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謂愛情
人們總會一廂情愿的把一時沖動當做是還是山盟的愛情,并樂此不疲的為它貼上各色閃亮的外殼,以為那就是自己一生中閃亮的為數不多的情感閃光點。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也曾真正的觸碰到過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愛情’。 是夢,還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欺騙,到最后,就連自己,只怕也分不清楚了吧? 一個已經死了三年的人幾天前跑去和這個女人做了筆交易,交易其一還是自己的命? 馬亮實在不知道這樣的鬼話她是怎么想得出來的?更沒想到的是,這個聽起來鬼話連篇的鬼話,會真的,是鬼話。 “還記得,那個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的傻姑娘嗎?” 記得?馬亮怎么可能會忘記?這個給他的人生涂上了血色陰影的,陰魂不散的蠢女人。不過就是一場愛情游戲,合則聚不合則散。都是成年人,搞情深似海、矢志不渝的那套俗爛腔調做什么? 這年頭,支配身體的最好物件不是那顆易碎嬌弱的心臟,而是聰明會玩的頭腦,以及收放隨心的欲望。讓身體去支配行動,豈不比扣扣索索、束手束腳的所謂禮義廉恥強上許多? “唔~~看樣子是記得的!” 赤血的紅唇淺淺勾起,逐漸泛紅的眸子透著妖冶的魅惑,讓馬亮心驚rou跳的同時,卻又不得不為眼前這足以讓人窒息的美艷動容。分明理智告訴他眼前這個女人絕對危險,必須趕緊離開,可手,卻又不自覺的顫抖著,緩緩想要觸摸那張白嫩到幾乎要透明的嬌嫩臉頰。 滴~答~ 耳邊傳來清晰的水滴滴落的聲音,馬亮來不及想著嘈雜的酒吧如何能有那樣清醒的水滴聲,手指已經不受控制的觸碰到了如月的面頰。 沒有想象中的嬌嫩、彈滑,唯一的感受,就是冰冷,刺骨的冰寒。亦如,那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滿含著怨毒的雙眼。 馬亮不知道,一個渾身冷成這樣的‘人’,怎么還能自如的存活在這個世上?更沒想到的是,一個已經死了整整三年的人,居然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并且用那樣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這,這,這......” 顫抖的指尖直指著站在如月身后的、一身血衣的季敏,馬亮瞪大了雙眼,脖子仿佛被什么死死勒住了一般,如何也發不出聲來。 剛才還嘈雜熱鬧的舞池,不知何時竟沒了一點聲響,只有那一滴一滴的水滴聲,不緊不慢的,緩緩的,在耳畔幽幽響起。 見著馬亮的反應,如月了然一笑,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季敏,緩緩地直起了身體: “拿他的命之前,你可還有什么想要跟他說的嗎?” 馬亮哆嗦著渾身冰冷僵硬的身體,心知這話,絕對不是對著他說的。他不聽的告訴自己,這是做夢,這一定是在做夢。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做一些非常稀奇古怪的噩夢。第一年說得過去,可第二年就有點說不通了。 今年,為了避免再遇到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馬亮決定,不嗨到天亮絕不回去睡覺??墒?,自己到底又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呢? 血,不停從季敏的身上如人造瀑布一般洶涌而下。馬亮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那血,在她的身后很快匯聚成了一條血河,晃晃悠悠的,向著他的方向涌了過來。 馬亮側過身體想要躲開那像是毒蛇一般吐著紅色信子的血流,卻到底還是被那些黏黏濕濕的液體包圍了個結結實實。 季敏張了張慘白的嘴,馬亮并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耳膜卻奇怪的鼓脹的厲害。 “她說,這三年來,她一直守在你的身邊,一天都沒有離開過?!?/br> “她說,她在下面很冷呢!” “她說,為什么你可以那么冷靜的將一個愛你至死的女人,隨隨便便的就扔進了遺忘的灰塵里,理也不理?” “她還說,她恨你呢!曾經有多愛你,如今,便有多恨你!” 如月的話,猶如一條條毒蛇鉆進馬亮的耳朵。如果說剛才如月的武力是讓他產生了畏懼,那么此時此刻,季敏的出現則是讓他徹底陷入了恐懼。 瞪著那一步步不緊不慢走來的身影,馬亮瘋狂的搖著頭,顧不得那些汪積的血水,坐在地上不停的向后倒退的同時,嘴里不停的念叨著: “不,這是夢,這是夢!我這是又做夢了。對,我在做夢,我這是在做夢!” “怎么,心虛了?” 雙手環胸俯視著腳下那個正被恐懼圍攻、退無可退的男人。如月輕蔑冷笑。 “我,她是自殺的,跟我沒關系的。警察都斷案了,她是自殺!而且,為了彌補她的家人,我把我的一家公司都給賣了,賠了他們家一大筆錢。雖然,其實我并沒有那個義務,可畢竟......” “畢竟,她說到底,是為了你才去尋的短見,是嗎?” “我,我沒有讓她......” 馬亮偷瞥了一眼幾乎腳尖正對著自己腳尖的那雙腳,隨及將眼睛轉開。那上面,正不斷的承接著上面用下來的血水,然后慢慢的流到黑漆漆的地面。 “是啊,你是沒有要求她為你去死。你只是,把她的心一寸一寸的打爛到血rou模糊,然后讓她抱著一地的碎渣遠離你的生命而已么。你沒有殺人,你只是,誅了她的心而已!” “我,我沒有......” 滴、答~滴、答~ 清晰的水滴聲一點點傳進耳膜,慢慢滲透到心底,跟著心臟的搏動,一起律動。 滴答、滴答、滴答,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的跳動跟著逐漸加快滴落的水滴聲,逐漸失去了控制。 馬亮僵直著身體,強壓下想要嘔吐的沖動,緩緩睜開眼,只見一張蒼白毫無人色的臉正和他鼻尖抵著鼻尖,渙散的眼睛沒了剛才的銳利憎恨,只無聲無息的,就這么漠然同他對視著。 耳膜鼓脹的厲害,馬亮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開始出血了?可他此刻根本沒有辦法去確認,也沒有力氣去確認。甚至連呼吸,都已經無力。 耳邊飄飄蕩蕩的回響著如月那輕蔑冰冷的嘲諷: “可笑你只當是一場愛情游戲,而她,卻誤以為是命中注定。所以,她注定悲劇。而你,卻不過只視她為你人生路上的一處敗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