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謝謝,”盛書蘭擰開瓶蓋,卻并未喝,她朝宋稚寧看眼,“你為什么肯送我回去?” “大半夜的一個人在外面閑逛,很安全嗎?”宋稚寧這會有點后悔了,真不該亂管事,“再說,你也不是陌生人?!?/br> 盛書蘭聽到這話,哭得越發兇了,幾乎是歇斯底里,宋稚寧驚詫不已,她將車停穩在路邊,“你別哭了,這樣弄得我好像要害你似的?!?/br> “不,不是,”盛書蘭哽咽,兩個肩膀顫抖不停,“你對我尚且能這樣,可我跟景呈那么多年感情,他,他真的好狠心,嗚嗚嗚?!?/br> “你是說,是厲景呈把你丟在半路的?” 盛書蘭搖著頭,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地將在游樂園的遭遇告訴給宋稚寧。 女人面上掩不住吃驚,“他為什么要這樣?再說你跟他……即便厲景呈結婚了,你也總是厲家的養女?!?/br> “他,他對我有誤會?!?/br> 宋稚寧兩手垂在身側,他們的事,她不想細問,隨口安慰句,“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你別在這哭,哭有什么用?那是最不能解決問題的方法,有那時間還不如做點別的?!?/br> “你不懂,景呈那么愛榮淺,我的話他怎么可能聽得進去?” 宋稚寧這會不由懊惱,把她再丟下,也不是,可聽她說的那些話,自己心里又難受,她順了順頭發,“我先把你送回去吧?!?/br> 盛書蘭兀自沉浸在她的世界內,她雙眼哭得比核桃還要腫,“我下午跟媽請了寶大師去榮淺那,是寶大師說榮淺昨晚被人……可景呈卻全都怪在我身上,嗚嗚嗚?!?/br> “榮淺……”宋稚寧難以置信地睜大杏眸。 “我們走的時候,她臉色很難看,寶大師說他算得肯定沒錯,景呈當場就將他打傷了?!?/br> 宋稚寧聽了些,覺得好笑,“不怪他發火,你們太迷信了,再說這種話毀人清白,豈能信口雌黃?” “景呈之前回家找二少,我們都覺得很不對勁,寶大師去了他那后,榮淺的態度也很反常,”盛書蘭接過宋稚寧遞過來的紙巾,她擦拭著眼角,“如果榮淺真出了那種事,我也很難受,但景呈真的是不分青紅皂白,聽他的意思,還說是我和二少聯手,嗚嗚……” 宋稚寧也很吃驚,她倚在真皮座椅內,厲景呈對女人向來很苛刻,如果真如盛書蘭所說,那么按著他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再容得下榮淺的,當做暖床的興許還行,可榮淺如今的身份,可是他的妻子。 盛書蘭哭哭啼啼,宋稚寧臉上仍舊覆著層精致的妝容,她發動引擎,“這些話,你也不要亂講了,十有是猜測,傳出去也不好聽,你應該清楚一個男人最在乎的什么?!?/br> “我知道,還不是女人的清白嗎?” “你知道就好了?!?/br> 盛書蘭漸漸止住哭聲,宋稚寧也沒多問細節,她車速開得很慢,盛書蘭小心翼翼看她眼,“榮淺沒有找過你吧?” “她找我做什么?”宋稚寧明白盛書蘭的意思,她不由勾勒起涂繪成蜜粉色的唇瓣,“難道就因為我和厲景呈之前有過那么段?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她要這些都受不住的話,留在他身邊也遲早會被氣死?!?/br> “上次辦晚宴,來了不少人,當時很多人也不知道榮淺的身份,就說了你和景呈以前的事,我知道她聽見了?!?/br> “聽見就聽見吧,也不是偷偷摸摸的事?!彼沃蓪幒芴故幍膽B度。 盛書蘭點頭,“是啊,她們起先不知道榮淺是景呈的妻子,后來景呈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了,”她也就是和宋稚寧閑聊幾句,成日壓抑在宅子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過后來也不知道是誰,說出了景呈和榮淺離婚的事,爸媽都氣壞了,最近這段時間鬧成這樣,想必他們也還沒有去重新……” “他們,離婚了?” “嗯,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景呈心情不好吧,”盛書蘭又將話題給扯開,“但再怎么說,我也不會去害他們,他不該這樣想我?!?/br> 宋稚寧的思緒飄出去老遠,兩手握緊方向盤。 將盛書蘭送回厲家,她推開車門后轉身沖宋稚寧道,“謝謝你?!?/br> “快進去吧?!?/br> 盛書蘭合上車門。 宋稚寧目光朝那座老宅子看了眼,她心里有種不明的情緒在涌動,宋稚寧摘下披肩丟到副駕駛座上后,這才驅車離開。 兩天后,厲景呈接到個電話。 他刻意避開榮淺來到陽臺上,“喂?!?/br> “厲少,dna并不相符?!?/br> “不符?” “是?!?/br> 厲景呈目光悠遠望向遠處,“知道了,繼續查他的下落?!?/br> “是?!?/br> 厲景呈將手機從耳旁挪開,厲家的孩子,從出生下來就已經確定了和厲青云的關系,如今這樣,只有兩種可能,一,那個男人并不是厲景尋,二,在他離開之后,有人將現場清理過,并且制造了一模一樣的假象。 厲景呈堅信不可能是第一種,厲景尋是肯定被刺傷了,要不然,不會到現在還沒個人影。 當時厲景呈從家里出發至找到榮淺的時間,并不長,對方能做得這么周詳,也實屬難得了。 他抬起兩根手指捏向眉宇中間,眼眶內覺得酸澀難受。 小米糍很快退燒了,在家吵吵嚷嚷著又有了精神。 榮淺依舊是那樣,除了那天被刺激得大哭一場外,基本都是安安靜靜的。 厲景呈必須想方設法將她帶出去,不能讓她天天悶在家里面。 榮淺被他牽著手往外走,剛踏出去一步,她就停住了,“我們去哪?” “去吃晚飯?!?/br> “我吃不下?!?/br> “吃不下也要出去走走,我不能看你這樣下去?!?/br> 榮淺有些排斥的情緒,她用力揮開厲景呈的手臂,“我只想靜一下不行嗎?” 男人再度拉住她,“你就當陪我,我想出去?!?/br> 榮淺輕咬下唇瓣,厲景呈見狀,攥緊了她的手掌。 兩人來到車庫,榮淺看到外面停了輛車,很眼熟,厲景呈去取車的間隙,她不由往外走。 霍少弦見到她的身影,忙推開車門,他大步上前,榮淺看到他時,怔了怔,幾乎沒認出來。 這才幾天,霍少弦卻跟變了個人似的。 下巴冒出的胡須沒及時刮除,身上的西服也有些皺,整個人顯得頹廢不堪。 他向來注重儀表,榮淺張張嘴。 霍少弦喉間輕哽,“淺小二?!?/br> 她笑了笑,“你怎么變得這樣邋遢?” 霍少弦心里難受到極點,從出事到現在,他一顆心臟就像被什么東西給狠狠揪扯住,天天夜夜的疼,疼到翻來覆去。 榮淺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事,她強顏歡笑,“你守在這做什么呢?” 她臉上的笑那么勉強,厲景呈的車開出大門,也第一時間下來。 “你們要出去?” 厲景呈上前攬住榮淺的肩膀,“是,我帶她出去吃晚飯?!?/br> 三人的心里就跟蒙了層灰似的。 榮淺以為霍少弦還不知道,霍少弦又不確定,榮淺是否清楚他已經知道。 當著厲景呈,霍少弦將稱呼變過來,“榮淺,你還好吧?” 她嘴角藏匿起苦澀,“少弦,我很好啊?!?/br> 是嗎? 他想說他已經知道了,可這樣揭穿,不過就是讓榮淺在多一個人面前難堪而已。 他滿腹的自責沒法說,喉嚨被難受堵滿,榮淺看到霍少弦的眼眶都紅了,除了她的事,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榮淺有些慌,他這樣一看就是覺都沒睡好就守在了這,難道,霍少弦都知道了? 榮淺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丟棄在外,她慌張之下去摟住厲景呈的后腰,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得以有了支撐的力量。 厲景呈擁住她的動作收緊,占有欲十足。 榮淺艱難地呼出口氣,“少弦,我們去吃飯了?!?/br> 霍少弦的腳步沒有讓開,腦子里充斥著當年的場景,滿眼都是他將榮淺帶回家后,她的瘋狂以及奔潰,他就怕她想不開,一次能勇敢地走出來,如果是一而再呢? 他不信榮淺能這樣放下,現在的強顏歡笑,該要隱忍的多辛苦? 他不想榮淺當著她的面裝,可霍少弦更沒那個勇氣說,榮淺,其實我都知道了,你要哭就哭吧,要鬧就鬧吧。 霍少弦平日里口才出眾,可這會,舌頭卻完完全全打住了結。 厲景呈擁住榮淺走向自己的車,霍少弦眼看著兩人離開,當年,他是陪著榮淺一起活在黑暗里,替她難受跟她一起煎熬,而厲景呈,卻選擇了完全不同的方式。 出事才不過兩天,這樣帶她出去,榮淺受得了嗎? 車子發動向前,榮淺并不關心去哪,她閉目養神,直到厲景呈拉開車門帶她下去。 吃晚飯的地方,較為僻靜,是一家私房菜館,在上流社會圈里很有名,主要是環境好,依山傍海,平日里吃頓飯都要提前預約。 榮淺抬頭看眼,幾乎能猜到,厲景呈肯定又包場了。 她忽然不喜歡太安靜,如果只有兩個人,她心里反而會胡思亂想。 榮淺怯步,厲景呈拉住她往里走,推開門進去,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里面坐滿吃飯的人,也只是給他們留了個靠窗的座位而已。 席間,榮淺看向窗外,厲景呈推開手邊的碗,“我給你唱首歌吧?!?/br> “唱什么歌?” “待會你就知道了?!?/br> 榮淺見他起身,她忙出口制止,“不,別過去?!?/br> 她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現在的她,只想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埋得越深越好。 但厲景呈的長腿已經跨出去,榮淺整個人緊張起來,不由看向四周,那種惶恐席卷而來,令她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厲景呈走向二樓,這兒的老板他認識,才要開口,就見到宋稚寧那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女老板笑得彎起眉眼,目光不經意掃過來,“厲少!” 宋稚寧的視線也落向這邊。 厲景呈徑自向前,“我要借你的鋼琴一用?!?/br> “好啊,厲少肯賞光,我盼都盼不來呢?!?/br> 女老板和宋稚寧相繼起身,女老板招呼厲景呈入座,“我去安排下,馬上就好?!?/br> 待她走后,宋稚寧率先開口,“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