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喻二爺吃驚,“真的么?” 一直專注抄錄的喻大爺停下筆,抬頭看向寶貝女兒。 玲瓏呆了呆,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祖父,那時我有多高???” 您說還沒有板凳高,我不大能理解,那到底是多高呢。 喻老太爺皺眉想了想,伸出手來比了比,“大概這么高吧?!彼仍谇嚆~鼎上,估摸著能有半米多將近一米的樣子。 玲瓏無語。 就您比的這地方,孩子估計也就兩三歲左右。三歲前后的事您問我?我得記性多好,才能記得三歲時的事啊。 敢情您也是位老頑童,而且,你的記憶很奇怪,真和常人不大一樣。您又不重視小孫女,那么多年前小孫女見了您就跑的事您卻還記得,這算是考古學家的特殊記憶么? “我那時候太小了,還不記事……”玲瓏小聲辯解。 “就是,還不記事?!庇鞫攭阎懽痈胶?。 喻大爺放下筆,緩步走過來,“爹,瓏兒是小姑娘家,膽子小?!?/br> 也不知他是在替當年的玲瓏辯解,還是在替現在的玲瓏說話。 喻老太爺大度的揮揮手,“你不記事,那祖父也不問了。丫頭,你過來看看,這幾個字可認得么?”喻二爺很有眼色的取過來一張宣紙,笑咪咪告訴玲瓏,“這是金文?!?/br> 紙上寫著四個奇形怪狀的字,乍一看上去,玲瓏一個也不認識。 金文又稱鐘鼎文,是大篆的一種,字形和玲瓏所熟悉的現代漢字大不相同。 “無rou不歡?”玲瓏問道。 她一個字也不認識,完全靠猜。 “無rou不歡?!庇骼咸珷旤c了點頭。 是肯定的語氣,也是滿意的語氣。 ☆、第8章 “蒙對了呀?!绷岘囶H覺僥幸。 仔細看看,這四個字當中“無”字和“不”字還真和玲瓏所認識的漢字有幾分相似,至于“rou”字和“歡”字就差別很大,如果單獨放出來,那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出來的。蒙都沒法蒙。 喻老太爺欣然道:“你兩個哥哥都對我這金石齋興致缺缺,這四個字若讓他們看了,一準兒是認不得的。幸好還有你?!?/br> 孫子孫女輩中竟然還有個能認識金文的,喻老太爺不免生出“后繼有人”之感,微笑看著玲瓏,神色很和悅。 玲瓏既不忍心掃老人家的興,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認識”,有些心虛的笑了笑。唉,如果告訴您我純粹是蒙,您會不會很失望啊。 喻老太爺一高興,格外大方,“丫頭,祖父前日才得了兩塊尖尾雙龍紋青玉璜,你過來看看?!弊叩阶腊概?,打開抽屜,小心的拿出一個木質盒子。 玲瓏走過去,只見這兩塊青玉璜一為深冰青色,一為淺冰清色,二龍的龍首分別朝向璜的兩端,龍尾于璜的中部交錯相疊,龍身飾卷云紋,制作很精細。玲瓏心中便有些癢癢,“祖父,我能摸摸不?”類似的東西我前世見得多了,可那都是在博物館里,在陳列柜里,隔著厚厚的玻璃呢。想要拿到手里看一看,哪里能夠。 喻老太爺略一思忖,慷慨大方的點了頭,“你摸摸無妨?!绷岘嚨懒酥x,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正要摸摸這青玉璜,喻老太爺想起件要緊事,“丫頭,你沒留長指甲吧?”玲瓏忙伸手給他看,“沒有呢,祖父,我不愛留長指甲?!?/br> 玲瓏的一雙小手白皙纖長,指甲是淡淡的淺粉色,平滑而有光澤,圓弧形,很短,每個指甲上都有奶白色的小月牙,很清晰,很可愛。 “很好?!庇骼咸珷敐M意的點點頭,“丫頭你不知道,我曾經重金購回一件西周的玉璧,珍貴的很。那時你姑母年紀還小,不懂事,吵著要看要摸,我被她吵的頭疼,便依了她。誰知她留著長指甲,玉璧上被她用指甲劃了一道!”提到這件往事,喻老太爺痛心疾首,“留長指甲做甚?真是愚蠢!” 玲瓏伸手摸了摸青玉璜,只覺觸手涼涼的,不覺好奇,“這便是所謂的寒玉了吧?摸上去是涼的?!彼苊揭患哦?,心中很是高興,隨口說道:“男子力氣大,打架可以揮拳頭。女子力氣小,要打架時可怎么辦呢?留個長指甲可以掐人,何等便利?!?/br>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細細打量青玉璜,旁邊的喻大爺卻是嘴角抽了抽,喻二爺性子活潑,索性笑了出來。 喻老太爺神色認真,“打架方便,可以掐人?這個我卻是沒有想到?!庇鞫斝Φ母託g快,連喻大爺也不禁笑了。 喻老太爺搖了搖頭,“好好的女孩兒家,斯斯文文的倒不好?打的什么架?!辈辉傧胧裁撮L指甲的事,有條不紊的告訴給玲瓏,“臣字眼,眼角線回勾,這是西周的刻法。知道什么叫臣字眼么?玉器的紋飾仿照青銅器,玉龍的眼部雕成臣字之形,這便叫臣字眼了……”玲瓏連連點頭。 喻二爺笑道:“小玲瓏,這玉璜老太爺可依據刻法斷出是西周之物,叔叔雖不懂這個,卻也知道是西周的,你可知為何?” 玲瓏歪頭想了想,“為什么???叔叔,我猜不出來?!?/br> 喻二爺哈哈笑,“因為,這玉璜雖轉了好幾手才到喻家,叔叔卻打聽到了,出手這玉璜的原主,是從一個西周古墓中得到的它!從西周古墓中弄到的東西,不是西周的,卻是哪的?” 玲瓏咯咯笑,“叔叔真風趣!”喻老太爺瞪了自己這稟性活潑的小兒子一眼,卻也和兩個兒子、小孫女一樣,大笑出聲。 喻大爺向來沉穩,喻二爺這小兒子卻難免無賴些,笑著對父親說道:“爹,過幾天小玲瓏便要過十歲生日了,雖說她還是個孩子,卻也是個整生日。小玲瓏名字是您起的,您人情做到底,干脆再送她一份生日禮,如何?” 玲瓏見叔叔替她索要禮物,不覺粲然。 喻大爺微笑斥責,“瓏兒是小孩子家,她還沒有孝順祖父呢,倒向祖父要起生日禮,世上哪有這個道理?”玲瓏很有眼色,忙向喻二爺道謝,“知道叔叔疼我。不過,生日便是父憂母難之日,應該是我孝順長輩才對?!庇鞫斆奸_眼笑夸獎,“瞧瞧,小玲瓏多懂事!” 喻老太爺瞅著這靈動可愛又“認識”金文的小孫女也覺順眼,笑道:“我很少收藏首飾,便是有,也是春秋戰國以前的了,戴不出去。不過,有幾回我親到古董鋪子挑選,成交之時,店主送過我添頭,有首飾,也有筆墨紙硯。筆墨紙硯還能用得上,首飾有什么用呢?一直白放著?!敝噶酥笘|邊一個黑黝黝的大鐵柜子,“十七郎,你把這柜子最下面的暗格打開,里邊該是有樣首飾?!庇鞫斎莨鉄òl,“是,爹?!弊哌^去把暗格打開,取出個普普通通的木匣子,捧到喻老太爺面前。 喻老太爺沖玲瓏招招手,“丫頭,過來?!绷岘囉行┎缓靡馑?,“祖父,您真給我呀?”走到祖父身邊,好奇的看了過去。做添頭的首飾,能是什么樣子? 這一看,不由的砸舌。只見匣子里是一支鑲嵌著珍珠和寶石的鳳頭大金釵,釵身之上,圓潤的走盤珠圍繞成月亮形狀,周圍滿是星星般的各色寶石,美麗耀眼。 這是做添頭的首飾???祖父,您去的是家什么樣的古董鋪子。那店主是眼瞎了,還是昏了頭。 “拿去玩吧?!庇骼咸珷斠娏岘嚻G羨的看著珠釵,自得的一笑。 玲瓏還想推讓幾句,喻二爺卻不由分說把匣子合上,塞了給她,“小玲瓏,拿著!十歲是個整生日呢?!绷岘囄?,“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迸踔鞠蛔?,飄飄然。 喻大爺見了玲瓏這幅模樣,不過是微微笑了笑,喻二爺卻是沖玲瓏吐起苦水,“小玲瓏你不知道,你祖父為了這些個古董,有時真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啊。有一回他把空里所有的現銀都帶走了,說是出門訪友,其實是看一架戰國的編鐘……” 喻大爺淡淡的看了弟弟一眼,喻二爺警覺,忙頓住了。 童兒敲門進來,稟報道:“府衙的程捕快來了,還帶著四個差人?!庇鞫斦龥]意思呢,聽說府衙來了人,知道父親最不耐煩應酬這些人,忙自告奮勇,“爹,我去打發這些人?!庇骼咸珷敓o可無不可,“你去也行,你大哥去也行?!睉旯俑畞砣藢τ谟骷抑T人來說都是苦差,喻二爺正想將功補過呢,哪能讓大哥去呢?笑道:“我在這屋里呆的悶了,要出去透透氣,大哥莫跟我搶?!?/br> 玲瓏自來到這世上之后一直呆在內宅,偶爾到父親的書房,已算是出門了。聽說叔叔要招待官差,眼珠轉了轉,“我還沒見過官差什么模樣呢,叔叔,官差好玩么?”喻二爺樂了樂,“小玲瓏,你若想知道,跟叔叔過去便是。叔叔在外頭招待那廝,你在屏風后頭坐著喝茶?!绷岘嚧鬄樾膭?,偷眼看向祖父和父親,見兩人都跟沒聽見似的,知道是默許的意思,大喜。 喻家的客廳里,中間是張樸素的方桌,兩邊各放著一把四出頭官幅椅。左邊一張椅子上坐著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捕快服飾,看上去精明強干。 喻二爺快步走進來,拱著手,一迭聲的說道:“弟來晚了,兄臺久等,久等?!蹦侵心耆苏酒鹕?,哈哈大笑,“我來的魯莽,喻二爺莫怪。實是上峰有命,莫可奈何?!焙芽蜌庵?,賓主落座,喻二爺客氣的讓著,“請喝茶?!敝心耆硕似鸩璞K抿了一口,贊道:“到底是府上,連茶也是講究的,好味道!” 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話,那中年人,也就是府衙的程捕快,摒退仆役,問喻二爺,“令尊這個好收藏,這是人人皆知的。敢問二爺,令尊可收藏過首飾么?”喻二爺愕然,“哪有男人收藏首飾的?這個卻是沒有?!?/br> 程捕快嘆了口氣,“不瞞二爺說,我這回奉命而來,便是要搜查令尊的金石齋?!庇鞫敶蟪砸惑@,霍的站起身,失聲道:“搜查金石齋?家父那些個寶貝,平時看都不許人看,摸都不許人摸,若是進去搜查,那豈不是……” 差人下手哪有準頭?真讓他們進去,那些個古董都遭殃了。 程捕快眼中閃過絲得意之色,忙拉喻二爺坐下,推心置腹般的說道:“這個我哪有不知道的?無奈上峰有命,沒有辦法。你知道么?朝中出了大事了!” 喻二爺穩穩心神,拱手道:“詳情可能告知在下么?心里也好有個底?!睆男渲腥〕鰞擅督鹑~子,不動聲色的推了過去。程捕快也不動聲色的接了,收到懷里,方才嘆了口氣,“二爺飽讀詩書,當然知道前朝末年群雄四起,和太祖皇帝一起爭奪天下的,還有周王、成王、陳王等梟雄。后來的事,不需說了,各路豪杰風吹云散,得了天下的是咱們□□爺??墒?,這周王、成王、陳王雖然伏誅,手下卻有逃脫的,這都三十多年過去了,還在生事!二爺聽說了么?那陳王最是豪富,他自稱王之日起便在深山之中秘密為自己修建陵墓,他稱王十幾年,這陵墓也建了十幾年。建成之日,他眼見得大勢已去,便把修建陵墓的工匠全殺了,把自己多年來劫掠的財寶全埋到陵墓中,封了……” 喻二爺聽的很是稀奇,“還有這種事么?我記得史書上寫著,陳王被太祖皇帝捉拿了,斬首示眾,那他這陵墓豈不是白修了?” 程捕快一拍大腿,“可不是這個話么,白修了!這周王也好,成王也好,陳王也好,征戰了那么多年,全是白忙活!二爺,你說這人活是為了什么呢?像他們當年那般威風凜凜,到頭來也不過是伸脖子挨了一刀,命赴黃泉罷了?!?/br> 喻二爺大為同意,“兄臺這話對極?!?/br> 嘆息了一會兒,程捕快微笑道:“這些年來陳王的手下有落草為寇的,有混入朝中做官妄圖行刺陛下的,可真是不消停!他們如此,朝廷少不得要清剿,這些年也捕獲不少陳王余黨。這陳王余黨大多是驍勇彪悍,忠心耿耿,可也有怕死膽小的。有人便招認過,陳王城破之時盡驅妃妾入海,獨獨不忍心殺他新娶的王后,放王后逃生……” 喻二爺睜大了眼睛。 程捕快心中得意,笑道:“相傳陳王不只放他的心上人逃生,還把自己陵墓的地圖放在了王后身上!二爺想想,這王后一介女流,若她把藏寶圖帶在身上,能藏到哪里?” 程捕快笑吟吟看著喻二爺,喻二爺自是不能讓他失望,拍了拍桌子,“難不成她是放在了首飾當中?”程捕快沖他伸出大拇指,“二爺聰明,她正是放到了首飾當中。她頭上戴著一支珠釵,中間空心,放著藏寶圖?!?/br> “有趣之極!”喻二爺喝了口茶,神情愉悅,“這可是比說書都好聽啊,太有意思了!” 程捕快見他如此,心中少不了譏笑于他,“笨蛋,敗家子,你當我這是給你說書來了么?爺這是有所圖,有所求!你若敢讓我白跑一趟,哼!” 程捕快站起身,面有難色,“這陳王的王后已是失蹤多年,可是她頭上的珠釵,官府是非找到不可的。二爺,說不得,老太爺的金石齋,我們要進去搜上一搜?!?/br> 喻二爺正高興呢,聽了程捕快這話,被唬了一跳,忙也站起身,急急道:“家父收藏之物不是商周,便是春秋戰國,秦漢以后的東西他都懶得看一眼,哪會有什么首飾?那金石齋中件件是他的寶貝,我若放兄臺進去了,回頭大概會被家父打死!” 程捕快一臉同情,卻也非常為難。 玲瓏在屏風后頭坐著,沖那程捕快翻了個白眼。喻家不錯是本地望族,和府臺、縣令都有交情,可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廝真要打著執行公務之名搜查金石齋,喻家最省事的辦法也就是破財消災,給幾個錢,打發了他。 喻二爺想了半天,咬了咬牙,“為了躲過一場好打,我只好……”他嘆了口氣,從荷包中忍痛取出一張銀票,“兄臺,這是弟的私房,沒了它,我今后一年都得過緊巴日子了。唉,家父真的只有古物,他是偉男子,哪會收藏什么首飾呢?”程捕快慢慢把銀票拿到手中,展開看了,唇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行了,有了這張銀票,兒子娶媳婦的聘禮,好看多了。 媽的,老子容易么?五個兒子,六個閨女,兒子要娶,女兒要嫁,哪樣不要錢? 他收銀票收好了,笑道:“這金石齋么,我已是親自進去查看過,的確只有各色古董,首飾一件沒有!二爺,叼擾了?!?/br> 喻二爺暗暗松了一口氣,笑容滿面的又陪程捕快說了幾句閑話,殷勤把他送了出去。 送客回來,喻二爺和玲瓏異口同聲的罵了幾句,“狗仗人勢的官差!見錢眼開,純粹是來訛人的!”罵完之后,喻二爺取笑玲瓏,“你那支珠釵之中保不齊便有張藏寶圖,小玲瓏,你要發財了?!绷岘嚇妨?,點頭道:“極是。叔叔,回頭咱們把珠釵砸開,取出藏寶圖,到深山里尋寶去!到時咱們富可敵國,神氣之極,哪還用理會程捕快這樣的小人?” 說著笑話,叔侄二人都很快活。 ☆、第9章 回到金石齋,喻老太爺正拿著個放大鏡專心致致研究青銅鼎上的紋飾,聽說差人的來意之后,不過說了聲,“原來如此?!蹦抗獠]離開那繁復美麗的鳳鳥紋。喻大爺知道朝中在搜捕陳王余黨,淡淡笑了笑,眸中閃過絲譏諷。 “好玩么?”他溫和問著玲瓏。 玲瓏想了想,“跟聽說書似的,也算是個消遣吧?!?/br> 喻大爺微笑,“這么說,我閨女今兒是聽了位官差給說書么?倒也是個樂子?!?/br> “可不是么?!绷岘嚬郧傻狞c頭。 確實是個樂子,跟看小品似的。不過,票價很貴的呀,叔叔一年的零用沒有了。 喻二爺湊趣,把珠釵內空、中間有藏寶圖的事說了,喻大爺聽了,不覺一笑。玲瓏對著木匣子嘆氣,“誰能想到一個被當做添頭送過來的珠釵,竟有這樣非凡的來歷呢?打開陳王陵墓的大門,全靠你了啊?!庇鞫斏酚薪槭?,“‘富埒陶白,貲巨程羅,山擅銅陵,家藏金xue’,指日可待?!庇鞔鬆敽土岘嚩加X可樂,笑容可掬。 玲瓏這一趟金石齋之行收獲頗豐:跟祖父預定了鐘鼎文閑章,得到一支漂亮的珠釵,還開闊了眼界,聽了回說書,得到很大的精神享受。 不虛此行。 玲瓏和祖父、父親、叔叔告辭,回了內院。此時已是午時初刻,喻老太太房里已經在準備擺午飯了,喬氏、關氏、靜嘉、靜翕都在,眾星捧月般圍著喻老太太,玲瓏一進來,人就更齊全了。 “老太爺叫你過去,何事?”喻老太太關切的問道。 玲瓏紅了臉,“不知怎地跟我爹爹說起金文,瞎議論了一句,祖父聽我爹爹說了,便以為我想學,把我叫過去問了問。知道我只是偶爾提起,也就算了?!?/br> 金文閑章和鑲嵌著走盤珠、各色寶石的珠釵,玲瓏不打算告訴這幾位,尤其不想讓關氏和靜嘉、靜翕知道。都是孫女,喻老太爺偏偏對玲瓏是這樣,對靜嘉、靜翕其實就是不管不問,若知道玲瓏得了喻老太爺的青目,靜嘉和靜翕這兩位妙齡少女許是會不由自主的和玲瓏對比,因此心生不悅,這又何必呢? 聽說老太爺把玲瓏叫過去只是問話,喻老太太也便放了心,笑道:“敢情是因為這個,倒叫祖母擔了半天的心,以為是有什么事呢?!绷岘嚸r不是,“都是瓏兒隨口胡說惹出來的,害祖母擔心了?!庇骼咸珮泛呛?,“這有什么?哪家的祖父不為孫子孫女擔著心?” 靜翕在旁聽著,睜大了眼睛,“金文么?那可是難學的很。三meimei,你很明智?!?/br> 不學金文太對了,那門學問本身就奇難,學成了又沒有什么好處。詩詞歌賦上有造詣,還能得個才女之名,金文便是學了又有什么用呢?難道想讓別人把你當老學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