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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他的懷抱,生來就缺了這樣一個人。 明義慢慢回過神來,又開心又有點后怕:“賀忱,你沒事!沒事就好……” “嗯?!边^了一會,賀忱慢慢應了一聲。 兩人誰都沒有動。木頭燃燒的噼啪之聲傳過來,襯得此處十足靜謐。 好半天,明義放開賀忱,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看向戲臺:“賀忱,你為什么要燒了它?” 賀忱的臉色沉下來:“那只懸絲傀儡……是它害了你。它已經不在此處,但此處是它的本源,燒了這里,它也不剩幾口氣了?!?/br> 明義想了一會,才記起那天在這里看過的戲。懸絲傀儡……臺上那個漂亮精致的人,是他嗎? 原來他也是妖怪……可他為什么要推自己……? 賀忱伸出手,竟輕輕摸了摸明義的頭發:“我不會放過它的?!?/br> 明義被他這樣摸了,腦海中卻一下子浮現出了錦鯉的話:“他也喜歡黏著你……”、“這么多年了,我就沒見過有一個人被他這么對待過,他不喜歡你喜歡誰?” 明義眨了眨眼:似乎……沒錯吧?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黏著賀忱?賀忱會好些嗎? 明義正認認真真糾結著,身子卻突然一晃,被人直接抱了起來。 賀忱又蹙起眉了:“怎么不穿鞋?”他表情不好看,語氣卻輕輕的,并無責難的意味。 這種語氣,讓明義想到了他娘。記得有一次,小弟下著雨還跑出去瘋玩,回來就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那時候娘斥責他的語氣就是這樣的,先生說,這不是怪罪,這叫…… 心疼。 明義想到這里,再看賀忱皺著眉的神情,不但分毫沒覺得害怕,反而更覺得親切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小心地撫了撫賀忱的眉心,想把它熨平。 賀忱停頓一瞬,神色有一刻幾乎是空白的。而后,他再次恢復了慣有的平淡神色,眉頭卻也松開了。 快回到小樓的時候,明義聽到賀忱低聲說:“我沒生氣?!?/br> 明義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啊?!?/br> 賀忱看他一眼,不說話了。 ———— 那之后,賀忱開始要明義喝一種古怪的湯。那東西嘗起來很苦,還有一種明義形容不出來的怪味。 明義嘗了一口,很是抗拒:“賀忱,這是什么呀……” 賀忱接過碗,捏著明義的下巴:“咽下去。這是……安神湯,能治你夜里的怪病。多喝一些,晚上就能睡個好覺?!?/br> 明義被捏著下巴脅迫著,只得咽了下去,表情有點猙獰。他平時吃別的都嘗不出太多味道,可吃這個……怎么可以這么苦哇…… 那種苦簡直仿佛穿透了他不太靈敏的味蕾,直達心底。他這輩子沒吃過這么難吃的東西! 賀忱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把明義唇角殘留的藥汁擦掉。他低垂著眼睫,不知在看哪里,像是出了一會神。 片刻后,賀忱問道:“真的那么難喝?” 明義使勁點頭。 賀忱默了默,安撫道:“我會想辦法?!?/br> 之后的一段時間,賀忱似乎忙碌了起來,甚至時常不在宅子里。連喜燭都很吃驚:“這么多年,我是沒見過賀忱這么頻繁地出門……” 明義幾次找不到他,也很茫然:“賀忱這是做什么去了?” 喜燭奇怪道:“這不是得問你自己?” “問我?” “可不,”喜燭晃悠一下,“我算明白了,賀忱每次不合常理的舉動,都是因為你。你想一想我這句話,是不是這樣?!?/br> 明義“哦”了一聲,覺得賀忱明明一直是這樣。賀忱一直都是對他很好的大善人,沒變過嘛。 不過沒過多久,賀忱就不再外出,而他帶給明義的湯竟然也真的好喝了許多。 明義嘗了嘗新版的安神湯,咂了咂嘴,瞇起眼睛笑了:“真好喝!好甜?!?/br> 是真的甜,而且明義竟然能品嘗出這種絕妙的甜味。他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體驗,不由笑得很開心。 賀忱看著他的笑臉,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用拇指輕輕在明義唇邊抹了一下。 接著,他把沾了明義唇角藥汁的手指,慢慢放到唇邊,嘗了一口。 第24章 直到唇齒間真的彌漫開甜意,他才恍然回過神,頓時微微睜大雙眼。 他這是做了什么?! 明義果真是未經人事,此時還一臉坦然地笑著看賀忱,眼睛亮晶晶的:“是不是很甜?” 賀忱霍然起身,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的路上,賀忱察覺到內心再度涌上了那種熟悉的焦躁。前些天,即使他已經避開了儲備糧,這種感覺仍舊不時出現。而這會,它幾乎達到了頂峰。 他快步走進老妖怪的院子。 老妖怪照常聞了聞,有點吃驚:“你出門了?有外面妖怪的氣味?!?/br> “嗯,”賀忱簡單回答道,“見了幾個朋友,問了點問題?!?/br> 老妖怪更吃驚了:“你?主動去找別人?我還沒耳背吧……” 賀忱“嘖”了一聲,本就不耐煩,這下更煩躁了。老妖怪看見他的臉色,話風一轉:“有事找我?” “他們說……我恐怕快成年了。就在這兩天。如果我沒吃人,成年的時候……究竟會怎么樣?”賀忱道。 老妖怪端詳他一會,坐直了,神色也嚴肅了點:“真是快了。你養著的那個,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