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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拂袖而起,轉身疾步走向門口。 門都拉開了,他即將邁步出去,身后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一道陌生纖細的嗓音急急喊道:“趙公子且慢!” 趙則元疑惑地回過頭去看,只見屏風后繞出一個面生的侍從,他小跑過去,附耳和溫世嘉說了兩句,掏出了一個包在秀帕中的東西。 趙則元微微瞇眼。 溫世嘉接過秀帕,放在桌上,慢慢打開,道:“趙二公子,這樣東西,你可認得?” 秀帕之中,包裹的原來竟是一根白玉蝴蝶簪,若是細看,還能發現蝴蝶的翅膀上刻了兩個字——子復。 子復乃是他的字。 趙則元瞳孔微微緊縮,快步走過去,一把將簪子奪過來。 “……這根玉簪,你從何處得來的?!” 他認得…… 這是他專門為外室姜氏而打造的,世間獨一無二??套值募毠?,更是無人可以仿造。 可他一向藏得隱秘,也不許姜氏隨意外出,就連母親盯他盯得那般緊,也未曾發覺,溫家是如何查出來的? 趙則元臉色微白:“你們對姜氏做了什么?!” 對于尚未成家的男子而言,未有明媒正娶的夫人,就在外頭養外室,是極其敗壞風德的行為。他父親最是好面子,若是傳揚出去,必然會打斷他的腿!這也就罷了,他母親自會護著他??蓽丶胰粢源耸戮芑?,卻是合情合理,容不得旁人半句置喙。 “趙二公子稍安勿躁,”溫世嘉吁出一口氣,請他坐下,“姜氏安全得很,此事我們亦絕不會對外宣揚?!?/br> 趙則元閉了閉眼,垂頭喪氣地咬牙道:“你們想要什么?” “我們要的很簡單,第一,將書信退還給我們,第二,婚事就此作罷,忠勤伯府不可再糾纏不放?!?/br> 趙則元幾番掙扎,不甘地從胸前掏出一封信,丟到了溫世嘉面前。 溫世嘉大喜,連忙拿起來,展信閱讀。 趙則元的目光從他臉上滑過,重新站了起來,恍恍惚惚地想。 不用嫁給他,他們溫家竟高興至此? 他那個侍從眉目清秀,像個女子似的。 在屏風后躲躲藏藏,一直不露面,就是想最后一刻拿出這個殺手锏來治他? 真是可笑…… 趙則元轉身走了兩步,電光石火之間,他心中驟然生出一抹異樣。 不對,一個無足輕重的侍從有什么必要躲在屏風之后? 那后面肯定還有人……是誰?是她嗎? 趙則元猛地停下步子,心砰砰直跳,一個轉身,直直沖向屏風之后。 第6章 歸京 他的目光轉開,頓住,又忍不住看…… 在他即將靠近屏風之時,溫世嘉飛撲上來,從后將他箍抱住,使勁兒往后拖拽:“既已談妥!趙二你撒什么潑?!” “是誰在屏風之后!我要見她!” “誰也沒有!” “既無人,你緊張什么?松手!給我松手!” 趙則元左搖右擺地掙扎起來,兩人幾乎扭打在一塊兒,屋內器具被撞翻在地,碎裂一地,引得綠蘿在一旁驚慌失措地呼叫。趙則元掙得臉紅脖子粗,奮力昂著腦袋,熱血上頭,不管不顧地就朝屏風之后喊道:“……溫姑娘!溫姑娘,我知道是你在屏風之后,那年水榭一見,我心中一直對你念念不忘!若你愿嫁我,我即刻回去遣散姜氏!” 須知隔墻有耳,他喊得這樣大聲,此時又將自個兒的前程拋之腦后了?這沒羞沒臊的,置他們姑娘名聲于何地? 春籮急得都要哭出來了,羞怒交加道:“趙二公子說的是什么糊涂話,快住口罷!” 那根蝴蝶玉簪打造得倉促,城西鋪子的王師傅打造手藝已算是荊州城中一絕,可到底比不上盛京中的大師傅,中間趕工出了差錯,又額外多用了些時日。因此,溫嬌今日才拿到成品,自然來不及將東西提早交給溫世嘉。 原也沒什么,這只是她手中最后一點準備,不到萬不得已,還不想拿出來。 可哪曾想,年輕時的趙則元,一點就著,才剛談了沒多久就要憤而離去,怎能不逼著她趕緊祭上這個前世見過多次的“信物”作為交換條件? 如今可好了,還能有幸見識一回,他失態發狂的模樣。 溫嬌微微嘆息,站起來,正準備繞過屏風出去會一會他,忽聽門外腳步聲傳來。 來人沉著臉,跨步上前,一左一右各拎住兩人后領,像拎小雞仔似的,一下就將扭抱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此人正是剛才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 趙則元一邊喘氣,一邊撲騰,見到他愣了半晌,忽然驚怒道:“是你?!怎么?江云翊現在連這等閑事也管了?” 江云翊三個字砸入溫嬌耳中,她驟然有些失神,本已從屏風之后露出半臉,腳步一轉,又連忙縮了回去。 “兩位公子,多有冒犯?!鼻嗄晁闪耸?,話里話外都透著寒意,“聽風雅齋乃清凈之地,我家主子既已出錢包下此處,想必應是有權說上兩句。私事,我們不想管,可若是兩位還想打,請挪步別處?!?/br> 趙則元顯然是誤會了什么,盯著溫世嘉看了一眼,冷笑道:“好啊,我說你們硬氣什么呢,原是身后有人撐腰!” 他推開兩人,帶著一臉憋屈,怒氣沖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