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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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meimei為何這樣問,但還是想了想,“沒聽說過,應該沒有?!?/br> 聽了這答案,她多少有些放下了心,哥哥與君喻很熟,不會不知道他的近況。 五,六月份,安雅縱使工作再忙,也沒忘記女兒的中考,時時親自煲湯給她喝,偶爾和她談心交流,怕她心里藏了太多的事,這孩子若不主動問是不會說的。 初三復習任務沉重,特別是臨近中考,摸底考試接二連三,好在何姿的成績一向穩定,沒有太大波動起伏。 最近這段時間和君喻的見面少了些,反而能常常在新聞報紙上看見他,圖片清晰,排版在報紙頭條首頁,君喻二字被黑色字體打印出,異常醒目,媒體商界紛紛夸耀他有其父當年風范,更勝一籌,是天生的商界奇才。 那個西裝少年站在照片中,不驚不擾,神色淡漠,果斷決絕之風,帥氣迷人。 各大簽約合作儀式,樓盤落成儀式,酒宴晚會······都有他的身影。 可就算再繁忙,君喻還是會在晚自習后開車過來接她,親自給她做晚飯,營養搭配均衡,注意著她的食欲喜好。 哪怕君喻在何姿面前再掩飾,何姿還是能看出他的疲累,從白天到晚上的工作行程,和各公司人物交談打交道,是鐵人也會累的。 每每在廚房做飯時,何姿都會上前從背后摟住他的腰身,緊緊抱著他,閉著眼睛感受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君喻彎著嘴角,任由著她,“餓了嗎?飯一會兒就好?!毕翊笕撕逯粋€餓肚子的小孩般,手下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出去等一下,廚房油煙大?!彼牧伺膿г谘系氖?,溫和地說道。 何姿舍不得走開,覺得何時廚房里也這樣難舍難分了。 睡覺前,她主動要幫他洗頭,君喻允了。 她扶過他的頭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溫水淋濕,倒出洗發水在發絲間輕輕揉著,指腹在頭皮上細心地按摩著。 周身很靜,只有他和她,她幫他洗著頭。 君喻想著,現在她幫他洗著頭,等到年老時,他幫她洗著一頭白發,就這樣互相洗到老,何嘗不是一大幸事。 “小姿,等我們都老了,你也要幫我這樣洗?!彼Z聲低沉,卻有些無法改變的堅定,平淡濃烈地沖進她的心。 她不禁想象著那個畫面,等他們都老了,滿臉滄桑,牙齒松軟,頭發花白的時候,她也和他這樣坐著,坐在清靜的小院子里幫他洗著頭,細數著他的白發。 “好?!币粋€簡單的“好”字里承載了太多東西,她愿意陪著他一起老去。 君喻也是向往那樣的日子的,很美好,只是他們兩個人。 轉眼,到了六月底,中考的倒數計時已經剩下伶仃的個位數,只剩下兩天。 何姿沒有再去學校,待在了天明園做著最后的沖刺準備。 君喻這幾日的出門少了些,大多在天明園陪著她,看著時間在近12:30時,抽走她手中的書合上,“該睡午覺了?!?/br> 她仍舊有些覺得意猶未盡,又不顯困意,“再看一小會兒?” 哪里容得她討價還價,君喻一把抱起了她走進臥室放在床上,“好好睡覺,不許睜開眼睛?!?/br> 可她還是睜著眼睛看著他幫她蓋上薄毯,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帶著小倔強,不肯閉眼。 “不想睡覺嗎?”他拉好簾幔,調好室內溫度,折回后發現她還睜著眼睛。 何姿不語,只是嘴角揚著笑看著他。 君喻在她身旁躺下,同床同枕,側身面對著她,兩人呼吸纏繞,兩雙眸子裝滿了對方。 “你也要睡?”見他躺在她身旁,距離如此之近,問道。 君喻抱著她,在她身上輕拍著,像哄著一個孩子入睡一般,“哄你睡?!?/br> 何姿聞了不禁莞爾,哄她睡。 午時的陽臺上,新鮮的花朵隨風搖曳,團簇點綴著色彩綻放著,開了好多,冬季伶仃孤獨的枝身搖身一變,成了風中最美的風景,經過了寒冬霜雪的歷練承擔,總會綻放得越發風姿。 下午五點,寧單來訪,君喻臨時接到一通電話,似有什么事出去了,讓他先陪陪何姿,馬上回來。 何姿見了他來,示意性地點了點頭,見他看見自己一如往常,便無任何不妥之處,心下得知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和君喻的關系。 “咖啡還是茶?”她進廚房問道。 “咖啡?!彼S口說道,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沙發上的一本書翻開看了看,其中扉頁的頁角已經被指尖磨得出了皺,看來這一頁被人常翻看,不會是君喻,因君喻不管有無看完必會整齊擺放在書桌角,是何姿。 扉頁上的正中央只寫著一句話,“愛情無需言作媒,全在心領神會?!鸶駹枴?/br> 何姿泡好了咖啡,放在他面前,飄散著熱氣。 見他拿著她的書看,也并未說什么。 “你喜歡這句話?”他看了一會兒,抬頭問道。 何姿望著扉頁上的那句話,“不是喜歡,只是覺得它說得真,心生感觸?!?/br> 心領神會,彼此沒有明說,卻知道對方的所想所意,在愛的世界里融入進對方,心靈相通,精神相連,這才是相愛的人。 “你和君喻在一起,你母親應該還不知道吧,還有君喻的母親,若她們知道,你應該知道所要迎來的是什么,沒有那么容易?!睂巻螌嵲拰嵳f,也不拐彎抹角,一語點在了骨關節上。 何姿怎么會忘,古淑敏本就不喜自己,怎會讓這樣的事發生,這是最難過的關卡,沒有人知道結局如何,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這座城市陸續亮起的夜燈,天色已半昏半暗。 “我想過,在我母親的事在那晚生日聚會上又被揭開時,我就在夜里想了很久,這條路必定會難走,可是不走又怎么會知道呢?定要走這一遭才知道的,要不然放棄嗎?我做不到,太難?!彼难劬芮宄?,如潺潺泉水在山谷間流過。 寧單輕啜了一口咖啡,味苦緩時覺醇,“可走下去會受到很多的阻礙困苦,發生很多難以預料的事,長輩各方輿論的壓力,你可以?” 這樣的愛情,必然少不了坎坷,長輩那里聽不見祝福。 她的嘴角像彎彎的月牙,頓了頓,“我外公是當年的下鄉知青,寄住在我外婆家里,外公是博學的知識分子,家境富裕,外婆只是識幾個字的鄉間女子,窮鄉僻壤,兩人還是相愛了,終有一天外公要回城,他說會來娶她的,可他的父母得知后不肯同意,阻礙在他們中間,介紹了不少好女子給外公,外公都沒有要,村里的人知了此事也都在嘲笑外婆的癡心妄想,曾祖母也欲給外婆找個人家嫁了,奈何外婆不肯,那時村里的流言蜚語,父母的逼迫,外公家的冷臉,我外婆一一受了,外公最終回來娶了外婆,他們風風雨雨攜手走過了五十年,情比金堅。我也問過外婆,她當時怎么可以?外婆的回答是,她相信他,就像那年她說想要吃蜂蜜,外公隔天就給她弄來了,爬十米高的樹上弄的?!?/br> 外婆有了外公,所以就什么也不怕了,她如今有了君喻,還怕嗎? 聽了她的一番話語,寧單覺得自己對她的憂擔多了,擔心她承擔不了,“君喻說你是和他過一輩子的人,第一次那樣袒護一個女孩,他說所有的他來承擔,看來你是值得的?!?/br> 君喻的眼光沒錯,她的眼光也沒錯,這樣的女孩不多了。 “他是這樣說的?” 寧單點了點頭,“君喻有幸遇見了你,你也有幸遇見了君喻?!?/br> 不久,君喻回來,寧單見他回來就離開了。 “怎么了?”見何姿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上前問道。 何姿轉身摟住了他的脖頸,主動吻上了他。 君喻意外她今日的主動,扣著她的后腦,回吻著,熱吻得纏綿。 直到她快窒息斷氣的時候,君喻放開了她,摟她入懷。 何姿的臉很紅,很燙,呼吸紊亂,待氣息均勻,喃喃呢語道:“君喻,你叫我怎能放得開你?” “那就不要放,永遠?!彼ひ羯硢?,訴說著地老天荒。 她埋在他的心頭,聽著他一次次心房的心跳聲,忽然覺得那是自己的心跳,在自己的心間。 生活里有他,或者有她,平淡挺好,飽受歲月年華厚待。 中考前一晚,他牽著她的手在月下飯后散步,老人在小路上遛狗,小孩淘氣地追逐打鬧,遠處一對情侶正在談情。 何姿見了那狗,覺得喜歡,便上前蹲下揉了揉它腦袋,十分享受手下柔軟的皮毛質感,小白狗和煦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掌,她笑得開心。 “小情侶飯后出來散步??!”大媽熱情地和君喻說道。 君喻點了點頭,笑著看著地上和狗玩得正開心的她。 “你女朋友很喜歡狗?!币娝妥约旱墓吠娴脽狒[,老人見了心情也好。 看她和狗玩得高興,很喜歡狗嗎? 玩了一會兒,何姿不舍地和狗說著再見,看著雪白的身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 “喜歡狗嗎?”他循著她的目光看著雪白的狗,開口問道。 她的確喜歡,狗很可愛。 “買一條養在家里怎么樣?”見她喜歡,提議道。 他有時工作忙碌不能在家里陪她,讓狗陪伴著她也好,至少不會感到無聊。 何姿搖了搖頭,“不要,養不活怎么辦?”他工作忙,她還要上學,不能照顧狗,安雅對動物毛發過敏,也不能養狗。 “我明天早上四點的飛機要臨時飛去法國,不能陪你去參加中考了?!逼炔坏靡?,臨時決定的,不能陪她感到遺憾。 她理解,“沒事,我自己去就好了?!睙o所謂地笑了笑,讓他不必覺得什么。 君喻摩挲著她嘴角的笑,從自己脖子上取下戴著的玉,轉手戴在她的脖子上,玉滋潤透明,有油脂感,貼在脖頸上有溫潤的觸感,是上好的玉,玉的邊緣光滑,似是年代悠久。 她摸著那塊玉,仍帶著他的體溫。 “這個······?!彼?,疑惑地看著他。 “這是我曾爺爺給我爺爺的,保平安福運,也算是傳家之寶,我爺爺給了我父親,我父親又在我出生時給了我,我現在把她給你?!彼粗种械挠?,很合適。 這玉未免貴重了些,意義深重,他拿下來給了她,這好嗎? 見她猶豫著,接著說道:“明天你去考試,我不能陪伴,戴著它就像有我一樣?!?/br> “可是你把平安福運給了我,那你呢?”他把戴了十幾年的玉給了她,那他自己呢? “你就是我的平安福運啊?!彼α?,在月色下格外惑人,話從他嘴里說出格外軟了心。 凌晨,他做好了早餐保溫,附上一張便利貼,去臥室里望了她一眼,在她的睡夢中去往了機場。 七點,安雅的電話打來,說要陪她參加中考。 手機桌面上顯示著一條新的簡訊,不久前剛發來的,她打開查看,發件人:傅施年。 今天中考,以一顆平常心去對待各科科目,相信你會做得很好,祝:考試順利,考上t市一高。 簡訊簡短,也難得他還記得。 吃好早餐,君喻吩咐好的司機在外等候,當開到考場隔一條街時,她下了車,怕被前來的母親看見。 沒過多久,安雅趕來,沒有太多的囑咐,任由她發揮,“吃早餐了嗎?” “嗯?!彼娏税惭?,點了點頭。 離考試時間沒多久了,她排隊走進大門,安雅在考場外等候著,“mama在外面等你,考試不用緊張?!?/br> 她和其他任何一個家長都一樣,站在人群中看著自己的孩子通過檢查走進考場,臉上揚著鼓勵的笑,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在人群了消失,安雅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是第一次這樣,站在家長們的人群里,送她去考試。 飛往法國的航班已經安全降落在法國機場上,君喻下了飛機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時她的考試應該已經開始,第一門考的是語文。 安雅和其他家長一樣等待著過去的分秒時間,上午的考試已經快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