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
徐露睜開眼睛想要打量四周,卻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光亮,她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覺自己是睡在一個又硬又潮濕的地上。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這里到底是哪里? 徐露苦苦思索著,雖然她很害怕,甚至怕到希望就此昏過去,可是現實卻殘忍的告訴她,恐懼對現在的狀況沒有任何幫助,更何況心底隱約有個模糊的概念,似乎有人在不斷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再睡覺,只要再躺下,她就再也起不來了! 徐露深深吸了一口氣,掙扎著想站起來時,卻發現有什么正糾纏著自己,用手摸了摸,似乎是些樹根,她用力將其扯開,剛抬起腳,身旁就發出了當啷一聲金屬脆響,像是自己踢到了什么東西。 徐露趴在地上摸索過去,最后從地上撿起一把大鉗子。 那把鉗子的手柄上還有些微的溫度,是體溫?難道這里還有其他人? 徐露絕望的內心猛地激起一絲希望,她出聲大叫道:“有人嗎?還有誰在這里?”即使不能逃出去,只要不是自己孤單一個人待在這種鬼地方,她也會安心的多。 可是現實卻殘酷地讓她失望了,任憑徐露叫破嗓子,也沒有一絲半毫的聲音回應她,只有回音不斷回蕩在這個不知什么位置的偌大空間里。 徐露幾乎要瘋掉了,她頹然的坐倒在地上,背靠著墻輕輕哭泣起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自己的眼淚差不多流干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說話聲,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陣陣嘔吐。 徐露再也不顧什么淑女形象,她強迫自己干澀的嗓子放出高頻的呼救聲,眼中本已經干涸的眼淚,又不住流了出來,第一次,她感覺自己那么強烈的想生存下去…… 沈雪不斷地嘔吐著,不但將午餐吐的一干二凈,甚至連胃液都吐了出來。 我滿臉驚駭的直直看著眼前的景物,嘴里喃喃說道:“上帝,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不遠處的床上躺著一具尸體。不!那玩意兒早已經算不上尸體了,因為它只留下了一堆骨架和些許毛發,上邊堆滿了灰塵。 不過這絕對不是讓我驚訝的地方,尸體、骨架什么的東西,早就看慣了、麻木了,但是現在卻足夠讓我毛骨悚然。 眼前無數的草根和樹根從地板下穿出來,那些根部穿梭進了每一根骨頭里,它們將尸體緊緊拴住纏住,仿佛那也是它們的一部分。 沈科也從發呆的狀態回過神,他使勁的在自己的頭上敲了敲。 “好痛!看來不是在做夢!”他抱著腦袋叫著。 見到他一副白癡模樣,我頓時安心了許多,看來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回復了正常。 “你剛才是怎么了?”我試探著問。 “我剛才?我沒怎么啊,跟你們走進這個鬼地方,一開門就看到這幅惡心的畫面。嘔!死小雪,你害的我都想吐了!”沈科似乎完全忘掉了剛才自己古怪的表現,也忘了就是他本人強行要求回院子的。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雙眸清澈,一副欠扁的模樣,便點點頭說道:“沒事就好,我們來好好研究這副骨架,恐怕里邊有些驚人的內幕呢!” 我沒有笨的再提起剛才的事情,甚至努力將其扔在了腦后,這個透著詭異的院子,原本就古古怪怪的,就算發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何況,現在也不是思考那個問題的時機。 我強壓下內心的反感,帶著濃厚的興趣,將眼前的骨架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從背包里掏出一副針織手套戴上,用手將骨架翻動起來。 這玩意兒放這里不知有多長時間了,不知道死因,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還是小心點為妙。 沈雪對我的舉動大為好奇:“夜不語,你到哪里都帶著一大堆東西嗎?我猜你的背包,都可以抵得上小叮當的異次元口袋了!” “要你管!”我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接著用刀割開根須,仔細檢查起骨架的頭部。 “不要管夜不語那個家伙,他就是這副德行?!鄙蚩婆牧伺纳蜓┑募绨?,用造作的憐惜語氣說道:“他根本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你看,我們哪個人的性格不是要多單純就有多單純,又淳樸又老實,哪里像他長一副忠厚可愛、老實巴交的樣子,但骨子里狡猾老jian,不知害了多少美女上當受騙。 “還有,最可惡的是,他那個要死不死的好奇心,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那家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來,而且一遇到稍微離奇古怪的東西,他就會像聞到屎的蒼蠅一樣,自動靠上去。小雪啊,你堂哥我鄭重建議你,千萬不要和那挨千刀的家伙走太近!” “你說夠了沒有?”我惱怒的盯著他看,直看得他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 “好冷,冬天快要到了,對吧!”沈科訕訕笑著,吹著口哨躲開了。 我將注意力又放回了這堆骨頭上。由于它早已經被某些東西蛀的千xue百孔,我無法判斷他的死因,只能判斷出他是個四十多歲的男性,他的頭蓋骨上也有許多的小洞,有些根須甚至都鉆了進去。 這個狀況實在是太詭異了!死者,會不會就是沈羽?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叫聲…… 第九章 四人游戲(上) 沈科的耳朵微微動了動,突然發瘋似的叫起來:“是小露!是她的聲音!天哪,她在哪里?快找!” 我內心也是一陣狂喜,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側耳傾聽了好一會兒,這才判斷道:“應該是從地板下邊傳出來的,恐怕在房間里有密室!” “那還不快找出來!”沈科狂躁的動手翻開腳下的地板。 我一把抓住了他:“沒用的,除非你能開個挖土機進來,不然就乖乖的跟我去找入口?!蔽一仡^看了沈雪一眼,說:“小雪,你的聲音最高,你負責在這里大叫,回應小露的呼救,要告訴她繼續大聲喊,千萬不要停!” 見沈雪點了點頭,我立刻豎起耳朵在屋子四周慢慢走起來,從里屋到客廳,再由客廳進到里屋,我緩緩走動,一絲一毫的細微差別也不放過。 徐露的聲音傳入地板上的屋子時,已經變得甕聲甕氣起來,這足以說明,我們之間隔了一層至少三點二八英尺的土層,這樣的厚度,是現在的我們絕對無能為力的,根據自己的判斷,既然她能下去,就一定有入口。 那個入口應該是隱藏在某個地方,在平時或許我找不到,但現在的情況卻不同,只要能發現徐露的喊叫聲特別大的地方,入口一定會在那里! 皇天不負有心人,當我再次走回里屋時,終于在那具尸骨身下的床旁,發現了密室入口。 “應該在這里了!”我叫來沈科和沈雪,三人合力將這個笨重的木床移開,頓時,有個黑漆漆的大洞露了出來,即使有光線透下去,也模模糊糊地看不到底。 “小露,是你嗎?”沈科急切的喊著,他用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手心里滿是緊張的汗水。 喊叫聲傳入洞里,引起了猶如漣漪般層層疊疊的回聲,天哪,這到底有多深?而且入口里居然連個下去的樓梯也沒有,做密室的家伙也太沒職業道德了吧! “是我!小科、小夜,天哪,是你們嗎?”徐露一邊喊叫著,一邊輕輕抽泣起來。 “當然是我們!你等等,我立刻放繩子下去救你!” 絲毫不在意盯著我的背包發呆的沈雪,我迅速掏出繩子,將一端牢牢系在門上,沈科立刻迫不及待的滑了下去。 臭家伙,他到底下去干嘛?應該先把徐露拉上來才對!我暗自罵著沈科。 沈雪在一旁發話了:“夜不語,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個笑話?” “說?!笨粗龓е殴中θ莸哪?,就知道她想消遣我。 “有一次考試,考卷上全都是是非題,但偏偏有位仁兄得了零分。他的老師就十分納悶的說,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不然怎么可能全都避開正確的答案?呵呵,你說有不有趣?”她不懷好意的笑著。 “你是什么意思?”我冷冷說道。 她伸手用力拉住我的臉皮說:“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徐露在這鬼地方,不然怎么你帶的東西剛好都能用上!” “這可是經驗,我出生就會了,你們永遠也學不來的!”我也不懷好意的笑起來,眼睛在她的身上游移肆虐:“就像我沒想到,你的胸部原來也滿大的,嘿嘿,真的看不出來!” “你!哼,下流!”沈雪似乎想到了剛才的親密接觸,頓時臉一紅,羞得轉過頭去。 我好笑的望著她輕輕顫動的肩膀,說道:“他們這么久了還沒上來,不知道會不會有事。我下去看看,你幫忙守著繩子?!?/br> 沒等她答應,我已經滑了下去。 這個洞并沒有想像中那么深邃,大概只有五米多的樣子,四周漆黑一片,光線就在頭頂,卻不知為何顯得朦朦朧朧的。 我打開手電筒向四處照去,一層層翻滾的霧氣頓時出現在眼前,空氣里淡淡的散發著潮濕的泥土氣味,還有一點腐臭。 不遠處,有兩個身影如膠似漆的緊緊擁抱在一起,我走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那兩個人頓時如同觸電了一般,飛快的分開,背靠背僵硬的沖我笑起來。 “小露,你到底是怎么到這個鬼地方來的?”我裝作沒看到,輕聲問。 徐露的臉上劃過一絲疑惑:“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醒來就發現在這里了!” “你不是一個人走進來的?”我有些驚訝。 “怎么可能,我又沒發瘋!”她的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沒自信,或許,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吧。 我搖搖頭道:“算了,這些事情回去再說,只要人沒事就好。我們先上去吧?!?/br> 一回身,差點碰在某個人身上,把我嚇了一大跳,是沈雪,她正安靜的站在我兩個鼻尖遠的地方。 “你怎么也下來了,我不是叫你在上邊守著嗎?”我用力拍著心口大聲道。 “你叫我守著我就非要守嗎?那我多沒面子?!鄙蜓┰臼謴娪驳恼Z氣一轉,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她用如蚊子般的聲音,委屈的又說:“而且一個人在上邊,人家會怕嘛!” 該死,我居然忘了她只是個女孩子!我有點內疚的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走到繩子那里道:“我先上去守著,你們都快點上來?!?/br> 接著拉了拉繩子,用力向上攀爬,繩子隨著我全身重量的左右搖晃,不斷發出“吱咯吱咯”的古怪聲音,我心里一沉,加快了爬的速度,但那個不祥的聲音越響越頻繁,就在我爬了一半的時候,只聽到“啪”的一聲響,我整個人都掉了下去。 我摔在地上時,來不及叫痛,便本能的向右邊翻了開來,幸好逃得及時,隨后的地上一陣唏哩嘩啦,放在洞旁的背包、床上的尸骨,都一古腦的隨著繩子掉進了這個地下密室里。 “小夜,發生什么事了?”沈科三個聞聲立刻跑了過來,見到我狼狽的坐在地上,不由得都愣了愣。 “看來我們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了!”我苦笑著將手中的繩子給他們看,他們三人頓時倒吸了口冷氣,呆住了。 “夜不語?!鄙蜓┦紫确磻^來,她用力拉起我,伸手拍著我身上的灰塵,笑道:“早就應該建議你減肥了,看看,你重的居然能把這么粗的一根繩子都給拉斷掉!” 沈科和徐露也沒有太在乎,紛紛說道:“只要你沒事就好?!?/br> “喂,你們說的好像繩子斷掉完全是我的錯!”我沒好氣的邊說,邊仔細查看繩子的別一端。 沈科撇撇嘴:“本來就是你的錯,誰叫你捆繩子的時候不找個結實的地方?!?/br> 來不及反駁他,看繩子斷口的我,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 “恐怕這條繩子不是因為捆綁不穩,或者自然斷掉的!”我沉聲道,用手指著斷口又說:“你們看看這里,繩子的四周有被硬物磨過的痕跡?!?/br> “你是說有人故意割斷了繩子?”沈科大吃一驚。 我迷惑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如果是用刀割開的話,繩子的斷口應該十分整齊才對,可是看這些痕跡,明顯是什么東西不斷來回磨擦造成的?!?/br> 話一出口,我們四個頓時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算了,既然木已成舟,還是先到處找找有沒其他出口再說?!蔽彝鲁隹跉?,有些疲倦的說。 沈雪眨巴著眼睛望著我,又看了看我的背包,突然笑道:“夜不語,你的百寶箱里,沒有可以讓我們出去的東西嗎?” 我氣惱的瞪了她一眼:“你真以為我是小叮當??!” “生氣了!生氣了!小夜真小氣!”沈雪吐了吐舌頭,不語了。 從背包里拿出蠟燭,一人發了一支,點燃后,整個密室頓時亮了許多,霧氣似乎也沒先前那么濃密了。 我這才完全看清楚,原來我們身處的地方,是個大概有三百多平方米的正方形空間。地上鋪著石板,而墻壁的土有許多地方已經脫落下來,坑坑巴巴的,上邊還有無數植物的根部冒了出來,恐怕就是我們在上邊發現的銀桂和芍藥的根。 這些該死的植物,它們的腳也伸的太長了吧!根本就不理會植物學的基本理論,恐怕要讓瘋子叔叔看到了,不真的瘋掉才怪! 不知為何,一見到這些沒有攻擊力、無法動彈的根部,我就會覺得毛骨悚然,就像它們長滿了眼睛,它們在耐心地等待著,等待一有機會就將我們全部吞噬下去。 四個人找了一個多小時,卻絲毫沒有任何收獲,出口似乎只有一個,就是那個我們進來的地方,可惜現在我們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它,看著射入的陽光越來越黯淡,最后幾乎暗的張大眼睛也察覺不到了。 看看手表,已經下午六點半,古云山的長夜再一次來臨,但不同以往的是,我們幾個沒有待在溫暖舒適的小窩里,和大家一起吃豐盛的晚餐,而是又冷又餓的背靠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 “大家都餓了吧?”我疲倦的翻了翻背包,從里邊拿出一些巧克力和幾瓶礦泉水,遞給他們。 “你還說你不是小叮當!”沈雪一邊接過我手里的東西,一邊耍貧嘴。 “吃吧你,別被噎到了!”我看了徐露和沈科一眼,故意拉著沈雪走開了。 “干嘛?”沈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臉微微紅了起來。 我將食指豎在嘴上:“噓!給他們兩個一點私人空間,我倒是要看看,那個木魚腦袋會說些什么東西。嘿嘿,真的滿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