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放開?!笔Y牧霜煩躁的頓住腳步,原本明亮的眸子,覆了厚厚的一層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br> “同情?!無緣無故的,我干嘛同情你?!彼螑傃凵窆殴值亩⒅戳艘幻?,試探著問:“你不會也是被簡云裳那個死女人,給欺負了吧?!?/br> 蔣牧霜的脊背倏然一僵,晦暗不明的眸子,帶著絲絲怒氣直直望進她的眼底:“不關她的事,你走!馬上走!” “你神經病??!”宋悅讓她盯得心底發寒,生氣的退了一步,大聲喊道:“我倒是有辦法對付她,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蔣牧霜已經轉身走開,聞言消瘦的身影一頓,繼續堅定的朝前走去。 身后,宋悅依稀還說了兩句話,因為雨勢加大而突然中斷。 起先綿綿的雨絲中,偶爾落下幾滴大的雨點,不一會的功夫,便變成了傾盆大雨。蔣牧霜機械的走到十字路口,茫然四顧。 這一天一夜,她從天堂跌進地獄,依然看不清前路在何方。 出神中,頭頂的一片天空忽然晴朗。她顫抖仰頭,卻見墨珍和另外一名,膚光勝雪的嬌艷美人,淡漠立于身后。 滲入骨髓的寒意,不停的刺激著她脆弱的心臟,燦貝一般的貝齒顫抖著,不斷發出咯咯的聲音。 “墨墨,你怎么人家了,看把她嚇得?!焙嵄虓苟紫律碜?,友好的伸出手:“想不想找薛立珩算賬,想的話把手給我?!?/br> 蔣牧霜有一秒遲疑,白皙冰涼的手顫抖搭上簫碧嵐的掌心。慘白的臉色一片陰沉,眸子中透著一道殺意,憤恨出聲:“我想要他死!” “ok,我們都想他死,走吧?!焙嵄虓故站o手上的力道,起身的同時將她也帶了起來,扭頭笑瞇瞇的看墨珍:“墨墨,快去把車開過來?!?/br> “……”墨珍無語,淡然將手中的另一把雨傘遞過去,跟著疾步踏入雨幕之中。 簫碧嵐等她走遠,審視的目光掃過蔣牧霜的僵尸臉,落向停在不遠處的明黃色法拉利上,紅唇不自覺揚起玩味的弧度。 —— 王府井,顧家別院。 簡云裳進門,習慣性的先去工作區打開電腦,檢查院中的安防情況。 一門之隔的客廳,蔣牧塵正低聲的跟簡云容交談,聽著好像是在討論,這個周末的娛樂安排。 爍亮如辰的眸子眨了眨,心頭詭異的泛起一絲期待。 偷偷聽了片刻,她慵懶的吁出一口氣,隨意的轉動著脖子,放松筋骨。視線在房中晃了一圈,落到許振霆送來的禮物上。 精美的純白色包裝,點點立體的云紋凸顯其上,只一眼便認出,東西出自京都老字號首飾鋪子——步搖居。 禮物不在貴重,而在于心意,如此精美的包裝盒里,會裝著怎樣的驚喜…… 原本閑適的心情因為這個猜測,不免變得雀躍。 起身將盒子搬到工作臺上,她小心解開系法繁復的紅繩。外包裝打開后,里面是一只巧奪天工的銀質鏤空百寶箱,邊上放著鑰匙和字條。 捻起字條,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賢侄大婚,無以相送,寶箱納財聚福,聊表心意。 讀完,腦海里不知怎的,竟涌起年幼時,隨母親去研究所看望許老教授的畫面。 年輕時的許老教授長相清俊,氣質儒雅。如今的許振霆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就連謙和溫文的笑容,都如出一轍。 說起他和母親的關系,其實也就是平淡的君子之交,并無絲毫曖昧。 想到這,心頭滑過一抹沉重,拿了鑰匙將箱子打開。 蓋子掀起的,一套用上等翡翠精雕,配以黃金打造的首飾,在燈光下泛著奪目的光華。簡云裳愛不釋手看了一陣,忍不住拿出那對翠綠的耳釘,輕輕放到掌中把玩。 “在看什么?”蔣牧塵不知何時進來,投向寶箱的目光里泛起波瀾。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著nongnong的醋意:“許振霆送的?” 簡云裳心中微頓,漫不經心的扭頭看他:“是許老教授?!?/br> 蔣牧塵極力控制情緒,成熟穩重的面容疑似出現一絲扭曲,薄唇輕啟:“你好像很喜歡?!?/br> “還好,畢竟是長輩送的東西,心意比什么都重要?!表樖謱⒍敺呕厝?,簡云裳蓋上蓋子,又細細落上鎖,唇邊蕩起淺淡的微笑:“云容回房了?” 蔣牧塵點頭,黑眸陡然竄過一抹慌亂,心跳突然加速起來。猝不及防的迷失在她唇邊的笑容里。 簡云裳讓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臉頰不知不覺染上了一片好看的紅暈。 “咳……”蔣牧塵的俊臉上也泛起難掩的紅潮,慌忙轉過身,溫潤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清晰響起:“你的背今天還需要上藥,我先去洗澡等你?!?/br> 房門關閉的動靜,帶著男人意味深長的余音,在房內久久盤旋。 簡云裳呆若木雞的出了會神,趕緊將箱子裝入書柜中的保險柜。 弄完,正好墨珍來電話,先說了蔣牧霜的情況,后提到趙子敬被國安八局接手,正在安排時間秘密審訊。 跟著她話題一轉,原本平穩的語調,陡然拔高,隱約帶著幸災樂禍的嘲弄:“另外,還有一件你大概想不到的事,薛立珩被人打傷丟到七局去了?!?/br> 簡云裳微怔,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蔣牧塵。正欲開口,墨珍已經在那頭公布謎底:“幕后指使者是蔣牧塵?!?/br> “你確定?”簡云裳本能反問:“anne說的,還是你查的?!?/br> 墨珍哼了聲,跟著大笑:“查的。他要不出手,我分分鐘支持你踹了他,順便拿走蔣家全部的財產?!?/br> 簡云裳汗了下,問起夜色的事。 “我查到線索是客戶資料沒存入電子文檔,只有手寫的本子,平時由王若風親自保管?!蹦湔ι啵骸拔乙埠闷婺切┍咀由?,都有那些人?!?/br> 簡云裳略顯失望的皺了皺眉,說:“這事先放放,回頭我們在仔細商議?!?/br> 說完,便聽墨珍在那頭意味深長的笑起來:“ok,時間不早,你該干嘛干嘛去吧?!?/br> 簡云裳啐了一嘴,那邊已經掛斷,臉頰卻不受控制的火辣辣地紅成一片。 磨磨蹭蹭呆到凌晨,她實在倦極不得不關了電腦返回臥室。 蔣牧塵還沒睡,他在站在窗邊,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完美臉龐微微側著,朝著院中的方向,薄唇冷漠的吐出一句話:“居正路四進的明朝老宅,換你這別院,到底誰虧?!?/br> 簡云裳腳步微頓,又聽他說:“趙家拿了幾個億的地塊來換趙三,我還在考慮,你看著辦?!?/br> 語畢掛了線,回頭展顏一笑:“繼續住在這里還是搬家,你說了才算?!?/br> “你求人的時候,都這么蠻不講理?”簡云裳面有慍色,似乎正強忍著心中的怒氣。 蔣牧塵見她生氣,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顫,訕笑道:“很公平的交易,我沒求他?!?/br> 簡云裳臉色寒了寒,一言不發的進了浴室。 洗完出來,藥箱已經在床頭柜上擺好,蔣牧塵無事人一般,饒有興味的坐在床沿。 見狀,自動忽略他的眼神,安靜趴到床上。 由于背部的皮膚細嫩,稍有動作,衣服便不可避免的摩擦到傷口,導致出血的位置總是反反復復。 下雨天涼,皮膚接觸到空氣的那一刻,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簡云裳本能的閉上眼,只感覺到他有力的大手,小心翼翼的落下,沿著脊骨一路往上游弋摩挲。 “咳……”簡云裳心慌意亂的輕咳一聲,兩邊的臉頰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虛張聲勢的喝叱:“好好上藥?!?/br> 蔣牧塵放輕手上的力道,墨澈雙眼里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嘶啞的嗓音染了些許情~欲之色:“我做的不好?是力道輕了還是重了?” “……”簡云裳斂眉,索性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蔣牧塵壓抑著躁動不安的情緒,給她上完藥,雙手卻不舍從她身上離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掐著她的腰窩,溫柔而克制的揉著。 簡云裳神經繃緊,一動不動趴著。下一瞬,身旁的床墊,如前兩晚那般往下陷去。覆在背上的手,力道漸重的滑入睡褲。 她的額頭瞬間滲出顆顆細密的汗水,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什么。 “我昨晚的提議,考慮得怎么樣?”同樣忍受著煎熬的蔣牧塵,眸光沉了沉,大手包裹著她圓潤的臀部曲線,細細摩挲。 因為背上才上過藥,簡云裳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咬著嘴唇,臉色紅得滴血的小聲喝叱,“拿開你的手……” 蔣牧塵伸頭湊過去,輕輕在她額上親了下,啞啞笑出聲:“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的,除非你愿意?!?/br> 說罷,大手迅速抽離,人也跟著翻身下去。 簡云裳如釋重負的吁出一口氣,睜開眼,只來得及看到一道白光閃過,跟著耳邊響起浴室關閉的聲音。 她和蔣牧塵已經結婚的事實,不管承認不承認,都無法抹去。 而他看似漫不經心的溫柔,亦早已在心底發芽,正在逐漸長成大樹,不留一絲縫隙的將自己重重包圍。 想到這,她曲臂支起腦袋,微瞇起深邃的雙眸,久久停留在浴室門上。 —— 初夏的雨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簡云裳連著三天都是趴著睡,醒來只覺胸口悶得慌,兩只胳膊也酸得不成樣子。 睜開惺忪的雙眼,看到陽光已經從房間里的窗簾縫隙中,亮得刺眼的爬了進來。 身旁,是同樣保持著固定睡姿的男人,冷峻而迷人的半張俊臉,露在白色的枕頭上,兩道劍眉溫柔的舒展著,呼吸平穩。 她出神的看了片刻,想起白天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遂輕手輕腳的挪動身子,準備起床。 “早……”男人溫柔的話語,忽然在耳邊清風般掠過。 簡云裳面上一熱,訕訕回了句:“早?!?/br> 男人那雙帶著虹彩的眸子,不經意的落到她完美的鎖骨上,凸起的喉結頓時出現吞咽的動作。 “把臉轉過去,我要起床?!币庾R到他剛才那個動作的另一重含義,簡云裳立刻又羞又怒:“流氓?!?/br> 蔣牧塵定定看她,英俊的臉龐帶著邪魅,而又有點玩世不恭的微笑:“我就喜歡聽你這么夸我!” 簡云裳氣極,忽聽門外傳來簡云容的叫聲:“姐夫……” 男人唇邊的笑容倏然放大,嗓音卻刻意壓低下去:“云容好像還不知道,我們睡在一起?!?/br> 他說著話時,嗓音略微沙啞低沉,卻又帶著洋洋自得的痞氣笑意。 簡云裳臉頰燒得厲害,同時亦被徹底激怒。 勾起性感的紅唇,她輕輕一挑眉,跟著迅速抽出手底的枕頭,毫不猶豫的砸到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上,爾后利落翻身下去,套上放在床頭柜上的睡衣。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等蔣牧塵拿開枕頭,她人已經進了浴室。 豎起耳朵聽著浴室里傳出來的嘩嘩水聲,男人臉上浮起滿足的笑意,索性抱著枕頭,貪婪的嗅著屬于她特有的氣息。 稍后,起床用過早餐,照例同車出門。 簡云裳帶著簡云容到達簡氏總部,立即叫來湯燕玲,詢問簡氏和精益合并的進展。 交談片刻,她轉開話題,拿起自己的行程表問道:“喆躍的李總來電預約,為何沒及時通知?!?/br> 湯燕玲低頭翻了翻手上,和她一模一樣的行程表,平靜作答:“電話是總經辦的人接的,說是對方沒有總裁室的電話?!?/br>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過一個小時把公司中層以上的員工,叫去會議室開會?!焙喸粕训姆愿劳?,示意她先出去工作。 湯燕玲欠了欠身,腳步輕盈的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