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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駙馬無情在線閱讀 - 第19節

第19節

    “怎么不知道?!蹦憬械?,“臨走前他將其余人都打發出去,問我和公主上城頭究竟是為了什么。我說當然是看您老人家來了啊,他當時就不說話了,好象個石頭人一樣,我叫了半天他都回不過神來?!?/br>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忙背轉身不叫她瞧見我的臉色,又手忙腳亂地去解外衫,裝作要繼續去睡的樣子。但外衫不知勾住了哪里,怎么也除不下來。凝香繞到我面前想要幫忙,我慌忙撥開她的手倒在床上,拿被子捂住漲得通紅的臉,悶悶地道:“夜里涼,不如和衣而睡?!?/br>
    ……

    一夜未眠,早上起身時不免有些頭昏腦漲。侍女們端上早飯,是一成不變的稀粥、油條、花生米加咸菜。雖然明知這些準備不易,疲乏和暈眩卻令我完全失去胃口。奶娘見不慣這般浪費,表情很是心疼,因此這次便沒有拒絕我的賞賜。

    我想起李濤為我安排的這個單獨的院落應該是有個后花園的,便起身離去,希望早晨花園里清冷的空氣可以幫助排出體內濁氣。朵兒在我身后呀呀地笑,聽起來極其興奮。我回頭望去,見奶娘將油條撥成極碎的小塊,在稀粥里泡軟了夾出來喂朵兒。小家伙大概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的食物,高興得又叫又笑,把自己的小手拍得通紅。

    我笑著搖頭,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快樂的時候就完完全全的快樂,再傷心的心事說放下就能放下。

    走到花園里時,外面竟下起了雨。京城的細雨常纏綿不斷,池州在京城南面,絲絲春雨比京城的雨更細更長,也更為糾結纏綿。聽說一旦下起來,沒有十天半月是停不了的。

    池州城里的居民并不喜歡這樣的雨,但城外的莊稼人卻是極喜歡的。因此在和平年代,池州雖小,卻是塊寶地,貴族將相們爭相在附近買地興建莊園。但如今的池州城外一片荒蕪,曾經的莊園只剩下殘墻斷瓦,無論站在城外任何一處,都能一眼望見高大冰涼、滿身傷痕的城墻。

    城外的硝煙并不能阻攔小花園里的□□,細雨之下必有桃花,此地的桃花色淺瓣小,雖不如皇城里的那些繁盛似火,卻也是爭相怒放、清麗可人。

    又見細雨、桃花,每每遇到這番景象,我總會迷惘,總會心生惆悵。我習慣性地伸手接雨,希望細雨的冰涼和桃花的清香能讓我平靜,讓我忘卻,讓我無欲無求。

    一朵粉嫩完整帶著清香的桃花被人擱置在我的掌心,真是熟悉的一幕,我幾乎要脫口驚叫,幾乎要轉身跳躍,卻硬生生穩住,頓了頓,才捧著那朵桃花緩緩轉身。

    今日的史清身著白袍銀甲,溫和中添了幾分英姿煞爽。人未變,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畢竟變了。

    “平南世子,多日不見,世子身體可好?”我禮貌地問道。

    對面那人的笑意僵在臉上,愣怔了片刻道:“非要這樣說話嗎?象過去那樣連名帶姓地叫我史清,罵我總愛在背后嚇人,不是很好么?”

    “過去?連名帶姓?”我看著他清澈的眼睛,每次看他的眼睛都會覺得神清氣爽胸襟開闊,但此刻,我心里反反復復的只想著皇奶奶那句話:你身為公主,須知如何籠絡能臣。這句話與我來說如跗骨之蛆,既讓我難受反胃,又讓我無法擺脫。

    他似乎留意到我的局促,隨意笑著,拉過我的手,將花團錦簇的一件東西套在我腕上:“我連夜趕來,還給你做了這個桃花花環,想不到連個笑臉都瞧不著?!?/br>
    我下意識地縮回手:“謝謝你來看我,但……你如今已是世子,我是鎮國將軍的妻子,說話行事還是注意些好,免得外人說閑話?!?/br>
    他默視我片刻,雙眉微微蹙起:“我不是不明白這些,我只是覺得心中磊落,沒有必要這般扭扭捏捏?!彼D了頓,又道,“無論外界如何變化,我永遠是那個喜歡在背后嚇人的史清,我也只當你永遠是那個冥頑不化的公主”。

    他一向開朗,我與他相聚不易,不想才剛見面就令氣氛這般沉重,強打精神笑問:“聽李濤說,舟渡的援兵最快也要三日,怎么才一日多你就到了?”

    “可不是?!彼残ζ饋?,“長公主被困池州,這是何等大事。我先行趕來,只帶了幾百名親兵,援軍隨后就至。你可知臨行前我只匆匆扒了一碗白飯,今早一到池州就趕來看你和明軒。這一日一夜未飲未食,著實有些頭暈眼花。你這里有現成飯吃沒有?明軒那臭小子在哪兒?”

    我們幾個從小打鬧慣了,從不講規矩。他此刻也不見外,直接就往房里走。我急道:“他,他不在這里?!?/br>
    他并沒有我預料的那樣詫異,腳步不停,邊回頭邊道:“不在?守城去了吧。正好,沒人跟我爭飯吃?!?/br>
    我正糾結他那句“爭飯吃”究竟是不是話里有話,他已來到桌前,怔怔地看著朵兒,朵兒也怔怔地看著他。不僅是朵兒,滿屋子的侍女、奶娘、還有凝香都在怔怔地看著這位不請自來的蹭飯客。

    “這是朵兒?!蔽医忉尩?。

    他看看我又看看朵兒:“別跟我說這是你和明軒女兒,我不會信的?!?/br>
    凝香噗的一聲噴了滿嘴的稀粥,我又好笑又好氣:“胡說什么,這是我撿來的孤女?!?/br>
    “哦,怪不得?!彼H昵地捏了捏朵兒的小臉,“我說呢,這般漂亮的小姑娘,一點沒有明軒那副jian猾狡詐模樣?!?/br>
    凝香才又喝了一口稀粥,此刻又噗一聲全數噴出。

    這頓早飯不同往常,歡聲笑語,夾雜著凝香時不時噴飯的聲音。我突然來了胃口,覺得陳米稀粥也沒有那么難以下咽,小城里的咸菜花生米別有風味,味道真的不錯。

    這時史清喝下最后一口粥,嚼下最后一截油條,忽地站起身道:“你去了哪里?此刻才回來。我叫開城門時還是李濤下令開的門,問了一圈都沒人知道你去了哪里。這可不象你,若是敵軍此刻攻來,將士們群龍無首該如何應付?”

    我猛一回頭,見明軒就站在身后,輕甲未解,臉上帶著一絲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人醋了……

    ☆、何處是歸途(五)

    沒來由的有些慌亂,不由自主地想避開他的目光。但其實他的目光并沒有放在我身上,也沒有放在史清身上,而是緊盯著桌上的桃花冠。

    “你怎么來了?”我問,剛問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對。這里是我暫住的府地,他是我的夫君,他要來這里在旁人看來是再正常不過,倒是我這般問有些不正常。

    他仍是盯著桃花冠一語不發,連眼珠都沒動一下。

    氣氛頓時尷尬,先前的歡聲笑語仿佛被斬斷一般戛然而止?;蛟S是昨夜的陰影還沒完全掃去,凝香嚇得半口粥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侍女們低著頭手足無措,朵兒睜大眼睛瞪著明軒瞧,一開始只是好奇,慢慢的嘴角撇了下去,似乎想哭卻不敢哭,一雙大眼在我和明軒之間來回轉動。

    明軒忽地笑了笑,剛才那種隱隱約約的慍怒突然間就讓人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我不能來?”

    又是那種戲謔的嘲諷神態,讓我好象被花生米噎住了一般,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想發作,卻偏偏發作不出來。

    他朝桌前走了兩步,滿屋子都是鐵甲摩擦、撞擊的聲音。他伸手抓起碟子里僅剩的幾?;ㄉ?,朝嘴里扔了一粒,邊嚼邊對史清說:“本將軍我徹夜未眠查探軍情,你倒好,一來就吃現成的?!?/br>
    “莫抱怨,說說你查探得如何?”史清問。

    明軒搖頭:“還不就那樣,大部隊正在集結,兵力不下十萬,看樣子目標就是池州?!?/br>
    他似乎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口又閉上,伸手接過侍女遞來的一碗稀粥。

    史清皺眉,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又問道:“這場大戰是東阾醞釀已久,還是率性為之?”

    “兩者都有吧。軍事位置上來說,池州本不該是主戰場。但那邊有人執意要這么干,我們也只好奉陪?!?/br>
    史清將桌上一碟咸菜遞給明軒,雙眉緊蹙沉思了片刻,問:“你說的是慕容安歌么?他終于從其兄手中奪過大權了么,這倒有些棘手?!?/br>
    明軒也不客氣,夾了兩口咸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是否奪過大權尚未知,但主將確實是他。若真打起來,所有人包括你都得上城頭,到時自己小心保命,別指望我會救你?!?/br>
    史清哈哈一笑,原本溫柔的眼眸此時傲氣逼人:“小時候打馬仗,哪一次不是我在后面掩護你,幾時用得著你來救我。倒是你自己,身為池州主將,兩軍陣前可別出洋相?!?/br>
    所謂兩軍陣前出洋相,其實指的是身先士卒的意思。軍營里最忌諱談論生死,常用一些輕松隱晦的字眼代之。他兩人神色雖輕松,看上去就象是兄弟之間打趣一般,但我卻從中聽出肅殺之意,不免有些心驚rou跳。

    如果東阾以十萬大軍來犯,那么小小一個池州城,就算附近城池的兩萬援軍以最快速度趕到,也將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惡戰。屆時我是否能走脫還很難說,要看明軒要求皇兄增派的大批援軍是否能在東阾攻破池州之前趕到。而此時東阾也正在緊張地調兵遣將,集結兵馬,雙方爭的就是一個時間。

    明軒將剩下的稀粥如飲酒般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擱在桌上,對史清道:“你來得正好,我還有些別的事要與你商量?!?/br>
    史清先是一怔,接著眉毛微微一挑:“我可是一日一夜沒有睡過,你也不讓我休息下?!?/br>
    明軒不理,自顧自朝門外走,仿佛料定史清一定會跟來:“來不來?不來別后悔?!?/br>
    史清面色變得凝重,匆匆和我抱拳道別就快步跟了上去。

    朵兒終于哇的一聲哭出來,伸出小手要我抱。我將她擱在膝頭,在她漂亮的臉頰上親了親。抬頭時見屋子里所有人都望著我,眼里是難以掩飾的驚慌。我明白,雖然明軒和史清表面上說得輕松,但在座的全都和我一樣,已感受到大戰將臨時那份凝重、壓抑氣氛,就連朵兒也受到影響。

    “怕什么?!蔽也恢雷约含F在是什么臉色,只覺得說話時喉頭繃得很緊,刻意喝了兩大口粥,盡量使聲音平穩,“有平南王世子和鎮國大將軍在,區區十萬東阾軍又有什么好怕的?!?/br>
    史清和明軒的名聲在大周都是響當當的,這句話果然起了一些作用,大家的姿態多多少少放松了些。

    “池州城墻去年加固過兩次,東阾軍人再多,也得按部就班地攻城。攻城不象野戰,不是人多就能一舉拿下,何況池州守軍又不是吃白飯的,兩三日總能撐過去。一日后便會有援軍相繼而至,再過得幾日陛下的增援大軍便至。本公主還在這里,大周國的百姓還在這里,難道我大周皇帝會坐視不理么!”

    或許是我的語氣越來越激烈,懷中的朵兒又嚶嚶啼哭起來,伸手來拍我的臉。她母親遇難時她便是這般,作出這樣的舉動可想而知小東西心里是如何不安。

    我鼻咽有些酸澀,剛才那番話說得雖義正詞嚴,但我心里明白,史清來池州必有他自己的打算,絕無半點與池州共存亡的念頭,而明軒叛離的日子將近,如果不是慕容安歌出乎意料的出爾反爾,他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打這種仗。至于我那位視人命如草芥的皇兄,腦子里恐怕只有他自己的安全,池州百姓是否會家破人亡流離失所,他還真不會有什么觸動。

    池州的命運,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這幾個人的一念之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里,這是最危險最無奈的情況。池州就是大周的一個縮影,對于大周來說最危險的不是外敵,而是已經分崩離析的內部。

    這一切,凝香未必清楚,李濤配給我的侍女們不知道,池州的百姓更不知道,他們只看到自這日起,真的有援軍源源不斷地涌到池州來,這多多少少為滯留在城內的人們帶來越來越多的希望。這些人之所以留下,有些是因為不想離開祖祖輩輩居住的地方,有些是因為舍不得日夜守在城頭上的親人,更多的是因為無處可去。戰火一旦開始蔓延,去哪里都是一樣,不如守著祖輩的基業,奮力一搏。

    等待援軍的第三日,我在援軍將領里見到了許遣之。

    許遣之是第三日午時到的池州。午飯過后,他專程來見我,帶來了皇兄的口諭,無非是說對我非常掛念,希望我盡早回去,以釋皇兄皇嫂的擔憂。

    我并沒有立刻答復許遣之,而是問一旁的史清:“世子可知現下池州城內共有多少守軍?”

    這幾日史清天天來看我,每次來都和朵兒玩耍一番。我知道現在雖然不是最緊張的時刻,但象他這樣的重要將領也少有空閑,這般日日來我這里,只不過是想讓我放松心情罷了。雖然早知他來池州有自己的目的,但每每見到他越來越亂的胡茬和那雙永遠真誠的眼睛,我心里總是有些許感動的。

    “到今日午時,加上池州自己的守軍,共有兩萬五千人?!?/br>
    我點點頭,朝許遣之道:“據說東阾此次會集結十萬大軍,我方目前只有兩萬五千人,還是少了些。若我此時走,必會引起池州軍民的恐慌,還是等集結到與東阾相當兵力時本公主再走吧?!?/br>
    “公主不可!”史清和許遣之同時叫道。

    許遣之朝史清微行一禮,史清品級比他大了許多,他自然要讓史清先說。

    “東阾此次來勢洶洶,遣之于來路上已和小股東阾軍打了幾仗,公主若走得遲了路上恐有意外。至于池州之勢,公主不必太過掛心,守城與攻城不同,東阾若想拿下已有準備的池州,攻城兵力需三倍于我軍方有勝算?!?/br>
    “那就是說,若我方兵力超過四萬,東阾便沒有勝算了?”

    史清愣了愣,已猜到我的意思,遲疑地道:“并非這般計算,但……若我方兵力超過四萬,還有后繼的援兵,如果糧草跟得上,的確不用太過擔心?!?/br>
    我松了口氣:“那我就等到四萬兵力吧,也不過就是三五天的事?!?/br>
    許遣之沉吟了片刻道:“要說與東阾打仗的事,駱將軍最是經驗豐富,不如問問駱將軍公主幾時回襄城最為妥當?!?/br>
    我眉頭微蹙,自那日明軒叫走史清走后,這兩日里他便如消失了一般不見人影。我曾見他戰袍臟污,也沒有可以洗換的衣服,便讓李濤找了一名與他身材相仿的將領,借了那名將領的衣衫給他送去,還特別囑咐將臟污的戰袍衣衫帶回家來清洗。

    但兩日過去,明軒并未讓李濤帶回任何衣物,連一句話都沒有。

    我接過凝香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再一口,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微微的苦味便縈繞在舌尖久久不去:“不必問將軍,本公主決心已定,這件事不要再討論了?!?/br>
    許遣之與史清兩人面面相覷,史清拿過凝香手里的茶壺,在我空了一半的茶碗里加滿茶水,語氣柔和卻一點沒有商洽的余地:“只有三日。公主若不想池州全體官兵跪在公主面前,三日之后公主必須出城?!?/br>
    他目光深沉語意堅決,我沒答應,但也沒有拒絕。于是,屋里的人誰也沒有說話。

    按理許遣之交代完就可以走了,我舉起茶碗正等著他自行告退,他忽然深吸一口氣道:“遣之還有一事要向公主稟明。事關宮里,還請世子回避一下?!?/br>
    我有些出乎意料,平南難得出兵支援邊境,而史清地位不低,論與本公主的私交比他許遣之要厚得多,此刻許遣之卻要史清回避,實在是有點唐突啊。

    史清臉色毫無變化,微微一笑道:“既是宮里的事,應該回避?!?/br>
    許遣之的目光一直跟著史清的背影,待史清出門,又等了一陣,他起身上前一步朝我單膝跪倒。我吃了一驚,將領身著戰甲時行大禮很是不方便,因此單膝跪倒已算是大禮了。許遣之剛見我時行了一次大禮,此刻又行禮做什么。

    他接下去的舉動更讓我吃驚,他竟然曲起另一條腿,雙膝都跪在地上,朝我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頭:“末將死罪!”

    作者有話要說:  史清這樣的男銀,我喜歡!天上掉一個給我吧,哈哈!

    ☆、我欲乘風去(一)

    我略想了想便恍然,輕撫額頭哭笑不得。通常貴族王子公主們有驚無險被救起時,救人的侍衛將領們為顯示自己忠誠可靠、且謙遜謹慎時,總要來一句“微臣救駕來遲,微臣死罪”。許家乃是軒轅皇族刻意培養起來的武將世家,遇到這種讓長公主在自己眼皮底下被劫持的情況,理所應當是該來這么一出的。而我,理所應當是該客氣一番的。

    “許將軍,我知你忠心耿耿,但現在是什么情況,若因所謂的救駕來遲你就將自己歸為死罪的行列,那所有援軍將領包括鎮國將軍在內全是死罪。你這般拘泥于條文律法,倒叫本公主覺得疲累?!?/br>
    許遣之仍未起身,又磕頭道:“末將惶恐?!边@次一頭磕到地面再沒起來。

    他本是臨危不亂膽大心細的人,這一點在宮門外我已領教過,現在竟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請罪,那句“末將惶恐”也不是虛言,而是真真實實地寫在他臉上。

    出大事了?我慢慢放下手,稍稍整理一下衣擺,也整理了一下心情,準備聽聽他說出什么駭世驚俗的事來。

    “究竟何事,但說無妨?!?/br>
    許遣之雙手還撐在地上,脊背壓得很低。年輕一代中,他無疑是個優秀的將領,只不過這一代的將領大多被駱家掩去了光芒,因為駱家,尤其是明軒,在大戰中的表現太過強勢,強勢到幾乎沒有給其他將領獲得太多戰功的機會。但無論如何,單就文韜武略來說,許遣之依然在年輕將領中足以為傲。

    而此刻的他,看不到一絲驕傲,我甚至覺得他連尊嚴都準備放棄。一個將領如果連尊嚴都準備放棄,那么在沙場上又怎么可能戰出那股無可阻擋的氣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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