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莫離看都沒看何曉佐,滿不在乎的說:“我知道?!?/br> 何曉佐見她態度,一時間揣摩不透她的意思——究竟是真的知情還是懶得理他隨口敷衍?秉持知之為知之,不知咱就問,慎重開口:“你真知道,都知道什么?” 莫離不耐煩的瞥他一眼:“我知道你眼珠子沒瞎?!?/br> 何曉佐呆滯片刻,接著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左手還拎著兩根蔥右手還攥著一頭蒜,就要過來擁抱她:“離離,你果真夠了解我,我們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不在一起天理難容?!?/br> 莫離用淘米網及時搪開他:“閃一邊去,誰跟你心有靈犀??!廢話少說,趕緊干活?!痹俅螐娬{:“等你家老頭氣消了,別忘了把這幾天的飯錢和房租還給我?!弊詈?,一臉嚴肅的警告他:“不許打洛邈的主意,他是我的?!?/br> 大起大落啊,差點沒把何曉佐搞成內傷。 米夏和洛邈一前一后進門,米夏把鑰匙往茶幾上一丟,癱坐在沙發上:“累死了!”又甕聲甕氣的牢sao:“現在辦事怎么那么難呢!” 洛邈很自覺,進門之后,挽起袖子洗洗手,準備炒菜,讓莫離去和米夏聊天等著,何曉佐也要跟出去,卻被洛邈堵回廚房——有他在,才不給何曉佐跟莫離湊近乎的機會。 何曉佐說的沒錯,他們很久之前就認識,同樣生活在異國他鄉,同樣的光彩奪目,在同樣的圈子里,不免總會被人拿來比較。一靜一動,洛邈對何曉佐不好奇,可喜歡網羅新奇玩意兒的何曉佐對洛邈卻是感興趣的很。 聽說洛邈不喜歡交際,特別是那些奢靡圈子,他厭惡他們嗑藥、打仗、肆無忌憚的亂交,毫無節制的揮霍大好青春,而何曉佐卻是這種圈子里的精神領袖,他簡直煩死他! 爾后,在長達半年的時間里,何曉佐是妞也不泡了,酒也不喝了,錢也不耍了,夜店也不混了,豺狼虎豹也不養了,整天蹲洛邈家別墅外,守門待他——到底逼得洛邈不得不親自出來,和他當眾勾肩搭背哥倆好。 至今那個圈子里還流傳著何曉佐是雙性戀的說法——由此可見,在這個基情四射的年代,兩個男人之間的友誼太深厚,那簡直是一件比當官的包二三四五六奶還敏感的事情呢! 何曉佐既然知道洛邈心理疾病的根由,洛邈自然也清楚何曉佐的心性癖好——何曉佐這個人,對什么產生興趣,執著起來叫人心服口服,可一旦失去興趣,多看一眼都懶得抬眼皮,就像和洛邈久別重逢,他對他簡直就像個陌生人。 直到現在,不明真相的圈里人還在傳:“何曉佐由愛生恨,戀人當不成,朋友也沒得做……” 其實,純粹是閑的蛋疼的何曉佐一時心血來潮,玩起sao擾同性的游戲,而他的興趣來得快,去得更快,對一樣東西能維持半年的喜愛已是極限。 綜上所述:洛邈覺得何曉佐盯上莫離也不奇怪,只要玩夠了,自然會走,現在主要是看緊他,別讓莫離被他占了便宜就好。 廚房里兩只心懷鬼胎的家伙,在莫離轉身的瞬間,立馬開啟針尖對麥芒模式。 后腦勺沒長眼睛的莫離當然沒注意到這些,她只是看到為自己快把兩條腿跑斷的米夏。 看莫離被洛邈推出廚房,米夏站起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因淺嘗和輒止在家,有些話就要防備著點說,所以,趴在莫離耳邊咕唧:“潘良良說了,那個沈夜貌似來頭不小?!迸肆剂寄羌一?,消息絕對靈通,米夏挑揀有用的聽。 一聽“沈夜”兩個字,莫離的心咯噔一下,對她來說,沈夜簡直等同于高利貸的要賬打手,她能不“咯噔”么! 莫離不吱聲,米夏徑自繼續:“有個流傳不算很廣的說法,也不知道真假,就是這個沈夜七年前為了替母報仇,娶了仇人的女兒,結婚第二天就把那個懷著他孩子的可憐女孩兒給逼死了,然后,他的仇人癱床上了,他大仇得報了?!?/br> 莫離覺得頭有點疼,雙手緊緊的按住太陽xue。 米夏察覺到她的異常,緊張的問:“離離,你怎么了?” 莫離搖了搖頭:“沒什么,夏夏,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沈夜想要我……” 不等說完,就被米夏揮手打斷:“離離,雖然他是個坑妻鰥夫,而你自認為是個克夫寡婦,但也不要破罐子破摔,覺得跟他挺般配,就勉強跟他湊作堆,你可別忘了,我表哥對你多么的情深意重,你怎么忍心離棄他?!?/br> 莫離頭更疼了:“離離,我的意思是他想要我的淺嘗和輒止,我該怎么辦?” 米夏眨巴眨巴眼:“看來我干兒子和干閨女還挺搶手?!弊鏊伎紶睿骸捌鋵?,有那么個有權有勢的干爹,貌似也不錯哈!” 莫離腦子里亂糟糟的,越糾纏這個問題,越是靜不下來,頭疼心慌,實在難熬,果斷轉換話題:“對了,我今天去接淺嘗和輒止放學,你猜我看見誰了?” 米夏表示很感興趣:“看見誰了?” “林念燁他姑姑林鈞婷和那天進門就被人家敲暈的陶赫瑄?!?/br> “啊,他們怎么會在一起?” “林鈞婷和陶赫瑄是一對,好像林鈞婷現在還懷著陶赫瑄的骨rou?!?/br> 米夏搖頭撇嘴:“天啊,原來陶赫瑄就是那個‘傻逼’啊,長的倒是挺正常的,怎么就看上那么個爛嘴娘們,真是夠眼瞎的,對了,那‘爛嘴’的好像超喜歡沈夜,這陶赫瑄原來還是個綠毛王八啊——真掉價!” 莫離蹙眉看她:“你就不能積點口德?” 米夏嘟起嘴:“我就是不喜歡那個林鈞婷嘛!”又有點沮喪的:“好吧,我錯了,不該五十步笑百步,人家林鈞婷就給他罩了一朵綠云,而我腦袋上頭的綠云都層巒疊嶂了,其實我比陶赫瑄更‘王八’?!?/br> 莫離長嘆一口氣,關于潘良良的劣跡,米夏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無所謂…… 飯菜剛上桌,爾嵐準時準點過來按門鈴,沈夜這幾天都沒回來,爾嵐身無分文,沒辦法出去逛街,跟莫離要錢又被她拒絕,爾嵐氣不順,非常不順,加上之前在門口吃了何曉佐的悶虧,更憋火,亟待發泄。 飯桌上嘟嘟囔囔,上來就說她想吃的東西莫離卻沒給做,是在故意擠兌她,何曉佐用筷子尖重重的點了點盤子沿,脆響幾聲,爾嵐稍微消停了片刻,不多一會兒,又抱怨莫離的米飯水放多了,黏黏的不合她胃口。 何曉佐忍無可忍,霍然起身,端起爾嵐的飯碗直接倒扣在她頭頂上:“不想吃就滾蛋,再嘮嘮叨叨老子縫了你的嘴?!?/br> 淺嘗和輒止相視一眼,低頭,乖乖吃飯; 洛邈端著碗,遮住嘴角笑意; 莫離好像沒看見,該怎么吃還怎么吃; 米夏放下碗筷,正兒八經的對何曉佐豎大拇指:“原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 “你們——你們竟敢合起伙來欺負我,你們給我等著,等我言休哥來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br> 何曉佐帶笑的:“我等著他來?!?/br> 爾嵐站起身,跑出去。 聽見重重的摔門聲,米夏看向莫離,出聲警告她:“喂,你敢給她送飯吃,我就跟你斷交?!?/br> 莫離渾不在意的:“她那行李箱里有不少奢侈品,隨便賣一件也夠她吃好久了?!?/br> 米夏點了點頭,對莫離的態度相當滿意。 并不是所有的善良都能感動他人,總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你對她好,她認為那是理所應當,天長日久習以為常,一旦哪一天你不再付出,她就會極力詆毀你,恨不能讓全世界都跟她站在一起共同排擠你。 那年,莫離流離失所,差點慘死街頭,一尸三命,這個莫爾嵐又在哪里呢? 吃過飯,米夏去她的舞蹈學校給晚班學員上課,上完課,又給上次那個選秀的學員做了個單獨指導,等學員離開,已是凌晨,這段日子白天晚上的忙,實在太累,懶得跑就睡在學校里,已經有好幾天沒看見潘良良了。 幕后大老板言休現身,潘良良總算盼到當著頂頭上司的面好好表現的機會,斗志昂揚干勁十足,每天鞍前馬后,才沒工夫搭理米夏。 而米夏也因為前一陣子莫離失蹤,讓潘良良幫著找人,可潘良良才找了半天不到就借口忙,沒再靠前,米夏很生氣。 一覺睡到八點,醒來后,有點空落落的感覺——米夏想潘良良了,嘆息一聲,他們最初的開始,一連兩天不見,潘良良就會按捺不住,主動跑來賠禮道歉……苦笑一下,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是越來越離不開他,而對他來說,卻變成了多她一個不算多,少她一個不算少,真是悲哀。 罷了,還是回去吧,正好需要拿幾件換洗衣服,如果潘良良問起,這就是現成的借口,她的舞蹈學校離家不太遠,走回去就行。 正常來說,這個時間潘良良還在睡,路過早點攤子,米夏打包兩份,打算帶回去和他一起吃。 用鑰匙打開房門,把早點擺在桌子上,進洗手間簡單的洗了洗手,走出來,到櫥柜里拿出碗筷,突然聽見臥室傳出細微輕響,米夏笑笑,咕噥了句:“還真是勤快,這么早就起來了?!?/br> 突然來了興致,躡手躡腳的靠近,打算一把拉開房門,然后,跳到床上,撲到他身上去…… 可拉開房門,她卻僵立當場。 房間里飄蕩著nongnong的rou欲味道,精致剪裁的小禮服,女人的文胸,男人的內褲,零落的散在地板上,用過的安全套從衛生紙里露出一角,就躺在她腳尖前。 女人仰躺在床上,似在嚶嚶哭泣,也或許是到了高潮的叫床聲,白嫩修長的大腿被潘良良大大的展開,而他正一手扶住那個女人的腰,一手揉著她的胸,嘴含住她另一邊胸口,埋在她身體里賣力耕耘。 真是諷刺,這一幕都被她撞見過多少回了,他總是不停的跟她保證,絕不再犯,可還不是一次又一次被她抓現行。 他高潮了,開始胡言亂語:“爽啊——嗯——我愛你——啊——愛死你了……” 女人也哭出來:“好疼——你畜生,下去,下去?!?/br> 米夏冷笑著開口:“這么叫的,還是頭回聽見?!?/br> 女人一下子蜷曲起身體,夾得潘良良又是爽歪歪的一聲呻吟。 米夏看他慢慢轉過頭來,一臉的陶醉表情:“夏夏,你先出去?!?/br> “出去?不,我就在這等著你‘出來’?!?/br> 潘良良身下的女人蜷曲的更厲害,哽咽的:“滾,你出去!” 米夏隱約看出那張隱在亂發間的臉蛋,應該是極其秀美的,不像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怎么會跟潘良良混在一起? 潘良良聽見那個女人的哭泣,居然轉過頭去柔聲哄她:“寶貝別這樣,我這叫她出去?!惫?,再轉過頭面對她時,已是怒目圓睜:“讓你出去,耳朵聾了?” 米夏咬牙反問:“這是我的家,我的房間,該滾的是她,你憑什么讓我出去?” “滾——”一聲怒吼,隨之而來的還有擺在床頭的水晶煙灰缸,端端的砸在她額角。 煙灰缸落下,磕碎了一個角,碎片刺入她的腳背,這是她買給他的生日禮物,看著溫潤,原來碎了后,這樣的尖銳,扎得她很疼呢! 濕熱的液體緩緩流淌下來,這么難過,她居然還能笑出來,這些年她偽裝的實在太好了,連正常的表情都忘了。 潘良良愣了一下,終于從那個女人身體里退出來,卻拉過床單將那個女人仔仔細細裹住,表情不怎么自然的看著米夏,聲音柔和了些:“夏夏,你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有什么事咱們以后再說?!?/br> 米夏只是笑著看他:“你不陪我去?”任由血水繼續流淌,不擦不擋。 潘良良看了一眼那個還在嚶嚶哭泣的女人:“我暫時走不開,行了,別磨嘰了,快點去,給我點時間,我過一會兒就去醫院看你?!?/br> 米夏木然的轉身,一步步向外走去,也才剛剛拉開房門,就聽見潘良良慣用的哄女人特有的溫柔嗓音:“你就別哭了,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不用在意剛才出去的女人,我們在一起就是玩玩,好了好了,你把我的心肝都要哭碎了……” 莫離一直都很討厭潘良良,如果發現她被潘良良打破了頭,沒準會去敲碎他頭骨,所以,米夏不敢找莫離陪她去醫院。 米夏為人豪爽,朋友自然不止莫離一個,可哪個朋友看見潘良良不是勸她早點離開他,現在又被潘良良打成這樣,哪好意思去找他們,只好獨自一人去醫院,在一群人異樣的目光中,捂著頭排隊繳費,一個低沉嗓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你怎么了?” 米夏挺直腰板,循著聲源轉頭,看著站在她身側的高挑男人,十分眼熟?對了,這不就是她昨天剛剛罵過的那個“傻逼”——瞧瞧,她嘴上不積德,報應立馬就來到,昨晚才笑人家是“綠毛王八”,今早就讓她再一次當上“王八”了,這么丑,還就被他撞見,這不是報應是什么? 陶赫瑄看見米夏眼底的抵觸,溫和的笑笑:“我記得你,你是夭——嗯,莫離的朋友,我剛才正好路過,看著像你就跟過來了,果然是你,你的頭?” 米夏淡漠疏離的回答:“不小心被掉下來的飯碗砸的?!?/br> 陶赫瑄從她指縫間隱約看見傷口,哪像什么碗砸的,不過她既然這么說,他也只好順著她:“流了這么多血,砸得很深,我們先去急診把傷口處理一下,需要什么手續一會兒再辦?!?/br> 米夏渾渾噩噩:“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去,我能行?!?/br> “你先不用忙著防我,想防也等傷好了再說?!?/br> 米夏頭真暈了,這種時候不易逞強,況且也沒必要防著人家什么,這里是醫院,他又能怎樣? 陶赫瑄會在見到米夏搖晃時,不動聲色,及時搭把手,也會在醫生需要什么手續時,跑前跑后。 拍了片子,只是皮外傷,松了口氣,陶赫瑄就問:“怎么不找莫離?” 米夏仍舊是疏離的:“她很忙?!?/br> 陶赫瑄沒再繼續追問,因為他看見走廊里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忙站起身,拉開病房的門:“鈞婷?” 林鈞婷轉過身來:“陶赫瑄,你簡直陰魂不散,又跟著我干什么?” 陶赫瑄卻緊張的追問:“你來醫院干什么,是孩子出了什么狀況?” 林鈞婷不耐煩的:“我的事不用你管?!迸ゎ^就走。 而陶赫瑄卻追了過去,拉住她:“鈞婷,你說清楚,干什么來了?” 林鈞婷用力甩脫陶赫瑄:“如果你還算個男人,就別黏黏糊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