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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翊下意識挺了挺腰身,女孩兒猶豫著輕聲道:“我想……入鐵騎營參觀一二,不知可否?” 江云翊微微一怔,隨即眉尖輕蹙:“你說什么?” * 翌日,天尚未大亮,溫嬌的房門就被人砰砰砰急急敲響。 隨即傳來春蘿開門,與人低語的聲音。 溫嬌揉著額角,掀開床簾,剛坐起來,便見春蘿臉色煞白地快步走進來。 “姑娘,太后娘娘召見?!?/br> 第28章 懲罰 “如此懲罰,算是輕的了?!薄?/br> 太后召見, 自然是不能拖。 溫嬌匆匆洗漱完,換好衣裳就跟內侍過去了??墒撬^去之時, 太后尚未起身,春寒料峭,涼意逼人,也沒人請她進去等,獨自讓她站在門外,吹了好一陣的冷風。 足足晾了人小半個時辰,里頭才傳來窸窣之響。 太后起了, 侍女們魚貫而入,溫嬌規規矩矩地站著,站得腳都發麻了,亦不敢在面上露出絲毫不耐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 內侍傳太后的話, 請她進去。 溫嬌輕輕吸了口氣, 這才低著頭, 走了進去。 屋內燒著熏香,比之外頭又不知暖上多少, 太后坐于高位,垂眸看她。 溫嬌快步走上前,跪拜行禮:“臣女溫嬌見過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br> 太后接過茶盞, 紅唇微勾, 從鼻腔里淡淡“嗯”了一聲, “你來得倒是很早。也有好些年沒見你了,昨日遠遠瞧了一眼,險些認不出來。你這孩子, 既入京,怎也不到本宮跟前轉轉?” 雙手交疊,溫嬌彎腰匍匐下去,額頭抵在手背上,認錯道:“是臣女思慮不周,望娘娘降罪?!?/br> “什么降罪不降罪的,說這話,便生分了?!碧髮⒉璞K放在宮人遞上來的托盤上,取了帕子輕沾嘴唇,“你父親如今可好?” 太后半句不提寶真臉頰被傷之事,溫嬌的心一直像被人捏在掌心,片刻不得安寧。 她問父親之事,溫嬌便撿了些不甚重要之事講了,她問荊州風土人情,溫嬌也一一恭敬對答。 太后像是忘記了叫她起身,從見面伊始,就叫她一直這么跪著。 這是來自太后的下馬威,溫嬌知道,無論如何,她得受著。 太后起身,挪步至窗臺,輕撥了下窗臺上一株花開正艷的桃色花朵。那花似梅非梅,脫離土壤,養在水中。 極為好看,也極為嬌弱的模樣。 太后漫不經心地問:“你瞧這株花兒長得如何?” 不能背對太后回話,溫嬌便跪著輕挪膝蓋,轉向太后,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回道:“花開濃艷正當時,太后娘娘這株花兒養得自然是極好的?!?/br> 太后又道:“你知道,這是什么花兒么?” 溫嬌道:“臣女見識淺陋,未曾見過?!?/br> 太后笑了笑,道:“怪不得你,這花兒啊,是本宮那不爭氣的兒子,從雍州叫人尋來的。先帝爺尚在之時,宮中常種此花,因狀似梅花,又有桃色,外頭的人便叫它雪桃花。此花嬌貴,不易成活,先帝爺去后,宮中就嫌少再種此花。如今在盛京之中,已然絕跡。喏,居然叫他在雍州尋到了?!?/br> 她口中所說的“不爭氣的兒子”自然不是指當今陛下,而是她的小兒子寰王。 太后偏疼寰王,欲擁立其奪位之說,已在盛京之中暗傳已久。 溫嬌一時半會兒沒有弄明白,她突然提這個花是什么意思,因而不敢隨意搭腔,只以沉默相對。 太后從內侍手中接過一把剪刀,盯著那株極為珍貴的雪桃花看:“其實依本宮看,此花自打離了盛京,就已失了根。如今,即便再將此花移株至宮中,也早已不能適應盛京的天氣,又何必勉強?” 話音未落,她手中的剪刀,咔嚓一下,將雪桃花當頭剪斷。 嬌嫩的花兒飄落在地,花瓣飄零,被風一吹,紛揚四散。 有一片甚至飄到了溫嬌的裙擺之上,看著刺目又扎眼。 “……”溫嬌閉了閉眼,雙手握得緊緊的。 太后這是在說花,也是在說她。 此花如她,若不聽話,妄想得到一些不屬于她的東西,最終的下場,不過是零落成泥。 溫嬌垂眸道:“太后所言甚是?!?/br> 太后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正要抬步走近,忽聽內侍來傳,說傅大人過來給太后請安。 太后轉眸,頷首:“請他進來罷?!?/br> * 與此同時。 江云翊正被長平郡主厲聲喝?。骸罢咀?!你若此刻再去面見太后,那是火上澆油?!?/br> 江云翊回身,神色冷淡:“她是老祖宗看中之人,更是大哥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江家都不能坐視不管。若是母親不愿出面,我去便是?!?/br> 長平郡主冷聲道:“你怎知我未出面替她圓場?若非我昨夜走了那一遭,你以為今日,便是叫她過去略坐坐,如此簡單么?” 江云翊看著她,沒有吭聲。 長平郡主見他那副模樣就來氣,捂住心口,道:“難道母親還會誆你不成?是,我是不喜她,可昨日你既求到我跟前,我應了你,便會說到做到!”她神色軟下來,走到江云翊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你聽我的,別去太后面前添堵。你自己也知道,若是你出面,太后必然認定你對溫氏女有情,心中會更為不滿。若非思慮到這點,你也不會讓我出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