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梨果道,“王氏天天叫我泡浴桶,我好容易在哥你這里輕閑幾日?!?/br> 兄弟兩個說說笑笑,梨子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事情跟梨果說一說,心下一想還是罷了,趙長卿那樣謹慎,若他這里事有不密,就白辜負了趙長卿的信任。何況如今梨果芝麻綠豆的官,告訴他,他也幫不上忙。 梨子道,“你如今成家立業,不比以前了。血親上,咱家沒什么親近的了。跟長卿、阿白他們,與親的也沒什么差別,過年走禮的事,你經些心?!?/br> 梨果道,“哥你別擔心,王氏已經開始預備了?!?/br> 梨子便未多說。 過年,過的就是人情往來。 帝都與邊城也無甚差別,趙長卿是做熟了的,有往年的例拿出來比對著,還有永福紅兒兩個得力的大丫環,如今也都歷練出來了。故此,哪怕年關將近,趙長卿仍是悠哉悠哉,并不忙亂,她甚至還有空去赴鄭妙穎的約。 鄭妙穎得了兩盆上好的臘梅,養在屋里開了花,請趙長卿到家賞梅。鄭妙穎也是極悠閑的,她經營個文房四寶的鋪子,手頭寬松,何況鄭家關系往來本就疏淡,過年亦是不忙的。鄭妙穎笑,“這花極難得的,你若不來賞一賞,怕是今后再難見到這樣好的花?!?/br> 趙長卿笑,“什么樣的花,竟得jiejie這般贊譽?!?/br> 鄭 妙穎引趙長卿去書房觀賞,并不是尋常見的大盆栽,而是書桌上的一小盆臘梅,極普通的白色粗瓷花盆,上面連一個花紋都沒有,甚至有些燒制不大好留下的粗糙瑕 疵。但,那花又極為孤傲。梅花本就是孤傲之花,可是這一盆小小臘梅,竟有千巖萬壁、凌寒獨開的清絕傲然撲面而來,那不甚講究的瓷盆,反欲襯得這花與眾不同 起來。就如同一位身著粗衣的俠客高人,即使衣衫襤褸,亦有掩不住的風華氣派。 趙長卿不禁贊嘆,“的確好花。jiejie從哪兒得來的?” 鄭妙穎道,“我去清心庵還書,正巧遇到有花匠給庵主奉花,我一眼就喜歡上了這盆,師太不喜這花孤傲太過,便轉贈于我?!?/br> 趙 長卿知道鄭妙穎與清心庵向來談得來,不過,她瞧著這花道,“這可不似尼姑養出來的花?!鼻逍拟掷锏拟种髑逍膸熖嵌首渝?,當初不知因何事,二皇子生母 婉貴妃驟然被降,二皇子妃接著在清心庵出了家。好在,二皇子妃出身韓家,當今禮部朝尚書是這位王妃娘娘的父親。所以,雖然王妃成了師太,清心庵原是師太的 嫁妝,如今收拾為庵堂,里頭排場是極大的,光服侍師太的大小尼姑便將將上百人。有養花的,有服侍飲食的,有充作雜役的……反正清心師太的尼姑生涯過得半點 不比做皇子妃時差。 鄭妙穎道,“我說的花匠不是庵里養花的尼姑,瞧著像郊外專門侍養花草的,庵主喜她花草弄的好,常叫她送花草過去?!?/br> 趙長卿問,“jiejie可認得這花匠,她若再有這樣的好花,我也買兩盆?!本退阗F一些,趙長卿也情愿的。 “等明日我著人去庵里問問那花匠住哪兒?!编嵜罘f道,“我勸你別抱太大希望,世上哪里就有兩盆一模一樣的花。尤其像我這盆,可遇不可求。要我說,不一定是那匠人自己收拾出來的。我見過庵主那里的花,好且好,只是不比這盆格外風骨凜凜?!?/br> 趙長卿笑,“先叫我眼饞了這半晌,如今又說這樣的話,興許還有別的好的呢,我向來運道旺?!?/br> 鄭妙穎也不禁笑了。 趙長卿回家后還跟夏文念叨了半日這花如何如何好,夏文笑,“說的我都心癢了?!?/br> 趙長卿道,“的確是極好的花,如果花匠家再有,哪怕品相差一些,咱們也買一盆回來?!?/br> 妻子這樣的好興致,夏文自然稱善。 趙長卿是想著買花,不巧陰錯陽差竟遇著故人。 說故人不大準確,但的確是有些關聯的。 她真的沒想到會遇到越家人。 紅 兒特意去了一趟郊外,打聽了因果回來,道,“給清心庵送花草的婦人姓徐,是君子堂白家專門侍養紅梅,徐氏家祖上就是專門養紅梅出身。君子堂是有名的皇商, 宮里梅蘭竹菊四樣都是他家供奉,以前他家叫百花堂,這梅蘭竹菊被讀書人稱為四君子,他家便改個雅名兒叫君子堂了。君子堂里像徐氏這樣的花草匠人多的很。越 氏如今四十有五了,她是庶出,婚嫁時越家還未大興,嫁了帝都近郊的一戶李姓鄉紳。后來,越家逐漸興盛,李鄉紳家也跟著雞犬升天,李鄉紳后來還在戶部謀了個 小官兒做。只是,越家出事時,樹倒猢猻散。李鄉紳為人十分卑鄙,怕被岳家牽連,便將發妻越氏休棄了。幸而老天有眼,李鄉紳休了發妻,也沒能保住官,李家受 越家之事牽連,李鄉紳被流放,家里的產業也都被抄沒了,倒是越氏被休棄時帶了一些財物在身上。這李家真個無恥之尤,越氏并無親子,只有一個女兒。她被休棄 時,娘家已經沒人了,自然也沒人替她出頭。李家遭了天譴后,李家人反是想到了越氏身上的財物,竟拿李姑娘來勒索越氏。這些年,越氏早給他們勒索盡了,還要 出去干活掙錢給李家人使,不然就要把李姑娘搶回去,畢竟李姑娘姓李,可不姓越。近些日子以來,李家又拿李姑娘的親事作價,越氏吵了幾遭,已經要殺人了。奶 奶在鄭姑娘那兒見到的那盆花,原是越氏養的,聽說越氏很早就喜歡侍弄花木,后來屢遭變故,方失了這興致。不過,她的確會養花,白家的花草匠人都是賣身的, 越氏不愿意賣身,但她因手藝好,侍弄的花草漂亮,若有實在好的,白家就會買下來去賣給大主顧。這些年,越氏就靠著這個掙錢,可惜掙的銀錢都給李家勒索了 去,不然,李家早把李姑娘賣了?!?/br> “我去的時候,越氏那里還有幾盆梅花,是李姑娘侍弄的,我不大懂花,與越氏說了奶奶您想買花。越氏介紹了兩盆給我,花了二兩銀子買回來了?!奔t兒指了指,“就是這兩盆,我看開得艷艷的,花兒也多,比鄭姑娘那盆還顯得喜慶富貴呢?!?/br> 趙長卿點點頭,“倒是喜慶富貴,也就值二兩?!编嵜罘f那盆,懂行的人二十兩都不能賣。 趙長卿又問,“庵主是早就向白家定花草嗎?” 紅兒道,“是,清心庵師太屋里向來不用別家花木裝點的,一直是白家送應季花木過去?!?/br> 趙長卿道,“既如此,白家應該知道庵主的喜好,怎會把一盆庵主明顯不喜的花送過去呢?還恰是鄭jiejie去的時候?” 紅兒張張嘴,也啞了,她打聽消息是把好手,論及分析能力就差一些。紅兒想了想,道,“奶奶,您的意思是,故意有人這樣做的嗎?” “誰知道呢?也許是我多想了?!?/br>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趙 長卿想不通的事便喜歡跟夏文商量,夏文皺眉道,“當初陳將軍與越姑娘的事,咱們是知道的。你與越姑娘也有些交情,越氏這事,不知道還罷了,既知道,便不好 袖手。這事,無非就是兩個結果,其一,純粹是巧合;其二,怕是有心人刻意安排。不論哪種可能,越氏如今的困境就是李姑娘這里,咱們想辦法把李姑娘自李家脫 離出來,以后的事不必多理。就算有麻煩,也沾不到咱們身上?!?/br> 盡管與瑤瑤有交情,趙長卿依舊十分冷靜,道,“就怕助李姑娘脫困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麻煩才會上身?!?/br> 夏 文握住妻子的手,微微一笑,道,“長卿,如果真是有人算計你我,哪怕這次未成,恐怕那人也會一計未成又施一計。既如此,便不如看看這人是個什么意思。越氏 瞧著并不像知情的人,如果我們不出手,越氏有個好歹,我們心下總歸是不好過的。若越氏與他們是一伙,那也不用太過擔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咱們防備在先,我不信還能被算計了。再者,順藤摸瓜總比一味防備要一勞永逸?!?/br> 趙長卿畢竟也不忍心看越氏受難而袖手旁觀,點頭,“好?!比绻@真是有人有心設計,這人,真是太厲害了。因為哪怕她看出這其中不妥之處,也要跳進這圈套之中。 臨年,家中事務也多,夫妻兩個商量了些家里的事,夏文又為趙蓮的事發愁,“今天老太太又與我絮叨阿蓮的親事。姑媽眼睛長到頭頂上,這大半年的工夫,說了十幾家不止,她一個都瞧不上。明年阿蓮就十八了,再不定親,以后想嫁都難?!?/br> 趙長卿道,“那我打點些東西給官媒婆送去,雖然親事沒成,也別叫她白辛苦一年,給些好處,明年她才會賣力。省得拿不到媒人錢心里生怨,怕就是有好親事人家嫌咱們挑也不介紹給咱們了呢?!?/br> 夏文一聲長嘆,“也好?!?/br> ****** 柳府。 柳舉人慢調斯理的對楊玉芙道,“不必急。找準趙安人的弱點,明知是坑她也會跳的?!?/br> 楊玉芙并不是沉得住氣的性子,皺眉,“要不要先控制住越氏?” “不行?!绷e人溫聲道,“做到這一步暫且什么都不必做了。我們不必控制越氏,只要掌握各人的脾性與弱點,在恰當的時間順水推舟,事情自然會按我計劃的進行?!?/br> 柳舉人道,“一篇好的文章不會有多余的字句,一幅好的畫作不會有多余的風景,同樣,一個好的計劃不會有多余的動作。你若信我,就聽我的安排。若不信我,你只管再去問他?!?/br> 一想到那人,楊玉芙恨恨的抿緊粉唇。 ☆、第242章 解決李姑娘的事很簡單,趙長卿命人自李家人手里買下了李姑娘的賣身契。雖多花了些銀子,好在一勞永逸。 趙長卿令紅兒將李姑娘的賣身契還給越氏,自己未與越氏相見。越氏感切萬分,對紅兒道,“自越家被抄,親朋故舊皆已離散,今貴家主救我母女于水火,無以為報,還請受我們母女一禮?!?/br> 紅兒忙一手一個扶住越氏與李姑娘,道,“您只管安生過日子,我家奶奶并不圖以回報,您順順當當的過好日子,她便放心了?!?/br> 越氏家中已四壁空空,李姑娘抱出兩盆花來,懇切道,“您千萬莫推辭,我與母親過了整整十年提心吊膽的日子,夏奶奶是救了我和母親后半輩子。這花是我養的,不值什么,是我們母女的心意。您一定得收下?!?/br> 紅兒要給錢,越氏母女都不肯收,紅兒原要悄悄放些銀兩給這母女,李姑娘瞧見又塞還給她,道,“以前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得以自由身,我與母親雙手俱全,過日子不難。待日子安穩,我與母親去城里給大奶奶請安?!?/br> 紅兒回去與趙長卿回稟了越氏母女的事,趙長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問,“越太太的相貌與瑤瑤相像嗎?”瑤瑤過逝已經快五年了,她想到瑤瑤,總有一種淡淡的傷感。論輩份,越太太是瑤瑤的姑媽。趙長卿不愿意與越氏母女相見,又忍不住想問一問。 紅兒道,“奶奶,我沒見過越姑娘?!蹦菚杭t兒年紀尚小,剛自莊子里被選到趙長卿身邊做小丫環,多是留在家里看屋子,鮮少跟著出門。 趙長卿回神,笑,“我都忘了?!?/br> 紅兒便與趙長卿說了下越氏母子的樣貌,道,“越太太有了些年紀,頭發都花白了,瞧著年輕時必定是水秀之人。李姑娘生得眉眼出眾,只是不敢打扮,別的姑娘只怕不夠光鮮,我看李姑娘卻是怎么邋遢怎么來的。不然,依李家人的脾性,早賣了她?!?/br> 趙長卿嘆,“這也難怪?!?/br> 越 氏母女的事料理清楚便是新年了,這個年過得頗是熱鬧,盡管夏姑媽依舊cao心趙蓮的親事,盡管夏老太太會哼哼唧唧的挑剔絮叨幾句,都掩不住夏家越發興旺的事 實。祭過祖宗,夏老太太忍不住感嘆一句,“記得我年輕時帶著他們兄妹四個過日子,哪里敢想今天。做夢都想不到的?!眱鹤邮桥e人,孫子是進士,還做了翰林老 爺,這是何等的光宗耀祖哪。夏老太太覺著,縱使哪天到了地下,她對夏家的列祖列宗也是有交待的,說她是夏家的大功臣半點不為過!這樣出息的子孫,都是她培 養出來的??! 夏姑媽笑,“那會兒過年就盼著吃頓好的。平日家中莊子里打了糧食,娘都要賣了供大哥和弟弟念書,余下新米也要換成別人家的陳米,這樣多換幾斗,才是家中吃用的?!?/br> 夏老太太摸著身上光軟的綢緞衣裳道,“有陳米吃也是好的,青黃不接的時候,多少人家樹皮都沒的吃。哪似如今,大米白面煨著嘴,還嫌這個肥那個瘦的。唉,要惜福喲?!?/br> 夏姑媽夾個炸的焦熘熘的rou丸子,笑道,“我就愛這一口,記得小時候娘你每年過年都會炸丸子,聞著味兒口水就能流下來。我跟二弟小妹饞得要命,大哥都會板著臉說,娘不吃第一口,我們便不能吃?!?/br> 夏老太太笑呵呵地,“你大哥自小就知道心疼人?!?/br> 夏太太:知道心疼娘是情真的。 夏老爺笑,“要不,娘你哪里舍得吃?!?/br> 一家子說起往昔歲月,那些當年的困苦如今想來都是苦盡甘來無比歡樂。待守到子時,夏文帶著夏武去放鞭炮,夏玉趙蓮也跟著湊熱鬧,炫爛的煙火映著園子通明,歡笑聲鞭炮聲飛過圍墻,柳家顯得格外寂靜。 這個時候,除了趙長卿,恐怕無人留意柳家如何。趙長卿又素來藏得住心事,別人看她笑瞇瞇的,自不會多想。夏文與趙長卿攜手回自己院子時,笑道,“過日子還是人多了才熱鬧?!?/br> 夏文是長子,理所應當的奉養父母頤養天年的。以往,祖母與妻子不大對付,夏文心里亦是苦惱,如今祖母回轉過來了,妻子也不是刻薄之人,一家子團團圓圓、和和氣氣的,夏文心里自然高興。 “是啊?!敝灰睦咸謴驼H说钠?,趙長卿總能與她相處,趙長卿笑,“愿年年如此,歲歲相同?!焙萌兆泳褪沁@樣吧。不愁吃喝,不少用度,一家子太太平平、和和氣氣,這就是好日子了吧。 年前走禮,年后拜年,直到上元節,各家都是忙碌又熱鬧的。 上元節時,夏家一大家子還去湊熱鬧賞花燈,夏老太太簡直看花了眼,回家后還一個勁兒的說,“果然是帝都氣派,一輩子能開這一回眼界,值了!”去歲也是在帝都過的年,只是那時還在跟趙長卿賭氣,哪里有看花燈的心思。 夏老太太逛了一回燈市,子孫皆在身邊孝敬,讓她老人家心下頗覺體貼,笑呵呵道,“如今家里日子興旺,再看著阿武、阿蓮、小玉都成了親,我就是閉眼也能冥目了?!逼鋵嵪睦咸芟胩嵋惶嵩鴮O的事,但想到長孫的情形,便沒說這事兒,怕長孫傷感。 見老太太高興,素來孝順的夏老爺自然也高興,笑道,“好日子還在后頭呢,母親今年還不到七十,您一說這話,兒子都覺著自己老了?!?/br> 夏老太太笑,“我就一說,哪里真舍得閉眼?這樣的好日子,閻羅王親自來叫我我都不去?!闭f得夏姑媽幾個都笑了。 夏太太笑,“去歲蘇神醫來家里給老太太把脈,都說老太太身子硬朗來著?!?/br> 大家奉承著,夏老太太更加開心。 夏老太太心下痛快,不再尋是生非,一家人日子都好過。夏太太心下暗想,到底是趙長卿更有手段,住在一起兩年不到,便把夏老太太給降伏了。 趙 長卿并不覺著是她降伏了夏老太太,應該說是夏文改變了夏老太太。趙長卿是輕易不低頭的人,幾次與夏老太太沖突,都是黑臉的角色。倒是夏文,哄老太太很有一 手,夫妻兩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硬一軟,一大棒一甜棗,夏老太太又不是什么有智慧的人,自然慢慢的就服了軟,回轉了態度。 其實,夏老爺難道沒有這個本領嗎? 一樣有。 只是想不想做的區別了。 或者,在夏老爺心里,妻子受些委屈不算什么。于是,這委屈便一路幾十年的受了下來。到了趙長卿這里,趙長卿不想忍,夏文就得去解決,于是,她便不用忍。 這些世事道理,有時就是這樣無理可講。 反正,夏老太太安分了,夏家進入一種空前的團結和諧的氛圍中。 過了上元節,送走梨子,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趙長卿收到娘家來信,趙長寧的妻子有了身孕,除了報喜外,凌氏還托人送來了特別給趙長卿求來的送子符。據說凌氏說是吃了八八六十四天長齋后,特意到平安寺求來的,靈驗的了不得。 接著,王氏也被診出身孕。梨果歡天喜地的過來報喜,笑,“要是我哥晚幾天再走,就能知道這信兒了。我連夜寫了信,卿jiejie,你順道讓人捎到咱們家去吧,讓我哥歡喜歡喜?!?/br> 趙 長卿也為梨果高興,接了信,又問幾個月了,王氏懷相如何。梨果一臉歡喜的擔憂著,“我聽阿白說女人懷孕不怎么吐的,王氏現在喝口水都吐,真是愁的慌。我請 了岳母過去,岳母說興許是隨了她,她懷著王氏時就吐個不停,得吐三個月才能好。我如今在翰林院都不安心,卿jiejie,王氏不比你沉靜,你有空多去瞧瞧她,開解 開解她,我看她初有身孕,像是又高興又害怕?!?/br> 趙長卿笑,“我是要過去的。你就放心當差,不然若弟媳知道你因著她有身孕不差都不能安心,她更得多思多慮。懷孕的女人,吐不吐是一方面,心情也很要緊,心情好,生出的孩子也格外好?!?/br> 梨果聽得認真,“還有這種說法?” “那是?!壁w長卿笑,“你沒聽說過嗎?懷孕時不能哭,不能生氣,不能口出惡言,更不能吵架,就是為了讓孕婦保持好的心情,將來與子嗣有益?!?/br> 梨果連忙記下了,想著怎樣哄哄王氏開心才好,這樣說不定到時他兒子是笑著生下來的,根本不哭。 梨果問了一堆懷孕注意事項,他又惦記家里媳婦,未在夏家吃飯,便興頭頭的告辭了。 人家新成親的都各有了身孕,夏太太聽著這家來報喜、那家來報喜,自己心里真跟刀割似的。夏老太太也是一樣發愁長房無嗣的事,還是夏姑媽提議,女人們忽啦啦的去山上拜神求佛,弄了不少生子靈符給趙長卿和夏文佩戴,反正有個心里安慰也是好的。 趙長卿盡管心里也急,可她已經急了好幾年,而且,她是大夫,這事也不是急就能急來的,她又是個很穩得住的,故此,夏老太太夏太太急得眉毛躥火,趙長卿依舊云淡風清。夏老太太夏太太見趙長卿這樣,想著,看來肯定是夏文的問題了。 至于夏文,他如今沒空理會這些事,無他,入夏后,昭文帝的龍體又有不好的跡象,蘇神醫如今常留宮中,宋皇后又開始代御筆朱批了。 去歲,宋皇后便代理過一段時間的朱批,那時大臣頗不適應,意見多多。如今,大臣依舊不大適應,只是,比起去歲倒是好了許多。至于宋皇后,一回生二回熟,她去年干過,今年再干,更不會有什么不適應的。 只是,昭文帝幾次免朝,朝中局勢便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