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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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落看了寧慈一眼,轉而對恒羅那一桌點點頭。 恒羅的國主拍拍手,下一刻,就有與暮落穿著同樣款式的粉色衣裙的姑娘門魚貫而入,且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壺酒。 暮落手中也端上了一壺酒來,她手中捏著一只酒杯,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上一局暮落做了佛手金卷,這一次,幕落請大家喝一杯酒,這杯酒叫做‘佛手酒’,佛手味苦含辛,氣味芳香,有醒脾開胃、疏隔化滯、順氣寬胸、疏肝解郁,以佛手泡成的酒,更是活血理氣,舒脾和肝?!?/br> 話音剛落,一陣恢宏華麗的舞曲在大殿上奏起,暮落萬粉叢中一抹綠,格外的眨眼鮮麗。這一舞曲排的十分之精妙,動作姿勢大膽而嫵媚,粉色的少女們在舞動中分散開來,妖嬈的身姿折成各種姿勢,為座上的人斟酒。一瞬間將所有的人都看愣了,那些女眷在一旁的紛紛都厲起了目光,奈何大庭廣眾的,都不好發作。 連江旭陽都看直了眼睛,劉敏鳶和他隔著幾個座位,就差上前來一酒壺敲了他的腦袋??墒呛芸斓?,江旭陽就皺起了眉頭,他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這舞蹈……好像在哪里看過啊……” 整個大殿中,臉色難看的,大概只有江承燁了。他自然是不會忘記,這一舞曲不是別的,而是他曾經和寧慈去鎮上看過的懷歡舞! 可是他們怎么會懷歡舞?而且跳的很完整,甚至稍有改動。 江承燁記得,懷歡舞是寧慈想要放到不夜鎮中的新東西,可是現在在大殿之上,懷歡舞儼然已經成了他們的東西! 暮落如蛇一般的靈活扭動,她蓮步輕移,從江旭陽面前輾轉到了江承燁面前,她看了一眼江承燁,動作做到了要為他倒酒。 江承燁抬手擋住了自己的酒杯:“不必,多謝?!?/br> 暮落沒有多說什么,轉而跳去了別處。 如果說前一刻寧慈還為這個舞蹈震驚的有些呆愣,等到幕落離開,她只剩下冷笑。 “好好的一曲迎戰懷歡舞,被她們跳的這般不倫不類!”寧慈言簡意賅,目光仍舊看著已經旋回了正中央的暮落。 懷歡舞是古時的一位奇女子為了城中抵御強敵的戰士們做出的舞曲,不應當是這般妖嬈嫵媚,更多的應當是剛硬霸氣,凌厲如風的氣勢。 一曲作罷,粉粉的身影紛紛回到了鐘揚,擁蹙著暮落完成了這一套舞曲。 大殿中的人多數都是男人嘗了那佛手酒。寧慈掃了一眼,即便是劉敏鳶那般爽朗的姑娘家,此刻也因為江旭陽那無法從姑娘身上移開的眼珠子而碰都不曾碰酒杯。 可那佛手酒雖味含辛苦,但氣味芳香,是個好東西。 在一片雄性的叫好聲中,暮落盛光大放,挑釁的看著寧慈。 這一下,大家都等著寧慈接招了。 寧慈低著頭笑了笑:“看來這佛手酒的確是讓各位贊不絕口,不知大家介不介意給寧慈兩盞茶的時間?” 這舞跳的妖嬈嫵媚,舉手投足斟酌飲用間都是美態,眾人望向那莊重雍容的世子妃,一時間都不知道她該如何勝過這舞姿和酒香。 寧慈得了江言的允許,轉身離了席。離開的時候,她帶走了吉祥和章嵐。 江承燁自然是帶著兒子一起跟了過去。 寧慈出去的方向,是回王府。 “大姐,阿嵐,我方才讓你們辦的事情,你們都辦好了嗎?”寧慈快速的問著,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下。 吉祥和章嵐的神色有些復雜,她們對視好幾眼,然后猶猶豫豫的開口:“差、差不多了……” 大殿之上,從最初的耐心等候到了微微喧鬧,江言無意冷場,宣布開席,于是乎御膳一份接著一份上了過來。 席間不少女眷對著自己的夫君為剛才的事情算賬,劉敏鳶光是白眼就對著江旭陽翻了好多個。差不多都等到御膳都用了大半,眾臣就開始竊竊私語了。 暮落一直沒吃什么,她眼中有勝利者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大殿上忽然響起擊掌聲,還未等大家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又是一群女子魚貫而入。敏感的女眷們以為寧慈也要故技重施做些狐媚子的舉動,可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根本都是穿戴妥帖的宮女! 這些宮女的手上都拿這個茶杯,大殿鐘揚有很大一塊空地,宮女們端著茶杯進來,動作迅速的將茶杯擺成了一個大大的太極八卦的形狀。 就在大家還不懂這是在干什么的時候,已經換上一身純白色的練功服的寧慈已經牽著一只小小的豆丁進來了。 兩人的寧慈已經退去了那一身華貴,簡簡單單的白色絲綢練功服,仿佛一動一晃間都能帶著那綢緞抖動,她一襲黑發束在身后,黑白映襯間仿佛最為清靈的仙子。而她身邊的小魚兒穿了一身黑色冰綢練功服,小小的發髻頂在頭上,雖然板著小臉,但讓人看著就心底融化——真是太漂亮的孩子了。 江承燁也已經回來了,目光仿佛黏在了那對母女身上一般,連他都猜不到,自己的妻子和兒子是要做什么。 身后也歸位的吉祥和章嵐恍然過來:“原來是這個……” 江承燁挑眉望向她們,方才寧慈神神秘秘的回去取東西,連吉祥她們的都沒多說一句,這練功服也像是她從前就有的,卻不知道她曾經這副打扮是做過什么。 寧慈牽著兒子施施然走到殿前:“讓大家久候,是寧慈之過。方才幕落姑娘請大家喝了一杯佛手酒,可寧慈卻覺得,再好的酒,終究是酒而非藥,就好比再珍貴的藥,有時候也是一種毒一般。中原有一句話,叫做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意思是大海能容納無數江河水一樣的胸襟寬廣,以容納和融合來形成超常大氣,大周向來是禮儀之邦,更是遵循有容乃大的原則,只要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沒有什么是不可容納的,是以才有了商旅間穿梭不同國家,互通有無,共同繁榮的今天。幕落姑娘請大家喝酒,寧慈卻覺得酒這個東西太過烈性,稱不上有‘兼容’之性,更不符我大周寬容之心。其實在大周,比起喝酒之人,喝茶之人其實更多。既然幕落姑娘請大家喝了美人酒,如今大家酒足飯飽,寧慈便獻丑,請大家嘗一杯功夫茶?!?/br> 功夫茶? 此語一出,席間開始竊竊私語,這功夫茶是什么茶? 寧慈給外面的人打了個手勢,很快就有人呈上了兩只金壺。 這金壺可不一般,樣子倒是和普通的茶壺無二,但奇就奇在,這金壺的壺嘴,竟比壺身要長得多。長長一根嘴杵了出來,十分的特別。 寧慈低著頭看了看小魚兒,小魚兒仰起頭沖她嘿嘿一笑。 母子二人轉過身,寧慈拿起了那只裝了茶水的金壺,小魚兒則拿過了么有裝茶水,只是供他玩樂的小長嘴壺。 這下連劉敏鳶都看明白過來了。她曾見過寧慈和小魚兒一起練功夫茶,當真有趣極了! 這邊已經就位,大殿之上涌進一些奏樂的樂師,還有一只鼓。 一聲鼓響,咚的一聲,仿佛能敲到人的心頭,令心弦為之一振! 氣勢恢宏的樂曲響起,仿佛能在一瞬間將人帶到了那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上。四處都是金鳴廝殺,四處都是狼煙戰火!又是一聲擂鼓響,畫面仿佛轉換,陡然間成為了絕世高手的決斗場景,而大殿鐘揚的女人,步履輕盈,沉重的金壺在她靈巧的一勾一帶間,竟仿佛金色的兔子一般在她周身跳躍! 茶杯擺成的太極八卦圖案仿佛已經印刻進了她的心中,一傾一到間,黑發如瀑,茶水細流,隔著遠遠的距離,猶如一抹染了色的天泉一般不偏不倚的倒進了茶杯中! 江言眼中的驚艷之色大盛,不遠處的女人,柔若無骨,可一舉一動間仿佛一套拳法般,讓人覺得蘊含了無限的力量,而她身邊的小魚兒純屬娛樂一般,繞著寧慈身邊翻滾逗樂,仿佛一只黑色的小老虎,抱著他的金壺咕嚕咕嚕。 如果說方才的女眷還因為自己家的男子看著那妖嬈狐媚子而吃味,那么此時此刻,她們自己都已經陷入了那驚鴻舞姿之中。 不、不對,不應當稱作是舞,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就像是一套帶著舞姿的武學招式,絲毫沒有狐媚之姿,更多的,是讓人移不開眼球的動作。 那細長的壺嘴仿佛成了精一般,好像每一次傾倒都是隨意隨性,卻精準無比! 最后一杯茶,寧慈在地面光潔的大殿彎腿跪下,因為沖力,她整個人都向前滑了幾分,一個后仰,掛在手臂上的金壺,精準的對象了身后的那一杯茶! 最后一杯,斟滿。 最后一聲擂鼓,樂停。 整個大點有了一瞬的寂靜。 笛聲,擂鼓,舞姿,茶水,天衣無縫的配合在了一起,讓人不自覺的就在腦中勾勒出了一幅幅壯麗而精彩的景象! “好!”一個清亮的女聲打破了殿上的安靜。 也是這一聲,將所有沉迷幻境中的人拉扯到了現實。 哪有什么戰爭,哪有什么決斗?不遠處的,除了那靈動的女子和他不能更惹人疼愛的兒子,以及已經一杯不漏的斟滿的茶水,還有什么? 劉敏鳶帶頭鼓起掌來,這一次,不只是男人,連女人都將一雙手拍的啪啪作響! 這時候,又有宮女進來,將地上的茶杯一一拾起,叢江言開始,依次向下獻茶。 “飲酒后不宜飲茶,不過這茶香大家倒是可以聞一聞。這茶是普洱茶,我的老家曾有過這樣一句話‘早茶一盅,一天威風。午茶一盅,勞動輕松。晚茶一盅,提神去痛。一天三盅,雷打不動?!?,且此茶老少皆宜,四季能飲,好處多多。是以,與其喝酒,不若喝茶?!睂幋韧蚰郝?,眼中淡定的神色,是勝負已分的篤定。 “好!”江言大喝一聲,他并未和很多酒,此刻茶香沁人心脾,他端起茶杯喝下一口,只覺得一陣陣暖流涌向體內。 劉敏鳶仿佛嫌不夠似的,跳了出來:“各位可別瞧著輕松,誰有不服,盡管來試,若是你能第一次用著茶壺斟茶,動作瀟灑還滴水不漏,我劉敏鳶叫他一聲爹爹!” “好大的口氣!”恒羅的一個使者不服,上前伸出手來想要拿金壺。寧慈禮貌的讓開,就見那使者力氣打得很,拿起了金壺,對著自己的茶杯去倒,可是因為壺嘴太長,他需要隔得很開,又因為他力氣太大,一個傾倒,茶水就像長了翅膀一般,直接越過了杯口,飛向了桌子后面的暮落。 “??!”被guntang的茶水澆到,暮落慌忙起身,可是就在她撩起袖子的那一瞬間,她的手腕上竟然有燒傷,猙獰的疤痕被近一些的人瞧見,隱隱傳出了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劉敏鳶得意極了,她端著自己的茶杯,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發言:“酒能令人醉,可茶卻令人無限回味,我寧愿做一個像一杯茶的女子,也不愿做那只憑一杯酒一個烈性一次沖動的狐媚女子!我以茶代酒,敬世子妃,多謝世子妃,讓我們這些女子,見識到了不一樣的茶芳!” 劉敏鳶的一席話,仿佛一把火,點燃了不少在座的女子。她們紛紛端起茶,或長或短的說上幾句話,最后,連太后都喝下了喝杯茶。 茶酒之拼,勝負揭曉。 大周,扳回了一局。 寧慈笑著望向暮落:“不知姑娘還有什么賜教?” 兩方平手,暮落已經將自己的手腕遮好,胸口因為急促的喘息而幾個大的起伏,最后她望向寧慈,冷冷一笑:“東橋鎮的何如意,大周的世子妃,真是不容小覷?!?/br> 暮落儼然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得意,可她眼中那奇怪的笑意卻讓寧慈覺得慎得慌。 “最后一局,我要和你比用刀?!?/br> 用刀…… 寧慈垂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而她身后的江承燁亦是皺起了眉頭。 暮落像江言提出了請求,希望他能命人送來和人同樣大小的冰塊。 她要比的,是刻刀,冰雕。 “宮中膳食講究,僅僅只會做好食物遠遠不夠,雕刻功夫不過是基本的東西,世子妃不會不敢迎戰吧?”暮落笑著看寧慈,寧慈卻沒有答話。 一旁的劉敏鳶也不曉得是不是被這個討厭的女人激住了,她再一次站了出來:“你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寧慈的手有上,你又是跳舞又是雕刻,擺明了是沖著她的弱點來!” 可暮落哪里會受到這些不疼不燙的話的影響?她直勾勾的看著寧慈:“方才世子妃不是還做出了一副女兒當自強的模樣么?現在就不敢迎戰了?無妨,只要你認輸,我不會為難你?!?/br> 已經有宮人運來了一大塊寒冰,整個大殿似乎都因為這塊寒冰而變得清亮了幾分。 暮落回過神,從自己身邊的布袋中拿出了一只卷布,一排滾開,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刀具,還有冰鑿。 的確是,有備而來。 “好,我應了?!睂幋鹊ǖ膽?,卻立馬被一只溫暖的手拉了回去。 江承燁擔憂的看著她:“你的手才剛好,不是說過,不可使用過度嗎!” 寧慈搖搖頭:“無妨,我不會傷到自己,放心?!?/br> 放心?如何放心?這么大一塊冰,鑿下來她的手也該再廢一次了! 幕落已經拿出了冰鑿,她閉著眼在比她的人還高的冰塊前占了片刻,旋即睜開眼,開始鑿出一個形來。 與此同時,殿上被推出幾個可以移動的路子,里面熬著的東西飄出了香香甜甜的味道,寧慈一挑眉:“果醬?” 暮落再一次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她的動作十分快,力道精準,很快就讓人看出了一個千手觀音的雛形。 “看來她真的與你斗上了?!苯袩钚÷暤恼f著,可是當他望向身邊的寧慈時,卻絲毫看不出她有任何擔心。 其實從剛才的功夫茶開始,他就足夠驚艷了。他從沒有想過她竟然也會這些。 寧慈只是看了一會兒,磚頭對江承燁道:“顏一在嗎?” 江承燁點了點頭。 寧慈倏而一笑:“讓他幫我弄幾樣東西,順便叫上尚食局的沈大人一起準備,他們的手藝我信得過?!?/br> 江承燁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可是不能否認的是,他的好奇心和期待,比任何一個時刻都來的濃重。 暮落雕刻的,是千手觀音,也別的是,每一只手她都將手掌雕的寬大,雖然不至于真的雕出一千只手,可是能有這樣的雕工,已經是十足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