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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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 胖三毛,你忘了你是律師,不是打群架的大姐大... ☆、第四十六章 閃爍的霓虹勾勒出五彩的一面,照不見的地方被隱藏在夜色中。在離小鄧說的地方還有一條街的路口,金小田遇到了堵車。這條路的一半路面被挖開,變成了單行道,前方有輛車無故調頭,和后車發生了碰擦事故。兩個車主一邊下車察看損傷,一邊打起了口頭架,大聲嚷著要給對方點顏色看看。 前方后方都有車,動彈不得,金小田氣得直拍方向盤,這下沒半個小時出不去。 “你先去,我幫你看著車?!崩枵嶙h。 是個辦法,金小田推開車門就走,幸好黎正手快,還趕得及扯住她衣角叮囑一聲,“注意安全?!苯鹦√锘仡^,看到黎正臉上滿滿的擔憂。她突然有點心虛,好像……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他的感受? “我會小心的?!彼昧c頭。黎正松開手,“去吧?!?/br> 他嘴角有溫和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金小田心里滾來滾去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莫名其妙地發脹,讓她想做點什么,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做,反而愣在原地。 黎正以為她想到了什么事,也不催她,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 不知哪輛車發出了長長的鳴笛,金小田回過神,“那我去了?!彼`敏地從車流中的空檔穿了出去,越跑越遠,消失在前方的黑暗里。 金小田刷刷地穿過馬路,老遠就看見警車頂上閃閃爍爍的燈光,頓時一安心。再跑近她才發現前方陣勢不妙,警察是來了倆,不過其中一個是輔警。輔警明顯受了傷,捂著手退在后面。 行兇的是個瘦子,手里握著把刀,可能喝醉了,也可能是瘋子,手舞足蹈的,還時不時發出幾聲怪笑。吳明和警察跟行兇者保持著三五米的距離,既不敢貿然上前,又不能放人跑掉的樣子。有幾個看熱鬧的路人,遠遠縮在遠處,但顯然指望不上他們。 怎么辦?金小田雖然跟人演練過,可那是訓練,跟正兒八經動手差遠了。她左右一看,發現自己右手邊是個水果店,怕事的老板拉上了玻璃門,湊在門上朝外看。水果店外擺著幾箱水果,有香蕉,有蘋果和柿子,老板閃進去的時候沒顧上把它們也搬進去。 金小田靈機一動,把半箱柿子挾在胳膊里,一手一只抓起來往行兇者頭上扔。她扔得又快又準,那人冷不防被糊了一臉柿子,不由伸手去抹,而警察就在這時候撲上去,壓倒了他,搶下刀來,迅速地把人給拷上了。 圍觀群眾發出幾聲稀稀拉拉的叫好,金小田趕緊跑過去看吳明,“你沒事吧?” 吳明沒好氣地說,“廢話,我當然有事?!焙迷诹硪贿吪苓^來的鄧思敏緩解了金小田的一鼻子灰感,“小金,你真勇敢?!?/br> 自認沒干什么,主要功勞歸于警察叔叔的金小田想起一件事,“你不是回老家了?什么時候回來的?”鄧思敏上次說要離開梅城,以避開親生父親和繼父,還把銀行的工作也辭了。 “剛回來?!编囁济暨€陷在緊張造成的興奮中,“習慣這邊了,所以又回來了,我想好了,要是他們找我麻煩,我也有辦法對付?!彼纯磁赃厽o語的吳明,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看見那人扎了你一刀,沒事吧?” 廢話,當然有事。吳明對思維方式相似的這兩位徹底沒話可說了,居然見面嘰嘰喳喳聊天,問候都不帶腦筋。 又來了一輛警車,救護車什么的也來了,金小田把受傷的吳明托付給鄧思敏,“我的車還堵在那邊,一會醫院見?!眳敲鞣磳?,“用不著,我一個人能行?!苯鹦√锢矶疾焕?,跟小鹿似的又跑了。 回到堵車的那頭,碰擦的兩位還在對罵,“你會不會開車的,這里能調頭嗎?”“我屁股后面又沒長眼睛,誰讓你跟那么緊的?”“你再說呢,小心我揍你?!薄皝戆?,誰揍誰還不一定呢?!苯鹦√锓怂麄z,這都大半個小時過去了,罵的還是原來那套說辭,這要換了血氣強的,早打成一團了吧? 金小田“嗖”地躥回自己的車,把剛才的經過告訴黎正,“柿子不便宜,我賠了人家一百塊錢,還是小鄧墊的錢?!彼龥]帶錢包,被水果店老板拉住時差點郁悶地吐血,那啥,好歹也是見義勇為,大哥,有人出力,有人出錢,總要分擔一點吧。怎么能跟她算柿子的錢,還跟她說是北方的盆柿,比本地柿子貴。 她嘀嘀咕咕地說,“我家有兩棵柿子樹,每年都來不及吃,鄰居也不稀罕,沒想到今天花大價錢買柿子了?!?/br> 沒事就好,黎正笑瞇瞇地聽她講。 金小田憤然訴說著,慢慢的那種感覺又來了,脹得緊緊的,有點想哭,又想笑。她不想說了,只想靠在他懷里,享受他的溫暖,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理解,都支持。 “黎正啊,我覺得我愛上你了?!?/br> “……”原來以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跟你在一起,很幸福?!苯鹦√镅鲱^看黎正的眼睛,“我愛你?!?/br> “我也是。我愛你?!眹?,他可比她早認識到這點,每天做事的時候會想她,吃飯的時候會想她,睡覺前還是想,不發短信說晚安就睡不著的想。 “做事的時候想我?”金小田擔憂地說,“萬一數錯了錢怎么辦,用不用自己賠?” 呃,好吧,點錢的時候是很專心的,是在做事的空檔中會突然泛起幾個泡泡,溫柔的,細細的冒上來,然后嘴角自動往上翹了,連重復的工作也因此染上了一點兒快樂的光彩:他想對每個人微笑,因為他很幸福。 車窗被人用力地敲了兩下,“開車,要談戀愛也回家去談?!?/br> 不知何時前方的交通堵塞已經解決了,兩輛車挪到了邊上,他們可以走了。 吳明的肩膀被半扎半砍了一刀,急診處做了處理,傷口不深,但考慮刀具的衛生狀況,除了必要的止血和包扎外,還得打破傷風針。陪同來的警察取了證詞,吳明是經過時被兇手絆倒,然后受了傷。 “不認識?!眳敲靼櫭?,誰知道那是誰啊。 等金小田和黎正來到,吳明執意要回家,于是他披著大衣跟領導似的被簇擁著上了車。到了吳明的家,黎正幫著他躺下,又服侍他吃了藥。吳明不想接受,又推不掉黎正的好意,而本說要照顧他的金小田拋下他,跟小鄧在外間聊得特歡。 這時候,吳明意識到小金的問題所在,她怎么能這么不像女孩子呢?打架跑得快,家務懶得做,將來可怎么辦。幸好老天什么都算好了,居然從人海里推出了一個黎正,夠細心,夠體貼。 金小田自說自話要留下來照顧吳明,黎正不放心她的護理技術,然后她又聽小鄧說沒找到合心意的旅館,把小鄧也留了下來,“今晚在這將就,明天再找?!?/br> 吳明的房子有兩室一廳,床卻只有一張,金小田毫無心理障礙地抱出干凈被子分給另外兩個。在她的大力推薦下,他們仨每人占據了一條沙發。這下輪到吳明郁悶,他一個人住,干嗎買這么大的沙發……按金小田說法,“反正離天亮只有四五個小時,沙發挺大的,拉開來夠我們各睡一邊的?!?/br> 好像閉上眼睛再睜開,第二天就到了。 聽到黎正起來的細微聲響,金小田醒了。他動作很輕,走進了廚房,開了脫排的小燈,水流聲,大概干了點活。然后他又進過吳明的臥室,兩人說了幾句話,又小心翼翼地出來了,倒水,送進去,估計是吳明要喝水…… 空氣里慢慢彌漫開新米粥的清香,金小田往被窩里鉆了鉆,她還想睡。 對這起傷人案,警察給出的結論是該人醉酒后發泄對生活的不滿,吳明衣著名貴招惹到了他,就此倒霉。 黎“男保姆”雖然人挺好,但自有正業,受傷的吳明得到了一個臨時護理鄧思敏。 看在救命之恩上,吳明勉強接受金小田的建議,由鄧思敏來照顧他。他也不白用人,提供住處,按行規付護理費。不過現在的姑娘們都怎么了,吳明不明白一個金小田做家務普普通通也算了,畢竟她本身就是粗枝大葉的性格,根本看不到角落的灰塵。這個鄧思敏也是,做菜放太多鹽,倒水能倒guntang的一杯,也不怕燙壞他的喉嚨,還比不上黎正細心。 鄧思敏奮力跟油鍋里的黑魚奮斗,聽說魚燒湯之前要在油里煎一下,煮出來的湯才不腥氣。無奈她肯定有什么地方做錯了,下鍋后魚掉了一層皮,燒的湯也寡淡無味。 “你在家不用做家務?”吳明看著白條條的無皮黑魚,有點不明白。 “經常做??赡茏龅貌惶??!编囁济魢肃?。 現在的世道,吳明感慨,可能女孩子都這樣的,他認命地擺擺手,“沒事?!?/br> ☆、第四十七章 雖然吳明的受傷是意外,但馬主任還是組織了一次事務所內部的安全學習,主要內容是如何防止職業傷害。自從制度改革后,所里的資深律師走掉不少,剩下的大多是年輕人,對此項內容的興趣還沒對吳明的帶傷工作來得大。 吳明休息了一天就恢復工作,不過畢竟受了傷,留在辦公室處理公務。金小田名義上是他的助手,被使得團團轉,恨不得這個討厭的家伙趕緊傷愈出門去。 臨近年底,各家企業追款忙,好在現在所里有小汪和小江,她倆按著名單一個打印,一個復核,完成后送到金小田手上蓋章,跟流水線似的半天下來一大疊。這種是常規作業,甲方乙方都心里有數,到年底甲方要表示下催款的力度和決心,乙方呢,多少總要付一點好讓人過年。反正你欠我、我欠你,收回應收、付出應付。 也有賴皮的。吳明在做法律顧問的一家公司,氣昂昂地過來說事,有筆緊急業務,他們臨時找了一家供應商。因為情況特殊,雖然對方報價高,但他們也接受了,結果原材料變動大,對方借口合同只有法人代表簽字沒蓋合同章無效,不執行了,除非以新價格重簽。 雙方在洽談的時候已經把原材料單價上漲的因素考慮在內,所以對方囤貨賣高的行為激怒了甲方,決定用法律手段給對方一點教訓。吳明叫了金小田來,讓她跟客戶去不識相的乙方公司,給他們點“恐嚇”,學學如何尊重合同法。 金小田答應了,略做準備就出門。她現在日常穿得也比較莊重,小西裝和中跟鞋是常裝。到了地方后,跟馬主任似的一二三開講:第一,《合同法》第32條規定,當事人采用合同書形式訂立合同,自雙方當事人簽字或者蓋章時合同成立。法定代表人以法人名義進行民事活動,其與公司之間是代表關系,法人代表簽署合同是職務行為的行為,法律后果由公司承擔。因此合同即使只有簽字而沒有加蓋公司合同專用章也是完全合法的。 第二,即使雙方互相約定在合同上必須加蓋合同專用章,那也只說明此合同存在瑕疵,而不是無效。有效合同,除非當事人一方同意解除合同,或者存在某種法定解除合同的事項外,不容一方當事人任意反悔請求解約,否則違約方要承擔違約責任。 第三,是最關鍵的部分,如果乙方拒絕執行合同,甲方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就要起訴了,她作為律師很樂于多一項業務收入…… “金律師,你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說起話來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把我們全擊倒了?!币曳嚼习逡膊皇钦嫘囊图追紧[翻,只是拿捏著想多掙點錢,到這份上哈哈笑兩聲拿金小田開了句玩笑,和甲方揭過梁子,合同繼續執行。 甲方也是抱著出口氣的念頭,付了顧問費不用白不用。既然合同還能執行,生意人總是和氣生財,雙方握手言和。 倒是金小田,真心不明白他們怎么跟學過川劇變臉似的,前一分鐘還劍拔弩張,下一分鐘笑得跟老朋友似的。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這種無縫銜接實在奇妙,所以說起來還是自身幸運,有父母遮擋風雨,用不著直面這些,也用不著勉強自己練成此種神功。 事情解決得快,出來后金小田讓客戶把她放在路邊,她走去了黎正上班的地方。 大堂里井井有條,已經取好號的人坐在等候區,金小田坐到最后一排,遠遠地看窗口忙碌的黎正。一個接一個,他完成每一單時遞回單用的是雙手,還有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順眼。 “你來了怎么不叫我,我走開一會還是可以的?!蓖砩侠枵犝f她去了銀行卻沒讓他知道,一個勁地埋怨。金小田站在旁邊歪著頭看他燒菜,他在外面吃得太少,所以兩人在家吃,簡簡單單魚頭湯,放了蘿卜和粉皮。黎正切蘿卜時動作不快,但切得很均勻,每片不厚不薄差不多大小,還放水里先撩過。 “我就想看看你,不想影響你工作?!庇绊憻司蜔o所謂了,她從后面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跟著他在灶前和料理臺前挪來挪去。 “要放點辣椒嗎?家里有野山椒?!崩枵O率謫柦鹦√?,他覺得她挺能吃辣的。 金小田搖頭,“不用?!比绻f她是五個辣椒等級的,黎正就是負一級別。他吃了辣會額頭冒汗,臉紅紅的喝很多水,眼睛更是水汪汪??赡芩丘I了,隨著湯的香味飄出來,他肚子里咕咕響了兩聲,她噗地笑了,“中午吃什么了?” 黎正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好像忘吃午飯了,中午有同事要出去吃飯,讓我堅持一下?!焙髞硪幻屯饬恕?/br> 那什么,這都能忘,還以為處女座有多精明……金小田無語,“你也不能太老實,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對他太好。明白了沒?” 黎正連連點頭,“明白。不過我要調到理財了,窗口呆不了幾天了?!?/br> “那也得存個心眼,別處處與人為善?!苯鹦√锝趟羲麑W“壞”,“人家當你是大少爺占你便宜,你得放準心態該爭還得爭?!闭f著她就有點惆悵,都是現實硬生生非把人分出階層,這陣子每天被小汪小江趕著叫金律師,感覺和被叫“金小狀”真不同。不得不說,還是金律師聽上去順耳響亮。 黎正認真地點頭,又想起什么,“案子怎么樣了,那個蟹塘的?” “調解得差不多了,謝阿毛的喪葬費、補償金、被撫養人生活費、交通費、精神損害撫慰金十幾萬;常玉的腿傷補償五萬;小孩的不用賠,是法定監護人自己沒盡責?!眮韥砘鼗卣劻藷o數次,總算常玉擺正心態,接受價碼了。 金小田嘆氣,把臉繼續貼在黎正背上,喃喃道,“我心里很矛盾,按說法律是公正的,但cao作過程中總有偏向,連我自己都變了幾變。開頭我同情蟹塘老板,接觸后發現凡做生意的沒有真正老實的,這人也很油。但接觸多了,我發現他也不容易,打點孝敬,到處都有,老實人也會磨成滑頭?!?/br> 黎正靜靜地聽她說。 “開頭我討厭常玉的媳婦肖美云,總覺得她自己不帶好孩子,以至于出了慘事,還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其實回心一想,她有什么辦法,想改善日子就得工作。她對孩子不是不疼愛,但以她家的條件哪能容許她不工作在家帶孩子?!?/br> “總之,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苯鹦√锟偨Y,“父母替我創造了條件,讓我能自由地追求一些……價值的東西?!?/br> 黎正握住她的手,是,他完全理解她的心情,正如她一樣,他現在明白父親的心情。他從小性格就不強硬,父親看在眼里,恐怕急在心里,所以送他到別的地方去鍛煉。如果只在家里的公司上班,恐怕有些事他到老也沒辦法學會。 “吃飯了!”金小田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不慢。 “我媽想問你,新年愿不愿意去我家做客?”這是見父母的節奏了,黎正猜見過后,父母要按老規矩向金家提親。也許春節兩親家會見個面什么的,然后把婚期給定了。 “好啊?!苯鹦√锎蟠蠓椒降卣f。 他就知道自己也很幸運,以前羨慕過別人的情投意合,然而也見過情侶間的猜測和鬧脾氣,為了小事折騰,難得他遇到的是小金。 和這邊的情況不同,那邊李周遇到了點挫折,“為什么?” 就是不想,丁維娜咬著下唇不想說,李周想趁新歷年拜訪她父母,從旁敲側擊到正式提出??伤氲搅司陀X得煩,她能決定自己的事,“感覺沒必要?!?/br> “我們在交往,拜訪你父母是必要的禮節?!崩钪苷嫘牟焕斫?,難道丁維娜以為他在鬧著玩?他是認真的,按部就班的交往,最后完成人生大事。 “我就是覺得沒必要?!倍【S娜不松口。她挺喜歡李周的,也覺得他父母挺好的,雖然家境是一般,可是父慈母愛比她自己家強。就算車的事,后來說通了不也就好了,他們也是心疼兒子掙錢不容易,才想幫兒子一把。 再說李周,作為男朋友真心不錯了。她到這個年紀,也聽說過有些男的自恃條件不錯,冷待女朋友的事,一周才見次面之類的。李周早問候晚匯報,有空就來找她,是小青年真誠的表現,喜歡才想見她么。 可是見父母,丁維娜想到就提不起勁,唉,那是對老冤家啊,碰頭就會吵。 子不言父過,讓她怎么說呢?唉。 ☆、第四十八章 丁維娜有煩惱的時候,只想說給金小田聽,然而這一次她默默地藏在心中,連金小田也誤以為她正在和李周戀愛中,識相地不去打擾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