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而她會對陶赫瑄和米夏看似親熱的抱在一起的真正原因知之甚詳,卻是沈夜告訴她的。 “夏夏,你還好吧?”看著米夏蒼白的臉,莫離不確定的問。 米夏勉力拉扯嘴角,堆出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改天去廟里求個符,不知道招惹了哪路小鬼,這霉運怎么就不散了呢?” 莫離點頭:“帶我一塊去,也求個回來?!?/br> 米夏煞有介事的點頭:“對,你也求個,瞧這又是被劫持又是被打的,比起我來也強不到哪兒去?!?/br> 正說著,有個人從后面擠過來,一把扯住米夏:“夏夏,你背叛我?” 看到怒目圓睜的潘良良,米夏有點呆愣。 潘良良卻將她這種反應當成心虛的表現,抬起手就要打她:“賤貨!” 陶赫瑄及時出現,一把抓住潘良良的手腕——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替米夏攔下“鐵砂掌”了呢! 潘良良對上陶赫瑄,看著他冷冽的眼神,本能的瑟縮了一下,卻強自鎮定:“老子教訓老子的女人,你算老幾,在這強出頭?” 米夏冷笑一聲,搶在陶赫瑄出聲前駁斥潘良良:“姓潘的,別忘了你已經結婚,我這個人或許沒什么節cao,但底線還是有的,那就是絕對不和有婦之夫夾纏不清,所以呢,請你搞清楚,你現在的女人是那位姓葉名小宛的廳長家大千金,不是我這個姓米名夏的平頭小百姓?!?/br> 聽見這話,莫離終于搞清楚米夏這段時間嚴重失常究竟是為什么——潘良良居然跟個女人閃婚,說實話,那貨干出再奇葩的事情莫離也不覺得奇怪,叫她覺得怪異的是‘葉小宛’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里聽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潘良良一口否決米夏說法:“我沒說分手,算個屁分手?!?/br> 米夏嗤之以鼻:“姓潘的,你剛結婚,不回去守著你老婆,出來糾纏我,不怕你老婆生氣?” 潘良良竟會說:“小宛比你懂事得多,才不會這么不知好歹,米夏我警告你,今晚不回家,有你好看!” 米夏笑出聲來:“回家,回哪個家,你們的新房?潘良良你以為你是誰,想要這個就要這個,想要那個就要那個,娶了葉小宛,還想讓我觀賞你們的‘好事’,或許干脆加入你們,跟你們兩口子玩‘雙飛’,我米夏就算再賤,也沒賤到那個程度,潘良良,大家好聚好散,別干得太過了?!?/br> 潘良良指著米夏鼻尖的手指竟微微顫抖,眼圈也有點紅:“米夏,我再問你一次,回不回家?” “家?我們有過家么?” 潘良良狠狠掙開被陶赫瑄抓住的那只手腕,過來就拖米夏:“跟我走?!?/br> 被莫離一腳踹開:“姓潘的,你去死吧!” 米夏冷眼旁觀潘良良吃痛的捂住小腹:“潘良良,我這個人不夠大度,因為真的愛過,所以絕對說不出那種戀人做不成就做朋友的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以后最好還是不要再見了?!?/br> 站在米夏身邊的陶赫瑄看見她身形微晃,伸手扶了她的手肘一把,被潘良良看見:“賤貨,果然搭上這條大魚了,怪不得不回我電話,真是好手段啊,跟我賭氣說去撈鑲金邊的,還真被你撈著了,不過,你以為自己真有我這本事,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憑你那幾兩rou能養住這么條肥魚?” 莫離聽不下去:“怎么沒有好漢路見不平,把這畜生打出去?!?/br> 此話一出,立刻召喚出“好漢”n條,抓豬一樣連拖帶拽把潘良良架出去丟掉。 潘良良臉紅脖子粗,極力掙扎頻頻回頭,對著米夏叫囂:“米夏,今天晚上要是不回家,你別后悔!” 路見不平這個事可以有,但沒必要做到身體力行,洛邈是頗具代表性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型”,強出頭也只能被動挨打,所以見他有上前的打算,莫離及時出手攔住他,然后,不負“眾”望的沈夜搖搖頭,他是頗具代表性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型”,伸手招來保安——擺現成的“好漢”啊,干嘛不用? 眼瞅著米夏日漸憔悴,之前以為他們只是又吵架了,哪里想到潘良良居然結婚了,莫離了解米夏對潘良良的感情,伸手握住米夏的手:“夏夏,跟我回家?!?/br> 米夏還在笑:“不用擔心,我沒事?!?/br> 可她這個笑,比痛快的哭還讓人心疼,莫離伸手環抱住她,把頭埋在米夏頸窩,不多時就淚濕米夏的襯衣領口。 米夏伸手捋著莫離的馬尾辮:“那么多人看著呢,你可別給我丟臉??!”頓了頓,又補充上一句:“你該恭喜我終于解脫了??!” 莫離含糊不清的回她:“恭喜你終于爬出火坑了?!?/br> 米夏還在笑,卻有淚水落下來,她低下頭,貼著莫離的發頂,喃喃:“謝謝你,離離!” 醫院的環境再好,那也是醫院。 為了米夏,沒人能攔住莫離,沈夜很清楚這點,乖乖放人。 回到家,莫離看著米夏,洛邈先去把淺嘗和輒止接回來,又張羅了一大桌子菜。 這段時間,淺嘗已經習慣沈夜的存在,想到晚飯的時候沒他在,略顯得無精打采了些。 趁著莫離不注意,翻出她的電話,拿到洗手間偷偷給沈夜打電話:“喂,沈叔叔,我們今天不去醫院了,但是我很想你,看不到你我吃飯都不香,你來我們家吃飯好不好?” 沈夜最初看見是莫離的電話號,心神一動,接起后聽見是淺嘗,淡淡的失落中又夾雜了另一種欣喜——看看,曉之以“利”,收歸敵方“重臣”為我所用,必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沈夜帶著瞿讓同志不請自來——看著淺嘗雀躍的表情,晶亮的大眼睛,有誰忍心讓她失望,再者沈夜想來,也沒人能輕易打發他。 陶赫瑄陪同陶甯正大光明的來——莫離現在就像從前那樣稱呼陶甯為小姑姑,也對她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再看陶赫瑄,莫離是怎么看怎么滿意,那感覺就跟“丈母娘”看“新姑爺”似的。 席間,米夏看上去和平日里沒任何區別,還和陶赫瑄開玩笑,讓他賠償她的“名譽損失”。 陶赫瑄笑著應承,再然后,兩個人特意竄座坐到一起,又劃拳又罰酒的,眼瞅著喝高了,卻沒一個跳出來阻攔他們的。 米夏現在沒有“家”了,當然,就算她現在還有“家”,莫離也不可能放她回去的,何況她還喝了那么多。 陶甯原本想打車回酒店,莫離也再三挽留,說半夜三更讓她一個人走,自己不放心。 都留下,自然就要安排住處。 上次米夏和陶赫瑄喝高了,住在一起,那是因為在場只有他們兩個。 現在清醒的人多,自然不會再把他們塞一間房里——盡管大家其實都很想那么干,但為了表明自己是正經人,才不會有那么多齷蹉思想,是以十分矜持的,統統憋著不說。 沈夜的房子足夠大,臥室夠多,上次還特意換了張大床,是以莫離讓淺嘗和輒止去和沈夜住,她把米夏留在她自己的床上,可她這里只兩間臥室,而她的床又不是像沈夜那種夸張的大,一個大人兩個孩子還好,三個大人,睡起來可就不那么舒服了,總不能讓小姑姑睡客廳。 沈夜適時站出來,很大方的表示,他那里還有客房,可以借給洛邈住一晚上。 洛邈看了看莫離,又看了看沈夜,最后看了看站在沈夜身邊,笑得像只黃鼠狼的瞿讓,果斷搖頭,決定留在莫離家客廳睡沙發。 瞿讓十分不屑,當著莫離的面就嚷嚷上了:“誒,我說你小子,那屋里住著三個年輕貌美的女人?!闭f這話的時候,瞥了眼陶甯,端出一副“我說謊我有罪”的夸張表情,又說:“你丫死賴在那屋,是何居心?” 被陶甯狠狠鄙視:“這年頭,酸葡萄的人還真多,人家愿意怎么住是人家的事兒,你管得著么?” 瞿讓怕陶甯,擠眉弄眼不吱聲。 夜里洗漱過后,胖乎乎的兩坨穿著卡通睡衣,帶著一身香噴噴的兒童沐浴露味,雙雙爬上沈夜的大床,乖乖躺好。 淺嘗雙手扒著被沿,遮住鼻子以下,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坐在床頭電腦前工作的沈夜:“沈叔叔,我們困了,你什么時候上來摟我們睡覺?” 瞿讓正好拿著一疊資料推門而入,聽見這話不由挑眉:“為什么要摟著你們睡覺呀?” 淺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摟著我們睡,我們睡不著??!” 瞿讓好笑的:“我聽說你們都是自己睡的???” “你聽誰說的?” 瞿讓一本正經的扯謊:“聽你們mama說的,她好像還說過,之前你和你弟弟已經和她分開睡了,要不是那個誰搬進你們家,你們現在還睡在小臥室呢!” 淺嘗頑抗到底:“那是之前,現在我們搬回我mama的臥室里,又養成了新習慣,沒人摟著我們,我們會睡不著?!?/br> 瞿讓又端出他那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的笑容:“我要是沒記錯,好像聽你們之前有說過,你們mama教育你們,撒謊不是好孩子哦!” 淺嘗鄙視的看著瞿讓:“我mama還說過,不會隨機應變的,就是笨孩子?!?/br> 瞿讓嘴角抽了抽,看看全神貫注的盯著淺嘗和輒止的沈夜,那寵溺憐愛都快從眼睛里滿溢出來了,指望這個沒事總算計自己的孩子她爹給自己出頭,別說是門,窗戶都沒有,長嘆一聲:“你mama真是個人才??!” 淺嘗沒聽懂,以為瞿讓當真是在夸她mama,很驕傲的點頭:“當然,我mama是最聰明的?!?/br> 瞿讓撇嘴:“多虧你爸爸的腦子夠用,不然,生出來的你還不得更呆!”被沈夜狠狠瞪了一眼,才做噤聲狀。 沈夜這些天都是晚上工作,但就算是晚上工作,文件也都是一早給他送過來,如果是在這個時間送過來的資料,一定是有些特殊原因,沈夜也不想再跟瞿讓扯淺嘗的智商問題——有那時間,還不如趕快處理完工作,爬上床去摟著他的一雙小女兒睡覺。 目光掃了一眼瞿讓手里的資料:“是關于什么的?” 瞿讓立刻回歸狀態:“這些是才接到的消息?!庇治⑽旱吐曇簦骸把孕葸@次動作不小,你搞了何氏,他跟后面撿漏,趁機吞了何以恒不少資產?!?/br> 沈夜抬頭看了瞿讓一眼,笑了:“這是個比我更記仇的主兒?!?/br> 這一夜:沈夜照著淺嘗的說法,嘗試著莫離“左擁右抱”法,睡得很累,卻很滿足。 這一夜:米夏喝醉,整夜夢話,全都是關于潘良良的,說深了就哭,濕透莫離半個枕頭,莫離很心疼她,只能緊緊抱住她,像兩尾相濡以沫的魚。 這一夜:陶赫瑄和林鈞婷這對曾經同床異夢的夫妻,頭一次異床同夢——都是關于離婚的。 這一夜:自登記以來,潘良良頭一次沒纏著葉小宛干那事,枯坐在電腦前,就像那天米夏在醫院里給他打電話那樣,不停重播,聽著:“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一整夜沒合眼。 葉小宛卻是一夜好眠,早晨起來,還有心情給潘良良倒了杯水,端到他電腦桌右邊,以前恨不能離他遠遠的她,這次卻站在他身后,沒有立刻離去,看著處于睡眠狀態的電腦,嗓音很柔,卻透著幾分嗤笑:“怎么,從前她在這兒,你看‘我們’的視頻‘思念’著我,現在我在這,你看‘你們’的視頻‘思念’著她?” 潘良良猛地轉頭:“小宛?” 葉小宛不屑的笑:“別告訴我,你只錄了和我的那種視頻,卻沒錄跟她的,我又不是傻子,說說看,你把和我的拷貝了那么多份,又存電腦又存u盤的,你把和她的視頻藏哪去了,還是像你之前說的那樣,要是不聽你的話,就上傳到網絡上,讓全世界都看看,這是個多么‘sao’的賤貨!” 潘良良板起臉:“我的事不用你插嘴,趕緊洗洗去買飯,我餓了?!?/br> 葉小宛又看了一眼潘良良緊攥著的手機,古怪的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轉身離去。 潘良良呆坐很久,又拿起電話,繼續撥打米夏的電話,毫無懸念的關機狀態,潘良良的眼睛通紅,像嗜血的惡鬼,不再像之前那樣畏懼莫離,反正她已經知道自己和米夏的事。 莫離的電話果真是開著的,重播了一次,才接通:“喂,我是莫離,你哪位?”透著nongnong的睡意。 正因為沒睡醒,才會接了他的電話。 “我潘良良,你叫米夏聽電話?!?/br> 莫離立馬清醒:“你已經結婚了,還來糾纏個什么勁?” 潘良良喘著粗氣:“莫離我警告你,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少插在我們之間挑撥離間,趕緊給我喊米夏接電話?!?/br> “她還沒睡醒?!?/br> “再不接休怪我翻臉無情,你們可別后悔?!?/br> 一只手,秀窄修長,卻又豐潤白皙,突然橫過莫離眼前,攥住她手機,米夏抬眼看過去:“夏夏?” 在她悲傷的,沉寂的眸子里,那些曾經耀眼的光彩,正在一點點消失:“離離,算我求你?!?/br> 她們靠的這樣近,卻又好像前所未有的遙遠,莫離盯著米夏的眼睛,舊的淚痕尚未擦去,又將涌出新的淚水。 米夏和洛邈身體里流淌著相似的血液,都對感情有一種超乎常人的執著,正因為如此,他們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可以為感情傾盡所有,更會在萬念俱灰時,做出極端的選擇,就像十八歲的洛邈,那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跳…… 莫離害怕,所以,她死死守著米夏。 一手還保持著握電話的姿勢,一手勾上米夏的腰,挨近她,將頭枕在她肩膀上,糯糯軟軟的嗓音,卻說出堅定地話:“夏夏,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會阻止你,可還是那些老話,我這條命是你救的,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干出來?!?/br> 米夏微微的笑,伸手撫上莫離的發絲:“說什么傻話,你要是搞出什么混事來,淺嘗和輒止怎么辦呢?”那些盛在眼眶里的淚水終于滿溢出來。 莫離垂下眼簾:“他們……”深吸了口氣,極輕的:“他們有爸爸了?!?/br> 在米夏的堅持下,莫離關了手機,拔掉家里的電話線。 半個小時后,洛邈去送淺嘗和輒止上學,沈夜和瞿讓出門上班,陶赫瑄和陶甯酒店收拾東西,陶甯把假期延長,是要再留在這里一段日子的。 也就在家里只剩下莫離和米夏后,沒想到潘良良找上門來,把門板踢得山響:“米夏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給我滾出來,再不出來,我放火了!” 莫離和米夏相視一眼,問她:“夏夏,你想不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