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王恒原本也沒有將這琉球的人當做一回事,可普一見到人的時候,人家那又是鞠躬又是問好的態度也便是讓王恒覺得心情不錯,至少十分享受人前這種態度。 “王丞相安好,在下也曾經到訪過高麗,見過高麗太子同太子妃殿下,這一次有機會來大慶,也便是特地想來想拜見丞相大人?!蔽洳貓F次看著王恒,早就已經聽聞了王恒王丞相是個小心眼至極的人,又素來愛裝腔作勢那一遭,所以武藏團次在初見王恒的時候就已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免得這話不投機當下就出了這丞相府而沒有將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 “是嘛?高麗的太子殿下前兩個月前也還在我雍都之中呢,倒是說起了素來同琉球關系交好的事情,甚至還特地關照了老夫要是他日有琉球的使臣的來定是要好好關照關照?!?/br> “那還真是叨擾了,也感謝太子和太子妃殿下還記得我們琉球,”武藏團次露出感激的神色,似真的有幾分那感激之情在一般,“這般恩情定是不能忘懷的?!?/br> 王恒聽著武藏團次的話,他微微頷首,看著武藏團次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前來尋了老夫是所謂何事?” 武藏團次聽得王恒這么說的時候,他從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盒子同給了謝淮隱沒有兩樣的福壽膏的盒子。 王恒看到武藏團次遞過來的東西,他也不接,只是抬眼看著武藏團次道:“這是個什么東西?” “這是我琉球特產的福壽膏,可作煙絲用,可用作消疲解乏也可用在醫療上可做鎮痛的效果?!蔽洳貓F次說。 “那還是武藏大人有心了?!蓖鹾氵@才將東西收了過來,只是漫不經心地擱置在一旁,很顯然地是對這東西沒有上心,就像是尋常人送來的東西一樣,擱在一盤或者是收入庫房,很多時候只怕是連看也不會看上一眼的了。 武藏團次哪里不知道這個道理,“丞相,今日在下來除了送這福壽膏給丞相聊表心意外還是有旁的事情想要同丞相商議的?!?/br> 王恒聽到武藏團次這么說,他眉頭微微一蹙,心中對于武藏團次還有幾分的不滿卻也還是示意人開口說下去。 “這一次來,在下也是奉了天皇陛下的令,想要同丞相站在一處,這福壽膏的生意也是特地想和丞相一起做的、” “武藏大人這話是個什么意思?”王恒打斷武藏團次的話,“誰不知道我們大慶和琉球之間的生意都是通過招商局來做的,也一直都是晉王的招商局一直同琉球之間有著交易,老夫又怎么能夠越了這個規矩去,武藏大人這話莫不是在說笑亦或者是在拿老夫逗趣不是?” “在下哪里敢同王丞相逗趣或是玩笑的,是,而今我們琉球同大慶之間的交易往來也都是通過晉王的招商局,可晉王是幕府將軍一脈的人馬,可即便是幕府將軍的人馬再怎么強大到底琉球也是天皇陛下的,那幕府將軍能夠囂張到什么時候那可真是說不準的事情?!?/br> 王恒看了這倭人一眼,明白這小子剛剛那話的意思就是在說現在雖是被幕府的將軍霸占著朝政,但琉球的天皇也不是真的甘愿當一個傀儡的皇帝,所以兩方人馬之中早晚也還是有一番的爭斗開始,而招商局是站在幕府將軍的一邊,所以現在琉球天皇是打算尋一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馬來了,也就是這樣的意思了,而現在武藏團次到了自己面前來說這種話,那就是希望著他能夠站在琉球天皇的那一邊了? “且不說琉球之內琉球天皇和幕府將軍之間的關系,若是老夫貿貿然同你們合作,那老夫在大慶之中要如何立足?”王恒道,“武藏大人可曾想過這一點?” “那王丞相是寧愿見到晉王殿下的招商局一方坐大了?”武藏團次對著王恒道,“招商局將所有人的買賣都搶走了,丞相難道是半點都不覺得可惜嗎?” “這有命賺也還得有命花才行,要是這命都沒了,賺那么多的銀子下來只怕也沒得花,老夫有何必去掙這一口氣呢!”王恒言有所指地道,“武藏大人你說是也不是?” 武藏團次笑了,王恒這老家伙果真是個難纏的,剛剛這話看著像是在說自己,但又何嘗不是在說著謝淮隱那招商局,只怕招商局也已經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釘rou中刺了。 “王大人這話說的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但眼下是他們得了利,可也阻了不少人的路,和招商局合作的的確是那幾大商會,其余的也有散股分出去,但僧多粥少,就朝堂之中這些人哪個人手上沒有那么一兩個鋪子的,但能夠從招商局的手上分到利益的又有幾個人,長期看著人吃rou,別人喝湯,這種心理誰能受得??? 武藏團次才不相信這些個大臣們心中沒有半點的芥蒂,尤其是這王丞相,他雖是初次踏上大慶的國土,但也十分清楚王恒一貫不是個省油的燈,大女兒嫁去了高麗,小女兒成了王妃,若是他手上再去了權勢,到時候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他這人能夠忍耐得住才怪了。 “王大人不為自己著想,好歹也是為后代著想著想,這銀錢是半點也沒個好賴的,王大人說的可是?想我們這福壽膏也實在是個好東西,也還是大慶所沒有的,若是丞相能夠向著陛下舉薦舉薦,到時候天皇陛下愿意用最低廉的價格賣給大慶,到時候王大人若是有這般需求的話,天皇陛下也是會給大人一些個好處的,哪怕是直接傳入大慶的時候需要經過招商局的手,但大人也還有高麗的太子妃殿下不是?若是陛下哪兒不認同,王丞相既是有太子妃殿下在,總是不愁貨源的,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好主意?!?/br> 王恒聽的有幾分的心動,武藏團次這說的也的確是個法子,招商局一直都掌控著往來的買賣,而且固若金湯且是半點人也安插不進去的,但這兩年國庫的充盈他也是深深地看在眼內,若是他日真要舉事,這手上的銀錢也是半點都不能少的,之前沒有機會,但如今瞌睡的時候真好有人送枕頭,沒有道理將送上手的銀子白白地往外送出去不是?! 武藏團次看了王恒那已是有幾分動搖的神色,他又加了一把火道:“王丞相,而今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后又有齊王殿下幫襯,今日我觀晉王殿下也不像是個有福之人,只怕也輪不到他。若是他日齊王上位,丞相您可就是國丈了!” 武藏團次這一句話說的是讓王恒渾身舒坦,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是呀,他可是卯足了勁兒想要將謝淮蘊抬上高位之人,若是手上沒有這些個銀子,又如何同而今已經在百姓之中頗有幾分威名的謝淮隱纏斗。 王恒這般想著,他捏了捏自己面前的那一個小盒子道:“這事兒成與不成,老夫也說不好,但武藏大人說的有這般的療效,想來也是對百姓有益的,若是能夠平價賣給百姓,想來也是百姓的福氣,若是陛下不同意,到時候……” 王恒話未說完,倒是朝著武藏團次笑了一笑,武藏團次回了一個了然的點頭,自然是懂了王恒這沒有說完的話是個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招商局和元熙帝若是沒同意的話,到時候就從高麗哪兒進了大慶,現在大慶的邊關又有對外貿易交流區,若是從哪里不行,最后還能夠用高麗王妃的名義送來大慶。 武藏團次又怎能不了解這點。果真銀錢這玩意才是人人都離不開的,不過王恒的貪婪于他來說也是個最好不過的事情,只要福壽膏能夠踏上大慶這片土地,那么早晚大慶就會被他們所掌控,招商局從他們琉球哪兒賺了多少錢去,早晚也是要回了多少錢的。 翌日一早的時候,武藏團次便是以琉球使臣的身份覲見,元熙帝也便是因為有琉球使臣的關系也便是拖著病體出現在朝堂上,這也是在尹仲出了雍都之后元熙帝頭一次出現在朝堂之上。 在朝會上,武藏團次自是提了向大慶引進“福壽膏”的事情,那言辭之中說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言正意切,只差沒有拍著胸脯保證說福壽膏這玩意延年益智服用之后就能夠強身健體長命百歲了。 謝淮隱對于武藏團次這般的堅持和那一番說辭也可算是熟悉了,早在招商局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了武藏團次對于將“福壽膏”送進他們大慶的決定十分的堅定,可這般的堅持也同樣讓謝淮隱覺得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緣故,傳了消息給在琉球的人手,但要求琉球哪兒查探到消息順帶再將消息傳遞回他的手上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但看來武藏團次很顯然是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不,要說是武藏團次,倒不如說是琉球的天皇沒有給他們慎重調查和考量的機會。 “尊敬的大慶的陛下,我代表我們琉球的天皇陛下十分志誠地想要將我們手上的‘福壽膏’作為相互貿易的一個品種推薦入大慶希望大慶的國民能夠喜歡,就像是我琉球的國民像是喜歡大慶的瓷器琉璃一般的喜歡?!?/br> 元熙帝對于武藏團次這說辭也覺得十分的滿意,這對外貿易之中也的確是會出現這種狀況,更何況而今他們大慶是占了主導地位,從琉球和南洋各國之間的貿易也是他們賺進了大把大把的銀子的緣故。 但對于這‘福壽膏’一事,元熙帝的態度還是有幾分遲疑的,說的這般天花亂墜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這‘福壽膏’不知道你們是打算以什么引入大慶?依著武藏使者你這說辭,應當可算是藥物吧?”元熙帝道。 “可算是藥物也可算是日常用品,福壽膏的好處,只要百姓們用過之后就會明白的?!蔽洳貓F次恭順地道,“可以減輕痛苦,可以讓百姓們覺得舒坦的好東西?!?/br> 元熙帝看著武藏團次,想要從他那臉上看出點端倪來,可武藏團次的神色如常,倒像是真的在舉薦一樣好東西一般。 “陛下,若是這東西的確像是武藏使臣說的這般說,倒是可以引進入我大慶,”王恒站了出來道,“既可當做藥物也可當做民生用品,這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錯的東西,也可算是對百姓有利了?!?/br> 王恒這一站出來之后,有不少的朝臣也紛紛而出,表示附議。 王恒道:“雖說這交易的事情也都是晉王的招商局在做,但對百姓有益的事情,老臣還是不的不出口說上一句的,既是對百姓有益,晉王的招商局應當不會拒接不是?” 謝淮隱朝著王恒看去一眼,只覺得王恒這人實在是不懷好意的很,什么叫做他的招商局,這什么時候招商局就成了他一個人的了?這話說的可是十足的帶著陷害,是在說他獨霸著招商局么?! “這若是真的對百姓好的話,自是要的,但現在也不過就是一面之詞,咱們大慶的百姓誰都沒有用過不是,那本王哪里曉得是真的如同武藏大人所說的那樣還是不一樣的?”謝淮隱道,“再說王丞相剛剛這話說的,本王也打算將這問題征詢父皇一番,也沒有說絕對的不要或者是獨斷下了決定一定會要,不是嗎?” 王恒看向謝淮隱,笑,“王爺倒的確是有主事人的風骨了,較之之前也多了幾分圓滑,可喜可賀?!?/br> 他這般說著,又重新回了自己的隊列之中,剛剛謝淮隱說的的確也沒錯,現在這新的東西誰都沒有用過,所以他說的也是半點沒錯,要挑刺也實在是挑不出什么來。 謝淮隱臉色一黑,剛剛王恒那話可不是什么夸獎的話,說她處事圓滑倒不如是在說他無能,不會做了決定,也正是不會做了這個決定所以才能夠明哲保身,怎么說都是他有理,這老東西現在是越發不放過他了,說的話那叫一個難聽。 元熙帝看了一眼謝淮隱和王恒,擺了擺手,正要說點什么的時候,只聽見外頭太監一聲尖利的“報”。 那拉長的聲音讓朝堂之中所有的人都為之側目,元熙帝微微頷首,站在一旁的太監拔尖了聲音道了“宣”字。 外頭的太監雙手捧著一本奏折,匆匆行至人前,跪下:“陛下,永安縣令八百里加急,戶部尚書尹仲在永安境內視察時遇上山體崩塌,不幸遇難?!?/br> 元熙帝微微一震,道:“什么?” 謝淮蘊聞言,眼角的余光朝著王恒哪兒看去,只見王恒那低垂的頭,似聽聞這個傳言而為昔日同僚覺得悲傷,但那嘴角卻又一絲的彎起。 琪兒果真是沒有辜負為夫的期望,做的果真不錯。 ------題外話------ 大結局有三章,下一章三天后發,正文之后有番外。 原本早就應該把大結局寫完的,前一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休息了好多天,大結局寫了一半多,還在修改和補充部分。 正文、第二百二十章 大結局(中) 尹仲的死訊就像是在guntang的油鍋之中倒入了一碗水,將整個朝堂都給炸開了。戶部尚書的職位雖是有不少人巴望著,到底也不過就是猜中了前頭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不免地也有幾分的噓吁,只覺得真是世事無常,之前還活生生地站在他們的面前呢,這才幾日,就已是這般的結局了,這怎么能夠叫人不覺得扼腕的,但這扼腕之后,為尹仲感到傷心的人也沒幾個,畢竟尹仲這人也同他們關系不算太過親近,人情往來也不算太多,現在落到這般田地也不過就是在嘴頭上道上一聲可嘆罷了,旁的也無甚什么反應,想的最多的就是現在戶部尚書一職空缺下來了,那誰會上位? 不少人都朝著謝淮蘊看去,之前尹仲身為戶部尚書,而齊王殿下也已是在戶部之中了,只是在這位子上陛下的意思大概還是會讓自己的兒子來主管吧,就像是當初的晉王一般,也是戶部上面發家的,現在管著招商局這是一個多么優厚的肥差,多少銀子都在晉王的手上打轉,現在晉王的身家可不知道是有了多少,當然更加叫人羨慕的那還是柳家,雖說柳博益早就已經放話了,他那女兒賺了多少那都是她自己的嫁妝,仔細算過柳云姝的身家之后,所有的人都覺得元熙帝陛下早早地定下了兒媳婦的人選那還真是沒有半點錯的,瞧瞧這撈金的手段,整個大慶之中同柳云姝那般身家豐厚的可沒有幾個人。 這可真是夠老謀深算的啊…… 元熙帝被剛剛傳來的那消息給駭住了,那臉上的神色收都收不住,幾乎是處于慘然的地步,那難看的面色幾乎是讓朝臣們都有幾分開始懷疑陛下會不會出什么狀況,畢竟這些年元熙帝那破敗的身子骨也不是什么叫人意外的事情,哪怕是突然有一日傳出駕崩的事情,大臣們都覺得也沒有什么多意外的,畢竟元熙帝的身子骨就擺在哪里,能夠支撐到什么時候去誰都不清楚。 謝淮隱的神色之中也有幾分的愕然,他這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的,他為此還特地送上了火槍,原本還想著若是在遇上危險的時候至少還能夠保住一條性命,但現在看來,這*到底還是比不上天災。 但這個念頭也不過就是一閃而過而已,轉瞬的時候謝淮隱所想到的就是這一切是真的只是尋常的天災還是偽裝的*?這時間也實在是太過巧合了,謝淮隱覺得自己很難不去想到這一點,畢竟有些下作的手段那還真的是說不清楚的一回事。 “尹仲的尸骨如何?”元熙帝半晌之后這才問了一句,在他這一句話問出口了之后,其余人這才想到如今尹仲那可是死在異地,而且那永安縣也還是一個極小的地方,也不知道這余下來是要打算怎么做的,總該是要將那和尸骨送了回來才是吧?! “永安縣令已命人將尹尚書的尸骨日夜兼程送往雍都,三日內必到?!蹦亲鄨蟮男√O雙手捧著手上的奏折,“奴才這里有永安縣令的奏折一封?!?/br> 站在元熙帝身邊的金鑾殿的大太監急忙地上前去將那跪著的小太監手上的奏折取來,恭敬地遞到了元熙帝的手邊,垂首站在一旁。 整個殿堂上無人敢出一聲,像是死一般的寂靜,也就在這種寂靜之中,只有元熙帝翻動手上奏折的聲音,他的神色十分的凝重,手上拿著的奏折也微微有幾分的顫抖,好一會之后方才將手上的奏折放下。 “退朝吧?!痹醯蹚难例X縫之中吐出了這三個字,他說完之后也不再看眾人一眼,由著身邊的謝瑾婳和太監攙扶著就要朝著內殿而去。 武藏團次原本還在等待著元熙帝這最后拿的主意,卻不想也就這一會的功夫竟是變成了這樣,剛剛還在說著正事兒呢,怎么現在一下子說退朝就退朝的?而且他那‘福壽膏’的事情也還沒有說完。 “大慶的陛下,微臣……” 武藏團次打算開口,卻是被謝淮隱一把狠狠地按壓下去,他搭著武藏團次的肩膀,那樣子看著是十分哥兩好的模樣,但手上卻是狠狠地用著勁兒,臉上那緊繃的神色也難看的很,獰笑著道:“武藏大人這是沒聽到剛剛父皇說了什么了么,退朝的意思就是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容后再議?!?/br> “晉王這話說的,微臣也是想早些將福壽膏的事情決定下來也好,免得夜長夢多么?!蔽洳貓F次討好地道。 “瞧武藏大人這話說的,夜長夢多四個字可不是用在這種時候的,若是琉球的東西真是個好東西的話又何必是怕什么夜長夢多,就算是再等上一段時日那也完全能夠等得起得。不過若是其中有什么貓膩的話,那可說不定了?!?/br> 謝淮隱道,他原本對這事也不算太過看重,在武藏團次在朝堂上提出這件事情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在意,可現在武藏團次對于這件事情這般的看重,那他就不得不開始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會有什么他所不理解的事情,有一些個貓膩在其中。 “不過我相信武藏大人應該不會誆騙于我們的是不是?”他雙眼如炬地看著武藏團次,那眼神之中帶著壓迫,“若是真的帶有欺騙的話,武藏大人,這事兒可不是一件小事啊?!?/br> 武藏團次又怎么不明白謝淮隱剛剛那話語之中已是帶了幾分威脅,若是真的是有異只怕是不能善了的,但此行他也知道是有多么的兇險,即便是身上已經緊張到膩出了一身的汗水,但武藏團次的深情還是十分的嚴肅。 “晉王殿下這是信不過微臣還是信不過琉球的天皇陛下,我們琉球素來同大慶交好,而今又是這般親近斷然沒有理由做出這種傷了根本的事情,晉王殿下這番話未免也實在是太過叫人覺得寒心了!” 武藏團次說的言辭切切,那雙手緊握成拳,可若是強行掰開他的手掌心一看就知道他這手掌心之中全都是汗水。 “那是最好不過了,”謝淮隱輕描淡寫地一句,“如今只怕父皇也沒有什么心情再想這件事情了,武藏大人不如是在雍都之中好生多留幾日,等到尹大人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之后再說?!” 武藏團次雖是心中不愿意,心道也不過就是死了一大臣罷了,這為人臣子的性命早就已經不是屬于自己而是屬于陛下的,哪里需得這般費事,竟讓元熙帝連正事都不顧上了,這大臣可真是天大的臉面,而后又想,這人死的也實在是太不是個時候了,早死晚死都沒個什么事,可偏生非要在現在這個時候死去好生耽誤了他的正經事兒,真真是叫人覺得晦氣無比的。 心中將那已經死去的尹仲罵了個遍,嘴上到底也還是應了下來,道:“微臣也是頭一次來大慶,下一次再來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時候了,能夠多留幾日也是微臣的福氣,王爺客氣了?!?/br> 謝淮隱聽到武藏團次這么說,但在他的眼中卻還是點半也不相信的,就剛剛武藏團次的態度,要他能夠安心地呆在雍都才怪,看來還是要好好調查調查,只是不知道等到尹仲的事情結束的時候從琉球哪里能不能傳來丁點的消息過來。 退了朝堂,謝淮隱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馬車經過東大街的尹尚書府邸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原本就十分低調的尚書府上如今已是一片白幡叫人一眼就能夠知道府上是出了事情了,謝淮隱從車窗之中看到那些個白幡和身著喪服的下人,心中十分的沉重。 車夫將馬車停在了招商局的門口,沉聲道:“王爺,招商局已經到了?!?/br> 說著就已跳下了馬車等著謝淮隱掀簾而出,可等了好一會之后也沒見自家王爺有什么動靜,良久之后才從里面傳來了一句:“回府吧?!?/br> 車夫微微一愣,雖說他們王爺有時候的確是有幾分的不靠譜,但每日的點卯也還是會去的,可現在在招商局的門口也不進去這可是個少有的事情。 但他還是利索地爬上了駕車的位子,慢慢地調轉了方向隨著晉王府的方向而去。 謝銘也已經聽聞了尹尚書府上所發生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在他們這些個下人之中傳遞的也是十分的迅速,不免地也為尹尚書府上有幾分的惋惜,在他的眼中尹尚書也還算是一個不錯的人,他也在想著,吊唁的時候要送點什么東西,畢竟同王爺同朝為官過,哪怕王爺身份高貴,但這吊唁的時候人可以不去,但也還是要有點表示表示的。 也就這般凌亂地是想著的時候,便是瞧見了自家王爺進了門來,謝銘多少也還是覺得有幾分的詫異,往常的時候下朝可沒有這么久,而且下了朝堂之后,自家王爺即便是會是會先回來也多半只是回來換一件衣衫便是去了招商局亦或者是柳家小姐哪兒,不過通常下了朝堂之后會去招商局的時候多的多,所以在這個時辰看到回來的人,謝銘意外的很,但看到謝淮隱那明顯沉重的臉色的時候,謝銘半句也不敢上前詢問,有些時候上前插科打諢幾句倒也是個不打緊的,但有些時候在主子的面前說笑那可不是個什么明智的事情,作為一個下人,最重要的也還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再怎么受寵,那也只是個下人罷了。 謝銘靜默無言地隨在謝淮隱的身后,看著謝淮隱進了正院的主院里頭,這才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王爺可是要用點吃食?” 謝淮隱擺了擺手,他一早出門早朝之前也是吃了一些個東西眼下半點也不覺得有什么餓的,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謝銘看謝淮隱這狀態就道不好,王爺現在只怕是心中有事,性子才這般的沉悶,他輕聲退下,然后細細叮囑了府上的人,且小心伺候著,只要是王爺沒有半點吩咐便是不能貿貿然地打攪了王爺,否則到時候鬧出點什么事情就自己去收拾那個爛攤子別指望他這個當管家的人能夠拉扯上一把。 謝淮隱心情糟糕透了,倒不是有一種自暴自棄的頹廢之感,而是覺得尹仲,那個剛正且帶著迂腐不會輕易變通的人應當不會這樣短命才是,仔細想想仿佛還覺得這老東西才剛剛問自己要了那農戶補貼的銀子似的,怎么就轉頭沒了人。 但這奏報都已經來了,靈柩也已經在路上了,不出幾日就要到他們的面前了,這一點就算是謝淮隱再怎么不相信到底也已經沒了辦法反駁了,他剩下能做的事情也嘆一聲惋惜然后在尹仲的靈前上一柱清香罷了,可這么一想,他的心中那是更加的不甘心了。 不同于謝淮隱的不甘心,王恒和謝淮蘊如今心中可算是大爽,如今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塊石頭沒了,這讓他們兩人又怎么能夠不高興的,若不是怕做的太過被人看出了端倪來,王恒真想讓廚房間做一桌的好菜上一壺好酒和這個女婿痛飲一回,也好讓自己痛快一場。 下了朝堂之后,王恒也便是跟著謝淮蘊去了齊王府,在踏進門的那一瞬,那臉上那凝重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滿足的笑臉。 在外頭不能做的太過,但在自家的時候誰還會顧及這些個有的沒的事情,謝淮蘊的臉上也呆了幾分笑意,使得來迎的王詩琳也微微有幾分怔住,但在瞧見自家王爺那般高興的模樣的時候,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臉來,在看到王恒的那一瞬間的時候,王詩琳的神色微微有一分凝滯,但轉而也還是十分開懷地道:“父親?!?/br> 王恒瞧見王詩琳的時候,那神色未變,也還是帶著幾分笑意,若是在尋常的時候他瞧見自己這個女兒的時候必然是不會有這樣的和悅,在他眼中自己這個女兒就是個不懂情況的傻子,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之后就可以撇開王家不管了,只是今日的他委實是有些高興所以也就懶得和她計較那么多,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一聲了。 王詩琳會這樣的恭順那也是因為此時此刻就在謝淮蘊的面前,再加上今日不管是謝淮蘊也好還是自己的父親也好,那臉上的笑容那是擋也擋不住的,要是在現在這個時候觸了他的霉頭,只怕到時候又要訓斥上自己一頓,王詩琳自是不敢像是上次那樣的莽撞了,所以干脆地夾著尾巴做人的好,等到人不在的時候她再當她那耀武揚威的齊王妃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