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凌氏頗不具備預言本領,原以為趙長卿過個三五日必好的,誰曉得尋常不生病的人但凡病起來,倒格外纏綿了些,趙長卿一個來月都無甚精神,連中秋都沒過好。等趙長卿真正打起精神時,已是重陽節前了。 朱老太太笑,“前些天聽你祖母說你身上不舒坦,如何可是大好了?” 趙長卿笑,“老祖宗,我已是大好了。我尋常一年一年不生病的人,這回也不知道怎么了,忽就沒精神起來,倒叫長輩們跟著擔憂。老祖宗還特意賞我的補品,如今非但大好,倒還胖了些呢?!?/br> 朱老太太笑,“哪里胖了?是瘦了?!?/br> “興 許是長高了些,老祖宗才瞧著我瘦了。如今不知為何,飯也吃得多,平常吃一碗就飽的,現在倒要吃一碗半了。我母親還說呢,修來我這樣能吃的閨女,家都給我吃 窮了?!壁w長卿一句話說得人都笑了,凌氏笑道,“這一好就開始貧嘴?!背液脦讉€月沒什么動靜,凌氏也能安心過日子了。如今趙長卿大安,凌氏更是放下心 來。 朱老太太笑,“非得有這么個人說說笑笑的才熱鬧?!?/br> 趙老太太笑,“母親說的是。這些年,多虧有這丫頭伴在我身邊,哄我開心。這剛好,又要拈針動線的,我忙勸了半日,才歇了這心思,肯再養一養?!?/br> 趙 長卿笑,“本就是大好的。偏我一做針線,祖母就說‘快別費那個精神了’;我只好去看書,祖母又說‘快別勞那個心了’;我說那就陪祖母說話解悶兒,可沒說幾 句,祖母又說‘別傷了神,去隔間兒睡會兒吧’。還是前天我攛掇了祖母過來給老祖宗請安,一是請老祖宗放心,二則出來轉轉,聽一聽老祖宗的教導,非但能叫我 長些見識,還能請老祖宗代我跟祖母說說情,可是別總拘著我了。以前我總聽人說忙了抱怨,覺著累,殊不知這閑了更難受,只恨不能找些事來做哩?!贝蠹矣侄夹?nbsp;了起來。 袁氏亦不禁笑道,“噯,先前聽說你不舒坦,老祖宗就時常念叨,我與你姐妹們也惦記你。如今看著,你倒不像是在家養病,倒仿似在哪兒修行去了。如今出了關,比先時更機伶惹人疼了?!?/br> 趙 長卿笑,“要說機伶,大娘看我長大的,小時候何曾機伶過,人都說我笨來著。皆是因我腿勤,時常跟著祖母過來給老祖宗請安,聽著大娘這說話談吐耳濡目染的, 我學了個皮毛,如今人就夸我機伶了??墒前盐覙返?,回家三天沒闔眼,只顧高興了。如今連大娘也這樣說,我這回了家,還不得樂得一個月睡不著覺?!?/br> 袁氏大笑,挽著趙長卿的手道,“你鈴jiejie是個悶不吭氣的性子,人說她斯文,我只嫌她不夠爽俐。你這性子,不像你娘的閨女,倒像是我閨女了?!?/br> “要不怎么喊您大娘呢?!壁w長卿笑,“鈴jiejie斯文是斯文的恰到好處,王家兩位孫小姐,我雖不熟也是來往過的,都是斯文俊秀才貌雙全的姐妹,可見王老夫人就喜歡這樣的斯文人?!?/br> 朱鈴親事已定,大禮就定在明年,聽趙長卿這樣說,不禁羞道,“你如今真是瘋了,倒打趣起我來?!?/br> “這實在冤枉我,這要叫打趣?我還沒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才叫打趣?!苯忝脗兺嫘α艘魂?,便一起說話去了。 趙家過來熱鬧了一日,待得晚上朱明堂回家,夫妻兩個用過晚飯,各自梳洗畢說起家中事來,及至袁氏說起,“今天姑媽過來給老祖宗請安,卿丫頭跟著一道來的,如今看已是大好了。哎,這些重孫子重孫女的,這離得近的,除了咱家的幾個,老祖宗也獨對卿丫頭另眼相待罷了?!?/br> 朱明堂道,“打小兒姑媽就帶她過來的,自然有些眼緣兒?!?/br> “豈止有些眼緣兒,她這兩個月病著,老祖宗打發人送了好幾回東西,就那養身子的上等燕窩也送了好幾斤?!?/br> “怎么,你還眼紅那個?”朱明堂道,“你若是少了那些東西吃,趕明兒我叫人買半屋子回來,縱使日日當飯吃也使得的?!?/br> 袁 氏笑嗔,“你也太瞧不起人了,難道我是那等沒見識的?咱家何曾缺了這個,我也只是嘴上一說罷了,也并不是就眼紅老祖宗喜歡她。孫男弟女的多了,沒有卿丫頭 也有別人。只是有件事我覺著稀奇,先時卿丫頭同將軍府走得最近,如今她這一病了,與那邊兒倒似冷淡下來了。我問些將軍府的事,她只含糊過去,你說可不稀 奇?” 朱明堂不以為意,“你也想得忒多了。先前就說走得近,不過是同將軍府的姑娘玩得好罷了,楚姑娘及笄不就是卿丫頭做的贊者 嗎?如今楚姑娘嫁了人,事情自然多,哪里還能似做姑娘時隨意?就是她們這些小女孩兒,喜怒不定,一時好了歹了的,都是常情,有甚可稀奇之處?別成開瞎尋 思,不早了,歇了吧?!?/br> 袁氏一想,也覺著丈夫在理,便未再說趙家之事,轉而說起給閨女備的嫁妝來。 ****** 歐陽青峰特意去楚家走了一趟,問楚將軍,“長卿再繼續跟我習武,你沒意見吧?” 楚將軍有些尷尬,“這從何說起?” 歐陽青峰沒什么氣質的嘖嘖兩聲,“從何說起?你們家快嚇死她了,嚇得病了好幾個月不敢出門,現在病好了,避嫌疑避的連我那里也不敢去?!?/br> 楚 將軍此等人物,臉皮是不缺的,笑道,“這真是誤會。那事都是那孽障不好,與人家姑娘有何相干?這大概是誤會。只是,這話從我嘴里說出來,怕是趙家姑娘又得 誤會。一事不煩二主,青峰特意來為趙姑娘出面,就請你告訴她,不要誤會。我知道此事同趙姑娘無干,請趙姑娘盡管放心就是?!?/br> 歐陽青峰唇角微勾,“我是民,你是官,還得多謝你給我這個面子?!?/br> 楚家其實沒啥底蘊,便是楚將軍自稱家傳的槍法,其實也不是楚將軍自先興國侯府老侯爺手上學來的,跟楚家祖宗半點關系都沒有。除了這一套槍法外,楚渝大部分武功都是歐陽青峰教的。 歐陽青峰畢竟是楚渝的授業之師,自身不缺本領,又不是那等看著主家臉色吃飯的坐館先生。說到底,人還是要靠實力說話,聽到歐陽青峰的揶揄,楚將軍笑,“青峰要這樣說,豈不生分。年前我得了幾壇好酒,尚未開封,難得你登我這門,今天咱們好好喝幾杯?!?/br> 歐陽青峰道,“今日無心飲酒,你干脆送我幾壇就是?!?/br> 楚將軍忙道,“竟真生分不成?” “不過一些小兒女之事,我還不至于放在心上?!睔W陽青峰道,“昔日家師曾傳下一門武功,我修練數年,未有所成。阿渝更不必說,這武功更適合長卿的體質。阿渝已經出師,你管他嚴些,以后莫叫他去我那里,我得用心調理長卿?!?/br> 楚將軍亦是武人出身,不禁問,“什么武功,竟能難倒你?” “武功最講究根骨體質,阿渝已是難得的根骨,我的武功,他倒學了大半去。余下的一些,他學不好,并非人笨,實在是那些武功不適宜他?!睔W陽青峰道,“我給這小子誑到邊城,先時只覺著長卿忽生神力之事稀奇,這兩年我細看她,倒可傳承家師衣缽?!?/br> 楚將軍道,“只可惜是個丫頭,若為男子,將來沙場建功,也不枉青峰你調理她一場了?!?/br> 歐陽青峰笑,“沙場不過名利地,何如逍遙世間來得自由自在?!?/br> 歐陽青峰自楚家告辭,又尋趙勇細談了一回,趙勇對趙長卿道,“歐陽師父說有一門絕好的武功,非常了不得,非你不能學。且你是拜了師的,先時你這病總是不好,如今病好了,就去學武功吧?!?/br> 趙長卿還有些猶豫,趙勇道,“歐陽師父說,他已經同楚家說過了,你無須擔心?!?/br> 既這樣,趙長卿道,“那我先去瞧瞧師父,若便宜,再叫阿寧他們過去才好?!彼X著自己學武功沒啥用,倒是趙長寧,這以后是預備走武舉路子的,能學出些名堂才好。 趙勇道,“這也好?!?/br> 歐陽青峰另換了一處大宅子,五進宅地,中間一大花園,寬敞的很。趙長卿邊走邊瞧,笑問,“這宅子也不似新的,師父既有宅子,怎么先前倒住那處小宅子?” 歐陽青峰笑,“不過是逗逗阿渝罷了。若吃用都要他來張羅,即便我是做師父的,這威儀也要大折折扣的?!?/br> 趙長卿道,“師兄不是那樣的人?!彼呀浵脒^了,她與楚渝門第相差甚遠,的確不合適婚姻??沙逑葧r對她那樣好,她也不必做出那等閉口不提的小氣模樣。因心底無私,趙長卿還替楚渝辯白了一句。 “是與不是,我不靠別人的良心過日子?!睔W陽青峰道,“前些天看你半死不活,如今怎么倒又精神抖擻了?” 趙 長卿也是要面子的人,道,“誰生病還活蹦亂跳的?如今我病好了,精神自然也好了?!彼€不至于為這些事要死要活,且不說前世她是死過一回的人,就身邊的 人,如蘇先生不知多少波折坎坷,看如今蘇先生依舊笑意常在,何等灑脫。對比之下,她與楚渝的這點子事真不算什么大事。 歐陽青峰并 不多問,要不是看趙長卿自己振作起來,他也不至于真就再理會她。世上根骨好天資好的人雖難找,可歐陽青峰并不是沒見過。要收徒,要授藝,非但根骨天資不能 缺,心性更要看準,不然一個走了眼后患無窮。這也是先時歐陽青峰沒有認真傳授趙長卿武功的原因,歐陽青峰笑,“你能想通就好。以后好生與我習武,待得你武 功大成,天下男子,看上哪個就抓回來上了,豈不省事?” 趙長卿兩輩子都是頭一遭聽到這種“流氓”論調,頓時臉似火燒,嗔道,“師父!” 歐陽青峰不解,“怎么了?” “難不成師父身邊的人都是師父抓回來的?” 歐陽青峰哈哈一笑,寒風臘月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故作風流道,“憑師父的手段本領相貌,不用搶他們也死心塌地的跟著我。而且,向來是別人搶師父的,幸而你師父我還不算無能,沒被人搶成功過?!?/br> 趙長卿道,“我不信?還有人搶師父?” “怎么,你覺著師父人才不好,還是本領不好?” 趙 長卿笑,“師父人品是沒的說,只是,但凡女子總要貞靜才好,哪怕真有淑女傾心于師父,也該請媒人上門去說媒,哪里有直接上門去搶的?再者,我只聽說過男人 搶媳婦,可沒聽說過女人搶丈夫的?”就是這樣的話,也只有這輩子趙長卿才說的出。更為離經逆道的事,她是想都沒想過的。 歐陽青峰 笑,“先時我剛接了我師父,就是你師祖的產業時,住在山上,旁邊兒就有一個大戶。因住的近,算是鄰居了。那大戶有個閨女,生得倒還俊俏,偶見我一面,就非 要嫁我。我初時沒當回事,只婉言回拒了。誰曉得后來那大戶的閨女趁夜就圍了我的山打殺了上去,幸而山中有逃命的秘道,不然我得給那母老虎活吞了?!?/br> “真有這種事?” “我糊弄你個毛丫頭做甚?!?/br> 趙長卿問,“難道師父就從秘道里丟下其他人逃命了不成?” “你師父豈是那等窩囊人?”歐陽青峰笑,“我帶人從秘道出去,跑到他家放了把火,該搶的搶,該砸的砸,該抓的抓,勉強算個平手?!?/br> “那后來呢?”趙長卿追問,“就搶了這一回?” “何止?足打了三五場,那母老虎才算敗了興,改去搶了臨山的一個男子,才算消停?!?/br> 趙長卿頗覺不可思議,問,“師父,難道你住的地方都流行這樣的搶婚不成?” “胡說?!睔W陽青峰道,“只是告訴你,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沒有不可能的事。端看一個人的心胸在哪兒罷了?!?/br> “這世上,有為錢要死要活的,有為權要死要活的,有幾人為情要死要活?”歐陽青峰道,“人最重要的是趁著好時光學些本事,將來要什么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歐陽青峰并不多問,笑,“你能想通就好。以后好生與我習武,待得你武功大成,天下男子,看上哪個就抓回來上了,豈不省事?” 趙長卿兩輩子都是頭一遭聽到這種“流氓”論調,頓時臉似火燒,嗔道,“師父!” 楚渝:求被上!求被上~~~~~~~~~ ☆、第116章 以往,趙長卿覺著習武于她一個女人沒什么用。 她這種想法受到歐陽青峰的奚落,“那是因為你沒見識過高明的武功?!?/br> 高明的武功是什么樣的? 趙長卿對于武功實在缺乏想像力,不過,她習武,最大的改變就是五官的感知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甚至對冷熱也有了一定的耐性。 永福捧出一襲大毛披風,趙長卿道,“換了小毛披風?!?/br> “我看外頭天有些陰,還是穿這件厚披風吧。姑娘上次的風寒才好了沒多少日子呢?!?/br> “已 經在下雪了?!彼苈牭窖┗w落的聲音,趙長卿笑,“放心吧,我不冷?!钡拇_是不冷,按歐陽師父說的,她習武的年紀已經大了,可是內功的進境非常迅速。趙 長卿很難形容內功的感覺,就是覺著仿佛一股極暖的氣脈,用意識來引導這種氣脈按著筋脈流轉,渾身就能暖烘烘的。而且,感覺到內力之后,她的力氣明顯更大 了。好在,控制力氣對于趙長卿并非難事。 趙長卿先去了老太太屋里,趙老太太笑,“外頭落雪珠呢?” “一點點的小雪珠,這眼瞅著過年,下了雪路就格外難走了?!?/br> 趙老太太摸摸趙長卿身上的衣裳,道,“這般冷,怎么還穿這薄披風呢?著了涼可不是玩兒的?” 趙長卿握住祖母的手,笑,“祖母看我這手,并不冷。要穿大毛的,反覺著熱?!?/br> 趙老太太道,“以往我聽你祖父活著的時候說,那些罕見的武功高手,寒冬臘月穿夏衫都無妨,我還不信。如今看你,果然是不怕冷的?!?/br> 趙長卿笑,“我也說不大明白,就覺著不是很冷?!?/br> 趙老太太笑,“可見習武是有好處的,強身健體?!庇终f,“今天阿寧他們學里考試,昨兒晚上我就交待廚下了,咱們吃面,澆得好羊rou湯頭,討得好兆頭?!?/br> 趙長卿笑,“阿寧昨兒晚早早就睡了,說今年一定能得學里的獎勵呢?!?/br> 趙老太太愈發歡喜,“憑這志氣就比你爹小時候強?!?/br> 正說著話,趙勇帶著老婆孩子們都來了,趙長卿站起身來,大家互相見了禮,趙勇笑,“孩子們念書的靈性都像他們娘親,我那會兒上學一見到書就腦殼疼?!?/br> 凌氏抿嘴笑,“你倒說我,我有限的幾個字都是跟母親學的,要說像,也是像了老太太?!毙睦飬s覺著肯定是自家書香門第血脈的緣故。 趙長寧道,“其實我也是勉強腦殼不疼的?!?/br> 趙老太太哈哈大笑,趙長宇聽不大懂,也有樣學樣的笑起來。趙蓉跟著湊趣,“大哥若今年得了學里的獎,可得請客?!?/br> 趙長寧大包大攬道,“一準兒沒問題,就等我的好信兒吧?!?/br> 先不論趙長寧念書如何,只看他這模樣就叫人歡喜。 待 大家用過早飯,趙長寧叫上蘇白,兩人由趙勇請來的兩個護院之一楊師傅送去了學里。自從請了兩個護院來家后,來福就專心做起了家里的外管事,時常跟著趙勇出 門。趙勇身邊還添了個小廝,叫來順的,并不是買的,是從莊子上挑上來的小子,年紀十八\九歲,已經定下了老太太屋里丫環柳兒的親事。柳兒年紀大了,她不 愿外嫁,正好來順的父母是管著莊子的,兩相有意,便定了下來。 用過早飯,趙長卿過去主屋跟凌氏學著預備年禮,往年都會預備將軍府一份,今年倒是免了。除了親戚家,更有趙勇的同僚上官都要打點。母女兩個比照著往年的禮單,一樣樣的再擬出新禮單來,待送禮前要看著裝了車才算放心。 趙長卿道,“這些親戚朋友同僚們也夠爹爹跑幾天的?!?/br> 凌氏道,“年年如此。待你弟弟大了,尋常親戚族人家都能叫阿寧替你爹爹分擔了?!泵慨敶藭r,凌氏總會想起趙長卿的龍鳳雙生的兄弟。倒不是嫌棄趙長卿之類,只是想著長女這般能干,若長子未曾夭折,也將將頂門立戶的年紀了。 趙長宇兩歲半了,在炕上玩兒了一會兒就往炕下跳,白婆子忙接住他,生怕摔了。凌氏道,“別搗亂,好生在炕上玩兒?!?/br> 趙長宇道,“果果哥呢?我想跟果果哥玩兒?”這說的是梨果。 凌 氏哄他,“一會兒你果果哥就來了?!痹贈]有比小梨花姐弟這樣機伶的孩子了,倒是,都是姓趙的,本是同族,凌氏倒不是有別的想頭,或是嫌他們。只是,這姐弟 幾個實在是一個賽一個的機伶,叫人感嘆罷了。小梨花兒和梨子,連帶著杏嫂子,母子女三個都在包子鋪忙,平日里沒空管梨果。這梨果倒也是個老實脾氣,老實是 老實,該有的機伶一樣不缺。因包子鋪有趙長卿蘇先生的股,再者,鄰里間本就走的近些,哪怕是趙大那等爛狗屎一樣的東西,因杏嫂子為人正派老實,小梨花兒姐 弟幾個是再正經不過的孩子,趙勇家能幫襯的也沒少幫襯。因母親兄姐都忙鋪子的事,梨果在家沒人管,他倒也乖覺,就常來趙勇家跟著蘇先生念書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