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表兄何出此言?能和你相見,走一段路,又算什么苦?”陳娘子卻打斷了他的說話,“幾個月沒見,表兄家里可都還好?” 兩人居然就這樣站著說起話來了…… 最要命的是,這兩人顯然不打算走到觀景臺,而是就站在山路上說話,完全把兩人的去路封死了,而且角度也有些微妙,以宋竹剛才所見,如果陳娘子沒有換位的話,他們倆稍微動一動,都有可能被發現,便只好維持緊貼的方式,躲避著陳娘子和表兄。 當然,現在宋竹也明白過來,即使蕭禹肯放開,她都不肯出去了?!獢[明了這兩人是在這里私會,此事的確不大妥當,但她和蕭禹一起從一棵樹后頭走出來,那也是大大的不妥當,陳娘子若是往外一個宣揚,兩家的名聲,都要毀干凈了。 士人重名,甚于性命,只是宋竹自己身敗名裂還好,若是連累了家人,那就真是百死莫贖。因此她對剛才蕭禹阻止自己,也是充滿感激,對于之前那兩次摩擦的芥蒂,亦化解了不少,早已經沒那么生氣,更是放棄了讓他多次慎重道歉的想法:他們也算是共過一鈔患難’了,似乎在他跟前,自己可以不必那么講究面子。 陳娘子和她表兄顯然感情很好,久別重逢,彼此都有許多話說,宋竹聽著,也是漸漸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陳娘子母家早年獲罪敗落,其表兄和她的婚姻之約,家里人便不再提起,但也沒悔婚,只是在等陳娘子長大,以及其表兄科舉的結果。若是到陳娘子十五六歲,表兄還沒考上進士,說不得家里人便要悔婚再嫁。 此事在如今也是毫不稀奇之舉,很多婚事,不但可以在嫁妝上討價還價,而且還能定下先決條件,便是考上進士以后,再履行婚約,贈與陪嫁?!駝t,對于女方來說,這大筆的嫁妝,豈不是虧了?因此表兄倒是沒責怪陳娘子父母的意思,還不斷為其說話,倒是陳娘子,語調中滿是對家人的不滿,更是諄諄叮囑表兄,讓他好生讀書,別為銀錢為難。估計在說話的同時,手中還有贈銀之舉。 說著說著,兩人聲音漸漸斷絕,偏偏又無腳步之聲,蕭禹第一個等不住,探頭看了一下,隨后縮回腦袋,臉上竟滿是苦笑,宋竹見了,頗是好奇,便要探頭去看,可蕭禹手上用力,卻是硬生生地把她給攔阻住了。 宋竹心下,好奇更甚——此時因為那兩人之前角度變換的關系,蕭禹已經松開她些許,兩人可以對視,她便皺起眉頭,可憐兮兮地看著蕭禹,倒是把自己對家里人撒嬌的那一套,放到了蕭禹身上。 蕭禹被她看了一會,似乎意志力已告崩潰,苦笑之余,慢慢地松開了手,宋竹仿佛得了一場小小的勝利,亦是十分得意,便按著蕭禹的肩膀,又偷偷地從樹干邊上,往外偷窺。 她很快便發現,自己即使再大膽一點,也是無關緊要的。因為陳娘子和她表兄,現在已經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 呃?這是什么?宋竹竟是形容不出來了他們如今的舉動了,陳娘子抱著表兄的胳膊,嘴兒貼在了表兄臉上,從姿勢判斷,應該是也貼在了他嘴上。兩人似乎都是如癡如醉,雙目緊閉,對外界的事情,已經全不在意了。 “他們這是在做什么呀?”她縮回身子,好奇地用氣音問蕭禹。蕭禹面上發紅,搖了搖頭,以示不知,卻又探出頭去,窺視著外頭的動靜。 連蕭禹也不知道,宋竹只好自己猜了,她點了點自己的唇,心里想道,“嗯,這定是和意中人才能做的親昵之舉,瞧陳娘子那如癡如醉的樣子,應該也很是舒服?!?/br> 她不免對她生出羨慕之意:能和喜歡的人抱在一起,定是很開心的,若是她也有個喜歡的人,而那人也喜歡她…… 她忍不住看了看蕭禹。下一刻,卻是自己都有些吃驚:“你、你看他干嘛?” 想到此處,宋竹自己,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她略微退開一步,看了看蕭禹俊秀的側臉,又再點了點自己的唇瓣,一顆心仿佛擂鼓一般,不受控制地飛跳起來,又似乎是戳破了一層厚厚的紙,心跳雖快,但心海中卻是一片澄澈,并無多少遲疑與蒙昧,好似這個事實,已經篤定良久,只是現在才被她發覺。 原來……我喜歡他。她恍然大悟地想道,“原來,這就是歡喜……原來我歡喜的人,是他?!?7 第48章 明白 這要是兩相撞破的話,那可就鬧大了。蕭禹心里,從頭到尾就沒放下過緊張,恨不能生出法力來,直接把那兩人撮弄得遠遠的。他靠在大樹上,本來就不太舒服了,還要留心宋竹的衣角別被人看了去,又要小心不能太靠近她,竟是比她累了幾倍。聽著陳娘子和她表哥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說話,也不覺得感動,只是心想:“怎么還沒說完?這些話,有什么不能見面說的?” 這還不算,到末了這兩人居然還行起了那親昵茍且之事——雖然只是對嘴,但對大家仕女來說,這已經是絕對的輕薄無行了。蕭禹看了,自己都是好一陣不好意思:他雖然出身富貴,但自幼家教嚴格,從未有過什么侍女膽敢勾引他,他自然也從未動過這樣的念頭。只是在偶然的機會下,看到過一些似是而非的畫兒,當時年小,也是不求甚解就放過了。此時也只是隱約知道陳娘子和表哥在做的事,十分不適合未婚夫妻來做。 他看了幾眼也罷,不料那宋竹也是個好奇心極強的小事精,看他看了,自己也探頭出去窺視,回來以后,便果然如蕭禹所料,困惑地向他求問了:“他們這是在做什么呀?” 做什么……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蕭禹搖了搖頭,忽然又覺得有些不自在:雖然宋竹年紀尚小,但畢竟是個女孩子,事急從權,剛才躲進來的時候,沒想那么多,現在他倒是有些局促了。只覺得自己和宋竹的距離,似乎也是太近了些。 為了回避這份尷尬,他便又轉過頭去,窺視著外頭的動靜,又是不動聲色地行起了吐納功夫,也是有幾分奇怪:“咦?我的心跳得怎么比往日要厲害些?是了,肯定是因為剛才虛驚一場,到現在還沒平復過來?!?/br> 畢竟他是男孩,又是情竇未開,不論陳娘子和表哥如何深情繾綣,蕭禹看了也是毫無感覺,只覺得有些好笑:“都這么久了,還抱在一起,難道不熱嗎?” 耐了好一會,終于兩人依依不舍地分了開來,陳娘子道,“我再不下去,只怕車夫他們要起疑心了?!?/br> 又和表哥低聲話別了幾句,兩人方才分開,陳娘子從原路下了山,表哥也自返回。蕭禹又拉著宋竹在樹后等了一會,直到兩人都去遠了,方才閃身出來,擦了擦額際汗珠,道,“好險、好險——哎呀,太陽真的都要下山了,咱們快回去吧!” 也顧不得兩人還在‘吵架’,他倒是咱們上了,說完了才覺得有些不對,小心翼翼地又看了宋竹幾眼,探問道,“咱——咱們這算是和好了么?” 在夕陽霞光映照下,宋竹的神色顯得格外變幻不定,片刻后,她仿佛是下定決心一般,揚起手哼道,“頭低下來?!?/br> 蕭禹心里已知道她要做什么——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回被人敲頭,以往即使有受罰的時候,也多是打打手心,因他受寵,還不會打得太重。奈何今次這幾件事,的確是他做得過分了,雖然心中苦笑連連,卻也不得不垂下頭來,還關懷宋竹道,“手勢要對,別把——哎喲!” 還沒說完呢,頭上已經重重吃了宋竹兩下,蕭禹捂著頭,也是被敲得自然而然,淚眼朦朧,卻還不好叫苦,只好淚汪汪地問,“消氣了嗎?” “以后再不許敲我,也不許那么說話?!彼沃癫嬷?,看來倒是威風凜凜的,很是霸氣,“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知道了?” 蕭禹‘暗咬銀牙’,無奈地道,“知道了、知道了……那咱們算是和好了?” 天色已經很暗了,他看不清宋竹的神色,只感覺她在盯著自己看,心下不禁有些忐忑,好在宋竹看了一會,終是哼了一聲,雖然未答,但卻道,“好啦,快回去吧,太陽都要落山了,再晚去食堂,飯都要沒了?!?/br> 雖然沒回答這個問題,但蕭禹聽了,心中也是一寬:還好,她總算是消氣了。其實比起家里那些jiejiemeimei來,宋竹的脾氣,的確也不算太大。 因為宋竹也要趕著回家的緣故,兩人也沒說什么,匆匆分手,各自回了家。蕭禹趕著去吃了飯,回房以后,倒是罕見地無心復習功課——今天發生太多事,情緒起伏太大了,他也得消化消化。 屈肘為枕,靠在椅背上出了一會神,蕭禹忽然一驚:哎喲,自己倒是忘了和宋竹交代了,昨日的事,卻不好和外人說起,不論是那小娘子和她表哥的事,還是他和她躲在樹后,多少有些接觸的事,一旦傳揚出去,對名節都是不好的影響,他還無所謂,若是影響了女兒家的聲名,那可就不好了。 想了一想,他又放松下來:以宋竹重視名聲的個性,想來,不必他說,她也不會往外傳的,他該是多慮了——她不是成天擔心自己嫁不出去嗎?現在好容易有外人來求情了,她怎么會在這時候傻乎乎地自己壞了名聲呢? 想到宋竹的親事,他不僅有些煩躁:今日忘記和她說周霽的不好了,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若是宋家在此期間應下親事,難道還真的要讓她就那樣嫁入周家去么? 這可得好生思量一番了,蕭禹的眉峰,不禁微微聚攏了起來——這一動作,倒是又牽動了腦后的小包,他疼得一咧嘴,又有些恨恨:自己怎么就這么……這么賤皮子呢?被敲了還這么掏心挖肺地為她著想,犯得著么他?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為宋竹謀劃了起來,就像是他為她送銀兩,送皮草時一樣,關心宋竹,似乎是他難以改變的一件事。 “誰讓她比我那幾個姐妹都可愛?!笔捰硐胂?,也是一笑?!岸ㄊ俏页鲩T久了,便不由自主,將她當成了meimei來疼?!?/br> # 無獨有偶,他的‘meimei’,今晚也沒心思讀書,雖然書本是攤開了,墨也磨好了,但卻也是捧著雙頰,對著窗戶發呆呢。 中意蕭禹……中意蕭禹……她怎么會中意蕭禹呢? 在今日以前,宋竹甚至沒想過自己會在定親前中意上誰,這樣的事她也不是沒聽說過,就只是沒動過這念頭——在她心里,這種事和她并沒有什么關系,雖然她為自己的親事擔心,但那也不是擔心她會被逼著嫁給不中意的人,而是害怕自己說不上好人家,將來要過苦日子不說,還得連累家里人。至于她會不會中意未來的夫婿……這件事在她的想法里,應當是水到渠成,到時候可能家里看上了,自己也就中意了吧,現在這樣家里還沒看上,甚至是看不上蕭家,她卻還中意蕭禹的事,她從未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然而,發生就是發生了,現在想想,一切似乎又好明顯,說不定她第一回見到蕭禹,就對他有了不一般的感覺。否則,當時她又怎么會破天荒地對頭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做鬼臉呢?在他跟前,她好像也特別容易失控,容易露出女兒態來。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道理可講的,為什么一眼就對他有不一般的感覺,這個問題就無解了。若是能分析出來,那也不叫喜歡。宋竹托腮想了一會,到底還是吁出一口氣,不再去糾纏這個問題,反而是擔憂起了她和蕭禹之間到現在都還沒個影子的所謂‘未來’。 她中意他,他呢? 這個問題,懸在心里,又是發酸,又是發澀——他對她一向是不錯,可……可她卻不知道這不錯里,到底有多少是因為中意,又有多少是因為她是爹的女兒,是他的師妹。 李師兄是中意她的,這點她在蕭禹的明示暗示下,已經很是明白,他也把這份中意,表現得極為明顯。那周師兄……應當也是中意她的,她能夠感覺得到他眼神里的溫存,若不然,周家也不會在她去周娘子處探病以后,上門提親??墒捰怼幸馑龁?? 沒有得到蕭禹的準話,她注定也只能患得患失,這個問題不可能找到答案。宋竹盯著燭火,心思游移不定,片刻后忽然又想到了母親幾次對自己說起,在顏家、范家這樣的家庭,在洛陽、開封那樣的大城市里生活的不便之處,更是點出了在蕭家為婦的艱難,又回絕了蕭家對二姐的提親…… 宋竹也是悚然一驚:該不會,在她明白自己心事以前,娘已經看出端倪,是以話里話外,都是在點她吧? 也對,即使蕭禹和她互相中意,家里人也未必同意,二姐那樣的才華和名聲,娘都怕她嫁入蕭家以后受苦,更何況她了?家里把她送去洛陽,只怕也是要讓她知道厲害,從而打消嫁入蕭家的心思吧? 宋竹也的確不喜歡洛陽的奢侈和熱鬧,在那片窮奢極侈之中,她看到的并非是令人羨慕的富貴榮華,而是被金錢和權勢寵溺出來的浮躁與自私。之所以對周家的親事很不熱心,甚至連問都不想問,就是因為比起周家,她更希望家里能給說個大姐夫、二姐夫一般的人家,金錢方面,只要殷實就足夠了,太過富貴的大家大族,反而令人煩心。 周家是太后娘家,蕭家是皇后娘家,都是一百來年的大家族了,想來局面應該也很是相近,按說,想到蕭家的環境,即使是有些中意,她也該打消了這份心思—— 可,現在事到臨頭,她卻不再是這樣想的了,宋竹也明知道怎么想才是最合理的,可她沒法控制自己,她……她就是想和蕭禹在一起。她想要天天都能和蕭禹見面,說話,想要看到他狡黠的笑容,想要享用他體貼的關心,為了這些,有了這些,她可以忍受蕭家的環境,可以試著在東京城生活下去…… 如果蕭禹不喜歡她,那就設法讓他喜歡,她生得漂亮,自認性格也還不差,并不會配不上他。若是蕭家看不上她的資質……那,那她可以有名聲補償——蕭家自然是不會看不上宋家的,不然也不會為三十二哥求二姐,只要她的賢名和二姐一樣響亮,他們家,應該不會是太大的問題。而若是蕭家提親了,爹娘反對……她也一定要把他們磨得點頭。 她想要嫁給蕭禹。宋竹點了點頭,握緊拳頭,在空中揮了揮。 “就這么定了!”她想,“我想要嫁給蕭禹……我一定要嫁給他!” 第49章 條理 宋竹有個優點,就是她這個人雖然天資一般,但心志還算是堅定,認定了的事,很少會想著放棄,怎么說都要努力一番,盡過人事才能安心。在學業上是如此,在婚事上也是如此。既然肯定了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想要嫁給蕭禹,她也就不曾哀嘆抱怨自己喜歡非人,而是切切實實地開始為自己的婚事謀劃了起來。 主要是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如今已經是有人陸續開始寫信來提親,雖然現在的這些人家,只是徒負富貴之名,實際上未必能過得了父母這關,但萬一明日又來個二姐夫一般各方面都很理想的人家呢?她今年十三歲,十五歲正式說親,其實余下給她的時間,也就只有兩年了。 在這兩年里,她要做到什么呢? 宋竹思考良久,先在紙上落了一筆:讓蕭家上門為蕭禹提親。 倒不是說她就一定要男方上門,實際上如今風俗,很多時候婚事都是由女家做主的,女方登門說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宋家的情況相對要特別些,拿不出多少陪嫁,本身又不乏求親者,所以也就不曾主動對外登門提親。畢竟,若是按照世間風俗,女方登門提親,男方是可以問嫁妝的,即使蕭家不問,過門以后妯娌也難免比較,她宋竹也不是大姐、二姐一般的才女,嫁妝太少,在妯娌間天然就低人一頭?!沃癖救耸强吹貌惶?,只怕爹娘心疼她,考慮到這一層可能,先就不肯上門去問蕭家了。 而若是蕭家主動來求,那就不一樣了,即使族里有聲音,宋竹的底氣也是足的:求親以前,不就知道我們宋家嫁妝少了?這還要主動來求,可見蕭家看重的,本來就不是我的嫁妝。 該如何讓蕭家上門呢?這就很容易地跳到了第二點:讓蕭禹也喜歡上她。 她瞪著紙面,想了半天,想到兩人相識以來,在嬉笑怒罵以外的那些點點滴滴,唇邊不由浮現微笑,心中暗想,“也許……也許三十四哥心里,也是挺喜歡我的,從許多事上,都能看出些端倪來?!?/br> 對此事她無甚頭緒,便先放到一邊,又是托腮沉思了起來:蕭家在南北之爭中,一直是不偏不倚,雖然許多族人有偏向北黨的苗頭,但望海侯卻從未明確表態。再加上蕭傳中師兄是父親的得意門生,而且之前蕭家還想來求三十二哥,母親回絕此門親事,也不是因為蕭家在朝中的立場,而是因為二姐不適合公侯人家的生活。這對她的心思,其實是好事,眼下整件事的難點,其實就只剩下蕭家和自家的態度了。 以爹和娘的性子,若是認為自己過門以后,沒法過寧靜安詳的生活,這門親事便不會應下來,即使她本人情愿也是無用。而要讓爹娘認為自己過門后能過上好日子,一個,是蕭禹本人的人品和能力,還有一個,就是蕭家對她這新婦的看重了。 第一點……沒什么好擔憂的,雖說三十四哥有些壞脾氣,但總的說來,他聰慧勇敢、縝密細心,辦起事來體貼周到,將來中了進士以后,必定前程似錦。即使因為出身外戚人家,仕途上成就不會過高,但宋家倒是不會在意這個。蕭禹本人,肯定能過爹娘這一關。 至于第二點么……宋竹想了想——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當年蕭家來求二姐的時候,態度就很誠懇,其實說穿了,不就是因為二姐有名嗎? 只要她也有名……唔,不對,她現在已經很有名了,只要接下來的兩年里,她更加有名…… 雖然這有些沽名釣譽的嫌疑,但宋竹并不像宋苡一樣拘泥,這心虛的念頭只是在心里一轉,便又是理直氣壯:我也不圖名牟利,只是想要為親事鋪鋪路,對得起天地良心。 唔,那該怎么獲取更高的榮譽呢? 想了半日,宋竹忽然間發現——她現在其實就等于是走在了聚集名聲的陽關大道上了。前后兩次去洛陽,每去一次,美名都更響亮一些,提親的人也就更多一些。只要娘還會安排她去洛陽拜訪、做客,等到兩三年以后,她的名頭,說不得也不會弱于兩個jiejie。畢竟,世人對于美貌的興趣,仿佛更高于才學,如今宋家來客,許多長輩都是指名要見她而非二姐,見了以后,更是少不得連番的夸獎和賞賜……實際上,她已經是在享受名聲帶來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