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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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只有黯然離去。 韓千重坐在辦公室里辦公,不時的有人進來恭喜他,有的是同事,有的是下屬,就連另一個出差在外的老板徐達也打來了電話恭喜。 韓千重看起來很淡然,并沒有半點喜形于色或是眉飛色舞。 一個人的時候,他掏出了手機一直不停地看,應許猜想是他在猶豫要不要給元彤彤報喜。 她再大度也不想聽韓千重和元彤彤卿卿我我,就到外面隨便找了個地方思考鬼生。 她的確被困在了韓千重的左右。 可這是為什么?難道冥冥中的眾神以為,她自殺是因為韓千重,所以,讓她困在韓千重的身旁,想讓她懺悔放棄生命的罪孽嗎? 她忽然想找菩薩聊一聊人生:她根本就不是為了韓千重自殺的好不好。 她只是覺得活著太沒意思了。 整晚整晚地睡不著。 腦袋上好像有塊大石頭壓著。 沒有人需要她,就連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韓千重就別提了,避她如蛇蝎。 她離開了挺好,算得上兩全其美。她曾經暗自發誓,給自己六年的時間,如果韓千重還不能愛上她,她就放手。 可當時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經過這六年的相處,她對韓千重的愛沒有磨滅一分一毫,卻越來越濃烈。 只要她看到韓千重的臉,她就無法控制自己想要困住他的欲望。 所以她自殺的時候特別坦然,她并不恨任何人,也并沒有怨氣,她就不明白了,不是只有執念未消的惡靈才會成為孤魂野鬼嗎? 她忽然想起了大法山上的那座寺廟,還有那個神秘的慧靜法師,說不定他真的能看到她的魂魄,能有破解的方法。 可是,該怎么再見到他呢? 很快,這無趣的一天就過去了。 韓千重下班,應許被迫跟著下班。 韓千重并沒有回公寓,而是開著車在大街上兜圈。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韓千重幾乎是同時就按了車載通話健。 車廂里響起了元彤彤清脆動聽的聲音:“千重你在哪里?我在餐廳里等你好久了?!?/br> 韓千重顯然楞了一下,好半天才說:“路上有點堵?!?/br> 他在前方掉了個頭,重新朝著來路開去。 餐廳很快就到了,是一家新潮的燒烤餐廳,打的是健康美食牌,橄欖油加油紙燒烤。 應許記得,以前她和那幫朋友聚會的時候經常燒烤,動不動就拉了飯店的一幫廚師和服務生,找個山清水秀的度假村,開個露天的燒烤party。 韓千重卻最討厭這種聚會,嫌吵,嫌油煙味。 如果應許硬拉著他去,那他就像木頭人一樣呆著,不茍言笑,不吃不喝。 弄到最后,那群朋友都被他敗了興致,直截了當地對應許說:“你這不是找了個情人,更不是找了個男友,而是供了一尊菩薩?!?/br> 所以,后來除非是最要好的兩個朋友的邀約,她都不會勉強韓千重一起去。 而現在,這家燒烤店人頭攢動,中間還有個樂隊在現場演奏,嘈雜的不倫不類的音樂聲傳來,油煙味只怕要熏得人喘不過氣來。 果然,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誰一起吃。 元彤彤點了一大堆,牛rou、羊rou、金針菇,什么都有,韓千重幫著在烤爐上翻。 和很多女孩子一樣,元彤彤嘰嘰喳喳的很健談,從老板的八卦講起,到同事之間的明爭暗斗。 而韓千重則很認真地聽著,不時地插上一兩句。 場面很溫馨很甜蜜。 元彤彤夾起了一片牛rou,送到了韓千重的嘴邊。 應許忽然來了興致,湊到了韓千重的身旁,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韓千重猶豫了半秒鐘,搖了搖頭。 元彤彤嬌嗔著:“吃嘛,很好吃的,這里的牛rou很有名?!?/br> 韓千重又猶豫了半秒鐘,勉強張開了嘴吃了進去。 “好吃嗎?”元彤彤期盼地看著他。 韓千重點了點頭,嘴角卻有點發僵。 應許在心里冷笑了一聲:這種牛rou還好意思來說好吃?她給韓千重吃的都是從r國直接進口的,每頭牛都有專人護理、記錄,從小聽著貝多芬長大,肥瘦相宜,入口即化,那才叫好吃。 她幸災樂禍地看著,等著看元彤彤再夾牛rou給韓千重,她敢保證,下一塊韓千重肯定不會再給元彤彤面子了。 可惜,元彤彤很乖巧地不再任性了,體貼地替韓千重去倒了一杯大麥茶,說起了一些小笑話。 張弛有度,進退得宜,的確是韓千重喜歡的女人。 應許贊嘆著,剛想離開眼不見為凈,只見元彤彤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韓千重的手指上。 “咦,這個戒指好漂亮,哪里買的?” 韓千重怔了一下,抬起手來,皺著眉頭回憶了片刻:“m國?!?/br> 元彤彤的笑靨有點僵硬,卻裝著不在意地問:“她送你的?怎么還戴著?不是分手了嗎?” ☆、第 5 章 那個戒指應許很熟悉,是她送給韓千重的一周年禮物,設計師限量款,亞光的白金戒環上,一只獵豹盤踞在戒面,一顆鉆石在中間熠熠生輝。 獵豹是這個頂尖首飾品牌的標志,在它的裝飾下,這枚鉆戒的弧度優雅,更顯個性。 相對應的還有一款情侶女戒,女戒比較小,設計師便沒有用獵豹,只是用和獵豹同色系的玫瑰金雕刻了一個品牌標志。 她拿到戒指的時候很驚艷,信心滿滿地覺得,韓千重一定會很喜歡。 的確,看得出來,韓千重看到戒指的一剎那,眼中閃過的是驚艷,可是收到以后,他只戴了一天就收起來了。 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一年,細想起來還是有那么一點美好的回憶。應許把韓千重的父親接到了m國,預定了最好的私家醫院,請了頂尖的醫生為他進行心臟移植手術,又為他請了二十四小時的看護。 韓千重的父親病愈回國后,韓千重也跟著回去照顧了一個月,回來以后便越來越陰鷙別扭,慢慢地到了第二年,兩個人陸陸續續吵了幾次架,隨后韓千重便越來越沉默,和她在一起就好像是受刑,最后更是毫不掩飾對她的鄙夷和厭惡。 后來應許才明白,對于她來說,那個周年紀念是慶賀他們倆在一起的的喜事,而對于韓千重來說,這是個恥辱,這枚戒指每分每秒都在提醒這個恥辱,就算再喜歡,他也不會戴。 決定放手的時候正好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七年,應許最后一次勉強了韓千重,讓他戴上了那枚戒指,一起吃了一頓晚餐。 現在,這枚戒指還在韓千重的手指上,真是令人驚訝,她還以為,它應該已經在它的最終歸宿垃圾桶里了。 “她留下信說分手了,”韓千重皺著眉頭說,“我想和她面對面說個清楚?!?/br> 元彤彤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笑著說:“你總是這樣,什么都黑是黑白是白,她說分手了不就好了,你被她耽誤了這么多年,就算欠她什么都早已經還清了,還這么耿耿于懷干什么?” 應許忽然憤怒了,你這個女人,你懂什么!有本事你當初拿著一百萬來救他爸! “她……其實……對我還好?!表n千重猶豫著說。 應許更加憤怒了,她想要質問他:只是還好嗎?韓千重你摸著良心說話!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親力親為,你的喜好我了若指掌,你的眉頭皺上那么一點我就如臨大敵,你笑了一下能讓我一個星期都心情舒暢,你的父親我當自己的一樣照顧……所有這些,她元彤彤能做到嗎? “她不就是把你當寵物一樣寵著嗎?就拿當年幫助韓叔叔的恩情來要挾你,誰知道當初她卑鄙無恥做了什么!她不就是仗著她有錢嗎?”元彤彤的聲音尖厲了起來。 要挾? 好像一只漏了氣的皮球。 應許茫然了。 可能是她一開始就錯了吧。 韓千重知道她的身份后,任憑她對他如何追求都不假以辭色,讓她成了他們建筑系的一大笑話。 當時她的確憋了一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偶爾在酒吧里看到如此困窘的韓千重以后,她心里的確有點得意,也故意不想去幫他,看著他苦苦掙扎了一段時間。 所以,當她最后把一百萬的支票和m國最有名的心臟手術專家的名片放在韓千重面前時,韓千重終于妥協。 她當初其實只不過想有個和韓千重重新開始的機會,讓他明白,其實她的身份并不會是兩個人之間的障礙,有錢并不是罪惡。 可是韓千重當晚就喝醉了,兩個人稀里糊涂地就上了床。 第二天醒來以后,韓千重一個人躲在屋子里抽了很久的煙,最后出來問她,這些錢買他多久。 誰都會生氣吧? 應許也不例外,她答了三個字:一輩子。 現在想想,那篇報道也沒有胡說,她的確是對韓千重強取豪奪了。 多可笑,她視若珍寶的六年,在別人眼里只是要挾。 韓千重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別說了?!?/br> 元彤彤看著他的臉色,語氣和緩了下來,“瞧我又激動了。對了,我們什么時候回去看看韓叔叔?他在老家一定很寂寞,什么時候把他接過來吧?現在你們倆不在一起了,你在韓叔叔面前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br> “再過一陣子吧,這幾天事務所里有點忙?!表n千重心不在焉地說。 元彤彤不說話了,一下下地在飲料杯里戳著檸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