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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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有點低燒,很粘我,我一邊守著他睡覺一邊碼字,效率和質量都不高,希望明天能多更點,o(n_n)o~ 另,寫這件事除了讓趙氏領盒飯,還有更大的用途哈,請親們耐心看下去,汗…… ☆、第十三回 興師問罪 陸明萱越說越生氣:“分明就是你被她給的財物和許的好處迷了眼,還敢狡辯!我也不想為你和你那混賬兒子臟了手,丹碧,你讓虎子拿了大爺的名帖,將這狗奴才和她兒子一并拿了,送去順天府,就說他們母子里應外合偷盜我們家的財物,讓順天府尹看著辦!” 此言一出,趙婆子頭磕得更重更急了,“夫人,奴婢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求夫人就饒了奴婢一條狗命罷……哦不,奴婢不敢奢求夫人能饒了奴婢一條狗命,只求夫人饒了奴婢的兒子罷,奴婢就他一個兒子,他就是奴婢的命啊,而且他從頭至尾根本不知道是一回事,求夫人就饒了奴婢的兒子罷,奴婢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夫人的大恩大德……” 依大周律,膽敢偷竊主子財物的奴才,按律當斬,趙婆子知道自己已是在劫難逃,反而沒那么害怕了,她更怕的是自己的兒子也會因此丟了性命,兒子雖是平民,不是凌家的奴才,但凌孟祈卻是四品高官,要捏死兒子區區一介草民,比捏死一直螞蟻難不到哪里去。 所以陸明萱雖只說了句‘讓順天府尹看著辦’,本就已魂不附體的趙婆子卻嚇得徹底魂飛天外了,皆因她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會要了他們母子的性命! 早已聞訊趕來的段嬤嬤與吳mama在一旁瞧得陸明萱難得的狠厲,也是嚇得不輕。 段嬤嬤雖不曾管過西跨院的事,然卻是整個凌府內院的總管事mama,相當于凌府的內總管,照理凌府內宅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耳目才是,可如今趙婆子母子卻捅出了這么大的簍子來,前后歷時幾個月,她竟一點也沒有察覺,若陸明萱認真要追究,她絕對難辭其咎! 吳mama就更不必說了,西跨院的事一直是她總管著,也是因為陸明萱見她差使還算辦得好,才會抬舉得她有了今日的體面,再不必像以前那樣被干晾著,誰知道趙婆子卻早在趙氏等人還住在西跨院時,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了,那她所謂的“功勞”算什么,豈不全成了一個大笑話兒?! 二人都是汗出如漿,若非顧忌著趙婆子還在,就要立刻跪下向凌孟祈和陸明萱請罪了。 “是,夫人,奴婢這就叫虎子哥去?!钡け虆s是沒有這么多想法,只顧執行陸明萱的命令,屈膝行了禮便往外走去。 卻才走出沒兩步,已被凌孟祈出聲喚?。骸盎貋?!” 丹碧只得停步轉過身來,屈膝問凌孟祈:“大爺還有什么吩咐?” 凌孟祈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徑自看向陸明萱,道:“且先不急著送這婆子和她兒子去順天府,我留著他們還有旁的用處?!?/br> “旁的用處?”陸明萱不免詫異,說著又狠狠剜了趙婆子一眼,不明白丈夫留著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和她的混賬兒子有什么用。 凌孟祈已冷笑道:“趙氏不就是想為她兒子報仇嗎,那我索性帶了這婆子和她兒子去莊子上,當著老太太和老爺的面兒讓這婆子母子與趙氏對峙,然后讓老太太和老爺做主將趙氏休了,再將凌仲佑逐出凌家的門,讓凌仲佑死無葬身之地,更遑論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本來凌孟祈就覺得自己如今還得養著趙氏這個當初各種欺凌他,甚至幾次三番差點兒要了他命的毒婦很憋屈很不痛快了,誰知道他還沒拿趙氏怎么樣呢,后者倒先挑釁到他跟前兒,想故技重施藥死他,——這次他若再忍下了這口氣,他再不活著! 說完吩咐丹碧即刻去叫門房備車,又傳令邢大幾個即刻拿趙婆子的兒子去,最后才讓自進屋后便一直戰戰兢兢的段嬤嬤與吳mama提了趙婆子下去,“……這次若再出什么簍子,你們兩個也不必再在我凌家待下去了!” 陸明萱待眾人都走了,才說道:“那我同你一塊兒去,就當是順道散散心了,這幾個月你不在家,我連家里的大門都沒踏出過半步,也是悶得狠了?!币幻娼辛说で噙M來,吩咐她準備自己出門的一應事宜去。 凌孟祈如何肯讓她大熱天的奔波勞頓,尤其她如今還懷著身孕,更是顛簸不得,因說道:“你還是別去了,省得路上癲著了或是熱著了,而且去了莊子上后,十有*也少不了氣生,你放心,我一辦完了事,便會立刻趕回來的?!?/br> 陸明萱自有自己的顧慮,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讓凌老太太和凌思齊同意休了趙氏應當不是什么難事,反正這對母子最愛的便是自己,一旦趙氏的存在與他們自己的利益相沖了,她敢說二人根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就會決定犧牲趙氏。 可凌仲佑卻不一樣,后者身上到底流著他們的血,關鍵還有一點“死者為大”,只怕他們不會輕易同意逐凌仲佑出凌家的門,屆時沒準兒又要吵起來,陸明萱實在擔心凌孟祈于盛怒之下,不知道會對凌老太太尤其是凌思齊做出什么事來,她不關心凌老太太和凌思齊的死活,卻不能讓凌孟祈背上“弒父弒父親”的惡名! 因笑著說道:“沒事兒,從家里到莊子上,也就幾十里路,而且多是官道,再顛簸能顛簸到哪里去,至于天氣熱就更好解決了,在馬車里放個冰盆子便是。這些日子我是真的悶得狠了,難得你也不用去衛所,你就讓我去罷,就當是帶我出去散心了?!?/br> 說到最后,從語氣到眼神都帶上了幾分祈求。 讓凌孟祈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想到了自己不在家的這幾個月,她悶只怕還是次要的,關鍵是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拒絕的話也再說不出口了,只得道:“那你便與我一塊兒去罷?!?/br> 話音剛落,陸明萱已站了起來,一邊往里屋走一邊說道:“那我這就換衣裳去,你放心,我很快的,不會讓你等多久的?!?/br> 凌孟祈忙道:“你慢點兒,橫豎又不趕時間,便是今晚上回不來了,咱們就在莊子上住一宿便是。丹青,你好生服侍著夫人?!?/br> 丹青應了,小心翼翼的服侍著陸明萱進了內室。 凌孟祈方冷下臉來,在心中暗自發狠,趙氏,我與你這么多年的舊恨新仇,今日也該有個了斷了! 一時陸明萱換好了出門的衣妝,丹青也收拾好了她和凌孟祈可能會用得上的一應物品,丹碧便來回:“馬車已經備好,趙婆子的兒子也已就拿過來了?!?/br> 凌孟祈便帶著陸明萱,被簇擁著去到二門外上了車,至于趙婆子母子,則被五花大綁堵了嘴,關在后面一輛馬車上,由丹碧親自守著。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門,徑自往莊子上趕去,車輕馬快的倒也順利,只用了兩個時辰多一點,便到了莊子上。 早有樊婆子與莊頭聞訊接在了莊子外,一見凌孟祈和陸明萱坐的馬車,便殷勤的迎上前行禮,樊婆子更是賠笑道:“不知道大爺與夫人今日會過來,不然奴婢一定讓他們提前備好新鮮的野味兒,讓大爺和夫人盡興?!?/br> 陸明萱正惱著樊婆子呢,趙婆子的兒子那么一個陌生的大活人,幾次三番來往于府里和莊子之間,樊婆子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遂看了一眼同車服侍的丹青,——沒辦法,她如今大著肚子凌孟祈則傷了腿,皆是行動不便之際,便是二人私下相處時再不喜有人打擾,少不得也只能讓丹青留在馬車里,凡事有個照應了。 丹青會意,便撩起車簾的一角,冷聲說樊婆子道:“聽樊mama的意思,莫不是大爺與夫人去哪里,事先還得支會過您老不成?哪來那么多的廢話,還不快帶路呢!” 樊婆子馬屁拍到馬腿上,不明就里,卻也不敢再多說,忙紅著臉應了一聲:“是?!痹谇懊鎺鹇穪?。 凌孟祈的這個莊子是他在與陸明萱成親之前便買下的,一共只有五十余畝,雖有些小,勝在離京城近,冬天時用來供應自家吃的時鮮菜蔬瓜果什么的正正好,這也是當初凌孟祈會買下這莊子的根本原因。 莊子都只有五十余畝了,宅子自然也不會太大,不過只兩進的院子帶東西跨院罷了,院里種的花木也不如京城凌宅的名貴,卻因季節的關系,姹紫嫣紅綠樹成蔭的,別有一番意趣。 樊婆子才吃了丹青的排頭,說話行動不免于殷勤之外,又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徑自便引著凌孟祈和陸明萱去了第二進院子的正房,賠笑道:“雖說老太太與老爺都是長輩,照理該住正房的,但奴婢一日也不曾忘記誰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所以一來莊子上便將老太太和老爺分別安置在了東西跨院,正房除了日日灑掃的小丫頭子以外,卻是從來不讓人踏足的?!?/br> 陸明萱一進來便注意到整個正房收拾得窗明幾凈了,暗自點頭,面色便緩和了不少,向樊婆子點頭道:“你辛苦了,讓人打熱水來大爺和我梳洗罷,另外,再去老爺院里一趟,請老爺和其他人都去老太太屋里候著,就說待會兒大爺和我有正事告訴大家?!?/br> “是,夫人?!狈抛用?,屈膝行禮退了出去。 陸明萱方笑與凌孟祈道:“方才一路行來,我瞧著這莊子倒是真個不錯,我現在都有些后悔,當初不該讓老太太他們來這里了,該把他們安置到別的地方去的?!?/br> 如今凌老太太和凌思齊住在這里,兩個人她都不想看見,甚至連同住一個屋檐下都覺得不自在,真是可惜了這個莊子,不然隔三差五來小住幾日散散心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凌孟祈卻沒有接她的話,只是道:“待會兒你就不必過去了,我一個人過去見老太太他們即可,我雖不信那些陰私報應什么的,也自覺問心無愧,卻不想臟了咱們寶寶的眼睛和耳朵?!?/br> 陸明萱想著正房與東西跨院就只一墻之隔,只要那邊動靜大些,這邊便能聽大,便是凌孟祈真遇凌老太太等人起了沖突,她要趕過去也來得及,因點頭道:“那我就待在正房即可,正好可以見見莊頭太太,與她們說說話兒,過問一下莊子的現況?!?/br> 凌孟祈點點頭,待小丫頭子打了熱水來,梳洗一番后,便由虎子扶著,領著押了趙婆子母子的邢大幾個去了凌老太太的院子。 凌老太太等人正滿心的狐疑,不明白凌孟祈自他們來了莊子上后,便對他們不聞不問的,今日怎么會忽然來了莊子上,還把大家召齊了說有正事說,到底是什么正事? 凌思齊更是嚇白了臉,哪怕自信自己是凌孟祈的老子,他總不至于弒父,他依然一聽到凌孟祈的名字便膽戰心驚,更不必說要見他的人了。 惟獨趙氏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覺得凌孟祈今日極有可能是沖著她來的,但轉念一想,她如今什么指望都沒有了,便是今日真沒了性命又如何,反正她也活夠了,只可惜了沒有讓那小雜碎為自己的兒子償命,老天爺為什么這么不開眼?! 不多一會兒,便見凌孟祈被虎子扶著一瘸一拐,面沉如水的進來了。 凌老太太心下不由打了個突,瞧孫子的臉色,今日過來怕是沒有什么好事兒??;又有幾分不悅,為什么無論他們怎么退讓,孫子都永遠這副跟他們欠他八百吊錢似的臉,一家人有什么坎兒過不去呢! 不過不管心里怎么想,凌老太太面上都是絲毫不露,而是一見凌孟祈便滿臉關切的問道:“祈哥兒你這腿是怎么了,我前些日子恍惚聽得你出京出任務去了,莫不是出任務時受的傷?公事雖重要,你也該顧惜自己的身子才是,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叫你媳婦兒和我們這一家子怎么樣呢?”說著還作勢拭了拭眼角,一副不知道多心疼凌孟祈的樣子。 ☆、第十四回 殘酷真相 凌孟祈不想與凌老太太虛情假意,省得說得多了,她自己都要以為是真的了,索性沉聲開門見山道:“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告知老太太和老爺,還要請老太太和老爺為我做主才好?!?/br> 說完向虎子點了點頭,虎子遂大步出去,不多一會兒便一手拎著趙婆子,一手拎著趙婆子的兒子進來了。 趙氏見了趙婆子母子,暗自苦笑了一聲,果然是東窗事發了,隨即又暗罵了一回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心里反倒越發平靜下來,竟有了一種“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的視死如歸的感覺。 凌老太太與凌思齊卻是滿臉的茫然,不明白凌孟祈何以要將趙婆子母子綁到他們面前來,凌老太太稍好一些,還恍惚記得趙婆子是曾服侍過他們一家子一陣的人之一,凌思齊卻連這都不知道,自然越發的狐疑,只不敢直接問凌孟祈便是。 凌孟祈才不管幾人做何想,直接吩咐虎子:“把堵住趙婆子嘴巴的東西拿了,讓她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說與老太太和老爺知道?!?/br> 虎子應了聲“是”,一把扯了堵住趙婆子嘴巴的破布,后者立時便看向趙氏,眼里幾欲噴火般破口大罵起來:“趙氏你個賤人,掃把星,竟敢那般欺瞞利用于我,我便是做了鬼,也絕不會放過你,定要日日夜夜都纏著你,看你如何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唉喲……” 話沒說完,臉上已“啪”的重重挨了一掌,卻是虎子給的,打完惡狠狠的說道:“沒聽見大爺的話嗎,讓你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訴老太太和老爺,再敢多廢話,我先廢了你!” 心里暗惱,個沒眼色的蠢婆子,等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以后,要罵趙氏那賤人什么時候不能,甚至要打那賤人都不是不可以,難怪這般輕易就被賤人利用了! 趙婆子就捂著臉不敢再罵趙氏了,只得渾身顫抖著,把當初趙氏是如何收買自己,待趙氏一行來莊子上前時是如何的誘惑自己主動將自己的兒子也拉下了水,到之后趙氏讓她兒子帶了砒霜回來給她,卻哄她說只是吃了會讓人身體變得虛弱的藥……等等,一五一十全部都說了一遍。 末了看向凌孟祈,哭道:“大爺,奴婢母子真的是被那賤人蒙蔽了,如今也真的已經知錯了,求大爺就饒了奴婢的兒子一條狗命罷,下輩子奴婢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大爺的大恩大德?!?/br> 凌孟祈對趙婆子的話充耳不聞,只是又看了一眼虎子,虎子便一手一個拎起趙婆子母子,復又出去了。 凌孟祈方看向上首的凌老太太,面無表情的說道:“事情方才老太太和老爺都已聽得很清楚了,據那婆子說來,這事兒老太太也是知道的,我雖不相信老太太能做出謀殺親孫,且還是唯一僅剩親孫的事來,架不住人心隔肚皮,所以多少還是有幾分心寒,如今就看老太太和老爺是個什么章程了?!?/br> 凌老太太與凌思齊早已是驚得目瞪口呆,凌老太太是驚怒于趙氏竟還藏了體己,且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膽子,連一日三餐都要仰人鼻息了,還敢想著要人家的性命,她難道不知道一旦事發,不但她自己要遭殃,還會連累他們大家伙兒嗎? 凌思齊則是單純驚詫于趙氏的膽子,她這是不想要命了是不是,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轉念一想,趙氏至今不知道那不孝子的狠毒,若是知道,便是再給她十二個單子,諒她也絕不敢再下毒害他! 母子兩個正且驚且怒且恐慌著,就聽得凌孟祈那番話,尤其是凌老太太,聽凌孟祈的意思,竟是連她也一并疑上了……因忙回神說道:“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且不說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如今可是我唯一僅剩的親孫了,我和你老爺還指著你給我們養老送終,將我們凌家的香火傳承下去;便沒有這一層原因,你也終歸是我的親孫子,身上流著我的血,當初我做不出眼睜睜看著你死的事,如今就更做不出了!你別聽那婆子胡說八道,她那樣一個狗奴才,嘴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凌孟祈就勾了勾唇角:“我也覺得老太太不像是能做出那樣事來的人,那如今就請老太太全權為我做主了,總不能讓我白受了委屈不是?” 讓自己為她做主,自己如今都要仰仗他的鼻息過活了,還能為他做什么主? 凌老太太腹誹著,見凌孟祈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滿都是嘲弄,偶爾看向趙氏時,卻冰冷嫌惡得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臟東西一般,想起早年趙氏對他的種種欺凌,心里忽然就明白過來。 他這是要借她的手發落趙氏,讓趙氏為自己早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呢,——趙氏畢竟是他的繼母,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他若親自發落趙氏,回頭讓人知道了,總是不好聽,哪比得上讓她這個做婆母的來發落趙氏,憑誰都說不出半個“不”字兒來? 當然她也可以不做,可他的丑話卻是說在前頭的,不做便是趙氏的同伙,就是謀殺親孫的兇手,誰知道面臨他們母子的會是什么下場,凌老太太精明一世的人,怎么可能為了趙氏一個她早不待見了我的兒媳、一個純粹的外人,來得罪自己的親孫子,讓自己和自己的兒子身陷囹圄! 念頭閃過,凌老太太心里已有了決定,當機立斷便說道:“我自然不會讓你白受了委屈,也絕不會讓那膽敢謀害我孫子的人有好下場!” 說著看向趙氏,怒喝道:“賤人,你還不認罪!吃著我孫子的,住著我孫子的,若早年你待他但凡好些,但凡盡到過半點為人母的本分,如今他供你一碗飯吃都還有心腸,可你卻百般欺凌虐待于他,好幾次甚至差點兒謀害了他的性命去,他今日能供你好吃好喝,已是仁至義盡,你卻仍不知悔改,不知惜福,竟還欲毒殺她,你這樣的毒婦,我凌家是萬萬留不得了!老爺,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讓人備了文房四寶來,賜這毒婦一紙休書,以后她是生是死是好是歹,都再與我凌家沒有半點干系!” 凌老太太自以為自己已將凌孟祈的心思猜準了,一旦趙氏不再是他的繼母,一旦趙氏不再是凌家的人,她一個半老婦人又身無分文,在京城還舉目無親,又還能活多久?且就算是即刻便死了,又有誰會去關心她的死因?至多也不過就是官府的人出于慣例,將趙氏的尸首拖去亂葬崗子胡亂埋了便是! 凌思齊倒是沒有凌老太太想得這么多這么遠,但他一是這么多年下來聽凌老太太的話聽慣了的,二是早已厭了趙氏,巴不得能休了她,扶正自己兩個通房里任何一個都比她強。 是以聽得凌老太太的話,他毫不猶豫便應了一聲“是,母親”,讓人準備文房四寶去了。 就好像他與趙氏沒有做過將近二十年的夫妻,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曾生育過一個兒子一般,涼薄得實在讓人心寒。 鐵證如山,趙氏沒想過抵賴,也知道抵賴不了,所以連一句辯白的話都沒為自己說。 然她雖對凌老太太和凌思齊的涼薄絕情早已是習以為常了,對母子二人此時的所作所為依然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冷笑著尖聲道:“我是毒婦,可你這老不死的與你的窩囊廢兒子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但凡當初你們對那小雜碎稍稍盡了點做祖母的和做父親的責任,我又怎么敢那樣對他?如今你們倒裝起好人來,只可惜憑你們怎么裝,小雜碎都不會正眼看你們,不過只會看在你們生了他的份兒上,賞你們一碗剩飯吃而已,想擺老太太老爺的架子,等下輩子去罷!” 又罵凌孟祈:“你個小兔崽子狗雜碎,我真后悔當年沒有弄死了你,哪怕我自己因此身敗名裂呢,至少我的佑哥兒今日就不會死,我可憐的佑哥兒啊,你死得好慘,只怨娘沒有本事,連為你報仇雪恨都做不到!你在下面等著娘,娘很快就下來陪你,屆時我們母子倆都化作厲鬼,日日夜夜纏著那狗雜碎,讓他不得好死,血債血償!” 顯然趙氏與凌老太太想到了一塊兒去,凌孟祈即便再恨她,只要她一日頂著他繼母的名頭,他便不敢明著拿她怎么樣。 可她若不再是凌家的人了,那他想讓她出個什么“意外”,譬如被人搶劫了凌辱了甚至虐殺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且事后還不會有半點麻煩,更沒有半點后患,——既然她都已死定了,那她還有什么可顧忌的,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來,哪怕不能對老不死的、窩囊廢和小雜碎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呢,至少也能給他們添點堵不是! 凌孟祈連正眼都不看趙氏一眼,更別提與她說話什么的了,只是看向滿臉惱怒,似是忍不住要與趙氏對罵了的凌老太太道:“老太太與老爺賜這毒婦一紙休書倒是多少為我解了幾分心中的恨,只我依然覺得委屈,依老太太說可該怎么樣?” 還覺得委屈?凌老太太心下一沉,暗想他總不至于讓他們母子當場要了趙氏的命罷,那這事兒他們可應不得,趙氏死不死還是次要的,回頭他以此為把柄日日要挾他們,讓他們做他們做不到或是不情愿做的事,他們豈非死活都由他,日子比現下越發不如了? 凌老太太因強笑著遲疑道:“那依你說,要怎么樣你才能不覺得委屈?就怕祖母與你父親能耐有限,不能再與你做主啊……” 話沒說完,凌孟祈已涼涼笑道:“別的事老太太與老爺的確沒能耐與我做主,此事卻非得老太太與老爺才能為我做主不可呢,換了別人,都不行!” 凌老太太聞言,心下先是一松,隨即又是一緊,怎么她聽孟祈的語氣,不像是什么好事呢?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那你且說來我們聽聽?!?/br> 凌孟祈端起桌上的茶,漫不經心的吃了一口,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讓老太太與老爺做主,將凌仲佑也一并逐出凌家,以后再不算凌家的人,自然也就不能葬入凌家的祖墳,享凌家后世子孫的香火供奉而已,老太太說,這事兒可不非得您和老爺才能為我做主不是?” 將佑哥兒逐出凌家,以后再不算凌家的人,不能葬入凌家祖墳,不能享凌家后世子孫的香火供奉? 凌老太太只覺渾身發涼,片刻方近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我知道早年佑哥兒也頗多對不起你的地方,可他到底是你的親弟弟,且死者為大,你又何必定要這般趕盡殺絕呢……” 對自己已經死了的親弟弟都這般狠絕,況佑哥兒的死明顯與他脫不了干系,殺人不過頭點地,他竟還讓要佑哥兒死無葬身之地,以后也只能淪為孤魂野鬼……那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