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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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顯而易見,我就住在這里呀?!标戄p萍冷笑著看向陸尓豪,反問回去:“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我住在這里很奇怪嗎?”上下打量了陸尓豪一番,有些稀罕的說道:“沒想到你這么很敬業,竟然這么早就跑過來作采訪來了?” 昨天陸尓豪過來采訪,雖然沒有見到祁連正人,但是從家里的傭人口中了解到,這一家子是守寡的太太帶著女兒和娘家弟弟以及婆家大姑姐的女兒一起生活,祁連必然是這四個人當中的某一位,不過如果是兩位大人的話,這事未必會和陸輕萍這么一個不過是親戚的小輩說。再者,以他和陸輕萍的關系,按道理說,陸輕萍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應該是覺得他找上門來,帶她去見爸爸的。旋即陸尓豪心中涌現出一個不好的預感,試探著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來做采訪的?你和祁連是什么關系?” 陸輕萍微微一笑,說道:“真是好笑來著,你心中猜到了答案,為什么還要問呢?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嗎?”那就讓你死心好了!她轉身向院里把阿娣喊了出來,指著陸尓豪說道:“阿娣,昨天是不是這個人上門,沒見到我,把片子留給你,讓你轉交給我的?” 阿娣聽到陸輕萍的喊聲,趕忙跑到大門口,聽陸輕萍這么說,雖然她來了之后已經認出陸尓豪來了,但是還是仔細的打量了陸尓豪一番,點頭非??隙ǖ恼f道:“是的,就是他?!?/br> 其實就算陸輕萍不把阿娣喊出來,陸尓豪也知道她是祁連絕對無疑,這種事陸輕萍根本沒必要冒認。雖然對于陸輕萍搖頭一變,成了他的采訪對象,陸尓豪有點接受不能,但是他還是很有職業cao守的,很快調整好心態,對著陸輕萍伸出手來,說道:“既然你就是祁連,那么我們重新認識一下。你好,我是《申報》記者陸尓豪,我這次來是因為你在我們報上發表的那篇小說引起了熱烈反響,雖然已經連載完,但是讀者的反應還是很熱烈,所以我們想為你做個特別訪問,并且對你的新小說,我們《申報》將會優先刊登,稿酬豐厚……” 陸輕萍沒有理會陸尓豪伸過來的手,她舉了舉手里的小提琴給陸尓豪看,打斷他:“對不起,那本小說只是我一時心血來潮寫的,我的正職并不是寫作,我也無意于此,不管報酬怎么樣,我都不會再寫了,所以還請記者先生見諒?!彼~過陸尓豪,準備向外走?!坝浾呦壬?,我沒時間也沒這個意愿接受你的采訪,我要去給學生上課,我現在很忙。還有,你以后不用再來了,我不會接受采訪的?!?/br> 作為一名優秀的記者,就要死纏爛打的功夫,陸尓豪的采訪還沒有完成,哪里肯讓陸輕萍就這么離開,何況剛才陸輕萍的話說的話,陸尓豪聽到后,覺得很不入耳。雖然陸輕萍是陸尓豪的采訪對象,但是因為兩人的特殊關系,他一把拉住了她,非常不客氣的說道:“你就算要走,也要把話說清楚再走。什么叫你沒時間,也沒這個意愿接受采訪?你不接受采訪是不是因為來采訪的記者是我?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似乎沒什么過節,而且我也沒得罪過你吧?你是在針對我嗎?你……”陸尓豪是真的滿心不解。 “放手!”在被陸尓豪拉住的時候,陸輕萍的目光從被陸尓豪拉住手臂向上移,對上陸尓豪納悶的神情,心中冷笑連連,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都不覺得臉紅,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嗎?不提東北,只說上次他哄騙她說安排時間帶她見陸振華,這才多長時間,難道他都忘了?或許是因為他根本覺得那不是欺騙吧?要不然怎么能夠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來! “正如你所說,你沒有得罪我,和我也沒有過節,我犯得上針對你嗎?我只是不想接受采訪,難道這也不行嗎?”陸輕萍冷冷的反問過去。目光看著陸尓豪握著不放的那只手上,問道:“這樣的話,你是不是該把握著我的手給松開了?” 陸尓豪想到主任當時下達采訪任務的時候說,這個祁連除了剛開始投稿的時候還曾經和編輯寫過信聯系一二,再往后,每次的信件除了文稿之外再無其它,讀者來信更是一封都沒回,和他(她)商量開辟專欄也沒有回復,哪怕是提高稿酬也沒用……孤僻的很,所以想要采訪成功恐怕很難。 當時陸尓豪在主任面前可是拍著胸脯說保證完成采訪任務,因此他猶豫了一下,并沒有松開手。陸輕萍不耐煩了,叱道:“松開!陸尓豪,你聽到沒有,我讓你給我松開……” “陸尓豪!你在干什么?還不給趕快我松手!”依萍在隔壁聽到陸尓豪的說話聲,一開始她還以為陸尓豪因為如萍生日那天聽從父親的吩咐送錢給她,又找上門來,在外面又和那天來的時候和方瑜起了吵起來一樣,不知道又誰起了爭執。等她聽到另一個說話聲是陸輕萍的時候,依萍趕忙開門跑了出來,正好看到陸尓豪拉著陸輕萍的手臂,不允許她離開的那一幕。 依萍對陸輕萍的情緒很復雜。第一次見面,陸輕萍并沒有給依萍留下好印象,甚至被她劃到“敵人”的范疇里面去。但是后面陸輕萍搬過來,成了她的鄰居之后,雖然態度冷淡,但是并沒有對她和她母親做什么,而且在撞破她在大上海上班之后,確實說話算話,并沒有向傅文佩揭露她。雖然之后,陸輕萍的態度依舊很冷淡,但是依萍不再視她為敵了。 想著兩個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不管怎么說,陸輕萍都是她的jiejie,而且她就住在自家隔壁,彼此又是鄰居,都屬于被福煦路的陸家“排出在外”在陸家人,都需要自己掙扎著生活,所以在大上海舞廳碰面之后,覺得兩人同病相憐的依萍曾經試探著對陸輕萍釋放善意,想著拉近兩人的關系,彼此做個好姊妹。但是陸輕萍對此視而不見,態度冰冷如故,被陸輕萍的態度“凍住”的依萍在碰到釘子之后,覺得陸輕萍不識好人心,很是氣憤,和陸輕萍的關系關系繼續保持原狀。 雖然依萍氣惱陸輕萍,但是不同于對那邊的怨恨。在她看來,和她同樣住在外面的陸輕萍在和那邊的關系上,是同一國的。何況,這次欺負陸輕萍的是陸尓豪,陸尓豪是那邊的人,陸輕萍和那邊的人過不去,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因此依萍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義憤填膺的說道:“陸尓豪,你不在福煦路那邊的大宅子好好呆著,跑到我們這里來做什么?輕萍到底怎么妨礙著你們了,她做了什么惹惱了你,讓你竟然找上門來?……” 陸尓豪看到依萍跑過來為陸輕萍說話,一怔,心情煩躁的說道:“不關你的事,你跑到這里添什么亂?”本來沒事,遇到你就成有事了。 陸輕萍感覺到陸尓豪因為依萍的出現轉移了注意力,拉著她手臂的力道小了下來,陸輕萍使勁一掙,掙脫了陸尓豪的手,站到一邊去了。 “誰說不關我的事?”陸依萍上前一步,站在陸輕萍的前面,和陸尓豪對峙:“輕萍姓陸,我姓陸,你也姓陸,我們都是陸家的人。你和輕萍之間的事,不管是因為什么,應該都是陸家的事,既然是陸家的事,那么怎么就不關我這個陸家人的事了?” “呵呵?!标憣览湫Φ溃骸斑@會子你倒是承認自己姓陸了,???”不是說自己寧愿不姓陸,不做陸家人的時候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姓陸有什么好處似的?”依萍想到自己雖然一樣是陸家的女兒,但是卻……忍不住怒道:“雖然我姓陸,但是我不像你,可以頂著個陸家公子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撞騙,而且享受著這個姓氏帶來的好處。我和輕萍都是陸家不要的孩子,只不過頂著個姓陸的名頭罷了……” 聽到依萍的話里提到輕萍,陸尓豪這個時候才發覺,話題已經被依萍帶偏,離他的來意已經跑到十萬八千里去了。他看了一眼陸輕萍,又看了一眼正在大肆指責他的依萍,目光落到陸輕萍家門口的門牌號上,恍然想起,當初他從主任接過這個地址的時候覺得非常熟悉,后來發現這不就是依萍家的隔壁嘛。 當時,陸尓豪以為這不過是個巧合,但是現在看著站在對面的陸輕萍和依萍,他當然不會這么認為了。既然是這樣,那么這個采訪,他也沒必要做下去了。陸尓豪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掃視了陸輕萍一眼,冷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呢!哼哼!”冷哼兩聲,丟下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轉身就走。 “原來如此什么?陸尓豪,你把話說清楚再走!”依萍見陸尓豪丟下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話厲害,在背后跳著腳,大聲追問道。但是已經離開的陸尓豪哪里肯理她,對依萍在身后的喊聲不聞不問,很快就消失在依萍的視野中。 “哎,剛才尓豪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沒頭沒尾,讓人摸不到頭腦,真是莫名其妙!”依萍在陸尓豪那里問不出答案,轉頭問一旁的陸輕萍。 陸輕萍知道陸尓豪因為依萍的出現顯然是誤解了。誤解不誤解的,陸尓豪誤解的人不是依萍,而是她,所以解釋不解釋給依萍都無所謂,因此陸輕萍不想浪費這個口舌,神色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不清楚。還有,我不叫‘哎’,我有名字,我的名字是陸輕萍?!?/br> 對依萍沒名沒姓的指問自己,陸輕萍很不高興,刺了依萍一句。為了不讓依萍繼續糾纏下去,她斜睨了依萍一眼,反問回去:“和陸尓豪說話的人是你,你都不知道。你問我,我問誰?” 說話的時候,陸輕萍掏出懷表,看了一下時間,雖然今天是她是早走的,但是因為陸尓豪的早早到來,在門口糾纏了這么長時間,耽誤了時間,結果比以往出門的時間還要晚,所以要趕緊走了,不然約定好的上課時間該遲到了。想到此,陸輕萍拎著琴盒匆匆而去。 “哎?我說……”看著陸輕萍匆匆忙忙離開的身影,滿腹疑問的依萍氣得跺了一下腳:“什么嗎,跑什么跑,至少跑之前告訴我一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雖然莫名其妙的和陸尓豪吵了一架,但是還不知道緣由,陸尓豪怎么會找到這里來,找到陸輕萍頭上,……她還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呢! 作者有話要說:依萍不喜歡輕萍,但是更不喜歡那邊的陸家人,所以她幫陸輕萍并不奇怪。 ☆、第62章 走出她給補習的學生家的別墅大門,將里面尖酸刻薄的言語關在門后,陸輕萍拎著裝著小提琴的琴盒怒意未消的走在貝當路上。 早上因為陸尓豪的耽誤,以至于陸輕萍今天上課遲到,到的時候比約定的上課時間晚了差不多一刻鐘。結束了這次小提琴課后,陸輕萍向主家提出終止補習,不只是因為她想歇息的緣故,更是因為這家的學生之所以學習小提琴不過是為了在交際應酬的時候應用起來,但是因為小提琴入門難,總是拉不好的學生沒了學習興趣,已經從心底放棄了小提琴,因此學習態度極不端正,不說課后有沒有按照陸輕萍的叮囑好好練琴,就是上課都不肯好好聽,所以這種補習完全是浪費。 發現學生的這種苗頭之后,陸輕萍糾正了好幾次,但是奈何學生口頭答應的好好的,卻沒往心里去,所以根本是白費功夫。陸輕萍覺得這種補習費拿著虧心,正好她也想休息了,所以就向主家提出停止補習,本著為學生負責的態度,陸輕萍在辭工之前向主家說明了學生的情況。 沒想到一直對她笑臉相迎的學生母親因為陸輕萍的話,勃然大怒,很是數落了她一頓。諸如什么我家的孩子怎么不用心了,鋼琴老師都說她學的快,彈得好,你不會教,沒這個能力就直說,不要推卸責任,虧得我們和孩子一向尊敬你這個老師,沒想到你竟然這么無恥,不做了就不做了唄,竟然把離開的原因推到孩子身上之類的言語,將陸輕萍氣得要死,連補習費都不要了,徑自轉身走人。 陸輕萍走在貝當路上,就在她在心里慨嘆世上人有百種,前一刻對你笑臉相迎下一刻破口大罵,臉色轉變之快讓人接受不能的時候,“嘀,嘀——”身后傳來一陣喇叭聲。陸輕萍本來就是靠著路邊走的,聽到聲音,更是往里靠了靠。汽車慢慢的從她身邊駛過,然后在前面打了個彎,橫在了路邊,攔住了陸輕萍的去路。跟著汽車的后車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身材筆挺,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老人下車之后,對著司機作了個手勢,司機掉轉車頭將車開到遠處停下。 陸輕萍已經認出突然出現自己面前的這位老人是陸振華,她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老人,沉默不語。雖然陸輕萍沒有說話,但是在她認出陸振華的那一刻,下意識的挺直了脊背,站直了,讓自己的氣勢不落于下風,渾身緊繃,處于防御的狀態。 看著眼前長大成人的陸輕萍,陸振華心潮起伏,腦海中憶了很多往事。本來陸振華在等陸輕萍開口,但是他見陸輕萍站在那里遲遲不語,終于按捺不住,神色不悅的率先開口:“你難道突然變成啞巴了嗎?怎么見到我不知道開口叫人?你什么時候來的上海?既然來到上海,為什么不去找我?” “叫什么?”陸輕萍冷冷一笑,語氣不善的說道:“你想讓我喊你什么?喊爸爸嗎?真是不好意思了,陸輕萍的父親已經死了。死在那個九一八事變之后,丟棄了陸輕萍和她的mama,帶著其他人逃往上海求生的那一天。陸輕萍的父親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好久,所以你這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時之間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才合適?其實我不介意稱呼你為陸先生的,只是我怕你不滿意!” 陸輕萍剛才的話里有幾句話是替被她替代了身份的原主說的,所以話里頭用的是“陸輕萍”這三個字,而不是“我”,但是陸振華不會想到眼前的女兒其實不是他的女兒這個問題,因此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然也聽不出來其中的意思。 頓了一下,陸輕萍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找你?為什么要找你?難道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了嗎?可是事實上,沒有你,我也能生活的很好!何況,我聽說,你連當初跟著你一塊來到上海的佩姨和依萍,以及一直忠心耿耿跟著你的李副官一家都攆了出來。我雖然名義上是的你女兒,可是以前你連正眼瞧都沒瞧過幾眼,論情分比他們差多了,不然當初你也不會丟下她而帶著他們來上海了。連他們都被攆了出去,我找你做什么?” “送上門去被人羞辱,等著被人攆出來嗎?仰人鼻息,看人臉色過日子嗎?既然當初你不肯理會陸輕萍她們母女的死活,將她們丟在了東北,那么現在你又何必出現?”陸輕萍將雙手一攤,說道:“整個上海這么大,我相信,如果不是刻意尋求見面,恐怕最后就算我老死在上海,我們也未必會碰面!你只當我不曾來上海,依舊在東北,大家各自過自己的日子不是很好嗎?你為什么要出現呢,結果弄得彼此都不愉快……” “你放肆!混賬,哪有作女兒的不認爹的道理?”陸振華對當年將陸輕萍丟在東北心懷愧疚,正是因為這點愧疚,所以他在知道當年一起從東北來到上海的老朋友那里知道陸輕萍來到上海后,才來找她,想對她做出彌補,但是陸振華沒想到見到陸輕萍后,她竟然不肯認他,而且說的話句句如刀,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他不禁勃然大怒,氣得渾身發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堪堪緩過勁兒來?!澳?,你……怎么敢這么和我說話?我是你的父親,你以為是你說不認就能不認的?你也是念過書的,你的教養呢?你母親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陸輕萍微挑著眉毛,冷笑道:“話我已經說了,沒什么敢不敢的!如果你想指責我母親對我教導不利的話,那么你可以等以后去了地下和她去交涉,當然,前提是那個時候,她還在地府沒有去投胎轉世的話。其實就是她還在,也不關她的事。不是說‘養不教,父之過’嘛,所以我長成這樣,真的不怪我的母親,那是因為我的父親沒有好好教導的緣故,所以如果陸先生你想要找人算賬的話,就去找我的父親算賬好了?!?/br> “你——”陸振華一時氣結。眼前的陸輕萍,讓他有一種無處下手的感覺。都說依萍是個小豹子,面對他張牙舞爪,如同刺猬一般,不住的刺他,但是陸振華知道,依萍在恨他的同時也愛著他這個父親,在愛恨交織的兩種激烈情緒中才會有這種激烈的表現。但是對陸輕萍,他不了解她,搜遍記憶,腦海中只隱隱約約的有幾次在東北大團聚場合中她模糊的身影。正如陸輕萍所說,在她的成長中,他幾乎連正眼瞧都沒瞧他幾次,父女關系淡薄的很,但是不管怎么淡薄,她的身上到底留著他的血,既然她來到上海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就不能不管她! 嘆了一口氣,陸振華強自按捺住胸中的怒氣,放緩了語調說道:“輕萍,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的mama,所以剛才的話,我只當是你的氣話,我不和你計較。只是你一個單身女孩子,在外面獨住是怎么一回事?看著不像,而且哪有好人家的女兒自己一個人的住的?再說,上海這地方復雜的很,也很亂,你一個人住,叫人怎么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你母親將你送到上海,她一定希望你過得平安……” 陸振華擺出慈父款,并且提起陸輕萍的母親,準備冷梅這邊入手,進而說服陸輕萍??上ш戄p萍不買賬,她冷漠的看著陸振華,尖銳的說道:“現在才來關心我,晚了。什么像不像的,我來上海這么長時間,沒有你,不也好好的活到現在,所以不用你cao心,只要你不出現我面前,我就會活得很好。至于我mama,她當然希望我過得平安,但是如果讓她知道我來到上海之后和你生活在一起,她一定會從地下跳出來,掐死我!我不能讓她死不瞑目!”所以為了母親能夠在地下安息,我是不會和你們一起生活的。 “你胡說什么!”雖然陸振華極力壓住脾氣,不讓自己發火,但是和陸輕萍見面之后,陸輕萍對他沒有絲毫尊重和敬意,而且說的話句句讓他火冒三丈,因此哪怕他極力壓制,依舊不免泄出一絲火氣。他大聲質問道:“我記得你母親是個非常安靜本分的女子,怎么把你教成了這個樣子?竟然把你教成了這副模樣,讓你這么和我說話,不認我這個父親,她這些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哈!”聽到陸振華對冷梅的印象描述,陸輕萍忍不住失笑,嘲弄的看著陸振華:“我mama安靜本分?陸先生,你確定剛才說的那個人是我的mama?我mama本分安靜,不爭不搶,這就是她嫁給你這么多年后給你留下的印象?你確定自己真的了解她嗎?她是真的安靜,不去爭搶,還是不屑于爭搶,從而讓你覺得她本分?” 陸振華被陸輕萍問得就是一怔,努力的搜索這腦海中的記憶。娶了九個老婆的他,如今腦海中印象最鮮明的反而是他的最愛——紅顏早逝的萍萍,她的一顰一笑,至今還被他記在心里。至于他娶的九個老婆,除了最后陪在他身邊的王雪琴以及生下最像萍萍的女兒心萍的傅文佩之外,他印象最深刻,最鮮活的反而是冷梅。 他這九個老婆,不管開始是用什么手段娶回家的,一開始像冷梅一樣態度冷淡的不是沒有,但是最后,無不懾于他的手段,順從于他。但是冷梅不是,冷梅雖然最后安靜了下來,但是那是因為她和他經過激烈碰撞之后都累了,所以在他將她丟在宅院里最偏僻的地方置之不理后,她安心于躲在偏遠的環境過不被人打擾的生活。在此之前,冷梅絕對不是個安靜的性子,她的個性最后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是被生活磨出來的。 看著陸振華被自己問得啞口無言,冷梅嗤笑了一聲,說道:“陸先生,我知道你把我mama抬出來想說什么,何必如此。請不要再把我mama抬出來了,你雖然娶了她,但是和她之間又有幾分夫妻情分?如今她已經過世很久了,人死為大,就讓她在地下好好的安歇吧,不要再打擾她的安寧了?;钊撕伪匾盟廊苏f事!” 長嘆一口氣,陸輕萍目光落向遠處又收回,神色幽幽的說道:“陸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跑來見我是因為什么,不要和我說是因為父女之間的情分,我們兩個對彼此之間有多少父女情分心知肚明。如果是因為愧疚,那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整個陸家被你遺留在東北的那個些個人,如果你要愧疚,你愧疚的過來嗎?所以,不要想著在我身上找補什么,進而讓你心安理得。和你說句實話,陸先生,或許你會覺得我應該怨恨于你,但是事實上,我對你沒有任何超出陌生人之外的復雜感情。所以如果你真要愧疚的話,那么麻煩你換個人選,不要浪費在我身上!” 迎上陸振華的目光,陸輕萍神色淡淡的說道:“陸先生,你或許愧疚,但是你卻不會后悔,假如事情重來,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做什么樣的選擇?”對上陸輕萍咄咄逼人的目光,陸振華目光縮了一下,下意識的避讓開來,沒有回答。陸輕萍斬釘截鐵的說道:“你還會作同樣的選擇!如果我沒來上海,這么些年,午夜夢回的時候,或許陸先生你根本連就這么被你丟在東北的人想都不會想起!所以陸先生的這份愧疚太廉價,讓人消受不起!”還是收回去吧。 陸輕萍知道,她的存在,勾起了陸振華對遺棄在東北的妻子兒女的愧疚。他來見她,并且把她帶回家,和他一起生活,為的是求一個安心,但是她又為什么要給他一個安心?她給陸振華安心,那么那些被陸振華就那么遺棄在東北的人怎么辦?那些因此死去的人怎么辦?誰來給他們一個安心? 深吸了一口氣,陸輕萍神色平靜的說道:“好了,陸先生,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我覺得我們之間實在沒有再見面的必要,就此拜別吧。今后在路上,我們如果再遇見,最好就當彼此是個陌生人,誰都不認識誰,當然,如果想要打招呼,打聲招呼也無所謂,不過再深一步的來往就沒有必要了?!?/br> 給陸振華和自己之間的關系下了定義之后,陸輕萍邁步就要離開,但是陸振華怎么肯讓她就這么離開,他大聲喝道:“你給我站??!”見陸輕萍不為所動,伸手從背后拉住了陸輕萍的胳膊,咬牙切齒的說道:“什么陌生人,沒有再見面的必要,打聲招呼就行了,你說的這些都是什么話?我允許你走了嗎?你剛才自說自話半天,都是你的意思,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誰讓你離開的,我話還沒說,沒讓你離開,你怎么能離開?還有,什么陸先生,這是什么鬼稱呼?我是你的父親!”你要叫我爸爸! “陸先生!”陸輕萍就當沒聽到陸振華的話似的,依然稱呼他為陸先生,低頭看著陸振華握住她手臂的手,想到早上陸尓豪的動作,心中暗道不虧是父子,都是這么霸道,對上陸振華怒不可遏的臉,笑道:“其實我剛才的話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思,而是單方面告知你,也就是說,不管你同不同意,我的意思就是這樣,我都會照著我剛才說的去辦。還有,陸先生,請把你抓著我的手松開!請你松開!” 陸輕萍一面說,一面用力掙扎,想要掙脫掉陸振華的大手。但是雖然陸振華已經是位老人,不過他到底是個男人,在力氣方面女子天然就輸男子一籌,何況陸振華半生戎馬,雖然上了年紀,他的氣力也不輸于當下的青年男子,所以根本不是陸輕萍就能掙脫掉的。 費了半天勁,陸振華的大手就如同鐵箍一般,緊緊的附在陸輕萍的胳膊上。陸輕萍掙扎半晌,見不過是白費氣力,怒道:“陸先生,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松開,別怪我不客氣!小心我喊‘非禮’了,到時你若是被人當作流氓抓進警察局可就成了笑話了!” “哼,不要想著威脅我,我才不上當,你愿意喊就喊吧!我不想和你廢話,你也別弄什么幺折子,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家去的好!”面對陸輕萍的威脅,陸振華不為所動,他根本不相信陸輕萍會喊,畢竟他們雖然不親密,但是到底是父女不是嘛!她要是真這么喊了,若是把人喊過來,知道緣由后,豈不丟了彼此的臉面! 陸振華錯誤的估計了陸輕萍,對陸輕萍來說,臉面算什么,那玩意說穿了,一文不值。她不像陸振華,到底曾經有頭有臉,把臉面看得很重,因此她見陸振華不肯松手,真的喊了起來:“非禮呀,菲非禮呀,抓流氓!抓流氓!……”陸振華雖然在陸輕萍喊出來之后,立刻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讓她再喊下去,但是陸輕萍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嘴里嘗到了鐵銹味。陸振華手一疼,一松,被陸輕萍將他的手從嘴巴上扒了下來,又大聲喊了起來。 遠處坐在汽車里抽煙等陸振華的司機老張聽到陸輕萍的喊聲,手一抖,帶著火星的煙蒂掉下來燙到了手,他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將煙蒂攤開??粗h處陸振華和陸輕萍糾纏的身影,老張忍不住搖了搖頭,陸家的女孩子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本來以為依萍小姐就已經夠厲害的,沒想到輕萍小姐也不予多讓! 作者有話要說:陸振華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雖然后面對依萍很好,但是依舊無法改變他之前對依萍的傷害,這不是后面的好就能彌補的了的。當然,那是依萍肯接受他的彌補,所以沒事了。但是陸輕萍不會就此接受他的補償。 ☆、第63章 被陸振華攔住后,陸輕萍覺得她已經把該和陸振華說的話說完,她的意見已經全部表達,她和陸振華已經無話可說之后,就想離開。但是陸振華不肯讓自說自話的陸輕萍離開,拉住了她的胳膊不讓她走。無奈之下的陸輕萍大喊陸振華非禮,喊聲非常大,傳到了很遠。 “你瞎喊什么?真把人喊來,到時不夠你丟人的!”陸振華本來以為陸輕萍就是那么一說,是用來威脅他的,沒想到陸輕萍真的喊了出來,而且聲音非常大,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捂陸輕萍的嘴,遠遠看上去,真的像是陸振華在非禮陸輕萍一般。 就在這時,另一條岔路上一位騎單車的青年聽到陸輕萍的喊聲,騎著車子躥過來,看到了陸振華的動作,丟下車子,跑到近前,伸手對準陸振華的臉就給了他一拳。 陸振華措不及防,幸虧多年刀山血海之下練就的警覺性,以及哪怕現在閑下來了依舊沒忘記練習武藝的本能讓他及時閃避過去,否則這一拳絕對會打瞎他的眼睛。不過雖然避過了眼睛,但是因為距離太近,這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 因為疼痛,陸振華拉著陸輕萍的手一松,陸輕萍被那青年就勢拉到了身后,對著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別怕,有我呢!”顯然,青年認出了陸輕萍。陸輕萍也認出眼前的這名青年就是名為李浩然的那個家伙。 “哪里跑出來你這么個冒失鬼,怎么胡亂打人?”陸振華捂著挨打的地方,怒罵著眼前跑出來的小年輕。 “呸,老不正經,光天化日之下作這種齷齪的事情,跟我去警察局……”涉及到這種“流氓”事件,哪怕陸輕萍沒有被占了便宜去,但是到底是女方吃虧,所以李浩然準備好好教訓陸振華一頓,然后再將他送到警察局。 陸振華本來就不是脾氣好的人,前面被陸輕萍的話堵得窩著一肚子火,因為對陸輕萍的愧疚,勉強按捺住暴脾氣,沒有發作。如今“無緣無故”被打,他心頭火起,哪里肯讓站在那里乖乖挨打,不由得還起手來。陸振華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到底是練過的,而李浩然勝在年輕體力好,所以兩個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遠處等候陸振華的司機老張看到陸振華和一個年輕人動起手來,而這次來的目地陸輕萍則趁著陸振華和人打架的時候溜之大吉,他不知道是該攔下陸輕萍還是去那邊將陸振華和李浩然分開,猶豫了一下,最終老張還是決定對陸輕萍的離開聽之任之,跑陸振華這邊,他想上手幫忙卻插不上手。無奈之下,老張站在一旁,對在廝打成一團的兩個人大聲喊著:“都是誤會,快松手,別打了!別打了!輕萍小姐已經離開了?!币鹗露说牡準滓呀涬x開,你們還打個什么勁! 陸振華聽說陸輕萍竟然趁機溜了,一怔,然后被已經打出火氣的李浩然對著他的下巴就是一拳,陸振華反手還了過去,怒道;“臭小子,就算你想要主持正義,拜托你弄清楚真相好不好,我和我女兒鬧別扭,你跟著添什么亂?” 本來陸振華是不好意思說破他和陸輕萍的關系的,畢竟被陸輕萍指控“非禮”,他覺得丟人。但是眼前這個小子實在是難纏的很,身手不錯,一時半會他根本打不贏,這就意味著不講清楚事實,根本無法擺脫不掉他。陸振華可不想真的跟李浩然去警察局,這事已經夠丟人的了,引起糾紛的正主陸輕萍這個時候又跑了,要是真鬧到警察局里去,那可真成“笑話”了。當下陸振華也顧不得了丟臉不丟臉了,將他和陸輕萍的關系叫破。 “你女兒?”李浩然反應過來陸振華話里的意思,被他的話沖擊到了,愣怔在地,下意識的重復道。哪有女兒會和父親開這種玩笑的?李浩然不相信陸振華的話,怒道:“老頭,你就算要脫罪,也想個好點的借口。你蒙誰呢,如果是你女兒,她怎么會喊‘非禮’?”轉身回頭去找陸輕萍求證,結果回頭看去空空如也,人呢?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她正在和我鬧別扭。我讓她跟我回家,她不肯回去,為了擺脫了我,所以才喊‘非禮’。不信你問一旁的司機老張,他可以為我作證?!?nbsp;趁著李浩然愣忡的時候,在老張的幫助下,陸振華和李浩然分開。陸振華的嘴角被打裂了,一說話就忍不住疼痛,他為了證實自己所言不虛,趕緊將老張拉出來作證。 老張趕緊站了出來說道:“沒錯,我能證明,輕萍小姐確實是我家老爺的女兒。我家老爺這次出門就是去請輕萍小姐跟他回家的,但是輕萍小姐任性,不肯跟老爺回去,父女兩個鬧了起來。至于什么非禮,完全是誤會?!?/br> 對方言之鑿鑿,讓李浩然迷惑起來。是父女在鬧別扭,不是在耍流氓?這不過是個烏龍?雖然老張在一旁再三說是誤會,但是李浩然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心中納悶,到底是什么樣的別扭,讓女兒指控父親非禮?他狐疑的看著雖然鼻青臉腫,但是氣質風度和流氓不搭界的陸振華以及一旁的老張,并注意到了原本沒注意到的,停在不遠處的大汽車,覺得他們的話應該是真的,但是還是半信半疑的問道:“你們說的是真的?你和她真的是父女?”不會是為了脫身,騙我的吧? “哼!”面對李浩然的懷疑,陸振華不滿的冷哼一聲,說道:“她當然是我的女兒,隨你愛信不信!說謊騙你,我陸振華還沒有這個閑工夫。本來我已經抓住她了,要不是冒出你這么個愣頭青,不問清楚青紅皂白就動手,何至于讓她跑了!”因為李浩然的出現,以至于事情功敗垂成,感受著身上打架打出來的疼痛,陸振華看到李浩然氣不打一處來。 “走了!我們回家!”本來這次出來是想帶輕萍回家的,結果事情沒辦成,還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陸振華忍著疼痛,扯了扯被打破的嘴角,拉著司機老張,丟下在一旁風中凌亂的李浩然,坐到汽車跟前,上車回家。 陸輕萍趁著李浩然和陸振華打架之際,偷偷的離開。陸振華的出現,讓她很意外。最開始,她以為是尓豪或者雪姨。如萍那里露了口風,但是李浩然的出現,讓她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李浩然曾經和她提過,貝當路這里住著的人,有曾經從東北逃亡過來的失勢了的政客和軍閥。陸振華也是一個來自東北的失勢的軍閥,他和這些人有共同話題,說不定保持著來往,而她在貝當路給學生補習,被認出來,不無可能。 陸輕萍的猜測非常正確,陸振華就是從貝當路的老朋友這里知道她的。陸輕萍并沒有隱瞞她的來歷,面對她教課的學生家長詢問,她都會告訴他們,她是才從東北來上海不久。來自東北,而且又姓陸,并且名字中還有一個“萍”字,……種種巧合,只要熟悉陸家事的人足夠引起他們聯想了。 陸振華并不是傻瓜,他非常清楚,東北淪陷后,自家處境堪憂,所以才選擇逃往上海,他自然也清楚,留在東北的家人,日子絕對不好過,生死難料。因此在從朋友那里知道陸輕萍的存在,并證實了她確實是他的女兒之后,愧疚之情一下子涌了上來,所以才來接輕萍和他回家,一起生活,但是沒想到陸輕萍不僅不領情,而且對他這個父親更是冷嘲熱諷,沒有絲毫尊敬之情。 人沒接回來的,反而莫名其妙和人打了一架,差點被當成流氓被送到警察局的陸振華帶著渾身低氣壓,先是到醫院處理了一下傷處。雖然李浩然下了重手,但是傷勢并不是嚴重,經過醫生的處理,若是不細看,看不出后,陸振華這才坐車回到了福煦路?;氐郊?,客廳空蕩蕩的,空無一人,陸振華心中納悶,看到傭人張媽,隨口問道:“人呢?都去哪了?” “太太和如萍小姐、尓豪少爺在樓上。爾杰少爺被夢萍小姐帶出去了?!睆垕尶吹疥懻袢A臉色黑黑的,趕忙答道??粗懻袢A邁步上樓,心中納悶,這是誰又惹老爺生氣了? 陸振華到了二樓,去最里面書房的路上,聽到如萍房間里的說話聲,聽到里面似乎提起輕萍的名字,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凝神細聽。 “……尓豪,你確認輕萍和依萍兩人聯起手來對付我們嗎?會不會弄錯了?媽找人調查不也沒調查出什么結果來嗎?”如萍對尓豪所說的報懷疑的態度。依萍針對自家,這個很明顯,但是輕萍,她雖然也來到上海了,但是從來沒和陸家聯系過,好像她從未在上海出現似的,而且據如萍所知,她也沒有對自家做什么不好的事,說她和依萍聯起手來,對付自家似乎沒什么根據。 王雪琴冷笑一聲,說道:“如萍,我的傻女兒,你慣于從好的方面去想人,看誰都是好人,但是事實卻未必如此。你哥哥都這么說了,那就絕對不會錯了。像依萍那個丫頭看我們這邊不順眼,恨我們是大家都知道的。這種明面的敵人其實一點都可不怕,怕的就是那些躲在背后使陰招的。輕萍不知道我們知道她在上海,所以她躲在暗處,幫助依萍對付我們不足為其?我找人調查,查出來的消息都是明面的,她們私下里密謀的事情是查不出來的?!?/br> “就是,媽說的有道理。如萍,你可不要被輕萍和依萍給騙了。如萍,我今天有個采訪任務,去了之后才知道采訪對象是輕萍。我根本沒怎么樣她,只是因為她不想接受采訪,我才說了幾句,依萍就跑過來站在輕萍那邊對我大吵大鬧,不依不饒的?!标憣老蛉缙颊f起今天的采訪,忍不住在旁附和。 為了證實依萍和輕萍聯起手里,陸尓豪竭力找出證據,說服如萍?!叭缙?,你想想,如果她倆沒有聯合起來,無緣無故的依萍為什么跑出來替她說話?而且上海那么大的地方,輕萍哪里不好住,為什么偏偏住在依萍的隔壁?正像媽說的那樣,輕萍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她的存在,所以躲在暗處,不像依萍那樣出現在我們面前,但是背地里她一定沒少幫著依萍對付我們。不然依萍怎么會因為爸爸的一頓鞭子,對我們家有那么大的敵意?爸爸雖然打了依萍,但是后面還不是后悔了,幾次三番的派我們送錢給依萍,這已經表明爸爸向依萍低頭了,依萍不會看不出來,可是她卻不依不饒的,說不定就是輕萍在背后鼓動的?哼,依萍和輕萍兩個一明一暗,而我們的注意力卻只注意到了依萍,忽視了輕萍,她們打的好算盤!” 雖然是個已經步入社會的成年男子,但是在陸振華的權威下,陸尓豪是半點不敢違逆陸振華的意思的,所以他對依萍對陸振華的叛逆和反抗覺得很是不可思議。特別是在陸振華已經服軟的情況,多次向依萍釋放出和好的信號,但是依萍卻不予理會,反而將陸振華的這份好意給拂了回來,讓陸尓豪在覺得依萍不識抬舉的同時也大為震驚,不敢置信。如果不是了解傅文佩不是這種人,他一定以為依萍的舉動是傅文佩在背后支持的,陸輕萍的出現,讓他找到了理由。 想到到今天上午起大早去采訪的遭遇,尓豪忍不住抱怨道:“說起這事來,媽和如萍,我忍不住抱怨一句了。你們早知道輕萍來到上海,并且她就住在依萍隔壁,和依萍是鄰居。當初你們告訴我輕萍來到上海,并告訴我她的住址,我只到她和依萍比鄰而居,說不定就會猜出她和依萍聯起手來對付我們家的事實,那么我今天也不會去自討其辱了!” 如萍聽了之后,趕忙分辨道:“尓豪,你冤枉我和mama了,不是我們不告訴你,而是我和mama一開始也不知道輕萍和依萍是鄰居。我第一次遇到輕萍,雖然是在依萍的家門口,但是并不清楚輕萍的住址。在依萍家門口遇到輕萍的時候,我只是覺得輕萍眼熟,并沒有認出來她來,還是在同仁堂藥店聽到里面的店員喊輕萍的名字,我才認出她來的。在認出她的第一時間,我就把這事告訴mama了,剩下的事就被mama接了過去,是mama說在她找人查清楚輕萍之前不要我告訴其他人的,包括爸爸和你?!?/br> 王雪琴跟著解釋道:“是我一開始不讓如萍告訴你的,但是后來你和如萍他們出去玩,在飯館吃飯不是遇到輕萍了嗎?你們回來后,你來問我們關于輕萍的事情,但凡我和如萍知道的,就都告訴你了,沒半點隱瞞。當時沒告訴你輕萍的住址,是因為我也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