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第205章 鄭妙穎并不多提自己和離之事,依她的驕傲,能與趙長卿說一聲已是難得。趙長卿與鄭妙穎自來交好,焉能不知她的性子,只是給她把了把脈,知她身子無憂,便也放心了。 兩人多談些琴棋書畫之事,到中午一道施展廚藝做了一桌南北風味并存的好菜,鄭老太太鄭太太沒有鄭妙穎這般灑脫,只是事已至此,程家也實在可惡,和離的事又是鄭大人親自點的頭,程家也寫了放妻書,婆媳兩個便也只能將事往好里想。如今見鄭妙穎開懷,她們便也開懷了。 用過午飯,兩人還手談一局。趙長卿棋藝平平,鄭妙穎直搖頭,“這些年來,竟無大長進?!?/br> 趙長卿道,“我天生不擅棋道,等明兒jiejie去我那里,我把近些年畫的畫給你看看,先生都說我畫畫有天分?!?/br> “蘇先生也來帝都了?”她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可是阿白今科春闈?” 趙長卿笑,“不僅阿白,梨果、阿寧、騰表兄他們都來了?!?/br> 鄭妙穎直贊,“都是少年才子哪?!?/br> “才 子不才子的不敢說,他們是當真運道好,這一屆春闈格外公道些是真的?!壁w長卿收拾著光潤的云子,如今人們對今科春闈頗多猜測,鄭大人身為左都御史,還是監 場官之一。因事并未有定論,趙長卿便不肯多說,微微一笑轉了話題,道,“jiejie有沒有逛過帝都城?什么時候咱們一起逛逛?!?/br> 鄭妙穎笑,“我正愁沒個向導?!?/br> 兩人多年未見,當真是有說不完的話,及至傍晚趙長卿告辭,鄭妙穎捧出兩個錦匣遞給她,笑道,“這是我自己制的紙,一匣你自己使,一匣送給先生。若使著好,只管來跟我說?!?/br> 趙長卿笑,“jiejie放心吧,絕不會跟你客氣的?!?/br> 鄭妙穎送趙長卿到大門口,目送趙長卿的車子遠走,方折身回家。 趙長卿只與蘇先生說了鄭妙穎和離之事,蘇先生道,“鄭姑娘是個明白人?!边^不下去的日子,不必勉強。 趙長卿嘆道,“以前聽說程公子素有才名,鄭jiejie也是才華橫溢之人。這些年我與鄭jiejie信件往來,一直沒聽說鄭jiejie有身孕,我心里就有些為她著急??墒强此臅胖胁⒉灰娪粲糁Z,多是關于琴棋書畫詩酒花的事,我便未曾多想,卻不知她過得并不快活?!?/br> “鄭姑娘不見得不快活,這是你多想了?!碧K先生溫聲道,“就是那個有才名的程公子,既有才名,到底是個什么功名?你可聽說過?秀才?舉人?進士?” 趙 長卿還真沒聽說過程公子有何功名,蘇先生微微一笑,“連個功名都沒有,還敢自稱有才。當然,也有隱士高人視功名如糞土,不屑于科舉,只是,我想著,程公子 并不似這樣的高人逸士,不然鄭姑娘也不必非要到帝都才提和離之事。這位程公子的才學多是人吹噓出來的,鄭姑娘的才情,卻是我曾經眼見過的?!?/br> “兩 人本不相配,如今鄭姑娘和離,更能過得如意日子,你當為她歡喜,何需苦惱?!碧K先生道,“大部分女人總將自己的人生依附于男人,男人成功了,她便成功;男 人專心,女人便是天大福氣;男人多情無情,女人或故作賢良、或真正賢良,總之一輩子圍著一個男人打轉。除了男人,便是自己的兒女。女人這心里,從來沒有過 自己。三從四德不是壞事,但,女人若將自己一世的喜怒哀樂寄托于男人,則是最大的悲哀?!?/br> “鄭姑娘只是婚姻不大順遂?!碧K先生打開錦匣,撫摸著雪白紙箋,笑道,“一個還能做出這樣漂亮紙箋的人,不會不快活的?!?/br> 趙 長卿本就是豁達之人,聽蘇先生這樣說,再想一想鄭妙穎,最放不開的反是她了。趙長卿一笑,便也不再計較此事,轉而說起用舊年松針雪水烹冬茶的事。趙長卿 道,“以往念到‘閑來松間坐,看煮松上雪’的詩句,還不大明白其中境界。今兒我嘗了鄭jiejie的松針雪水烹的茶,方知其中滋味?!?/br> 蘇先生笑,“你也算有口福了?!?/br> 趙長卿道,“去歲冬天下雪,咱們也收了雪埋在花根兒底下。先生,什么時候咱們也拿出來烹茶吧?!?/br> 蘇先生笑,“雪水起碼放三年再烹,味兒方醇冽。我料著今年的新茶就要到了,待新茶來了,不必用雪水,咱們去西山落英泉那里現取了泉水烹茶,也是極好的?!?/br> 趙長卿笑,“到時叫上鄭jiejie,咱們一道,她也是極懂茶的?!?/br> 蘇先生笑,“很是?!?/br> 趙長卿晚上便與蘇先生一道用的晚飯,蘇白對趙長卿道,“夏姐夫的同窗出事情了?!?/br> 趙長卿道,“哪個同窗?不會是馮公子吧?”馮殷一起住著,真有事趙長卿不會不知道。 蘇白夾一筷子菜心,“不是,馮大哥好好兒的能有什么事。是先時跟夏姐夫一起來的那位姓劉的公子,聽姐夫說,劉公子給逮進監察司去了?!?/br> 趙長卿先是一驚,方問,“劉公子能犯什么事?還是說與春闈相關?” 蘇白神秘兮兮道,“先時只顧著復習文章也不知道這春闈其中關竅,原來還有‘關節字’的講究,就是在固定的地方寫上固定的字。這樣與判卷的考官約定好,一見這樣的卷子,考官必會錄入其中,前程便是妥妥的了?!?/br> “劉公子如何就能知道‘關節字’,他能有這樣的路子?”趙長卿不大信,劉公子出身尋常,并未聽說認識帝都里的大人物。 蘇白道,“這就不知道了,現在說什么的都有,興許劉公子是打別人處聽來的也說不定?!?/br> 這倒是有可能,趙長卿陪蘇先生用過飯便回了自己院里。 夏文笑,“今天去訪鄭姑娘這般高興,晚上只讓我一個吃飯,好沒滋味?!?/br> “我跟鄭jiejie已經九年沒見過了,往時只能通信,如今見著她,歡喜就不必說了。今天我還嘗了她珍藏的松針雪水來烹茶,滋味神妙?;貋硐敫阏f,偏你不在,就去了蘇先生那兒?!壁w長卿說著問道,“我聽阿白說劉公子出事了,到底如何?” 夏文遞了盞溫水給她,嘆口氣,“不只是劉兄,光咱們蜀中的舉人就抓了五六個,定是因春闈之事進去的。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若是進了大理寺,還能去求一求二伯打點一二。去年監察司抓的人還沒放出來呢,他們又進去了,縱使想探聽些消息也不能了?!?/br> 趙長卿道,“春闈也無非就是作弊了,當初你們去貢院考試搜檢,被查出挾帶小抄的無非就是在外示枷,另外功名有礙,到底性命無憂。譬如劉公子他們,天大的事也脫不過作弊去。就是監察司嚴些,想來也不會傷害他們性命的?!?/br> “要我說,他們現在方事發,可見是閱卷的大人與他們有關聯,此事牽扯官場,劉公子他們不過是小魚,不大相干的?!壁w長卿勸慰夏文,“你也不要太過擔心?!?/br> “你 說的有理。我擔心的也不是劉兄的性命,自古艱難唯一死,到了死的地步,什么功名利祿都成空,也沒什么好說的?!毕奈奈⑽Ⅶ鋈?,“我與劉兄是同科舉人,當初 秋闈得中,榮耀故里,何等風光。不說別的,哪怕性命無礙,若真傷及功名,又是這類不雅的原由,要如何回鄉呢?!?/br> “倘無礙功名,便是虛驚一場。倘真的連累功名,也是因果哪。如不肅清科舉,對像你們這樣老老實實科舉的人可公平?”趙長卿早過了悲天憫人的年紀,惋嘆道,“當初大家一處住的好好的,劉公子要走時,你不是沒攔過他。若那時他沒走,安生的與你們一道念書,何至于此?” 夏文悄聲道,“當初劉兄曾私下找我,把關節字給了我一份?!?/br> 趙長卿嚇一跳,“你沒用吧?” 夏 文為劉公子的事如此感嘆,不只是因他與劉公子是同科同鄉,更由此而起。夏文低語道,“我哪里敢。我思量了好幾日,想一想,還是算了。我是想著,若只是我 用,不跟寧弟他們說,我這心里過意不去。但要是告訴他們,咱們這許多人都知道的,這也就不算機密了。以前我聽王先生說過,春闈上的事,不發便不發,一旦發 作,就是要命的事。我琢磨了好幾宿,便誰都沒提,我自己也不用。反正咱們年輕,考不中就回鄉開藥堂。誰料到如今真的事發,焉能不令人唏噓?!?/br> 趙長卿立刻道,“若真查到你頭上,你可得咬緊牙關,一個字都不能認?!?/br> 夏文道,“不會吧。我并沒用?!?/br> “你沒用,可是你知道,知而不報,就是罪責?!壁w長卿道,“這個時候,小心無大錯。多少罪過都講究株連,若劉公子在監察司說出曾把關節字告訴你的事來,真要查到你頭上,反正誰都沒證據,不認便無罪,認了就是過錯?!?/br> 夏文道,“不如明天咱們也去燒燒香吧?!?/br> 趙長卿心里七上八下,道,“也好?!?/br> 兩人去傳聞中香火最靈的西山寺燒了柱高香,還舍了二十兩香火銀子,知客僧很是客氣的請兩人在西山寺吃了頓素齋,下晌方回。 靜待幾日,家宅平安,趙長卿晚上同夏文說起西山寺,道,“果然是名寺,咱們這香也燒得好,的確是極靈的?!?/br> 隨著揭榜日近,夏文也漸漸的放了心。 其實夏文能平安無事,要謝的絕不是菩薩,劉公子也并非沒將他供出來。監察司的手段,等閑鐵漢也不見能熬得過,何況劉公子這等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書生。甭看往日間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真遇上監察司,能保住風骨的廖廖無幾。 那 些關節字的來龍去脈,自何而來,給過何人,凡被逮進監察司的皆供的一清二清。順著這些人供出的名單,如夏文這等知道關節字未用的也有幾人,便要再次查看文 章,雖的確未用那些關節字,監察司也給記了一筆。只是林隨如今的精神在主考官禮部尚書李修竹大人身上,一時沒顧得上這些小魚小蝦。 林隨堅稱李尚書身為主考官,定不能對關節字一無所知,請旨把李尚書請到監察司來問話。李尚書身為正二品大員,內閣相輔,何況并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李尚書同關節字之事相關,若這般被監察司帶走,內閣臉面何在。彭相身為內閣之首,寧可自己去監察司,也不能叫李尚書進去。 彭相這般光棍,林隨道,“彭相身為百官之首,出此春闈丑事,本就不能獨善其身。若彭相愿意去我監察司走走,這是彭相有自知知明?!?/br> “我去監察司倒是無妨,也看看林大人如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彭相冷冷道,“舉朝上下,誰有罪誰無罪,不是林大人紅口白牙來定,是要從證據裁定。林大人張嘴就要定一部尚書之罪,好壞都由你一個人一張嘴而出,難道將朝廷視為你監察司的一言堂不成!” 林隨似笑非笑,“豈敢豈敢,如今春闈出此丑事,李尚書身為主考官,問他幾句也是應有之義,彭相何苦露出這般抱團兒的嘴臉。本官哪樣不是擺出證據來說話,倒是彭相,張嘴就給本官定了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倒不知是誰欲加之罪了?!?/br> 監察司便因此事與內閣對峙起來,打了不知多少遭嘴上官司。便是素來鐵面無私、耿介清正的鄭大人,面對內客與監察司的嘴仗,也閉口不言了。 鄭 大人不理監察司與內閣之間的官司,只是當林隨將這些“可能知道關節字卻未在文章里應用的舉子”的事上稟時,鄭大人說話了,鄭大人正色道,“人非圣賢,且不 說是否存在胡亂攀咬之可能。這些人即使真的知道,畢竟未用在文章之中,可見心底清明,秉性未壞,并非投機取巧之人?!?/br> 林隨道,“倘真有人早先知曉‘關節字’之事,也該來監察司揭發檢舉才是?!?/br> 鄭 大人坦然道,“一個懵懂舉子,即使偶然從誰那里聽說‘關節字’之事,是真是假他們尚不得知,要如何檢舉揭發?何況當時事未發生,拿什么去檢舉揭發呢?人皆 是凡人,凡人皆有凡心,他們沒用這些‘關節字’,已可知人品。陛下素來愛惜才干,寬厚宏仁,臣以為除非事實俱在,余者不必多加追究。畢竟,一張干凈的卷面 就比任何說辭都有說服力了?!?/br> 昭文帝畢竟是昭文帝,愛惜了一輩子名聲,到這把年紀能掀出春闈弊案,是決心要清吏治的。只是到底心 軟,不愿株連舉子,何況鄭伯巖言之有理,昭文帝道,“只要文中未出現關節字眼的,便不要多追究舉子了。如鄭卿所言,即使他知道,畢竟沒有用在文章里。一面 是十拿九穩的‘關節字’,一面是憑自己的真才實學,也難為他們了?!?/br> 林隨向來只看昭文帝臉色做事,反正是些舉人,他本身也并不在意,于是如夏文此等一干人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了一關。所以,菩薩拜不拜的不要緊,當真要拜一拜公允直言的鄭大人才是。 鄭大人接著道,“年前那兩百多名舉人的事,林大人可審查清楚了。若案情已清,也該酌情放出來了吧?!?/br> 林隨道,“近期在忙著審理春闈舞弊之事,鄭大人放心吧,本官如今日夜不休,都是為這些舉人們熬神。哎,只是有誰知本官的苦心呢?” 鄭大人都給他噎個半死。 狗屁苦心!人家就罵了你幾句,害人家誤一科不算,看你小子還要息樣睚眥必報才算完! 鄭 大人沒在朝上和林隨較勁,他其實另有打算,待下了朝,鄭大人便追了林隨過去,道,“林大人可有空,我有些話想跟林大人說?!编嵅畮r本身是個眼里不容沙子的 人,他雖與監察司有些過節,卻素來對事不對人。在鄭大人看來,監察司若能好生運作,不失為一利器。何況林隨還年輕,鄭大人想著,此人能將今科春闈之事肅 清,也不算無才干本領了。只是怕他會走了歪路,故此,鄭大人想找林大人談一談心。 誰曉得,年輕俊美的林大人半點不領鄭大人好意,他淡淡道,“鄭大人請講?!?/br> 鄭大人道,“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币膊还苋思覙凡粯芬?,拽著人家就要走。 林大人不得不提醒鄭大人,“莫拉拉扯扯?!背榛厥滞?。 鄭大人難得和顏悅色,“哈哈,你們年輕人就是活得細致,走走,我請林大人用早飯?!彼r少請人用飯,卻也明白飯桌上好說話的道理。 林大人天大的架子,道,“本官非山珍海味、珍饈玉饌不食?!毖韵轮?,你這出了名的窮官,你請得起本官么。 鄭大人哈哈一笑,不以為意,“有!都有!”又拽著人家林大人的手腕走了。 后頭不清楚內情的官員都一個勁兒的納悶,心說,鄭石頭這廝何時跟監察司這閻羅王扯上了交情,還有說有笑的哩!尼瑪鄭石頭,你的氣節哩,你的傲骨哩,你這手伸得也忒快了吧!咋不提前跟咱們說一聲! 鄭大人騎驢上朝,林大人坐的是監察司特制的烏木馬車,林大人客氣的問一句,“鄭大人與本官坐車吧?!?/br> 鄭大人素來不懂客套這些事,他本就打算著同林大人做些心靈上的溝通,當即道,“也好?!庇指s車的交待了自己家的地址,便與林大人一道上了車。 鄭大人贊道,“這車好生寬敞?!?/br> 林大人道,“過獎?!?/br> 鄭 大人接著說了一句,“有這些銀子該省下來,多買幾斗糧食也能支援了西北?!绷执笕肆⒖滩辉倮頃雮€字。鄭大人呵呵笑,“林大人別放在心上,我天生直性 子,有什么說什么的脾氣。我自己過慣了清靜日子,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過法。我也有富裕的朋友,并不是自己吃咸菜就見不得別人吃rou的。只要來路正,天下百姓都 能過上富庶日子,那才是大善?!?/br> 林大人道,“鄭大人有事,不妨直說?!?/br> 鄭大人尋常皆是直言,偏生此刻不肯直言了,呵呵笑道,“就是吃飯,沒事沒事?!?/br> 林大人一噎,心道,本官真是多余理會這老家伙! 監察司的車馬隊浩浩蕩蕩的到了鄭家門口,正遇著已有兩輛馬車在外等著,趙長卿與鄭妙穎帶著丫環,一前一后的出門,正遇著監察司的人馬過來,不禁都愣了一下,心下打鼓還以為是出什么事了呢。 好在二人皆十分沉得住氣,及至監察司的人到了眼前,鄭大人先自車中下來,接著林大人跟著下了車。鄭妙穎笑施一禮,“爹爹今天回來的早些?!?/br> 趙長卿也見了禮。 鄭大人笑著介紹,“這是監察司林大人?!庇纸o林隨介紹,一位是閨女,一位是侄女。 二 人微身一禮,林大人的眼神只在她們身上輕輕一掠既過,頜首而已。鄭大人笑問,“怎么這身打扮,你們這是要出門?”兩人連帶丫環都是做男人裝束,鄭大人只是 嫉惡如仇了些,并不通情理之人,不然也不能允許女兒和離。而且,鄭大人頗是后悔年輕時腦筋一熱給閨女指腹為婚,如今格外對女兒偏愛些。 鄭妙穎笑,“卿meimei請我去西山烹茶,這就要走了?!?/br> 鄭大人笑,“那就去吧,落英泉的水味兒還是晨間最好?!?/br> 兩人先送了鄭大人林大人進門,方一道上車,去與蘇先生匯合。鄭妙穎還是頭一遭見到林隨,道,“早先我就聽人說監察司司長林大人極是俊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趙長卿笑,“先生說林大人還是不及承恩侯宋侯爺年輕時?!?/br> 鄭妙穎對宋家還是有些熟悉的,笑,“我以前也聽祖母說過,宋叔叔年輕時在帝都被稱玉人,他一出門,非但許多大膽的女娘要偷看他,便是許多年輕男子也會悄悄學他穿衣打扮?!?/br> 趙長卿聽得直樂,鄭妙穎道,“你記不記得,宋叔叔的長子還去過邊城?” 趙長卿道,“我只聽說過,并未見過宋公子?!?/br> “你沒見過也無妨,我初見宋家哥哥時,覺著他很有些英武,說俊美就有些言過其實,后來方知他相貌與宋叔叔并不像?!编嵜罘f嘆道,“說來,宋家兩位公子離家遠走,已經幾年沒音訊了?!?/br> 趙長卿不由好奇,“宋家乃皇后的娘家,侯府門第,怎么家中公子還會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