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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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寫起男女情愛來總是沒完沒了的摳字眼兒,悲催的預計之后寫帝后會卡。 ☆、第104章 探脈 離得并不算遠,從這里過到東景閣去也不費多少功夫,只是夜間行路,隨行侍婢不敢少,前前后后十幾人,各挑琉璃燈照亮,光影輝煌。 東景閣原是納涼休憩的處所,各處構筑頗為匠心,院墻上每隔幾步就有一扇鏤空云紋漏窗。踏進院門,便見一片青瓦屋舍,重檐翹角下,立著十二根漆紅擎檐柱,底座飾蓮花柱礎。 幾個丫鬟進進出出,忙著端水熬熱湯,打手巾把子,見到謝琳瑯進來,便都立刻恭身請安。謝琳瑯頜首,進到內室,繞過一道人物繡屏,看見濯盈躺在拔步床上,形容虛弱。 謝琳瑯見她臉色蒼白,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道:“jiejie不必起來,這副形容又何必講那些個虛禮,合該以保重身子為要。被窩里暖和,再一起來,少不得還要見著涼風,如今天氣雖暖,但入夜涼意更甚,鉆入了肌骨,可不要加重病情么!” 濯盈牽唇緩緩笑道:“多謝王妃娘娘關懷,我實在沒什么大礙,不過就是身子無力些,倒將各位照顧我的jiejie們嚇了一跳。還令王妃娘娘在夜里走過一遭,王妃娘娘有孕,還要為著我折騰一回,是我的罪過?!?/br> 謝琳瑯見她說得無關緊要,言語間客氣的不見絲毫親近,便只得問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溫姑娘是怎么回事?近來身上都有什么不好?” 近身伺候的那個丫鬟名喚春茸,主子身上有什么不適,近身的丫鬟若不知情那就是過失了,她忙垂首道:“回王妃娘娘,近來溫姑娘并無不適,只是今日姑娘下午歇了晌,起來后胃口便不大好,奴婢們勸著,姑娘好歹用了些粳米粥,還有一小碗鮮菇雞湯,奴婢們看著心里也開懷,收拾下去后,回身就見姑娘暈厥在了地上,無知無覺的,奴婢們嚇壞了,這才趕緊回王妃娘娘知道?!?/br> 謝琳瑯微皺了眉,吩咐道:“將小廚房所有人以及凡經手過粥湯的人都捆起來,粥湯可還曾剩下?都端來,放著一會兒待太醫驗明,再做處置?!逼鋵嵥X得濯盈中毒的可能性不大,至少王府中人沒有這樣的動機,若是濯盈在王府中出事,蕭慕與她便第一個逃不脫嫌疑。但濯盈既是用過飯之后暈倒的,這一道步驟便不能輕省。 春茸聞言一凜,忙下去辦了。 濯盈越發不好意思起來,輕聲道:“王妃娘娘實在不必麻煩,為著我反倒折騰得大家都不安生,我心中不安。我覺得現在自己好多了?!闭f著神色赧然道:“我自己的身子我心中有數,我覺得可能是晌午睡太多了,先頭是手把著炕桌的,后來驀一松手,便一時沒站住?!?/br> 謝琳瑯安撫道:“jiejie實在不必這么客氣,暫不論其他,單說jiejie在王府住著,但凡出了事,我們又豈能不理?jiejie只管放寬心就是,一會兒等太醫來,就都明了了。若是真有些小癥候,吃兩付藥也就好了,白日里讓丫頭們扶著多出去外頭曬一曬,大日頭底下,什么病癥就都沒了?!?/br> 過了半盞茶時候,青杏來回話,宮里已經落了鑰,再請太醫要層層上報,耽誤功夫不說,若驚動了圣上,萬一他要出宮來探病,可不好辦。 謝琳瑯便命人繞了個彎兒,去襄國公府請了小墨神醫來。 小墨神醫飯才吃了一半,來得不情不愿,又嫌棄夜里上了霧,走在外頭臉上粘浸浸,嘮嘮叨叨一路,進來先扶了扶頭頂上的紗羅四方巾,給謝琳瑯請了安。 謝琳瑯知道他的脾性,便笑道:“有勞墨神醫了,若是尋常人必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墨神醫,只是溫姑娘這癥候來得突然,我心中一直擔憂,放不下,這才請墨神醫來瞧瞧?!?/br> 小墨神醫嗯了一聲,就過去給濯盈掌脈。謝琳瑯靜候半刻,問道:“溫姑娘身上如何?” 小墨神醫鎮定道:“并非中毒之象,她寸脈沉,尺脈浮,脈象往來流利圓滑如流珠,明顯是喜脈,大約有一個多月了?!彼矝]瞧見大家目光中的震驚神色,徐徐道:“她體虛盜汗,肝腎氣不足,日后要好生調理,否則以后月份大了,只怕還要暈厥。我先給她開付方子,照著這個吃,一日兩次,連吃十日,若身子再無其它癥候,便可換方子吃保胎藥了?!?/br> 他站起身,就去外間提筆開方子。 東景閣伺候的丫鬟們并不知道濯盈的來歷,但想來也是未出閣的,如今卻出了這么檔子事兒,大家都驚得回不過神來。 這么些人都聽見了,想瞞都瞞不住。 待小墨神醫開好方子,謝琳瑯命人好生送小墨神醫回去,又將屋子里的人都打發走,才轉身看向濯盈。 濯盈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眼中似悲似喜,過了半晌,她才勉強撐著身子坐起來,臉色像是比初時還要白上一層,她垂首靜靜對謝琳瑯道:“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可是既然來了,便是我們母子之間的緣份,我總不能不要他?!?/br> 說著虛白一笑,“別人得知有孕,都是萬分歡喜的,可我……卻像見不得人一般。我連圣上都不想告知,王妃娘娘能幫我瞞著他么?我不想進宮去,他是皇帝,三宮六院必不可少,我不想窩在其中一方天井中,每日梳洗妝扮,坐于鸚鵡架下,連心事都不敢言說,每日所做的,就是盼著他來,從天亮盼到天黑。我這人笨得很,在宮里頭,活不下去的。我本想著等家人從西北流放之地回來,我便回家去,我也有私心,不怕王妃娘娘笑話,我嫡母與嫡姐待我并不親厚,可我這人沒什么氣性,她們待我不好,我卻惦記著她們,此番她們回京來,好歹是我求了圣上的,我便是在家一輩子不出閣,想來她們也不會對我太過苛待。沒承想……這個孩子來的這般突然,以前的計劃都要被打亂?!?/br> 她將手輕輕放在小腹上,咬著唇,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抬起頭,對謝琳瑯道:“雖然如此,我依舊會歸家,自己將這個孩子養大,認他做義子,不與任何人相干??倸w我也不會再嫁人,有個孩子,這一生也算有個倚靠罷?!?/br> 將皇子養在宮外么?既便圣上同意,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如果被人探知了,宮內宮外,少不得要起一場軒然大波。 謝琳瑯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此時是何滋味,轉頭看向窗外,夜里氤著一層霧氣,月亮似乎就掛著檻窗上,隔著紗幔,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隔了許久,她才道:“jiejie也不必說這些喪氣話,jiejie有孕畢竟是喜事一樁,jiejie讓我幫忙瞞著圣上,只怕是不能的,這件事該如何處置,最后還得由圣上裁斷?!彼Σ怀鰜?,埋頭理了理袖襕,道:“前些日子,禮部已經上奏,因錯過了大選時日,便要從世家女中選出幾人充盈后宮,封妃封嬪。這些事情歷朝歷代皆是如此,圣上也不能拒絕。jiejie與圣上相遇之時,就知道圣上的身份罷,圣上那時是皇子之身,有得繼大統的可能,又已娶了王妃,想來jiejie自那時起就該有心理準備才是?!?/br> 謝琳瑯抬頭看向濯盈,目光坦蕩磊落,似乎輕易就能讓人心中那一絲隱藏得極好的野心無所遁形。 濯盈將目光移開,她與蕭宥未成大禮便相居一處,沒有妻禮亦沒有妾禮,這種身份本就十分尷尬,若是此時想入后宮,只怕連個貴人也封不上。她豈想始終頂著罪臣之女的身份,處在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時日久了,她又與后宮之中的那些個女人何異?她沒有信心,這個時代的男人會如何的忠貞不二,如果她唾手可得,隨時能得寵幸,或許漸漸也就令他失了興致了,倒不如在宮外,被他牽掛在心。 她要成大事,必得一步一步穩穩的來。 被子底下的手握緊,面上卻是慘然一笑,“我知道他身份貴重,我這樣的身份,自知夠不上他,如今只想回家安穩度過這一世罷了?!?/br> 她不肯透露分毫真實心意,也是情有可原,只怕在她心中,謝琳瑯也是要提防之人。謝琳瑯站起身,笑道:“既如此,jiejie好生歇息罷,如今有著身孕,萬勿思慮過重,日后如何,也不是咱們一句兩句就能說得算的?!?/br> 又囑咐人好生伺候,便告辭回謹蘭院了。 溫府已經修葺完畢,濯盈執意歸家,蕭宥便依她所言,溫府四周重兵把守,即便是府中之人,進出也要先領腰牌。 溫家眾人是在封后大典后兩日到的京城,在苦寒之地住了多年,原本驕矜神色早不見了蹤影。換洗過后,溫夫人便帶著婉盈以及幾位嬸娘去見濯盈。 大家都不是沒有頭腦的人,便是婉盈有些一根筋,現在也不敢再對濯盈擺嫡姐的款兒,畢竟濯盈如今可是搭上了天梯的人,這個身份,貴妃當不上,興許還能撈個妃位呢!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她們不知道濯盈心中的算計,只覺得這樣的大好事兒擺在跟前兒,不入宮不是傻么! 濯盈聽門上通傳,說溫夫人與婉盈到了,她應了聲,命人請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濯(zhuo二聲)盈還得有幾章。 今天理了一遍大綱,該出場的人物都出場了,就是還有好多事情沒交待啊。。。淚目。。。 ☆、第105章 過繼 溫夫人這些年在西北受苦受怕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雖說兒子不在了,但好歹還有個女兒在身邊,女兒生得又好,盡管年紀上稍大了些,跟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沒法比,可也不是全然沒有指望的……只要將這個之前她十分看不上眼的庶女奉承好了。 放得下-身段兒,奉承話說起來也頗有些真情實意,溫夫人笑道:“幾年不見,二姑娘真是越發出挑了,這通身的氣派,哪里像個庶女……”甫一出口,便暗暗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好端端的提庶女做什么,忙改口道:“二姑娘可是個有大福氣的,咱們一家子都跟著二姑娘沾光!雖說你爹爹不在了,”說著就抹眼淚兒,捏著帕子按眼角,“你爹爹生前最疼的就是二姑娘,臨走時也是一千一萬個放不下,叫我勿必好生照顧二姑娘。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在我這心里頭,疼二姑娘比疼大姑娘更甚,只怕二姑娘受著委屈,如今二姑娘好了,咱們瞧著都歡喜無限。溫家雖說敗落了,但是有二姑娘使勁兒,保不齊還能重新起勢呢!” 不敢明著勸,拿眼睛往濯盈肚子上瞄了幾眼,隱晦道:“二姑娘身子可好?能入宮掖可是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大造化!二姑娘可預備著何時入宮呢?” 濯盈一直微笑靜靜聽著,溫夫人毒死了她姨娘,又豈圖害死她不成,嫡姐欺負她更是家常便飯,這些她都記得,但是這個時代的女子,始終是以家族為倚仗的,她若想更進一步,有個敗落的娘家必然不成。她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溫家好了,對她才更有益處,甚至她會想法子為婉盈求戶高門嫁過去,若能成臂膀,自然更佳。 她端起小幾子上細白瓷的茶盞,吹了吹那幾片漂浮的茶尖兒,笑了笑,道:“母親說話客氣,倒叫我不敢領受了。都是一家子人,我自然是盼著你們好的,哪有什么沾光不沾光的話呢!”轉頭看婉盈,笑道:“大姐別站著,坐?!?/br> 婉盈自進屋來就覺得不大自在,以前欺辱這個庶妹不當回事兒,當著爹爹的面也敢潑她一臉湯水,如今她揀了高枝兒了,竟在皇上跟前兒得了寵。婉盈囁嚅了半晌,挨著椅子邊兒坐下來,如今她哪里還敢放肆,生怕這個庶妹想起以前的事來,要報仇,她以后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見她低頭不語,濯盈淺淡笑道:“大姐何必拘謹,雖說多年未見,咱們倒底也是同枝同宗,就算之前有過什么過節,也都是年幼不懂事罷了,大姐不必放在心上?!?/br> 這話簡直說到了婉盈的心坎兒里,她忙道:“meimei說的是,之前都是我不懂事,如今想起來悔斷了腸子,只求meimei不要介懷。咱們雖然不是一個娘,但好歹也是親姐妹,往日我給meimei添了多少麻煩,而今真是愧疚萬分?!?/br> 真愧疚還是假愧疚,濯盈也沒功夫理會了,場面話說完,就該進入正題,她懶得與她們兜圈子應付,便道:“三位哥哥弟弟都去了,溫家就只剩下咱們幾個女人,管理內宅事務母親自然是精明能干的,可是外頭咱們就力不從心了,這樣一大攤子,如何能支撐得起來呢?不知道母親可有什么想法么?” 溫夫人在后宅里爭爭寵,使些小花樣兒倒是手到擒來,提起家族起復這等事來,哪里有什么成算?尷尬笑了一笑,道:“咱們家都是靠著二姑娘才有造化還能再回京來,如今只聽二姑娘說什么,咱們就都照做,二姑娘吩咐就是?!?/br> 濯盈笑道:“既然母親這樣說了,我倒有個主張,母親聽一聽,可行么?咱們家都是女人,沒有男丁豈不是斷了溫家的香火?就是爹爹知道了,只怕也覺黯然不安,倒不如從同宗里過繼一個來,一則咱們溫家能繼續傳繼下去,二則對咱們姐妹也是個倚仗,母親覺得呢?” 溫夫人撫掌笑道:“二姑娘果然是掌著大乾坤的人,思慮事情真是再妥當不過了!原就該如此,那就照二姑娘說的辦罷!” 濯盈笑道:“那依母親看,過繼哪個好呢?” 溫夫人想了想,道:“自然是越親近的越好,咱們近枝的幾房是連了坐的,都沒了男丁,只能在稍遠些的族里選。咱們去西北那年,正好鄉下敏哥兒媳婦生了個大小子,到今年也有虛七歲了,正是略懂些事,又能養得熟的年紀,我覺得倒正合適!過繼了來,也給你爹爹承繼香火?!?/br> 婉盈瞅個話縫子,忙插言笑道:“娘選的這個人果然妥當!” 濯盈卻呷了口茶,沒作聲。 溫夫人頓時就有些慌了神,忙回想自己剛剛的話里可有什么不對的,又看向女兒,婉盈也是一臉茫然。 濯盈慢慢將茶盞放下,才笑了笑,道:“母親想得妥當,我原不該反駁的,只是我倒也有個人選,我對朝政大事上雖不太熟悉,卻也偶然間得知京衛指揮使司有一個經歷名叫溫據的,是咱們同宗,聽說父親已經去逝了,還有寡母一人帶著一雙兒女,想來讓他過繼對他家也是個幫襯,應該能答應。雖說血緣上稍遠一些,但他已經十七八歲了,自己又立得起來,倒便宜?!?/br> 十七八?過繼大都是選懵懂小兒,養在膝下也養得熟,這么大的……溫夫人不理解濯盈這是何意,卻也不妨礙她沒口子的應好,“還是二姑娘想得妥當!” 一時商定下來,濯盈便蹙眉抬手輕輕按了按額角,溫夫人察言觀色,立刻就領著人告辭了。 宮里自冊封皇后之后,緊接著就又封了兩妃兩嬪一貴人,只是圣上并不大往后宮去,敬事房記檔子的小太監都快閑出毛兒來。 日頭漸漸西沉,只露半張臉掛在女墻上,逐漸就迷迷蒙蒙看不大真切了。 謝琳瑯坐在戳紗燈下,看著綠蕉在炕沿邊兒上拿著絲線配色,她預備著給肚子里的孩子繡件小斗篷,她如今已經有十個月的身孕了,滿打滿算,還有兩個月就要生,正是天冷的時候。選了塊紅綢緞子,原想配金線牙邊兒,比了比,又覺得壓不住。綠蕉耐性好,拿著各色絲線一樣一樣的比看。 青杏湊近了瞅兩眼,伸手指點道:“我瞧著配這個石青色的就很好?!?/br> 綠蕉乜著眼睛看她,“這個是竹青色?!?/br> 青杏不動聲色的將手指頭縮回來,就聽綠蕉咦然道:“你不是天下第一機靈么?連猴兒也比不上你!怎么在這上頭就這般遲鈍起來?墨煙好歹也是咱們王爺跟前兒伺候的人,平日里威風八面的,可惜了的!只怕日后連件像樣衣裳也穿不上了!”轉頭對謝琳瑯笑道:“王妃娘娘可憐墨煙,等把青杏配出去的時候,好歹賞墨煙幾身衣裳才是?!?/br> 青杏老臉一紅,正要作勢上來擰綠蕉,卻聽碧桃從外頭進來道:“墨煙來了!”青杏立刻撂下兩手,理了理大襟,張著臉往門上看。 一屋子人都笑個不住,青杏見碧桃笑得都直不起腰來,才知道被人戲耍了,忸怩一陣,竟一轉身走了。 連碧桃都嘖嘖稱奇,“有了心上人果然就不一樣了?!庇謱⑹掷锏陌みf上來,道:“這是李夫人打發人送來的,說是閑著無事,就繡了兩床小襁褓,也都是大紅的,我瞧著配色真是鮮亮,偏又壓得住,繡花也精細?!?/br> 謝琳瑯笑道:“李夫人有心了,近來天氣漸涼,進出也該加衣裳,正好前兒新得了兩塊兒皮子,一會兒你親自去給李夫人送過去?!?/br> 碧桃應了是。這位李夫人也是奇了,就連青杏都沒打探出她的身世底細來,平日里除了絕早來謹蘭院點卯外,從來不肯出門子。只偶爾給謹蘭院做些針線,自己送過來的時候也有限,大都是托身上不好,譴丫頭子來。 總歸她一直是這樣不肯熱絡,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謝琳瑯由碧桃伺候著用了晚飯,又洗漱更衣后,正要歇下,蕭慕就回來了。 近來朝中事忙,戎羝趁著大周剛立新主,想發兵鉆空子,阮年帶兵鎮守西北,絲毫不敢松懈。物資糧草都是難題,如今戶部尚書的位置不好坐,整天愁眉苦臉,抬頭紋都多了好幾道。 蕭慕先去凈房換洗,穿著軟緞中衣預備安置,進內室便見謝琳瑯倚靠在床頭等他,臉上笑意融融。他心底瞬間就軟下來,綿踏踏的,伸手壓了壓嘴角,才忍住沒往上翹,也不到床上去,隨手拖過一個小杌子來,坐在上面,也不說話。 謝琳瑯不明所以,遲遲道:“你干什么呢?不困么?” 蕭慕說不困,繃了半晌,終于繃不住,轉過臉去,問她:“王妃還對平安侯府的大公子念念不忘么?嫁給我做續弦是不是覺得委屈了?”甫一出口,嘴角迅速下垂,越想越氣憤,“逢著年節的,還要給前王妃跪拜,果然是委屈了!” 謝琳瑯簡直愕然,不就是平安侯府求娶過她么,連親都沒定上,至于他三番兩次拿出來作臉子么!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這人平時看著冷俊,高高在上的,鬧起小別扭來竟沒個完!她沒耐性了,掀開被子就臥下去,也不言聲。手習慣性的搭在肚子上,瞬間想起來,自己辛苦給他懷孩子,他竟還跟她擺臉子,一時氣憤壓不住,就坐起來道:“這都多久的事了?王爺覺得鬧別扭好玩么?” 蕭慕見她驀地坐起來,嚇了一跳,忙要上前扶她,她卻側身避開了,蕭慕苦笑,心想要不就這樣算了,興許是弄錯了……可心里頭不自在,今天午晌時他確實看到是她的一個陪嫁小子給狄慎白遞了東西。 在地心旋磨了一圈兒,還是放不下,沖口而出:“你今兒沒給平安侯府的大公子送東西么?我雖離得遠,也瞧得出來是塊品紅色的帕子,一看就是女人用的東西,你送給他做什么?” 原來是這件事。 謝琳瑯心里好受了些,但對他的態度還是有些不滿,有話不會好好跟她說么?直接問她她又不會遮遮掩掩,本就沒什么好藏掖的。 她和緩了聲調,道:“那帕子確實是我讓人給他送過去的?!?/br> 蕭慕心里一抽,氣得騰地就站起來。 謝琳瑯見他急赤白臉的模樣,笑意悄悄攀上眼尾,這事兒原不想跟他說,看此時情況,不說是不成了,便道:“那帕子是平安侯府的二公子偷偷塞給芳姐兒身邊伺候丫頭的,讓她交給芳姐兒,上頭還寫了首詩。夫人去后,我娘家一直沒個正經主母,我怕芳姐兒教養上懈怠,便派了兩個教養嬤嬤看照她,那兩個嬤嬤發覺后就將帕子繳了給我送了來。二公子雖說與芳姐兒定了親,但畢竟未婚未嫁,私相授受,傳出去不好聽,我才讓人將帕子交給他兄長,也讓他多管教二公子?!?/br> 是這么回事……蕭慕心里霎時就舒緩開了,又為自己剛剛的表現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一個大男人吃起自己王妃的醋來,還讓自己的王妃逮個正著。走過去掀起被子就躺到床上,湊過去,抱著她親了一口,急于將這個話題甩開,轉臉又想到日后謝芳瑯嫁到平安侯府去,兩家就是姻親,還要走動,心里頭不大襯意,卻也不敢再提這事了,伸手過去,道:“給我摸摸,他今天動了么?” 謝琳瑯卻翻身臉沖著里頭去了。 他也不氣餒,說起溫家的事來,道:“溫家前幾日過繼的那個嗣子,升得倒快,這才幾日的功夫,已經是指揮同知了。如今戎羝新王肅清了內亂,想有一番作為,西北要加調人手過去,我瞧著濯盈是準備將溫據送往西北,若真立下個戰功,手中再有著軍權,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倚仗了。濯盈實在不像是一個長于內宅的庶女,她見識手段都有,只怕是個強敵?!?/br> 謝琳瑯果然就轉過身來,想了想道:“她畢竟在西北多年,自是比一般的后宅女兒要強上許多。只是如今溫家那個嗣子過去,會不會搶了阮世子的統帥之權?” 蕭慕目光就露出寒意來,希望她沒有這個野心,若是有,一場動亂就少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大早去做了個體檢,發晚了。 ☆、第106章 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