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幸好到侯府時,他又恢復正常。 二人一起去見楊太夫人。 楊太夫人笑道:“寧玉,這回真辛苦你了?!?/br> “也是邊玩邊整理的?!标悓幱褚豢滩坏R,“祖母,我已把莊上的管事都帶回來,還請祖母親自發落?!?/br> “哦?”楊太夫人像是不太放在心上,說道,“都是你管的,怎么要我發落,你自己看著辦便是,我交給你,可不是鬧著玩兒的?!?/br> “但不止這些?!标悓幱竦?,“這些年,光是莊上收入就少了七八萬兩,并不全是管事們拿了?!?/br> 楊太夫人大吃一驚:“這么多?” “就是這么多,多數都是……”陳寧玉微微低頭,“母親與二嬸拿的?!?/br> 楊太夫人雖然一早料到那二人必定是有什么,可沒想到會偷偷抽取了這么多銀子!她立時大怒,差人把唐氏,范氏叫來。 唐氏,范氏二人一來就瞧見楊延陵,陳寧玉,心里都是咯噔一聲。 范氏首先笑道:“哎喲,你們兩個,一個剛從潁州回來,一個從莊上回來,也不休息休息?” “就算休息,也得把事情處理好了?!标悓幱竦氐?。 唐氏便問:“有什么事情呢?” “莊上每年收入,加起來少了好幾萬兩銀子,咱們得把這賬算算清楚?!标悓幱駥ν夥愿?,“把那些管事們都帶上來?!?/br> 那二人聞言臉色都有些發白。 楊太夫人看她們一眼:“你們可有什么要說的?” “那些管事也太貪心了,咱們侯府養著他們不說,每月都給豐厚的月例,他們竟然還不知足?”范氏大喝,唾沫星子都飛出來,“是該好好治治,我瞧著,不如都賣了算了,這等人可留不得在府中?!?/br> 演得還真賣力,陳寧玉冷眼旁觀。 唐氏也說一樣的話。 楊太夫人對她們越加失望。 那些管事一上來,就跪下來磕頭。 楊太夫人道:“都說說,怎么回事?” 唐氏跟范氏的眼睛都死死盯著他們。 吳管事本來就是第一個交代的,這會兒也第一個回答:“以往都是大夫人,二夫人管的,每回來,就讓小人在賬本上做手腳,多出來的銀子便都給兩位夫人拿了?!?/br> 范氏恨不得跳起來:“睜眼瞎的東西,我什么時候同你這么說過?你要誣陷我?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哪個攛掇著你說的?” 那攛掇的人定然是指陳寧玉了。 吳管事搖頭:“便是您說得,小人可不敢胡言亂語,還請太夫人做主!小人也是被逼無奈,那幾年太夫人常在不府中,一切都得聽從兩位夫人的?!?/br> 范氏死不承認:“母親,我沒有,這些小人不過是墻頭草,要他們說什么便是什么,這些銀兩我能放哪兒去?母親,您是了解我的……” 她正要好好發揮不認賬的本事,誰料到背后被人戳一刀,唐氏道:“母親,是兒媳一時糊涂,聽了弟妹的話,兒媳如今也愧疚的很,當時不該鬼迷心竅,被弟妹說服!” “什么,你說什么?”范氏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為唐氏同她是統一戰線,結果原來唐氏早有打算了。 “你,你也誣陷我?”范氏指著唐氏的鼻子,卻不知怎么說,總不能說唐氏拿的錢也不少罷,那樣可不是就等于承認了? 范氏都要急死了。 這會兒楊東平趕了來,還有兩位姑娘。 楊太夫人皺皺眉:“靜兒,芙兒都先出去?!?/br> 孫mama就讓丫環把楊芙,楊靜領到隔壁的廂房。 楊東平道:“母親,娘子斷不會做出這等事的,定是有人刻意計策好,不然豈會在莊里待這么多天?也不知想了多少毒計出來,再說,這些管事也不是那么難收買的?!?/br>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楊延陵冷笑起來:“二叔成天在家養傷,定是不知二嬸所作所為,難道這幾萬兩銀子是憑空沒了?寧玉那會兒還沒有嫁過來,我也不在京城,哪個賤人吞了,哪個清楚!” 楊東平臉上頓顯怒意:“你敢這么說你二嬸?” “哪個拿了,哪個就是賤人,怎么,二叔這會兒又承認了?”楊延陵起身坐到上座,楊太夫人身邊,沉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現有賊人不除,將來一定家無寧日!如今證據確鑿,我看二嬸就認了罷,省得到時候承受皮rou之苦?!?/br> 范氏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竟然還要逼供她不成? 楊東平大怒:“你莫要得寸進尺!” “我就得寸進尺怎么了,要不咱們對薄公堂,好讓衙門堂官評評理?”楊延陵挑眉。 楊東平心知楊延陵不可能退讓,又去求楊太夫人:“娘,您絕不能相信這些管事說的話!農莊哪個不是靠天吃飯的,每年能說收入都一樣么?娘,您不在京城時,娘子又要照顧我,又要教養孩子,可不容易??!我這些年一無用處,只有娘子陪在身邊,娘,還請您三思!” 楊太夫人聽了,果然有些反應。 雖然范氏不對,可確實也有苦勞,在她猶豫間,唐氏忽地叫道:“這幾日弟妹光顧著把錢財轉移了,娘,都放在集賢街一座大院子里呢,那大院子也是弟妹買的,娘不信叫人去搜一搜?!?/br> 范氏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她一下子就從地上爬起,指著唐氏道:“你又好得了多少?你京城里還不是有院子呢,要不要我給你數一數?” “我再多,也沒有你多,還不是你當日慫恿我,說母親不在,咱們兩個不用束手束腳的,這話是你說的罷?我敢對天發誓!”唐氏手指著上天。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 陳寧玉也明白為什么唐氏要反水了,總要有人背黑鍋么,反正這事兒她查得清楚,想必唐氏心里也知,必定是躲不過的。 楊太夫人看如此,忙叫人去搜。 范氏走投無路,撲通一聲跪下來:“母親,念著我多年服侍,請饒過我這一回罷,那些錢我都交出來,還請娘看在三個孩子還未成家的份上?!?/br> 楊太夫人深深嘆了口氣。 楊延陵冷冷道:“饒過你可以,但明日你們需得搬出去,該得的一文不少,但這兒,你們以后不要再踏入一步?!?/br> “什么!”楊東平震驚。 就連陳寧玉都沒有想到,楊延陵會在這時候提出分家。 楊太夫人也吃驚的看了楊延陵一眼。 “延陵,這是不是有點兒……”楊太夫人勸道,“那可是你二叔二嬸啊,咱們家也從來沒有這個慣例,要分家的?!?/br> 楊延陵正色道:“請祖母移步?!?/br> 楊太夫人便與他去到里間。 楊延陵這時才道:“也不是我非得分家,只二嬸成為家賊,二叔又不安分,將來必定會拖累到侯府,到時候可就晚了?!?/br> 楊太夫人一驚:“怎么說?” “二叔不是想復起么,祖母,你知道他去找過誰了?”楊延陵冷笑道,“恭順伯?!?/br> 楊太夫人臉色大變。 這恭順伯乃是三皇子生母的哥哥,當年那妃嬪生下三皇子,皇上便封了她哥哥為恭順伯,后來那妃嬪去世后,恭順伯也算爭氣,這幾年辦好了幾樁事情,皇上還算重用,可楊太夫人原本就很擔心他們侯府與三皇子扯上關系,如今倒好,一個淑妃不夠,連二兒子也開始糊涂了! “祖母,孫兒乃是為整個楊家著想,不信您可以問二叔的隨從?!睏钛恿陸B度很堅決,“若祖母實在不肯,說不得只有孫兒搬出去了?!?/br> 話說到這個地步,楊太夫人也相信楊延陵沒有說謊。 楊太夫人點點頭,走了出去。 這一剎那,她好似老了幾歲。 “母親!”楊東平看得出來,不免焦急。 楊太夫人平靜的道:“東平,你這年紀也該獨自撐起這個家了,過幾日就分了罷,二兒媳這事兒,我也不計較了,你們好好過日子?!?/br> 大局已定。 楊東平頹然。 回到院子里,陳寧玉把楊延陵看了又看。 楊延陵笑道:“怎么,覺得很突然?” “是啊,我都沒有想過這會兒提出分家呢!” “也是你做得好,假使沒有今日這樁事,也不是容易的?!睏钛恿陻n一攏她肩膀,“我說你是賢妻么,就算我不在京城,你也一樣幫得上忙?!?/br> 陳寧玉笑道:“也是你讓我放開了做的,不過侯爺到底同祖母說什么了,祖母肯分家?” “你想知道?” “當然!”陳寧玉很好奇。 “看你今晚上的表現罷?!?/br> 陳寧玉頓時無語,伸手啪的一下拍在他胳膊上:“你壞死了,還吊人胃口!” 楊延陵哈哈笑起來。 “其實我一早就派人盯著二叔的,早知道他不會那么安分,剛才便是與祖母說,他去見了恭順伯?!笨搓悓幱褚荒樄ы槻钦l的樣子,楊延陵又解釋,“他是三皇子生母的親哥哥?!?/br> 陳寧玉恍然大悟:“那看來二叔很想幫三皇子爭得太子之位么!他若是……” 見她頓住,楊延陵挑眉。 “若二叔知道你與三皇子的事情,那便壞了,他一定會幫三皇子對付你的!” 楊延陵唔了一聲:“確實,所以我得早些把他趕出去,省得他在背地里做什么手腳?!?/br> 陳寧玉松口氣:“幸好成了,真是越想越可怕?!?/br>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低下頭在她紅潤的嘴唇上啄了啄。 陳寧玉很自然的伸手勾住他脖子,也仰起頭在他唇上親了親。 楊延陵看著她如畫般的臉近在眼前,不知為何忽地想到傅朝清說的話,那心情就有些不好了,只因傅朝清的話不難理解,顯然他是喜歡陳寧玉的。 還警告他要對陳寧玉好一點! 可那是他的妻子,需要旁人來告誡么?再說,他難道對她還不夠好? 楊延陵心氣不順。 他板下臉問陳寧玉:“你覺得本侯對你好么?” 陳寧玉怔住。 “回答我?!睏钛恿旰苷J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