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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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她擔心陸沈白。 他雖擔著賑災欽差之命,但手上并無實權,賑災倒是好辦,可他要如何在群狼環伺中,核對查處糧銀庫存?! 陸沈白輕笑一聲,握住她的手腕:“沒事的,這些我能應付,倒是你?!?/br> “我?我怎么了?” “進城后,我要賑災,還要查庫存,怕是無暇顧及到你,阿瓷,你——” 話說到一半,前面突然傳來吵嚷聲。 很快,孟曇去而復返,壓低聲音道:“公子,欽州知府率官員來城門口相迎了?!?/br> 第18章 施粥 你是有話要同我說么? 一輪金烏西墜,撲砸進稠艷的云霞中,有黑漆漆的蝙蝠遮天蔽日飛過城池,風撲簌簌刮,城門上一張水紅楹聯破成細碎長條,耷拉著飄動,像極了一串招魂幡。 車輪在姜黃灰塵中落定。 曲瓷一撩車簾,欽州知府已然率一眾官員候在城門中央。 欽州城門此時大開,咯吱著撲閃響動。 舉目望去,昏黃的土地盡頭是身著簇簇鮮紅官袍的官員。 曲瓷抓著簾子,忽而一陣獵獵陰風從眼睫下竄過去,她渾身一僵,在她上抬睫毛的須臾,風已將她推近至了城門前灰頭土臉的眾人面前。 “哇——” 頭頂枯枝上寒鴉尖銳一聲長鳴。 曲瓷被吸引了目光,一只烏鴉堪堪躲開自半空盤俯沖下來的鷹隼,死里逃生興奮地躥走了。 鷹隼一擊未中,落在樹上,銳利的喙啄著羽毛,倏忽,視線仿佛有靈氣一般,直直和她對視。 “恭迎欽差大人!” 有人高喊道。 一堆官員立刻正了正官帽,小碎步整齊地快步迎上前。 曲瓷跟著陸沈白下了馬車。 “下官欽州知府薛定山,參見王爺,參見欽差大人?!?/br> 語氣才落,這個身材微胖,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已經抬頭笑了起來,他長得圓臉大耳,乍一看十分和善,但那雙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睛,卻叫曲瓷心中十分不適。 “薛定山?” 晏承懶懶撩起車簾寶珠,任珠光在手心里流竄,他笑:“你老師是誰?本王怎么在京中沒聽過你的名字?” 能官拜到此等品級,雖然是在欽州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但薛定山沒有點能耐,根本做不到。 “王爺公務繁忙,小人粗名穢姓豈敢污濁王爺貴耳?!?/br> “嗤——” 晏承皮笑rou不笑,似已經極其厭倦般,吝于再給薛定山眼神,只是扭頭同懷中貌美娼伶調笑。 “好jiejie,到了。沒什么意思,一堆皮糙rou厚的糟老頭子而已,難為大荒災年,他們還能長得如此水靈?!?/br> 娼妓不知道說了什么,只是到柔蘇嬌笑了一聲。 晏承頓時心花怒放,恭維又著急地說道:“我不忙,就陪著你,天天陪著你,jiejie是天仙美人,溫柔鄉,陸夫人?哎,怎么又提她!” 馬車里黏黏糊糊的聲音飄來蕩去,薛定山身后的官員神色萬紫千紅,但薛定山卻是穩如泰山,只掛著平和又敷衍的笑。 “啊,想必這位便是陸大人了。一路過來舟車勞頓,不如先隨下官去暫歇?”薛定山笑:“待大人接風洗塵后,我們便再行議這賑災之事?!?/br> 陸沈白神色不動,只是盯著他,薛定山坦然對視,半晌,薛定山平靜的表情總算有了一絲裂痕,他假笑開,正要說話,陸沈白已阻止了他的話。 “走吧?!?/br> 薛定山鬧了個沒臉。 他身后的官員畏畏縮縮,都大氣不敢出。 薛定山唇角動了兩下,最后甩袖讓開大道,掛著早先的笑,高聲說:“辛苦各位弟兄了,大家都隨陸大人進城吧?!?/br> 雖然一路兵疲馬累,但此時此刻到了城門口,這些押解糧食銀兩的士兵任務算有驚無險要完成了,都不免興高采烈,灰土兩尺厚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灼眼的笑。 “總算到了!” “得趕緊洗洗了,再不洗我都要長虱子了?!?/br> “我可聽說欽州里邊有一個大溫泉,洗澡正合適,現在在災情鬧得,估摸著去都不用排隊,哈哈哈,咱們一塊去舒坦舒坦唄?!?/br> “好好好,到時候叫上孟爺!” 一個粗野的漢子頭上包著臟污的布巾,沖孟曇喊:“賞個臉啊孟爺?!?/br> 坐在車轅上的孟曇,也精神氣極好,聞言,他歪了歪頭看過去,準確叫出這人名字,笑道:“你們算盤打得倒是快?!?/br> “哈哈哈——” 回應孟曇的是一陣開懷的哄笑聲。 薛定山的目光落在孟曇臉上,孟曇并不躲閃,帶著與陸沈白五分相似的平靜神色,直直與他對視了半晌。 “駕——” 馬車駛動,隊伍開始呼啦啦朝著城中走去。 過了巍峨城樓,孟曇不由得蹙眉。 這城中景象十分凋敝,灰檐土瓦前,寬闊的大道上,站著言辭冷酷的士兵,他們手中長矛強硬地趕開路人。 “都讓讓!活膩歪了嗎朝前沖,爺我送你一程?!” 路人衣衫襤褸,面孔灰撲撲,被士兵吼得那個人下意識伸手抱住頭縮在地上,他等了一會兒,見腦袋沒‘開花’,大著膽子,木訥地抬頭看過來,一雙眼睛毫無神采,仿佛他只是一具行尸走rou。 行軍的隊伍一進門,立刻有士兵緊緊闔上城門。 沉重的悶響聲,震得城樓上偌大兩個字‘欽州’幾乎搖搖欲墜,有灰土落下來,游曳地落在早已看不清紋路的石板上。 “別看了?!标懮虬壮雎?。 曲瓷‘哦’一聲,縮回腦袋。 這里的災情,顯然要比曲瓷設想中的嚴重很多,不管是開倉放糧施粥扎帳,還是灑草藥防止鼠疫,都迫在眉睫。 而且—— “為什么要關門?” 陸沈白不咸不淡,只是眼瞼下垂,在眼窩中撒下一片陰翳:“再有人走,欽州就要成為一座空城了?!?/br> “哦?!?/br> 馬車悠悠行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在一座驛館前停了下來。 此驛館并非是歇腳的驛站,而是一座三進三出的院子,看著像是私人宅子,門口矗立兩只碩大雄獅,張開的獠牙中,卡著一條沾滿灰土的紅綢花球。朱門大開,僅僅站在門口,已然能看見門內朱紅疊翠。 香風襲人,曲瓷有些晃神。 薛定山帶著他們進了宅子,宅子中寬闊的院子里,已經擺好了酒席。 一堆士兵一進門,各個便開始兩眼冒光。 他們這一路上風餐露宿,可沒見過這等好東西! “犒勞諸位兄弟的,諸位不必有所介懷,暢飲即可?!?/br> 薛定山涼颼颼的聲音響起。 一堆士兵頓時有人丟盔棄甲,腳底就挪動了,但好在大多數都穩如泰山,最開始挪動的人,最后又歸回原位。 晏承撩開眼皮,看著豐盛筵席,唇角的笑動了下,似乎是想收起,但猶疑了兩下,依舊牢固地照例扯開了。 “薛大人的籌備,真是深得本王的心。好jiejie,到底不是在京城,委屈你了?!?/br> 他垂頭和娼伶說話,一張臉都隱在娼伶面前,旁側的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周遭有人鄙夷,有人嘆氣搖頭。 薛定山涵養極好,從善如流笑開:“王爺,里面請?!?/br> 晏承跟著薛定山走了,陸沈白也下令,讓孟曇帶著士兵去吃飯。 這一餐飯,雖然極其驕奢,但不吃的話,也只是浪費了這些糧食。 較勁沒意思。 但曲瓷沒胃口,她神色懨懨的。 陸沈白找了個由頭說要先更衣,便帶著曲瓷去了臥房。 領他們去的是一個格外貌美的侍女,說話嬌柔水嫩,尤其回頭看陸沈白的時候,瑩瑩眼波便蕩起層層漣漪。 曲瓷心里亂七八糟,便將這侍女視而不見。 進了臥房,侍女離開后,曲瓷在椅子上坐下。 薛定山布置得很好,小幾上放著四盤盛京如今最時興的四色點心,曲瓷掃了一眼,并無食欲,單手撐著頭,纖長睫毛垂下,長長又輕輕舒口氣。 這一路上兵荒馬亂,到現在她總算能緩緩。 但是—— “沈白,你作何打算?”曲瓷感慨:“我瞧著這姓薛的,是個人物?!?/br> “晏承不是說了,薛定山在盛京無門無派,即是如此,便照我先前定好的做?!?/br> “你先前想的是設粥棚,防鼠疫,而后查官府庫房,我看現在——” “只好兩手來做了?!标懮虬椎溃骸把Χㄉ侥懜胰绱?,想來除了葉侍郎,他上邊暗線還有別人,越早查越好,萬一上面的人動手,就不一定能查到什么了?!?/br> “嗯?!?/br> 屋子里昏昏沉沉的,有細微的粉末在陽光中浮動,帶的曲瓷昏昏欲睡,但偏巧這一路她睡了很久,此時實在沒有睡意。 “你去施粥,我讓孟曇跟著你。你換衣裳,就以陸夫人的名頭去?!?/br>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