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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逢夏心頭一跳,體內似乎有什么被生生切斷。他按住紫府丹田,彎腰痛呼,這種感覺分明告訴他,他的道侶不在了,他們之間的聯系徹底斷了。 “阿晌!”張逢夏手腳并用撲過去,被覺醒一把抱?。骸鞍⑸?,回來!” 他曾發誓,為了守護秦晌情愿以身代之,只要能讓秦晌安然留在人界平靜生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放棄??蛇@一天真的到來時,秦晌交換了他們的位置,一去不復返隔斷了他們的一切聯系。他才發現,他做不到灑脫。他終于明白尤那句“死生不見”對秦晌的傷害有多巨大,因為此刻他感同身受。 他們從此是陌路人,這個世間已經沒有秦晌這個人,他的道侶……不在了。 “秦晌”抬手捏住狂雷盡頭,握拳,雷霆之怒戛然而止。他狂吸一口氣,一聲狂吼讓天地震顫,仿佛在昭告自己的誕生。 天空仿佛在回應他,浮現出一片斑斕霞云,將巨壑撫平,重新回到人界的那片天。大地靈氣流淌在每個人腳下,博愛地滋養著每個生靈,稽云山上重新煥發生機。 一切災厄如夢般過去了,只有那扇魔門,斂去了戾氣,沒有一絲魔氣,安靜地矗立在那里,等待著。 了塵和尚帶著佛宗長老們飛過來,齊齊向“秦晌”施禮,了塵滿臉喜色,說:“恭喜秦施主修成正果,如今你斬去執念已得無上清凈法身,功德無量?!?/br> “秦晌”哼笑一聲,不發一言,轉頭向魔門走去,佛宗長老們唱起梵音,魔門內隱隱有許多身影列隊相迎,“秦晌”一步步走過去,異常堅定。 ☆、圍攻天山派 “阿晌!”張逢夏一聲呼喚,“秦晌”停下腳步,魔門不安地輕顫。 “秦晌”不看他,而是說了一句話:“秦晌這個名字不能用了,從今以后我就叫‘炙戈’吧?!?/br> 了塵闔首:“恭送‘炙戈’魔尊?!?/br> “阿晌……” 那個讓他苦苦哀求而不可得的名字,如今被他親自毀了。張逢夏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入魔門,消失在天際彼端,心徹底空了…… “我不甘心,修行百年求仙不成難道求魔也不行?你們這些人,都只會作賤我,都該死,我殺了你們,??!” 被人遺忘的全心癲狂著伸出利爪,向身邊的了塵殺過去,佛宗長老們轉身,結陣佛魔不存,殺招一改慈悲祥和,金剛怒目降下神罰。 全心愣在原地,利爪收回,閉目等死,淚從他娟秀的臉龐滑下。 千鈞一發之際,一掌從他耳側穿過,魔尊炙戈從魔門再現身,打散金剛幻象。 全心緩緩轉過頭來,一心求死的呆滯目光定在魔尊炙戈的臉上,只聽他說:“全心對本座有擋劫的恩義,和尚,讓他隨我去吧?!?/br> 一道黑色魔雷從他手中喚出,打得全心魂飛魄散,魔氣凝魂脫胎換骨,全心容貌變了,膚白唇紅,如墨長發更添了嫵媚。 魔尊炙戈攬著他,將他帶入魔門,全心如救命稻草般緊緊抱住炙戈,緩緩閉上眼。 “阿晌……” 那我們的情義呢,你竟完全不顧了?就因為我不是魔修? 百年后 墨研宗山谷旁的湖邊,一個少女浣洗著幾件男人衣衫,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水打濕的衣衫顏色雅致,規制屬于年輕書生。明明少女打扮卻洗年輕男人的衣衫不免讓人多想,是情郎還是兄弟? 少女容貌巧麗,兩個發髻插著紅色茱萸,活潑明艷。他洗完衣裳,將衣衫拎出水,在半空中一抖,衣衫竟去了水份,變得松軟干爽。 少女疊好衣衫,捧著轉身離開。她的身影漸漸變淡,直至徹底看不見。這才知曉少女不是凡人。 修真仙家墨研宗內,少女身影再次出現。她蹦蹦跳跳往回走,卻在屋子門口見到意料之外的人。 “覺命大叔,你怎么來了,我師傅回來了嗎?”少女趕緊放下衣衫,高興地跑過來。 覺命哀嚎:“霓裳姑娘,覺醒是我師兄,為什么你叫他哥哥叫我叔叔啊?!?/br> 霓裳點點自己的粉嫩臉頰,輕搖著身體說:“修士歲月無窮,我入門晚,叫你們爺爺都應該的,可是覺醒哥哥看著年輕,我就喜歡叫他哥哥嘛?!?/br> 覺命揉著自己的面皮,哀嘆:“我恨不得重新筑基,換個年輕鮮嫩的翹模樣?!?/br> “嘿嘿?!蹦奚牙X命的手,搖一搖:“覺命叔……哥哥,我師傅和覺醒哥哥一起回來了嗎?我好久沒見師傅了,好想他哦?!?/br> “回來了,他們在談要事,先不要打擾?!敝敢恢钙俨?,霓裳明白了。 密室內,覺醒雙手抵在張逢夏背上,真元透體而入,助他調理內息。 張逢夏微微蹙眉,露出難挨的痛苦神情。 半餉,覺醒撤力,張逢夏已滿頭大汗,將元神從元嬰撤回,睜開眼,脫力道:“多謝掌門?!?/br> 覺醒扶他坐好,扣緊腕帶,整理勁服。 “張宗主,你不該沖動,此事早已超出我們掌控,多爭無益?!?/br> 張逢夏低頭苦笑,握拳道:“我不想再沉默了。如今修真界都落在封一才手中,有‘章定’在手,沒人敢武逆他。若再由著他一意孤行,這個修真界就毀了?!?/br> “……”覺醒神色凝重,說:“道理我懂,可如今天衍宗被打壓無法伸張正義,獨孤前輩的天山派隱居不問世事,朽霖派元氣未復,只有墨研宗還能與之一戰。您必須保存實力以圖長久,不然修真界真的沒有指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