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袁氏妙目微瞇,道,“說出來你都不能信,就是長卿藥堂里的坐診大夫,聽說姓夏,自蜀中來的。夏家是在蜀中獲了罪,被發配來的邊城?!?/br> 朱明堂怔了一下,一挑濃眉道,“這事稀奇。長卿又不是嫁不出去,不是那誰,就是她二舅家的小子,姓凌的那個——”朱明堂一著急反想不起凌騰的名字來了,還是袁氏接了他的話,“凌騰,那孩子跟咱們阿慶最好不過的?!?/br> “對對對?!敝烀魈命c頭,“你不是說凌騰心儀長卿,非她莫娶么?!?/br> 袁 氏道,“是啊,我是聽阿慶這么說的。凌家與趙家本就是姑舅至親,凌騰比長卿大兩歲,如今中了舉人,名次也好,以后不怕沒出息的。家里雖暫且比不得長卿家, 比那蜀中犯官家總好一千倍吧,真不知長卿她爹怎么想的,好好兒的閨女,怎么嫁給這家子?蜀中,一聽就老遠的地兒,李太白不是都說么‘蜀道難,難于上青 天’。若以后夏家脫罪回籍,還能不能見到長卿都得兩說呢。姑媽向來視長卿為眼珠子,真不知這回怎么舍得?” 朱明堂似笑非笑,嘆 道,“虧得太爺、老祖宗那般抬舉她,我看也不過如此。一個丫頭,再能干也得看男人,這夏家能有什么出息不成?”外姓人中,唯有趙長卿得了太爺與老祖宗的饋 贈,那么些連毛都沒得一根的朱家的孫輩、重孫輩,焉能心服?不要說啥都沒得的人,便是朱明堂,他雖沒得,兒子朱慶也是得了兩份的,朱明堂猶對趙長卿的好運 道頗是嫉妒。 袁氏并不直說,亦猶嘆道,“這人哪,真得看命。長卿是樣樣出挑,奈何這人強爭不過命強,亦是無用?!?/br> 到底不是自家事,夫妻兩個念叨一回,心底說不出是快意還是別的,感慨一回便也罷了。 最 受打擊的是凌騰,凌騰從未想到,趙長卿寧可嫁個犯官之子都不愿嫁他。好在凌騰素來是個穩得住的,打擊過后,他還親去趙家跟凌氏賀喜,道,“如今我在家也沒 什么事,倒是兩位表弟都在念書,大事我不成,跑腿的事還是成的,姑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別客套才好。能為卿meimei盡一分力,我心里也是愿意的?!?/br> 趙 長卿執意要嫁夏文,哪怕親事已板上釘釘,凌氏這心里猶是堵的了不得,如今一見品貌才干一等一的侄子,心中的滋味兒簡直全了!見凌騰面色不大好,凌氏忙道, “我這里早就給她預備著的,無非就是打些現成的家俱就齊全了。倒是你,功課雖要緊,也莫用功太過,到底要以身子為要?!?/br> 凌騰笑,“我知道?!?/br> 凌氏低語勸他,“是那丫頭沒福,你也別執拗著了,趕明兒也說一樁親事,早些開枝散葉,方是你為人子的本分?!?/br> 凌氏微笑,“姑媽放心吧,我知道的。如今見卿meimei終身有靠,我這心也安了。不知卿meimei在不在,我想,再見見她?!弊詈髱拙?,頗是酸澀。 凌氏實不知要說什么好,心道長女樣樣都好,唯獨這眼是瞎的,長聲一嘆,吩咐白婆子將趙長卿叫了過來。 如今趙長卿再見凌騰,當真稱得上心如止水,一雙眼睛淡然寧靜,喚了聲“表兄”便不再說話了。凌騰望著趙長卿,溫聲道,“聽說meimei的喜事,我來跟meimei道喜了?!?/br> 趙長卿客氣道,“多謝表兄?!?/br> 凌騰溫柔的凝視趙長卿,溫聲道,“meimei既得佳緣,想來,我的緣分也快了。我看meimei過得好,便放心了。meimei以后,莫計前嫌,只需記著,我仍是你的表兄。有什么用得上表兄的,只管開口?!?/br> 她望著凌騰,原來時光是這般無堅不摧的利器,轉眼二十載,非但前世種種已經模糊不清,她見凌騰竟如同路人一般,心下再沒有半分波瀾。她想,她與凌騰糾纏的前世今生,大概就這樣過去了吧。因與果,走到此處,大概終于各得其報了吧。 前世今生所有的辛酸苦痛、恩怨情仇,數十載光陰歲月仿佛化為一道流光,自趙長卿的眼中一閃而逝,趙長卿望著面前衣冠俊朗的凌騰,聽到自己的聲音,“好?!?/br> ☆、第182章 凌騰自趙家告辭,忽就一場大病,高燒不退,囈語連連,凌家請了幾個大夫,大夫都不敢開方,急得凌老太太都厥過去了兩回,醒來只是哭。 凌大太太來趙家,哭對凌氏道,“老太太說請些僧道來,你大哥叫我過來求求meimei,聽說蘇先生醫道好,能不能請蘇先生過去給騰哥兒瞧瞧?!?/br> 凌氏驚愕,“竟病到如此地步!” 凌大太太泣道,“我只恨不能替了騰哥兒去,若有個萬一,一家子老小活著還有什么意思?!绷杓覂煞恐贿@一條根,何況凌騰平日間懂事上進,凌大太太沒個兒子,這幾年凌二太太去了廟里,凌大太太待凌騰如自己兒子一般。此時凌騰暴病,凌大太太眼淚止都止不住。 凌氏立刻坐都不能坐了,直接起身去了蘇先生院里,蘇先生聽凌大太太說了,嘆道,“城中名醫皆束手無策,只恐我醫術有限,不能盡以綿薄之力?!贬t道有深淺,但,邊城不是沒有好大夫,人家都不敢開方,蘇先生也不敢有什么保證。 凌大太太哽咽道,“只是求先生去瞧一瞧,好與不好,只看天意罷了?!闭f著,便又哭了起來。 蘇先生只得道,“罷了,還請大舅太太稍等,容我換件衣裳?!?/br> 凌家已亂作一團,凌老太太寸步不離的守著孫子,凌太爺坐在一畔,沉著臉,抿著唇。凌大舅亦未去衙門,凌二舅卻是不在。凌二姐用冷布巾給凌騰敷額頭。 凌家人也沒空招待凌氏,急央了蘇先生道,“還請先生幫忙看一看騰哥兒?!?/br> 凌氏過去勸凌老太太,丫環搬了圓凳放到床側,蘇先生坐下,凌二姐將凌騰的手腕擱在小脈枕上,蘇先生閉眸診了脈,良久嘆口氣,道,“我一人不敢開方,叫夏文過來?!?/br> 夏 文還沒來,凌二舅先把凌二太太接回來了,凌二太太一聲嚎啕便撲到了凌騰身上,兒一聲rou一聲的放聲大哭起來。凌二舅眼圈兒紅腫,顯然是偷偷哭過了,與凌太爺 道,“我怕有個萬一,連最后一面……”話未說話便給凌太爺喝止,凌太爺怒斥兒子,“說什么胡話!騰哥兒我早給他算過了,大富大貴的命格兒!一輩子都是平平 安安的!” 凌太爺這般一說,凌老太太難忍心疼,又哭了起來,“要不還是找高僧來看一看吧?” 凌二姐道,“還是等夏大夫過來給騰弟診一診再說僧道的事吧?!彼谒幪米龉?,自然更信服大夫。 凌二太太兩眼哭成爛桃,百忙之中插一句嘴,“請!都請!誰能醫好我兒子,我情愿給他為奴為婢,給他立長生牌位——我的兒啊——你倒是睜眼看看娘呀——”又驚天動地的哭起來。 就凌二太太這種哭法,夏文來了都沒敢進門,心說:莫不是來晚一步!他回頭一看凌大舅的神色,更是一嘆,看來的確是晚了一步。 凌大舅臉色慘白、跌跌撞撞的進去,顫顫巍巍的喚了聲“阿騰”,眼淚便止不住滾了下來。還是蘇先生道,“二太太先莫哭泣,讓夏大夫給令公子診一診脈可好?” 凌二舅忙上前把妻子拉開,夏文背著自己的醫藥箱,坐下喘了幾口氣,閉目凝神片刻,方給凌騰診脈。診了脈,又觀量凌騰消瘦的臉龐,夏文方道,“凌公子是一時心緒焦沉,寒邪侵體,神離心竅之癥?!?/br> 凌大舅已知道侄子還沒死,連忙拭淚問,“要怎么醫,還請夏大夫開方子?!?/br> 夏文道,“有沒有安靜房間,我與先生商量過后,再行開方?!?/br> 起碼這一位是敢開方的,凌家如獲救星,連忙請夏文與蘇先生去了外間。夏文與蘇先生討論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擬了一張方子出來,夏文道,“先抓三幅,再到隔壁林老板的鋪子里,要三丸神仙養容丸來?!?/br> 凌太爺起身相求道,“能不能麻煩夏大夫與蘇先生暫且在寒舍住下,有兩位在,寒家便有了主心骨兒?!?/br> 蘇先生道,“夏文就住下吧,服了藥有他看著就行了。若能平安的退了燒,這病便好了一半?!?/br> 凌大太太忙吩咐小丫環給夏文收拾干凈的屋子。 凌氏與蘇先生回家時已是傍晚,凌氏先去的趙老太太屋里,趙老太太忙問,“騰哥兒可還好?”凌二太太是個禍頭子,凌騰卻是再懂事不過,趙老太太年紀大了,心里就格外惦記事。 凌氏心下擔憂侄子,依舊笑著安慰婆婆,“當時瞧著險,有蘇先生和夏文一并開了方子,夏文在我娘家住下了,也幫著照看阿騰的病情,蘇先生說了,病雖有些險,倒還可有用藥的余地,想來是能好的?!?/br> 趙老太太放了心,道,“那就好?!币娤眿D臉上頗有些倦色,道,“去你屋里歇歇吧,一會兒吃飯不用過來了,我叫人給你送過去?!?/br> 凌氏笑,“我過來跟母親一道吃,人多熱鬧。倒是衣裳還沒換,我先去換衣裳?!?/br> 趙蓉一路跟了母親過去,忍到主屋便迫不及待的問起來,“表兄到底是什么癥侯,病從何起,娘知道不?” 凌氏擔了半日的心,坐在榻間動都不想動一下,道,“打昨兒個就高燒不退,先時還燒得說胡話,我們去時,胡話已是不會說了,幸而到的及時?!?/br> 趙蓉卻是百般放不下心,道,“夏文才多大,能懂多少醫道,到底成不成哪?” 一句話說得凌氏也不放心了,凌氏道,“蘇先生都是同他一起商議著擬的方,何況坐堂這許多日子,總有些醫道的?!?/br> 趙蓉小聲抱怨,“就怕醫術淺顯,誤己不算,還誤了人哪?!?/br> 白婆子進來送茶,凌氏接了,呷了兩口方緩過氣來,道,“看你說的,那也不至于?!睂嵲趧诶鄣暮?,凌氏又叫了小丫環進來捶腿。 趙蓉終是不能放心,辭了母親又去了蘇先生那里打聽,蘇先生說的話與凌氏相仿,見趙蓉問的急,便將醫道上的事多與趙蓉說了兩句。偏生趙蓉不通醫術,聽得云山霧罩,心下又焦急凌騰的病,便有些不耐煩,“先生只跟我說表兄到底什么時候能好就是了?” 趙蓉這樣的少女心事,蘇先生一望既知,并不著惱,依舊不急不徐,笑道,“就是華陀再生,恐怕也說不好的。要是二姑娘實在擔憂,不如親去凌家照看?!?/br> 趙蓉似有一團悶氣堵在心口,再想問蘇先生,又不知該問什么,只得悶悶告辭。 蘇白回家聽說凌騰重病之事也嚇一跳,連忙跟母親打聽,蘇先生只得舊話重提,“險雖險,于性命無大礙?!?/br> 蘇白倒與趙蓉想到一路去了,道,“夏文哥這才做了小兩年的大夫,不知成不成呢?” 蘇先生笑,“切莫短視取人,夏文若沒有把握,也不敢開方下藥,更不敢留在凌家的,你是擔心凌騰,還是擔心夏文?” 蘇白很實在的說,“都擔心?!彼降资锹斆髦?,問他娘,“娘,夏大哥醫術真的這般好?沒聽說夏老爺會醫術???” 蘇先生道,“夏文的醫術本也不是跟他爹學的?!?/br> “那是跟誰學的?”看他老娘一幅熟稔口吻。 蘇先生這次并沒吊兒子胃口,道,“應該是神醫夏青城?!?/br> 蘇白小小年紀也聽過神醫夏青城的傳說,夏青城倒不是原名就叫夏青城,是因為這人生在蜀中青城山,后來成了神醫,出了大名兒,人們便以他的出生地來稱呼他,夏青城。 夏青城是神醫,自然是以醫術出名,那留下的種種神乎其神的傳說就甭提了,故此,便是蘇白也久聞其大名。蘇白都不能信,問,“夏大哥難道是夏青城的弟子?” 蘇先生道,“是不是弟子不知道,但夏文行醫方式有點像夏青城一派的人?!?/br> 蘇白不解,問,“這還有什么標志不成?娘你是怎么瞧出來的?!彼镎媸巧袢四?,這都能看出來。 蘇先生道,“我少時對醫道便有興趣,只是并未深學,偶然見過夏青城,受過他的指點?!?/br> 蘇白大大吃驚,“娘你還見過夏神醫?” “這話真是稀奇,夏青城救人無數,見過他的人自然也有許多,我見過他也正常?!碧K先生笑,“也是陳年舊事了,那會兒我還小,夏青城已是七十來歲的人,如今他要活著,都一百多了。近些年并未聽聞他的事,想來已經故去了?!?/br> 蘇白道,“娘,你怎么不早跟我說???” “我也只是懷疑,并不能確認。再者——”蘇先生望著兒子,笑道,“阿白,世人多浮躁,以貌取人、以貴取人、以富取人者,比比皆是。但,真正厲害的人,心永遠是沉靜的,絕不會受外務影響。這種人,以自己的心取人。你什么時候明白這個道理,我便放心了?!?/br> 蘇白面上微熱,辯白,“娘,我并沒有看不起夏大哥?!彼约撼錾硪话?,焉會勢利眼?頂多是對夏文的醫術傳承來自夏青城有些吃驚罷了。 “我知道?!碧K先生笑瞇瞇地,“不過你這眼力還欠火侯是真的?!?/br> 蘇白抱怨,“娘你怎么不說自己偏心,只告訴卿jiejie,不告訴我?!?/br> 蘇先生佯嘆,“你是我的寶貝兒子,我又怎會偏心長卿呢?!?/br> “娘你沒跟卿jiejie說過?”那卿jiejie怎么相中夏文的呢?難道卿jiejie的眼力就比他還好?蘇白道,“我不信,娘你要沒說過,卿jiejie肯定不知道夏大哥跟青城神醫有關聯?!?/br> “真是越大越呆,你卿jiejie本就不知道,可是,這跟她選擇夏文有什么相關?”蘇先生點撥兒子,“看一個人,要怎么看,你仔細想一想?!?/br> 蘇 白應了,嘆道,“娘,你說我好歹讀了這些年的書,不是我瞧不起卿jiejie,可是我好歹舉人都考出來了,怎么識人之處竟不比卿jiejie一個女孩子呢?!彼麑嵲跊]看出 夏文哪里格外出眾。這也就是蘇白了,在蘇白心里,母親不只是將小從小養大的至親,更是他的先生,他長大成人的引導者。故此,蘇白問也問得坦白。 蘇 先生笑,“書是書,人是人,若人都如同書中說的,除了磊落君子,便是卑鄙小人,這世道便簡單了。你雖認識的人不多,也經過一些事的,想來自有心得。你念了 這許多年的書,考了舉人,長卿這些年過得不容易,經了頗多坎坷。她在外頭有生意,見得世面便廣,眼力比你好一些不算什么,這都是歷練出來的。以后待你再年 長些,多經些事,不會比她差?!?/br> 蘇白又有些不解,道,“娘,你說夏大哥為什么不把他神醫弟子的招牌晾出來?若是他晾出神醫弟子的招牌來,別的不說,在岳家便格外的有面子不是?”凌氏不喜夏文,蘇白早瞧了出來。也就是夏文,偌厚臉皮,根本不在意,照樣來往。 蘇先生道,“這也是我不能確定的原因?!比魮Q個人,哪怕不好對外言,這時候告知岳家,起碼是個加分項啊。 蘇白勾唇一笑,“我去問問卿jiejie,到時叫卿jiejie去問,夏大哥就什么都說了?!?/br> 蘇先生笑,“正好,我回來時夏文有話叫我帶給長卿,你一并去跟長卿說了吧?!?/br> “什么話?” “夏文說明天早上不能來接長卿去藥堂了,叫長卿自己過去,不必等他。還說藥堂里他做了把澆花的花壺,藥堂的薔薇花該澆水了,用花壺澆花,省得再去整理花葉子,小心刺扎著手?!?/br> 蘇先生還沒說完,夏文已受不住,嘖嘖道,“我的乖乖,夏大哥好生啰嗦?!?/br> 蘇先生笑斥,“你倒是好生聒噪,去吧?!?/br> 蘇白便去找趙長卿。 趙長卿小時候念書,蘇白都是一起的,為什么當初蘇先生提起兩人親事時蘇白大為詫異,倒不是趙長卿不好,只是,想到他小時候尿床的事趙長卿都知道,蘇白實在不知要如何才能對趙長卿生出男女之情來。在蘇白的心中,趙長卿就是他的jiejie。 蘇白在趙長卿耳邊唧唧咕咕半日,趙長卿亦覺驚奇,笑,“不能吧?夏大夫醫術是不錯,雖一樣是姓夏的,難道就跟神醫青城有關系?” “你問問夏大哥么?!碧K白道,“卿jiejie,難道你就不好奇,我好奇的要命?!?/br> 趙長卿笑,“你對什么不好奇?”小時候蘇白見了母雞下蛋都得問一句,為什么公雞不下蛋。 蘇白笑,“總之卿jiejie你打聽出來跟我說一聲,雖然現在久不聞神醫青城的消息,若能再知道他的音信多有意思哪?!?/br> “知道了?!壁w長卿問,“表哥的病無大礙吧?” 蘇白悄聲問,“卿jiejie,你還惦記凌兄不成?” 趙長卿敲他大頭一記,道,“胡說什么呢。那是我表兄,知道他病了,我問一句有什么不對?” 蘇白正當少年,于男女之情有些憧憬好奇亦不為怪,笑道,“聽我娘說,雖險,并無大礙。明天我去瞧瞧凌兄,回來再跟jiejie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