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一進來就聞見麥芽燒牛rou的香味,“你這就把牛rou燉上啦?” “現在牛rou還不老,好燒的很,用小火燉一會就成了,”麥芽從鍋洞后面鉆出來,伸手舀水把中間的小鍋填滿水,這樣溫著,晚上就能有熱水用了。 田氏不再問了,到外面戴上草帽,乘著等飯的功夫,把切好的鵝食端到后塘去,鵝食是白菜扮的玉米。如今屋后種的玉米開始老了,每天都得去掰些回來放在院子里暴曬,曬到徹底沒了水份,拿著兩根玉米棒子對搓就能把玉米粒搓下來。 冬生在忙他的黃鱔籠子,有時間的時候他又編了許多,到傍晚再去放。 進鹵rou的早上都來過了,也就幾個來進貨,按斤稱給他們就得了。 等水開的功夫,麥芽往鹵鍋里添了兩名鹵料,豬耳朵容易鹵熟,豬蹄就慢些。 大鍋里的水很快就開了,麥芽趕忙在圍裙上擦干凈手,回到廚房,把鍋蓋揭開,端著竹扁,一把一把的往沸騰的鍋里撒面條,大火煮出來的面條才好吃。 滾了沒一會,麥芽就得下去把燒成一半的柴用火鉗夾著,拿到廚房門口擺著的悶罐里,這罐子蓋上蓋以后,就能隔絕空氣,做炭最好了。 面條用鍋底的余溫小火慢熬,這里牛rou也煮的差不多,湯汁收的不多。 麥芽櫥柜里取了三只碗,面條只撈干的,再用勺子盛些牛rou跟燉出的湯汁,上面撒些切碎的香菜,牛rou面就做好了。 “哥,娘,吃飯了,”她把碗端到院子的小桌上。 冬生鼻子也靈的很,雖然現在家里時常有葷菜吃,可他這大味口,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還是饞的很,“芽子,你燒rou哩?” “沒有,上回林叔不是帶了牛rou嘛,一直腌著也沒吃,今兒正好做燉牛rou面給你們吃,”冬生到廚房洗手,見她另外拿了大碗,把鍋里剩下的一半牛rou裝了起來,他也只是笑,并不挑明。 吃飯的時候,麥芽特地給哥哥洗了兩根青蔥,冬生也不怕嘴臭,就著嫩蔥吃面,加上又是勁道的牛rou面,湯里也都是牛rou的香味,吃的那叫一個香,一碗面三下五除二就沒了。他站起來要去盛,麥芽接過他的碗,“我去給你盛,你不曉得怎么個盛法?!?/br> 冬生笑了,“瞧你說的,我連盛面都不會???” “當然啦,你要去盛指定連煮面的湯一塊盛了,那樣牛rou面味道就淡了,不中吃哩!” 說話間,麥芽已經端著碗醬色的面條出來了。 冬生接過面,“盛面條不盛湯嗎?那你這湯哪里來的?” 田氏嫌他笨,“虧你還是哥哥呢,連個都不知道,你沒瞧見她燒了一鍋牛rou嗎,這面里的湯都是牛rou湯,當然比白水鮮啦!” 冬生聽明白了,呵呵的傻笑。 麥芽道:“哥,你待會吃完了,把碗里的牛rou給李嬸送去,不下面,當菜吃也成?!?/br> “哦,等會就去,”冬生都快把頭埋進碗里。 “哎呀,今兒咱沒去給陳掌柜送鹵rou哩,他怕是要著急了,可咱家驢子也跑了一早上,我瞧著它有點蔫,怕是熱壞了,”田氏心疼起驢子來了,要說這買驢子的錢,花的真是值了,給她家干了多少活。 冬生不緊不慢的道:“我跟元青前幾天就跟陳掌柜說好了,要是早上不送貨,他下午準叫人來取,晚上用繩子栓上擱井里,回頭再過一遍鹵水也是一樣的?!?/br> 沒有冰箱,古代的人就想到把吃不完的食物拿繩栓著吊在井里,井水是從地下引上來的,不管外面多熱,井水始終都在四、五度之間,冰的很,麥芽有時也打井水上來冰綠豆湯。 田氏一碗面條吃完,麥芽又跑進去給她盛了一碗,“行是行,不過他得找多少個井才能冰下那么些鹵rou!” 冬生直搖筷子,“他那是酒館,還怕沒有大井嗎?” 麥芽也道:“就是啊娘,陳掌柜既然這樣說了,說明他有辦法嗎?那咱下午趕緊再鹵一鍋,哦對了,我還有個事想跟你們說呢?!?/br> 田氏跟冬生整整干完兩大碗面條,抹了嘴之后,等著她的下文。 “我想給每個賣我們家鹵rou的攤位都做面旗子,今兒已經有很多人打聽咱家的鹵rou哪里有賣,我就想著,咱家既然都掛上旗子了,那其他經營商也該掛上,這樣人家才能一眼就看到,是鹵香園賣的牛rou,你們說這主意好不好?” 冬生跟田氏想了想,田氏之前不同意,是怕招人閑話,如今掛都掛了,掛一個也是掛,掛十個也是掛,“那就掛吧,改天上縣城再去定做幾個旗子?!?/br> “哎!”麥芽甜甜的應了聲,興奮的拿著臟碗走去了廚房。 吃過午飯,也顧不上休息,麥芽還得做涼粉。 這回用了半袋子面,面多,和面就累了,冬生洗了手,接替她倆的工作,麥芽站在一邊給他倒水,“我想做點山芋涼粉,那個可比面粉做出來的涼粉好吃,你改天再帶些山芋回來,現在天熱,曬個幾天就能曬干,再磨成山芋粉,不光可以做涼粉,還能做山芋粉絲呢!” “山芋粉絲?那是啥東西?”冬生不明白。 “唉,山芋粉絲冬天燙鍋子吃最好了,等秋末我再做,現在只能做山芋涼粉,”麥芽知道跟哥哥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 冬生也不再追問,只答應下回給她買。 傍晚的時候陳掌柜果然派人來了,他是走不開,只派了他店里的小二,趕了一頭驢車來,順便把他們需要的豬rou給送來。 小二一進門,用袖子抹了把頭上的汗水,臉色白的緊,“哎呀媽,嚇死我了?!?/br> 冬生給他倒了杯水,小二仰著頭咕嘟一下就喝完了,干脆伸手要過冬生手里的茶杯,自己來倒。 冬生瞧他一副被嚇跑魂的模樣,不禁問道:“這是咋了,你在路上遇見鬼了,咋把你嚇成這樣?” 小二手一抖,差點把田家僅有的杯子抖掉了,“你還別說,大白天的撞見某些個人,比撞見鬼還可怕,你知道我在進你們村子時碰見誰了嗎?” 冬生哪里猜得到,他跟小二也只是點頭之交,哪里會知道他嘴里的人是誰,他搖搖頭。 小二一拍大腿,精瘦的臉上滿是驚慌,“我碰見宏記酒樓的老板,宏有成啦!” 冬生被他一驚一乍,弄的有些摸著不頭腦,“碰見他有什么奇怪的,你跟他們門對門開著店,不是天天都能瞧見嗎?” 麥芽跟田氏在廚房蒸涼皮,院里只有冬生在。 小二左顧右盼,瞧見旁邊沒有人,這才悄悄的湊近冬生,小聲道:“你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原由,宏桂芹不是跟你們村的謝文遠定親了嗎?” 聽到這,冬生眼神一下凌厲起來。 小二急著說道:“你別急,你聽我把話說,”他當然知道冬生有多心疼meimei,所以得在他發火之前,先壓住他的火,“事情是這樣的,鄉試考過了,聽說謝文遠考中了舉人,雖說不是解元,但再怎么說,也是個響當當的舉人,那也是前途無量啊,這發榜的文書已經到了莊縣縣衙,恐怕得過兩日才能到你們村,咱誰也沒想到,謝文遠考中后的頭一件事,就是跑到宏記酒樓要跟宏桂芹退親……” 冬生心猛的沉了下去,聽這口氣,事情不太妙。哪有男娃跑到長輩跟前,直截了當的說要退親,這不是比打人臉還狠嘛,這一出要是真鬧出去,只怕宏桂芹非得尋死覓活不可,以后還叫她怎么見人哪! 小二緊張兮兮的接著道:“謝文遠現在是舉人老爺,見了縣太爺都不用下跪的,宏有成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氣的快犯了心臟病,宏桂芹躲在家里都不敢出來,宏記酒樓把店門都關了,一連幾天都不見他們家人影,我剛剛在路上,就是瞧見宏老板往你們村來了,瞧那臉色,很不好,只怕會出啥事,哎呀呀,你猜他這是想干嘛呢!” 田氏跟麥芽在廚房也聽見他說的話,田氏揪心的很,連連嘆氣。麥芽倒是無所謂,怕只怕,他要是鬧到田家,那可就麻煩了。 正想著,就聽遠處鬧哄哄的,像是有人吵架,叫喊的聲音。 田氏咕嚕了一句什么,沖到院子,囑咐冬生別出去,把大門插上。 小二摸摸鼻子,“你趕緊給我上好鹵rou,我還是快點回去得了,免得路上又碰見宏有成?!?/br> “行,我先給你裝rou!” 麥芽早都把陳掌柜要的鹵rou跟調料,分著裝好了,冬生只要往上面搬就成,小二喝了口水,兩個人一起搬。他帶著的驢車在院門外,往外搬東西的時候,免不了要瞧見村里鬧哄的場景。 小二天生愛打聽,他小名就叫小二,天生當店小二的料,他瞇著小眼睛,伸著脖子往那邊看,嘴里還驚話連連,“喲,那不是謝文遠嗎?他身邊站的是不是他老爹啊,哎呀,被打破頭了哎!” 冬生免不了被他激起好奇心,剛一扭頭朝那邊看,正好謝文遠的眼神撞上。 小二并沒有說的準確,真正被打破頭的是謝文遠的老爹,謝老二。他穿著深色的綢緞衣料,在鄉下人當中,他算是穿的體面,只不過這份體面,現如今看來,卻是十分狼狽。只見他捂著個額頭,指縫里滲出血來,順著手腕一直流到地上,看樣子傷的不輕。此刻,他也顧不上包扎傷口,沒命似的往田家這邊跑,在他身后呼啦啦的跟了一群人,跟的最近的,竟是宏有成,而謝文遠就在旁邊想拉住他,只可惜宏有成像被人催眠了似的,眼晴紅紅的,手里的砍刀胡亂的揮著。好幾個人想上前制止,都被嚇回來了。 有些膽小的村民,干脆把門關上,不敢出來,有些膽子稍大的就站在自家門口看著,他們對謝老二的為人,也不甚茍同。 謝老二跑的很快,眨眼間就到田家門口了,一眼掃見田家的門開著,哪里還顧得上去看是誰家的門,身了一閃就鉆了進去,背過身,砰的把門關上,連著冬生跟小二都關到了外面。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徹底傻眼。 冬生后一秒才反應過來,轉身就去捶門,“你進我家干啥,快出來,叫你快出來,你聽見沒有!” 小二也愣在一邊,等回過神來,也跟著冬生一塊捶門。 宏有成動作也快,沒等喊開門,他就追過來了,扒拉開門邊的兩人,對著田家的大門就是一通亂砍亂砸。 謝文遠追隨其后,試了幾次上去想拉開,可不想宏有成,力氣大的很。 李元青原本走在人群后面,遠遠的觀看,突然見謝老二沖去田家,宏有成又拿刀在砍田家的大門,他也慌了,沖出人群,奔向田家大門。 外面亂成一鍋粥,田家里面當然亂的更狠。 田氏跟麥芽都嚇了一大跳,麥芽不認得謝老二,可田氏認得,乍一看他滿頭是血的沖進田家,回身還把門關上了,一時間還真鬧不清他想干啥。 田氏把閨女拽到身后,緊張的問道:“謝老二,你跑到我們家干啥?你……你這是咋地了?” 謝老二半邊臉都被血糊了,只用另外的半邊臉看人,他喘了幾口氣,看門栓結實,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院子小凳上,火氣也大的很,“你說我咋了?還不是你們田家人惹出來的禍,現在卻害了我,你全家都該遭天打雷劈,最好劈死你養的這個狐貍精!”他指的狐貍精,當然是麥芽。 田氏氣的渾身發抖,這謝老二平時不跟他們莊稼人來往,嫌丟身份,見人也沒啥好話,可再怎么著,也沒有過像這樣罵人的。 “姓謝的,看你像個人,你咋盡說鬼話呢,你罵誰狐貍精呢,你嘴這么毒,我看早晚也得遭雷劈,你從我家滾出去,馬上滾!” 麥芽抱住田氏,她還是第一次見田氏發這么大的火,連聲音都顫抖了,看樣子真是氣的不輕,“娘,慢慢說話,別生氣!” 謝老二不僅不肯往外走,笑的還更叫人惡心了,特別是胖胖的臉擠在一塊,真個豬頭差不多,“我說鬼話?你咋不說你家女娃竟 干些不要臉的事呢,看著我兒高中了舉人,就想高攀是吧?我呸!你們做夢去吧,我謝家要娶媳婦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就你們 這些窮光蛋,連給我家提鞋都不配!”謝老二越罵越難聽,身體還有些搖搖晃晃,也不知被嚇糊涂了,還是受刺激過度,說話越發不著調,跟個撒潑婦女似的。 謝文遠站在外面急的要死,這破木門又不隔音,外面人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原本宏有成上門是來找他討說法的,哪知謝老二仗著自己兒子中了舉人,以前還給宏有成幾分面子,現如今物是人非了,他哪還會理采宏有成,謝老二也是個管不住嘴的人,兩人沒是說上幾句話,宏有成竟然掏出了把砍刀。二話不說,照著謝老二腦門子就是一刀,這宏有成早些年賣過豬rou,砍砍殺殺的,也不當回事,順手的很,他在氣頭上,根本分不清砍的是人還是豬。 謝文遠他娘,見著那么多血,一下就暈了過去。話又說回來,謝老二肯幫著自家兒子退了宏家的親事,可不是為了讓他娶田家閨女的,他那是有更高的打算呢! 外面吵聲震天,元青準備找個最矮的地方翻過去。 冬生跟隨后趕來的幾個壯小伙,把宏有成制服了,按在地上不能動彈,可宏有成嘴里還是罵罵咧咧,離的近,還能聞到身上沖天的酒氣。 麥芽一邊安撫田氏的情緒,一邊打量了下謝老二的狀況,過了會她才慢慢開口,“雖然不明白你突然闖到我家來,是想干嘛,不過你也得顧著你頭上的傷口,你一路跑著來,血也流了一路,要是再不趕緊包扎止血,恐怕你要失血而死了?!?/br> 一聽到那個死字,謝老二像被人抽了一巴掌,懵然驚醒,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院子里亂竄,“哪里有紗布,哪里有草藥,”這一轉,竟然轉到麥芽母女倆跟前,他火了,“你倆還站在這里干啥,還不快給我找東西包,沒看見我血都快流完了嗎?快讓我進屋里去,我要找個地方睡一下,你們不許開門,聽見沒有?” “哦哦,我馬上去,馬上就去,”田氏作勢要拉著麥芽離開。拉了一下,麥芽卻沒有動,她極為平靜的看著謝老二,臉色冰冷,“你到外面坐著,別進到我們家,”說著,她突然抄起墻邊靠著的大鐵鍬,端在身前,大喝道:“滾出去!”先前對他的忍讓,是看在他同是一個村子的鄉親,可忍讓歸忍讓,他要想得寸進尺,可別怪她手下無情,前世她也是打架斗毆的壞小孩,什么事沒干過,還怕他一個糟老頭不成! 謝老二被她這一聲喝,嚇的愣住了,正要回她幾句。元青已經翻過墻頭奔了進來,他先是把院門打開,接著疾步沖到麥芽跟前,搶過她手里的鐵鍬,面色寒的很,他看了看謝老二,突然抬起拳頭賞了他結實的一拳,直把他打的翻倒在地上。被隨后趕來的謝文遠接住,可惜他身子太重,謝文遠抱不住他,也跟著摔倒在地上。 元青懶得看一眼,回頭擔擾的將麥芽渾身上下瞧了個遍,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安心,“他有沒有嚇到你?” 麥芽微笑著搖搖頭,“就是看他滿臉的血,挺嚇人的,你要不進來,說不定我真會一鐵鍬把他拍死呢!” 元青聽她說話沒什么異樣,也跟著笑了,“你沒事就成,不然我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田氏原本還是心有余悸,可聽他這樣一說,笑道:“他那么大把年紀了,叫你打一頓,只怕老命都保不住,行了,謝家的小娃,快把你爹弄回去,該上藥上藥,該請大夫請大夫去,至于那宏有成,你也一并帶回去,是你惹出來的事,你自己解決去!”田氏一轉臉對待謝文遠的態度截然相反,恨不得拿掃把趕他,他還真是田家的禍根,每回招上他都沒好事。 謝文遠今兒穿了件淡藍色的長袍,嶄新的,上面還繡著云朵暗紋,清雅的顏色,配上他清俊的氣質,倒也算得上青年俊才。此時,這位青年俊才滿面的愧疚,連聲給田氏賠不是,“田嬸,真是對不住了,宏有成他喝多了酒,酒后發瘋才會跑到這里鬧事,我這就叫家里的長工把他送回去,”他沒敢說要把宏有成送官,若是送官,會對他的前程有莫大的威脅,糟糠之妻不可棄嘛! 謝老二捂著臉,卻不干了,“你把他送官,就說他平白無故的要殺人,需要啥理由,我看啥都不需要,他砍人還有理了,他家閨女脾氣那么壞,我家不想娶,不行???定了親,就不帶人反悔,還講不講道理啦?” “爹,別說了,”謝文遠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宏有成大概是酒上了頭,這會竟然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也不管自己干了多大的壞事。 謝老二在謝文遠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了,謝文遠臨走時,還一個勁的說改天要登門謝罪,田氏恨不能一口唾沫,把他呸出去。誰稀罕他道歉了,誰要他道歉? 田家的門口都圍滿了人,聽到動靜趕來的林翠跟二妞,跑到麥芽跟前,擔心她受刺激,正想安慰她來著,哪知麥芽爽朗的沖她們笑笑,“你倆來的正好,明兒一早還要再去廟會,涼粉準備好了,可調料還沒弄好,你倆都別走了,留下幫忙吧!” 林翠跟二妞相視一笑,心想,她內心真是太強大了,家里突發這么大的變故,還能視若無睹,就不知是真的不在意,還是故意想扯開話題。 其實,她倆猜的也不完全錯,謝家人突然跑來鬧那么一出,擱誰心里都難消,所以她才提醒田氏,明兒還有好些事情要做,犯不著為了雞毛蒜皮的事,耽擱正事。 田氏漾開笑臉,“是哩,芽子說的對,咱還有好些個活沒做完,”她又見院門外站著一撥看熱鬧的人,笑著對他們道:“你們要是不走,也留下幫我家干活吧,正好我家活多的干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