老爺心里的地位可不是尋常就能撼動的,當初若不是夫人執意帶著大少爺回娘家,二少爺能不能進京都兩說,如今說什么都晚了,正主回歸,二少爺就只能靠邊兒站了。 馮子京把自己畫的草圖修改了幾處,拿給懷濟道:“若筑此堰恐不是十年八年可成的,若想早日解決蜀地的洪澇之災,越快開工越好?!?/br> 懷濟這兒也愁呢,懷清說讓自己再等等,可這都等了有十來天了,也不見尹府那邊兒有動靜,懷濟正琢磨要不自己去一趟總督府得了,好歹尹繼泰是自己的上司,自己去拜見他總不能不見吧。 正想著,忽陳皮跑進來道:“大爺,總督尹大人來了,這會兒轎子都到衙門外頭了?!?/br> 懷濟一驚,忙整整衣裳迎了出去,一照面忙躬身:“下官張懷濟參見尹大人?!?/br> 尹繼泰自己都覺得奇怪,當初張懷濟剛來益州的時候,自己是怎么瞧他怎么膈應的慌,這會兒卻怎么瞧怎么順眼。 既來了也沒必要再端著了,微微躬身道:“繼泰是來給懷濟老弟賠罪的,以往都是繼泰錯,懷濟老弟莫怪莫怪啊?!?/br> 想尹繼泰可是川陜總督封疆大吏,不說張懷濟只是個四品知府,就是皇上也得給尹繼泰幾分面子,雖說沒說清道明,可災民的事最好還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好。 即便如此,人家一個總督大人親自登門賠罪,還能怎么著,懷濟忙道:“制臺大人如此,懷濟怎受得住,若大人不棄請府里一敘,懷濟正有大事要上報制臺大人?!?/br> 尹繼泰拿著草圖回來,尹夫人迎上來道:“如何,張懷濟可說了什么?” 尹 繼泰嘆口氣道:“以往倒真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怪不得張懷濟年紀輕輕便能任一方府臺,清廉公正,一心為民,這樣的官兒本就是鳳毛麟角,更何況張懷濟 的能力,也著實不能小覷啊,在民江筑堰治水的事兒彭如珍折騰了六年都沒折騰明白,張懷濟只來了兩個月,這圖都出來了,這人不僅有能力,手底下還能籠住能 人,前途不可限量,且更有容人之量,此事若成可是奇功一件,當日他能把災民之事三日內送到了京城,這筑堰之事遞送到皇上跟前又有何難,可他卻把此事交給了 我,這份度量實在讓人佩服?!?/br> 尹夫人道:“這正是張懷濟的聰明之處,民江筑堰又豈是他一個益州知府能干成的事兒,退一步說,即便 他能干成,難道忘了江南的教訓,江南的鹽稅案可是皇上十幾年的心病,張懷濟去了揚州不到一年就把案子破了,追回千萬兩稅銀,這樣的大功不賞,卻調任益州, 可見皇上心里惱他不會做人,這當官也是學問,光會辦事不會做人,一樣不能成大事,可見張懷濟開竅了,這一開了竅將來的仕途自然會一帆風順,更何況,還有他 妹子呢,那丫頭的聰明勁兒,就連我爹都喜歡呢,且,一身醫術出神入化,也不知她這么個小丫頭從哪兒學的一身本事,說道這個,彥兒的腿還得讓她瞧瞧我才放 心?!?/br> 懷濟正跟懷清說尹大人來賠罪之事呢,牛蒡進來道:“姑娘,總督府尹夫人跟前的婆子來了,說夫人病了,若姑娘這會兒得閑兒,請姑娘過府瞧瞧夫人的病?!?/br> 懷濟忙道:“聽說尹夫人身子一向不好,故此常年留在京城,如今既派人來請,小妹就走一趟吧?!?/br> 懷清道:“這個還用哥說?!备]虻溃骸罢f我就到?!?/br> 懷清跟那婆子見過一次,故此也能說上幾句話,上了車便問:“你們家大少爺可好?” 那婆子笑了起來:“怪道我們家夫人一個勁兒說姑娘聰明呢,夫人是怕直接說請姑娘過去給大少爺瞧病,傳出去不好聽,故此借了這么個由頭,不想就讓姑娘猜著了?!?/br> 懷清心說,這哪是聰明不聰明啊,用屁,股想也能想出來的事兒好不好,只不過那位大少爺的脾氣,自己可還記憶猶新,當初可是招了自己一頓罵呢,也不知如今是不是還那么討嫌。 想著到了尹府,懷清進來的時候,尹進彥不禁皺了皺眉,心說這才多久,瞧著仿似瘦了一大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