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她接過崔嬤嬤端上來的蓮子湯喝了一口,悵惘的道:“不知道大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總拿冰鎮著也不是法子?!?/br> 何況范氏也不值得家里花這么多銀子給她收拾。 若依照李玨寧本心想,她恨不能第二天就把范氏埋到祖墳里頭,還要離她親祖母遠一些,更用不著還要等自己的大哥回來給她磕頭守靈,可惜事情偏偏不是這么算的。 崔嬤嬤天天都聽家里的人在念叨李廷恩,她不像旁人,心里還存著更多的事兒,尤其京中石定生去世的消息一經傳過來了。她是石氏的老仆舊仆,聽說這事兒后不僅傷懷,更知道在這節骨眼上石定生去世對李廷恩意味著什么。 然而看著李玨寧的模樣,她萬般滋味跟塊沉甸甸的石頭一樣壓在心口,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再給李玨寧增添壓力了。 外面有小丫鬟進來,“五姑娘,二少爺鬧起來了?!?/br> “哪個二少爺?”李玨寧問了一句后又覺得有些多余。 這家里是有兩個二少爺,李四虎被自己爹收做了義子,可因顧氏的吵鬧,家里的下人們是既叫李四虎二少爺,又叫李墩兒二少爺,索性他們兩個很少碰面,一般不會弄混。而且下人們為了避忌顧氏,李四虎自己又不在意,一般是叫李四虎做虎少爺。 這會兒既然沒特別點名,想來就應該說的是李墩兒。 李玨寧正心煩,聽說是李墩兒,頓時沒了好生氣,“他又怎么了!” “四少爺在前頭累了,誰要回屋歇息,二少爺說四少爺今兒還沒有跪夠三個時辰,不讓四少爺走?!毖诀哂U了一眼李玨寧的臉色,這才小聲的講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啪……”李玨寧黑著臉狠狠在賬冊上拍了一巴掌,怒道:“去告訴李小寶,好好在靈堂前跪著,他要是敢再自個兒起來,就打斷他的腿!還有,晚上不許給他吃飯?!?/br> 丫鬟戰戰兢兢的,“五姑娘,這一天跪好幾個時辰,還不吃東西,只怕……” 李玨寧眉頭蹙的死緊,心里覺得是該發狠要掰掰李小寶這個弟弟的性子,仍舊有些心疼他,就抬了抬手沒好氣的道:“那就晚上給他端一碗竹蓀湯去?!?/br> 丫鬟這才退出去了。 李玨寧氣的在屋里團團轉,咬牙切齒的發狠說要如何如何收拾李小寶。 不妨外頭李心兒進門就拉長了聲調,“我多早前就說要好好管教管教他的性子,獨你們舍不得,爹娘攔著說咱們孩子以前沒享福,現輪了他就縱一縱。你也攔著,說他年紀還小,廷恩更厲害,金啊玉啊跟不要銀子一樣的往他屋里搬。不說別的,你們就看看他養的那幾條大狗,什么大食犬,高背犬的,有條長得比老虎還高的狗,我上回一問,竟然花了三千多兩銀子!”李心兒一面說,一邊虎著臉瞪了李玨寧一眼,自個兒在邊上坐下,隨手翻了翻賬本,撇嘴道:“這家里的下人是又從中撈了不少銀子罷?!?/br> 李玨寧只能望著她笑。 李心兒沒好氣的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指頭,“你就護著他罷,早晚闖出大禍來?!彼@么說了一句,然后輕聲湊過去問,“廷恩啥時候能回來?” 李玨寧有些喪氣,“還不知道呢?!?/br> 李心兒拍了拍桌子,“再不回來,這家里都要翻天了!成天這個哭過那個哭,爺還在呢,一個個就算計著分家。分就分罷,當誰稀罕他們留在家里頭,他們成天吃用是誰的自個兒心里不清楚?分家,他們還有臉分什么,就該干干凈凈,連件衣裳連條褲子都不要的搬出去!” 李玨寧就知道李心兒是在諷刺最近家里有人明里暗里的鬧事,她的臉色瞬間也有些難看起來,尤其是想到小曹氏得知李廷恩要在家守靈后一些試探的舉動,她心里更是泛出了不悅,拉了臉道:“先瞧著罷,無論如何,要等這喪尸辦完再說?!?/br> 李心兒只是心里不舒坦,當然也明白眼前一切要以范氏的喪事為重的道理。她話鋒一轉,問起了李二柱,“爹沒事罷,我就不明白了,人家從來就沒把咱們當個人看,爹還對人掏心掏肺的,真把人當親娘孝敬了?!?/br> “四姐你小聲些?!崩瞰k寧討好的沖一邊的崔嬤嬤笑了笑,這才低聲道:“爹沒事兒,三姐不一直幫著娘照顧爹么?!?/br> 李心兒嗯了一聲,想到以前崔嬤嬤的教導,也有點心虛,又問,“那四房……”她連一聲四叔四嬸都懶得稱呼了。 李玨寧就搖了頭,“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看,都說是風寒,四嬸一直也不讓咱們去看,說怕過了病?!?/br> “他還是老老實實在屋里呆著罷,就別出來禍害人了?!崩钚膬汉吡艘宦?,不過這回自覺的壓低了聲音,“我總覺著這事兒有些怪,他可不是這么有良心的人,就為了這……他就能一直病這么久,好歹也該撐著出來見見人,謝謝上門的客啊?!?/br> 李耀祖一直病在屋里頭不見人,曾氏一直說是起不來身了,又說是重風寒,輕易就會過人,連李忠兒與李鳳兒都打發到了林氏的院子里,李大柱和李二柱他們都沒見過人,李光宗上門去看也被擋了回來,下人們議論紛紛,李二柱與李光宗擔心,然而李玨寧心里是覺得有些奇怪的。 只是她每次略微一提,崔嬤嬤眼中就會流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她仔細想了想,在這個關頭上,四房縱使有什么,只要不妨害到家里,她還是別多管的好。最要緊的,李耀祖并不是一個會感恩講道理的長輩。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李玨寧一直是裝聾子瞎子的,此時聽李心兒提起來,她就敷衍道:“興許是擔心往后的日子罷?!?/br> 她這么說了一句,李心兒也覺得有道理,便沒問了??吹嚼瞰k寧面前的冊子堆得跟山一樣,每一本都三指厚,就主動提出要幫李玨寧的忙。 李玨寧防著別人卻不會防李心兒,還叫人上了兩盤素點心來。 兩姐妹坐在一起忙活了一個多時辰,肩膀都硬了,外面就傳來小丫鬟驚喜的聲音。 “五姑娘,五姑娘,大少爺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石定生如何死的,李廷恩與昭帝的交易,后面會提,然后以后會用番外詳細寫。明天就是這個情節的正式收尾,后天過度一下,大后天換新地圖。明天一萬字更新。。大家晚安 ☆、第113章 動向 時近冬日,河南道內不說是滴水成冰,可也差不了多少。李玨寧才從被子里鉆出來,只是伸伸手,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服侍她穿衣的香片察覺到了,連忙叫小丫鬟去把窗戶關嚴實些,再把衣裳在燈籠上烤的暖暖和和的,這才拿去給李玨寧穿。 洗漱過后,李玨寧坐在花廳里吃早飯,見到一桌子的素點心,她都覺得嘴里沒味。 香片看到李玨寧皺眉的模樣,笑了笑,輕輕揭開一個八瓣蓮瓷蓋子,里頭是兩個圓圓的團子,上面撒著芝麻,炸的金黃金黃的,一看就讓人十分有食欲,味道還特別香,最要緊的是這兩個團子飄出了一股rou味。 李玨寧就拿眼睛去看香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吃過太多的苦頭,她打小就十分喜歡吃rou,最早的時候在家不敢吃,還記得讓讓人。后來李家日子過起來了,再也不用讓人,她吃起rou來就一點顧忌都沒有了。 只是這這會兒再如何,不管心里怎么想,李玨寧還是知道這是在給范氏守孝,全家上下,除了李火旺,是沒人能沾葷腥的,她就看了看香片。 香片笑嘻嘻的把盤子推過去,小聲道:“姑娘放心吃罷,這里頭沒rou,就是點野菜,大少爺讓灶下的人用雞油給炸了炸,聞起來就特別香?!?/br> 李玨寧眼睛彎了彎,咳嗽了一聲,這才接過白米粥,把兩個團子給吃到了肚子里。 吃過飯,她就去林氏的院子。 李廷恩正坐在林氏的對面說話,看到李玨寧進來,沖她招了招手。 李玨寧歡天喜地的跑過去叫大哥,還給李廷恩眨了眨眼。 李廷恩見到她的模樣,會心的笑了。 李玨寧就拉著李廷恩說話,問他何時從山林的道觀里回來的,還去不去山里。 自從范氏的喪事過后,李廷恩就守孝在家,上門的人也不多,他就一天天常常往山里跑,經常去與道觀里的道士閑坐。李家上上下下的人都以為李廷恩是因為做官做的好好的被逼回來,又死了師父失去了個靠山而心煩不愿意呆在家里,平日從不敢多問。連李火旺好了些后拄著拐杖都常常長吁短嘆的,埋怨范氏死的不是時候。唯有李玨寧,對李廷恩不留在家里,還敢這么抱怨兩句。 李廷恩拍了拍她的額頭,含笑道:“不去了,趁著在家,先將翠翠的親事定下來?!?/br> 李玨寧就覺得有點奇怪,守孝要兩年呢,這才半年不到,怎的就說上在家不在家的話了。不過她心里只是這么一轉,很快就被李廷恩后面說的話勾去了心神。 她驚訝的抬頭看著上面笑容滿面的林氏,大聲道:“大哥給表姐定好親事了?” 林翠翠早就該成親了,起初林氏是找不到人,后來有點主意了范氏又沒了,范氏的喪事完了李耀祖又大病一場,整天昏睡在床上,請了無數個大夫來看都說不出個緣由。再有外頭人傳言說石定生死了,李廷恩的前途就少了一份依仗,李二柱本來身子骨就弱,接連打擊下大病一場,林氏簡直就是心力交瘁,再也顧不上林翠翠。直到三個月前京中來了圣旨,宣旨的太監還帶了好幾箱東西,說是皇上賜給李廷恩的,李家門庭又開始熱鬧起來,林氏這才放了心,重新把林翠翠的婚事又撿起來了。 這一次李廷恩回來,林氏就抓著人,無論如何都要李廷恩幫忙給挑個人家。 對林翠翠的婚事,李廷恩也早有盤算,不過與他原先的打算有些偏差罷了。他就道:“定了,只是還得先看看人再說?!?/br> 李玨寧就拉著林氏的胳膊撒嬌,非要林氏先告訴她到底定了誰。 林氏被她搖的笑容滿面的,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指頭,無奈的道:“你啊?!?/br> 不過她到底不是大戶人家出身,也沒那么多顧忌,就道:“就城北的錢家,錢夫人的小兒子,不正跟你表姐年歲差不多么?!?/br> 李玨寧眼珠轉了轉,在腦子里仔細的想了想才翻出來錢家這么一戶人家。 “他家不世代都是做豆腐的,難不成要叫表姐嫁過去做豆腐。再說了,錢夫人可不是錢家大少爺的親娘,是個繼室,將來表姐還不受氣?!崩瞰k寧有點想不明白李廷恩為何挑來挑去會給林翠翠選了這么個人家,她這些年和林翠翠相處的不錯,就忍不住小小的為林翠翠抱了不平。 叫李玨寧這么一說,林氏先前臉上的喜色也消散了不少。 其實她從心里來說開頭也不是很樂意這門親事,先不說錢家那三少爺如何,光是繼室所出,頭頂上有兩個不是一個娘生的哥哥這一條就夠人受的了。外頭倒是說得好,都說錢夫人和大兒子二兒子關系如何如何好,以前錢家做生意虧了銀子,是錢夫人當了嫁妝才把錢家的生意盤活,又說錢家原配夫人去得早,是錢夫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前頭人留下的兩個兒子養大。 可說來說去,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 這種繼室和原配兒女之間的爭斗苦楚,別人不清楚,自己還不清楚么? 轉念,林氏又想到李廷恩說過的話,就有點拿不準的勸李玨寧,“錢夫人身子還好得很,錢家老三又是她親兒子,她總不會幫著別人。再說了,前幾個月有好多人家以前來打探過你表姐消息,中間都沒了動靜,這會兒才又把上來,唯有錢家,一直就沒與咱們生分過。我琢磨來去,你大哥說得對,咱們不圖旁的,就沖錢家這個,你表姐嫁過去就不能吃虧?!?/br> 一說到那些墻頭草,李玨寧就沒好臉色。 都是些什么東西,以前大哥在朝廷上平步青云,石大人還在的時候,那些人恨不能把李家捧到天上。等大哥丁憂,石大人去了,手上的差事也交給別人,聽說別人接手后還辦的不壞,得了皇上的賞賜,那些人就不肯上門了,背地里還說李家土里刨食的就是土里刨食的,野雞插上毛都成不了鳳凰! 想到錢家的確前后一如既往的態度,李玨寧心里舒坦了些,就點點頭,“娘說的對。我還聽人家說錢家的大少爺在西北的軍營里做提調,是個有出息的,妻子兒女都在那邊。錢家二少爺又忙著念書,想來表姐也吃不了苦頭?!?/br> 叫李玨寧這樣一說,林氏心情好了許多,笑道:“那就這家罷,等你大哥去看看,我就把早前給你表姐準備的嫁妝都給抬出來,等翻了年挑個好日子就讓他們成親?!?/br> “這么急啊?!崩瞰k寧沒想林氏竟然如此心急。 林氏有點訥訥,看了眼李廷恩才壓低嗓門道:“你二舅娘他們心里不舒坦,這親事還是趁早定了罷?!?/br> 李玨寧就會意的點了點頭。 林家前頭幾個表姐定的親事都不好。大表姐的婆家明明是仗著李家的勢在縣城開了個小食鋪掙的銀子,偏偏還要處處欺負大表姐。那大姐夫更不是個東西,左一個右一個的往家里買丫鬟,大表姐忍不下去托人帶口信到府城里來,娘看著大表姐一身的傷,出面做主讓大表姐和離了,誰想家里的二舅娘三舅娘他們反而怪上了娘,說是壞了林家的名聲,下頭還有孫女沒嫁呢。 看那模樣,是想都推給李家來,順道還能弄筆嫁妝。 雖說是親娘家,可李玨寧從來就沒跟林家的人如何來往過,自然煩的厲害,聽林氏這么說,就不問了。 和李廷恩一道從林氏的院子里出來,李玨寧顯得分外的安靜。 李廷恩看著她的樣子,溫聲問她,“是不是在家悶久了,過去小半年了,你要想出門,就叫幾個人出去罷?!?/br> 李玨寧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問,“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她怕李廷恩不明白她的意思,還補了一句,“是不是要重新出門做官去?” 李廷恩怔了一怔,他有點訝異李玨寧的敏銳,就試探著笑問,“你為何突然說這個?” 李玨寧就撇了撇嘴,“你以前要上京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你方才不還說才趁你還在家,那你肯定是要出遠門,如今是守孝呢,你又不能到處去游學,去山里也是隔三岔五就能回來,當然就是要去做官了?!彼f著低聲道:“大哥,你去做官罷,別在家守孝?!苯o范氏這樣的人守孝,又有什么用? 李廷恩沒想到李玨寧會有這樣的成長,他十分欣慰的輕輕撫摸過李玨寧的發頂,溫聲道:“放心罷,大哥該去做官的時候自然會去。大哥還得使使勁兒,將來才能給咱們玨寧找一個好人家?!?/br> “大哥!”李玨寧輕輕跺了跺腳。她真是不明白,別人家的哥哥從來不會和meimei嬉鬧,更不會拿這種事情出來玩笑。唯有自家的大哥,騎馬射箭鞭子劍術樣樣都教自己,女紅四書女則這些卻只要自己看了記得就是,并不要求自己真的要老老實實照著去做,時不時的還會這樣毫無顧忌的說這些話,一點都不忌諱??勺约?,就是喜歡這樣的大哥,獨一無二的大哥。 李廷恩好笑的看著李玨寧緋紅的臉頰,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小姑娘長大了啊,以前那么瘦的跟棍子一樣,就算自己與她玩笑,也只是怯生生的懵懂的望著自己,根本弄不明白其中的含義。而如今,卻能雙頰紅潤的朝自己瞪眼睛了。 也許過兩個月后等自己再度離開這個家后的下一次歸來,眼前的meimei,已經可以與林翠翠一樣定下親事了。 李廷恩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復又想到如今朝廷的局勢,昭帝的密旨,瞳孔中染上了一層霧靄。 “大哥……”看李廷恩發怔,李玨寧小聲喊了一句。 李廷恩回過神,若無其事的道:“沒事,走罷,咱們一道去看看小寶?!?/br> 自從范氏的喪事過后,李耀祖得了奇病,曾氏忙于照顧李耀祖,連院子都很少出,家里的事情就一直交給了李玨寧。她如今的整日要管家,忙得不可開交,聽李廷恩說到李小寶,就道:“大哥去罷,他晚上總要到娘的屋子里用飯,到時候看一看就是了?!?/br> 李廷恩也沒當回事,含笑目送李玨寧回了院子。 他回到書房一坐下,從平就上來道:“少爺,大太太和三太太那兒,您看……” 李廷恩擰了擰眉。 自從范氏死后,李火旺又重病,小曹氏與顧氏兩個人就明里暗里的想要分家。尤其是有一段時日外面流言紛紛,許多人都在說李廷恩可能再也無法起復了,而且李廷恩以前鋒芒太露,還在朝廷上得罪不少人。他年歲太輕,官位就蹭蹭往上漲,就算不說別的,有些熬了一輩子才六品七品的人家都看著眼紅啊,這就夠李廷恩受得了。 小曹氏與顧氏被娘家人,結交的人,底下的心腹三番兩次的說,似乎各自都有些心動了,帶著點暗示的提過好幾回分家。 從李廷恩本心來說,他真的想放小曹氏與顧氏出去。李大柱縱使與李二柱同母所生,以前也一直看重李廷恩,并且一度將李廷恩視為兒子以后的依仗,然而在長房手中有了自己的產業,自己的銀子后,李大柱的心思的改變,李廷恩也能想明白。 眼看李天賜漸大,李廷恩對李天賜這個弟弟卻并為有任何特殊的對待,悉如往常,不比別的弟弟多一分,也不比別的弟弟少一分,然而,李天賜的年紀,卻是不一樣的。何況,分給的產業,只要沒分家,就不算真正的捏到手里,分了家,一切才都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