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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魔雷劫終于停了。 “結束了嗎?”覺醒雙臂顫抖已無法聚齊,他以混元霸體功抗衡雷劫,已然油盡燈枯。更罔談張逢夏傷勢未愈,元嬰萎靡不能再戰了,他臉色慘白立于空中,維持不了站姿卸了真元落到地面上,將秦晌的心一下子抓緊。 了塵和各位佛宗長老也情況不好,了塵沒想到,秦晌入魔的雷劫竟如此厲害,也驗證了一點,魔界空虛急待鎮穢魔尊,而全心,靠整個修真界替他擋下的雷劫,真的能勝任這個位子嗎。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魔門沒有迎接全心的跡象。 “這是個什么意思?”方霧澈披頭散發十分狼狽,他看看天上停了雷電的烏云翻滾,魔門也依然如故,心頭有股不詳預感。 秦晌任由整個修真界為他擋魔雷劫,視線始終落在張逢夏身上,他每一次抵擋雷劫都露出艱難的表情,牙關緊鎖面色發青,耳朵和嘴角都滲出血來,被雷聲震傷了內腑而不自知,龍省劍始終在全心頭上盤著擋在最里側,充當最后一道結界。 秦晌知道張逢夏在孤注一擲,他必須讓全心安然渡劫,如今這么多高手協助,他更不能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所有人都能退,只有他,死死守著全心其實就是守住秦晌的命。這個雷劫,集眾高手之力都擋不住,那秦晌更難抵擋。哪怕他已經過多次魔雷劫,張逢夏也不敢讓他嘗試,失敗的后果是萬劫不復。所以他必須守住。 可是秦晌知道,他扛不住了。 雖然雷劫停了,但是魔門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體內對魔門的感應力告訴他,還沒有結束。心中有股sao動在醞釀,秦晌望向天空,劫云安靜得詭異。 耳邊鼓動聲越發強烈,逐漸到達一個頂點,秦晌覺得有什么東西一下子崩斷了。抬頭一看,劫云散去,露出被撕裂的天空。 “怎么回事,天崩了!”所有人都在恐慌,天空異象讓他們亂了陣腳。俗話說人定勝天,真的做得到嗎?這天是被修士們撕裂的?他們毀了自己的天! 天空裂口處翻出如熔巖般的色澤,一股洪荒之力正在醞釀。修士們驚叫著,不知如何是好。 “跑啊,散開!”秦晌一聲大吼,修士們忽然安靜下來,與此同時從所有裂縫中落下狂雷千丈,頃刻間將下頭的修士打成重傷。 修士們再顧不得其他,倉皇逃跑。 “逢夏,覺醒,快走,這是誅魔雷,你們擋不住的,快逃命!” 秦晌福靈心至,知道是天道震怒,降下誅魔雷,天道要殺了所有膽敢武逆它的存在,不管是人、神、魔,一律殺無赦。 誰知還有不怕死的,覺醒握緊拳頭張開架勢,張逢夏的龍省劍直指天空,執意與天斗,戰天道。 “不準碰他們!”一聲怒吼,眼看著狂雷落到張逢夏和覺醒身上,秦晌眼眶撐裂,大吼一聲,擋在他們身前。 張開雙臂承接了狂雷千丈。 “阿晌!” “師伯!” 絕望的悲鳴,卻并沒有見到那個身影化為灰燼,而是將所有狂雷都吸收在自己身上,渾身被電得不復人形,焦黑一片,卻還是瞪著一雙血目屹立于天地正中間。 總算找到正主,天道發泄似地將所有能量傾倒在秦晌身上。 劇烈的能量沖擊將所有人逼出百丈遠,在刺目的白光中他們瞇眼看見,天空裂痕中無數電蛇狂扭著與一個微小的白點相連,地下一片漆黑。那個白點仿佛將天地割裂,頑強地吸收雷霆震怒。 “師伯?” “秦先生?” “天啊……”無數人發出驚嘆,抵御魔雷劫時讓他們知曉了人的渺小,對天地心存敬畏之心,知道天命難違。 但是,居然,真有這樣一個人,能與天地相抗衡,以一己之力承接天地怒火。 “阿晌?!?/br> 張逢夏心在滴血,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秦晌若順應天命墜入魔道,拋棄與尤的約定,等同割斷執念,從此落入無盡黑暗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他不愿見到這個結局才想盡辦法留他在人界,可如果結局是為了守護張逢夏和天衍宗而自傷自毀,與千年前為了守護尤身心俱毀,有什么區別,不該是這樣的。 為了尤他已經將自己掏空,不能再為一個張逢夏粉身碎骨,諷刺啊,一切就像是輪回,秦晌永遠是為了保護別人而傷害自己。 不對,不該是這樣的,張逢夏抱頭,像個孩子似的茫然無措。 他應該堅持住,用更決絕的話拒絕秦晌,讓秦晌認定與他恩斷義絕,將自己從他心中抹去的,這樣,他不會為了張逢夏欣然赴死。是張逢夏,是自己為了一個長相廝守的私心,害得秦晌萬劫不復。 “快看啊,他還活著?!辈恢钦l喊了一句,張逢夏茫然抬眼,見到的一幕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秦晌居然在雷霆中傷勢漸漸痊愈,只是容貌在變化,眉目變得更深刻,鼻梁挺直如刀削,嘴唇薄得無情,身形也更壯碩,他睜開眼來,暗紅色的瞳孔沒有情感,藐視著下界眾生,氣勢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這樣的秦晌變得極為陌生,但不知為何,張逢夏覺得這才是秦晌該有的模樣。當年他為了留住尤變成尤的樣子,學著做一個溫柔又堅強,俠骨柔情有血有rou的人,塑造了當下的秦晌,如今已經蕩然無存。他面前的秦晌冷酷無情,面目全非,眼中沒有半分柔情,有的都是殺伐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