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榮淺立馬跟著男人飛快跑去停車場。 車內,榮淺抱著何暮的腦袋,“木子,你快醒醒,你別嚇我啊?!?/br> 厲景呈不斷闖紅燈,榮淺抬頭,看到男人白色的襯衣,肩頭部分沾染了極致的紅,他握住方向盤的手也都是血。 她視線被氤氳得模糊,“木子,我好怕?!?/br> “別怕,”厲景呈沉著冷靜的嗓音充斥在狹仄空間內,“有我在,不會有事的?!?/br> 何暮在最短的時間內被送進醫院,厲景呈和榮淺守在外面,搶救進行到一半,有護士出來。 榮淺焦急萬分,“我朋友怎么樣了?” “她剛做過流產手術不能劇烈運動,居然這么不小心!” 榮淺驚愕萬分,“流產?” 護士行色匆匆地離開。 厲景呈拉著她的手臂將她帶到醫護室,榮淺的手和膝蓋都有擦傷,厲景呈接過護士手里的棉球給她擦拭。 男人垂首,狹長的眸子帶了點桃花眼的魅惑,鼻子高挺,身上的血漬早已干涸,透出種凝固的美。 榮淺思忖開口,“何暮的事,你不會告訴學校吧?” “你以為我不說他們就不會知道?院方很快會派人過來,推出手術室后醫生就會告知的?!?/br> “不可以!”榮淺急得想站起來,“何暮學習很好……” 厲景呈壓著她的膝蓋,目光掃向她,“學習好會墮胎?” “她好不容易說服家里才上得這個學校?!?/br> 厲景呈替她清洗著傷口,“那又怎樣?” “你想干嘛!” 男人眉頭微蹙,“搞大她肚子的可不是我?!?/br> 榮淺垮下雙肩。 厲景呈替她貼好紗布,“你放心,我不說?!?/br> 榮淺細如蚊聲,“你還要幫她瞞過學校?!?/br> 他不由笑出聲來,“你是不是做事向來都這么理所當然?我為什么幫她?!?/br> “要不是你來學校,我們也用不著跑步,那她也不會出事?!睒s淺想了下,還真是這樣,她挺起胸膛,眼神不再閃躲,神情變得理所當然,“你說說,是這樣吧?” “你這張嘴……” “我嘴怎么了?”她下巴一揚。 厲景呈笑了笑,“要瞞住學校還不簡單,晚上,你請我吃飯?!?/br> “行啊?!?/br> 榮淺包扎好后回到急救室門前等。 她靠著墻壁入座,緊繃的神經令她的疲憊感加重,厲景呈看向她時,她閉緊眼眸已經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榮淺是驚醒的,心里惦記何暮,醒來時嚇出身冷汗。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走廊內一片空寂。 她松口氣,卻發現自己竟置身在厲景呈的懷里。 榮淺可沒記得她什么時候爬上去的,男人左手霸道地環住她,完全一副將她禁錮的姿勢,榮淺耳根處燒了起來,厲景呈下巴擱在她肩頭,她癢得縮了縮脖子。 側過頭,男人的俊臉近距離呈現在她面前。 這般親昵,實在不適合他和她。 榮淺輕咳聲,男人沒反應。 她伸出手指,在他腿上掐了把。 厲景呈手里用勁,似乎要將她捏扁,榮淺晃動著兩腿,“放開我?!?/br> 他臉同她廝磨著,厲景呈手臂微松,榮淺蹭地跳到邊上。 他神情自然,忽地站起身,“手術結束了?!?/br> 與此同時,急救室的門打開。 榮淺走上前,“醫生,怎樣了?” “幸虧送來的及時,”醫生摘掉口罩,朝身邊的護士吩咐,“剛才情況危急,你把接下來的手續跟他們補辦下?!?/br> “好?!?/br> 榮淺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定。 護士拿了一個本子遞到厲景呈跟前,他看也不看,“做什么?” “簽字啊?!?/br> “我來吧?!睒s淺伸出手。 “不行,要么通知家屬,要么就由孩子的父親簽字?!?/br> 這是什么規矩? 榮淺冷不丁冒出句,“孩子的干媽簽字成嗎?” 護士瞪她一眼,厲景呈差點繃不住笑出來。 何暮的家里人是肯定不能找的,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榮淺朝他看去。 厲景呈眉一皺,“你想都別想,把你接下來要說的話給我吞回去?!?/br> 她露出狗腿一樣的表情,榮淺平日里再怎么高高在上,甚至有些公主病,但對于朋友,她是真心誠意的。 “你就當練簽名嘛!”這話說出來,榮淺都想鄙視自己。 ☆、10自作多情 護士催促聲,“再不簽的話,我們沒辦法安排病房?!?/br> 榮淺雙手合起,簡直要拿厲景呈當神拜,狗腿表情更明顯了。 男人抿緊唇線,拿起簽字筆快速地簽上大名。 “厲景呈?”護士驚詫,瞪大眼睛端詳著他。 這個名字,對于經常關注新聞的人來說不會陌生。 榮淺也覺得不好意思,趕忙拉著他直奔何暮的病房而去,到了沒人的地,榮淺揚聲,“你傻啊,讓你簽名你還真簽了自己的名,你寫個張三李四,她們誰知道呢?!?/br> 厲景呈心里想的卻是,不豁出去這一道,怎么讓他有機會靠近? 何暮因失血過多還在昏迷,護士讓榮淺去準備些換洗的衣物,醫院這邊需要有人陪夜。 霍少弦不止一次告誡她要遠離厲景呈,可不管是有意無意,他出現的時機總是在榮淺沒法拒絕的時候。 醫院旁邊就有購物廣場,榮淺拎著兩大袋衛生巾和內衣請厲景呈吃飯。 并沒刻意選高檔餐廳,一道道色澤鮮美的川菜上桌,榮淺拾起筷子,“我待會要在醫院陪何暮,學校那邊就麻煩你了?!?/br> “你不回去行么?” 她含糊地點點頭。 飯吃到一半,榮淺有些話還是憋不住,“厲景呈,你是不是在打我什么歪主意?” 男人挑高眉頭,“為什么這樣問?” “不管是不是,我是霍少弦的,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br> 厲景呈還是頭一次被女人這樣拒絕,他嘴角展開抹嘲諷,“你是怎么成了他的人的?” 她緊咬筷頭,“這是我和他的事?!?/br> 他胸腔內燃起一簇火焰,厲景呈掏出煙抽了口,“你是以什么斷定我在打你的歪主意?僅僅是因為我幫了你?” 他一句話,就好比在罵她忘恩負義。 榮淺壓下眼簾,似乎,也是,厲景呈至少沒做過強迫她的事。 要不是他,她在x就兇多吉少了。 要不是他,朱婷婷可能也死了,何暮也毀了…… 榮淺端起酒杯,“我這人吧,有點自作多情,來,我敬你?!?/br> 榮淺不知,彼時的厲景呈,為了得到幾乎花盡十輩子的忍耐力,也只有在撕開羊皮的剎那,她才能夠認清這個男人有多可怕。 最后的結賬,自然還是男方,越是有錢的男人越不容許女人買單。 榮淺拿著兩個袋子,跟在厲景呈旁邊一甩一甩地走出購物廣場。 男人單手插進兜內,“你是不是覺得拎著這些玩意倍有面子?” 透明袋印出的護舒寶三字又大又明亮。 “干嘛?”榮淺揚了揚,“是個女人都要用的,說不定以后你還要給你老婆買呢?!?/br> 厲景呈別過眼,讓他買這玩意,殺了他吧。 后面的榮淺忽然安靜下來,她初潮時,坐在霍少弦的副駕駛座上,屁股底下染出一塊血色,那時霍少弦也不過20來歲,榮淺死活不肯回家,霍少弦就徑自走進榮家,對顧新竹說,“給我一條榮淺的小內內,她流血了?!?/br> 為這事,榮安深差點沖過去抽他。 后來,他帶她回家,又偷了霍mama的衛生巾給她用。 榮淺抱住他說,“別人都有mama給準備,可我沒有mama?;羯傧?,我所有第一次都是你陪我度過的?!?/br> 青梅竹馬,是一種融入骨血的深情。 厲景呈當晚回去了,榮淺回到病房時,何暮正好轉醒。 “淺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