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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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老嫗,有沒有看見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男孩。 老嫗說,那漂亮男孩帶著那個被打得半死的孩子躲出村去了。 后來,小郎從豐城離開以后,她一個人回到麻婆村找小郎,發現全村的人全得瘟疫死了,她染上瘟疫,她迷迷糊糊中聽見林子里有人哭,老嫗進林子發現卻是離家出去的兩個小男孩,他們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姑娘。 她見過那個小姑娘,是鐵匠家女兒,止燁的meimei。 她雖然病得厲害,但還勉強知道事,求老嫗留下他們。 可老嫗搖頭不肯答應,說如果他們跟留在這里,被人發現了,就等于送死。 她一直不懂,為什么他們留下會死。 止燁說,他養母的一個遠房親威帶著戲班四處游走唱戲渡日,他們可以去投靠他。 天大地大,四處游走的人,如何能尋? 老嫗覺得不妥,把他們藏在附近的破廟里,等想好了出路再走。 接下來的兩日,她病得越加厲害,迷糊中,她不知道老嫗去了哪里,但隱約知道那兩個男孩偷偷來照顧她。 后來老嫗回來,打聽到,那戲班子雖然漂游不定,卻小有名氣,說最近在茗江搭了臺子。 老嫗想,從這里去,一個月的路程可以趕到,倒可以去碰碰運氣。 但路途遙遠,三個孩子又沒有盤纏,根本不可能走得到。 麻婆村燒得燒,殺的殺,又彌漫著毒瘴,不能再回,他們現在身無分文。 唯獨只有小郎冒險得來的那顆珠子,小郎這一生,只留下了兩樣東西,面具和這粒珠子。 如故雖然年幼,又不舍得小郎留下的珠子,但艱苦的生活,讓她比同齡的孩子懂事許多。 知道這三個孩子如果沒有盤纏,很可能會餓死在路上,而她病得入了膏肓,不知還有多少天能活,狠了狠心,把珠子送給了他們。 老嫗不放心他們三個孩子自己亂走,帶著止燁出去找車,讓長得很漂亮的男孩照看她和另一個小女孩。 老嫗離開后,她夢見過一個長得很好看,但眼睛很可怕的叔叔,叔叔說只要她肯跟著他,他就能帶她找到哥哥…… 她很想跟著他去找哥哥,但看著他的眼睛,覺得很害怕,咬著嘴,沒敢馬上回答。 就在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唱歌,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那個可怕的突然間化成黑煙散去。 她仿佛覺得小郎來到了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說:“如故,別怕,你只是睡個長覺,不會有事,長清說,等你睡醒的時候,病就會好了?!?/br> 她很開心,很想問哥哥,她什么時候才能睡醒,可惜,她沒能問出來。 等她醒來,卻是在二十一世紀,不過她腦子空空,沒有任何記憶。 如故心口涌動,這一世的經歷,那些破碎的記憶漸漸串攏。 知道,那個夢是云夕對她施展的夢魅之術。 至于那個小姑娘…… 如故輕睨了止燁一眼,恐怕就是現在的柳兒。 這么說,柳兒是他養父養母所生的孩子,怪不得他為了柳兒可以傾其所有。 如故深吸了口氣,沖淡胸口堵著的聚積著的悶氣。 眼前浮過無顏那張妖孽的容顏,再想到當年那漂亮男孩還沒長開的嫵媚眉眼,難道他就是無顏? 如故心潭里像落下一粒小石子,滴地一聲,漾開圈圈漣漪。 止燁凝看著如故臉上忽變的神情,悄然地隱去眼里說不清是喜還是悲的波光,眸子也跟著暗了下去,忽地放開她,“我餓了?!?/br> 如故回神,站起身,“想吃什么,姐帶你去?!?/br> 姐? 止燁嘴角又是一抽,這丫頭,還真來勁了。 手臂懶懶地枕到腦后,靠著不動,朝破舊的矮桌上努了努嘴。 “你烤只雞什么的,不是問題吧?” 如故隨他的目光,看向矮桌,桌上攤著兩片大芭蕉葉,芭蕉葉裹著兩只已經打理干凈的野雞,以及幾樣簡單的調料。 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感情是拉她來當煮飯婆的。 好在以前求生訓練時,少不了的要燒烤野味,這點活確實難不到她,白了他一眼,捧著野雞出了小屋。 屋外堆著干燥的枯枝,應該是他到了這里后,才去拾的。 如故二話不說,麻利的升火烤雞,回頭見止燁仍然坐在草堆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現在究竟在想什么。 如故雖然當一次煮飯婆,但心情卻好了不少。 等雞皮烤得焦黃,散發出陣陣rou香,沖屋里叫道:“開飯了?!?/br> 忽地,腰后一暖,如故怔住,轉頭見止燁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屋,在她身后環抱住她的腰。 如故臉一沉,“又占我便宜,是吧?” 他不說話,只是在她身后收緊手臂,把她緊緊抱住,頭低下來把下巴貼在她的頸側,看著她烤雞時像賢惠小媳婦似的模樣,忽然暗啞地笑道:“丫頭,像象你這種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小女人,不娶回家當老婆,實在太浪費了?!?/br> 如故好氣又好笑,手肘突然往后一撞,直接撞在他小腹上。 止燁痛得低哼了一聲,放開她,捂著肚子退開,一臉受傷的表情,“女人,要不要這么狠啊?!?/br> “臭小子,下次還敢吃姐兒的豆腐,姐兒直接廢了你?!比绻屎莺莸匕琢怂谎?,撈起身邊一截樹枝,向他打去。 “如故,你這個悍婦,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嫁不出去?!?/br> 如故手頓了一頓,婚姻對她而言,就是一場惡夢,睨了身后哀嚎的渾小子一眼,“我這輩子還真不愛嫁了?!?/br> 止燁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么。 如故的烤野雞的水平算不上多好,止燁卻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天下第一美味,不但吃掉他自己的那只,還把如故吃不下的大半只一起解決掉。 如故看著他心滿意足的模樣,眼底驀地微微發熱。 止燁捕捉到如故眼底閃過的淚意,突然伸手過來,手覆上如故的手背,“實在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等我做完手上的事,我帶你離開?!?/br> 七年前,他就想帶著她一起走,可是那時,他自己都不知何去何從,不愿她跟著自己受那個罪,而且,她還有小郎。 可是現在,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只要找到父親,就再沒有后顧之憂,可以遠離世俗,找個風景優美,春暖花開的地方,和她快樂地共渡一生。 如故白了他一眼,“你當人人都可以像你那樣沒心沒肺,說走就走?我娘……” “別和我提你娘?!敝篃钛劾锫可吓瓪?,“女人,你還要給鳳真當棋子到什么時候?” “你不能這樣說我娘?!?/br> 止燁冷笑。 “當年,她生下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把你丟給老嫗就再也不理不顧,靖王府把你丟進麻婆自生自滅,六年,她可有理會過?等你回到靖王府,兩國和好,她明知你是她的女兒,還擺出一副收養你的大善人模樣,讓你感著她的恩來活。丫頭,你到底是天真,還是蠢?” “一個人過得太久,總還會奢望世上有一份真善。你小時候,張鐵匠那樣打你,你都無怨無悔地受著,我為什么要無中生有地去懷疑我娘?不管以前怎么樣,但沒有她,你們不會出現在臨安府,而我沒有你們,可能真會死于寒癥。我的心不大,能有這些就夠了……” 止燁抓著如故的手驟然收緊,即便是心里不認同她的話,但終究沒再說什么。 養父嫌棄養母生不出兒子,喝醉了就會打罵養母母女,他去受著,她們母女就可以不用挨打。 他越護著母親和柳兒,挨打也就挨得越兇。 后來,養父一喝多了,要揪著養母打,他就會先撂倒養父,讓養母抱著柳兒出去避避,等養父酒醒了再回來。 他這么做的結果,當然會讓父親更加生氣。 但除此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等養母帶著柳兒離開,他再放開養父,跪在地上,任他打罵。 每當這時候,養父總是說,養了一頭白眼狼。 所以,那時候,他也以為養父是不喜歡他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 止燁的思緒慢慢飄遠。 仿佛又回到了兒時。 那晚,他再次撂倒醉得雙目赤紅的養父,放走母親和柳兒,挨了父親一頓打,突然聽見村子里鬧哄哄地,從窗口能看見,來了許多騎著高頭大馬的人。 養父出去看了一會兒,匆匆回來,逼他喝下一罐子的麻子葉水,讓他不能說話,也不能動,然后把他和來找他的無顏一起藏進燒鐵用的爐子。 交待無顏不管看見什么,都不要出來,不要出聲。 做好這些,他又抱起酒壇子。 一堆兇神惡煞的人沖了進來,看著養父笑笑,“張將軍,好久不見?!?/br> 養父睜著醉眼,像是認了半天人,才認出對方,“原來是王將軍,今天怎么有空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止燁跟在養父身邊多年,這些年,養父打他從來不手軟,但教他功夫也從來不吝嗇,養父一身功夫好得出神入化,絕不是尋常鐵匠能有的。 養父教他功夫的方法嚴酷到近乎殘忍,止燁感覺到養父不是一個尋常的鐵匠。 但除此以為,養父的生活就限于打鐵,喝酒,喝完酒打罵老婆,報怨生不出兒子。 在他身上找不出半點特別之處。 止燁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養父竟然是一個將軍。 王將軍冷哼了一聲,“張將軍,當年你讓人向國師謊報戰死,卻躲到這地方,怎么解釋?” “我也沒想到能從鬼門關撿條命回來?!?/br> “既然沒死,為什么不回去繼續為國師效命?” “雖然命是撿回來了,手卻廢了,回去也是個廢物?!?/br> “就算手廢了,張將軍回到京里,也是一世榮華,做什么要到這窮山僻野的鬼地方?” “王孝,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們這種人,一旦成了廢物,就只有一條路能走……死路。好死不如賴活,我真不想死。躲到這破地方,也是無可奈何啊?!?/br> 王孝冷下臉,哼了一聲,“當年,由你捕捉那頭小獸,結果小獸不見捉來,你卻詐死失蹤。張蠻,你騙得了國師,騙不了我。說吧,你把那小獸藏在了哪里?” “王孝,你自己當年向國師夸下???,一定抓到小獸,結果手上功夫太差,被小獸地眼皮底下跑掉,交不了差,把責任推給了老子。當年我上有老母,心存顧忌,不敢怎么,但現在老子一窮二白,還能任你栽贓?” 王孝陰笑了一下,掃視了一眼四周,“聽說你收養了個兒子,他該不會就是那頭小獸?” 被藏在爐子里的止燁身體驀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