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第二天一早,殷若飛紅著眼睛被宮九送去國子監讀書,到了國子監才發現,西陵皓也眼圈紅紅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脫口而出,“你也挨揍了?” 兩人說完,不由得啐了一口。 “西陵哥,我被你害苦了!”殷若飛哭喪著臉,他今天被送來國子監,容靖澤卻沒有來??墒峭饷婧脦讉€侍衛呢,他也跑不掉。 “我才被你害慘了?!蔽髁牮┯逕o淚,昨天回去,好說歹說,才蒙混了過去,誰知道到了晚上,澤王府侍衛,親自過來傳澤王的口諭,希望西陵道大人嚴加看管兒子,不要去賭館。 這個口諭一下來,頓時讓西陵道大人氣歪了鼻子,這下連西陵壽老公爺也不攔著了,老夫妻轉頭就走 偷著去賭館,外加撒謊欺騙父親,最重要的是還得罪了澤王……西陵道大人怒不可遏,使出了家傳絕學的鞭子,抽的西陵皓滿院子跑,比殷若飛還要慘十倍。。 這套鞭法當年隨著開國皇帝征戰沙場,如今又用在了不肖子孫身上。 殷若飛和西陵皓兩人全都屁股腫著,一對難兄難弟勉強坐下,都露出極度郁悶的表情。 他們兩人在國子監學習,容靖澤布防監控,將殷若飛提到的賭館妓院都查了一番,當然這種查是暗中的。 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許多了,進宮求見皇上,將一些顧慮都說了出來。 “澤兒你是說……” “皇兄,當年反王的尸體被燒焦,臣弟以為那應是個障眼之法。京中這兩年的事情十分詭異,不可不防?!?/br> 之前容靖澤就說過林家兄弟的事,皇上看到那些證據,也認為這兄弟倆十分有問題,不過礙于容靖澤的不要打草驚蛇之說,還是將兩人穩住,升官加爵。 這本是容靖澤計劃的一部分,但是此時他已經不能忍了,他發現他的速度或許是太慢了,這樣發展下去,根本不足以抵擋那場浩劫。 “反王!”皇上又驚又怒,如果當年那具燒焦的尸體是替身的話……他簡直不敢想像了?!皾蓛?,你怎么看?!?/br> “皇兄,臣弟有一計!”容靖澤在皇上耳邊輕聲說著,半晌后退下一步,“皇兄以為如何?” “好是好,可是太過危險了,若是換做……” “皇兄,換成旁的兄弟,皇兄是否能像信任臣弟一樣信任他們。就算皇兄信任他們,他們是否就真的無異心?”容靖澤搖頭。 “唉?!被噬献约阂仓肋@一點,這天下間,他唯一信任的,就是他這個幼弟了。那種發自內心的信任感,不是旁人能夠取代的,就連他的兒子,他雖然也是疼愛,但是卻也沒有到達和幼弟之間的這種感情。 “此事,臣弟還要小明配合?!?/br> “嗯,去吧去吧?!被噬蠐]揮手。容鐘明是他的長子,也是太子,比容靖澤還大上幾個月,不過兩人關系倒是很好。 太子剛剛回到自己的東宮,就看到門口那棵樹上系根細窄的紅絲帶,連忙屏退了四周。 “小皇叔?”太子關好門,輕輕地喊了一句。 “嗯,是我?!比菥笣蓮膬仁姨艉煶鰜?,“我找你有事?!?/br> “皇叔坐?!碧与m然歲數要大上幾個月,但是自小就很喜歡和小皇叔一起玩,而容靖澤此人從小就霸氣十足,連太子都十分聽他的話。 只不過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他們身份又特殊,表面上不得不疏遠一些,其實私下里兩人還是如同以往一般。 “皇叔,你身邊那個小飛,你什么時候帶來跟我見見???”自從知道殷若飛的存在后,太子就一直好奇著,不過兩人始終沒碰到過。這個伴讀是小皇叔親自挑選的,而且還是殷候的嫡子,尤其這一年來,連他父皇都忍不住一次次的封賞,實在是讓他心癢難耐,想看看怎樣的一個妙人。 只不過小皇叔雖然還是如同以往和他私下見面,但是次數卻少了很多,多次他想多留皇叔一會兒,都被對方拒絕,言之還要回去陪著小飛,更讓他好奇的無以復加。 “哼,死了這條心吧?!比菥笣珊吡艘宦?,他這皇侄也不是省油的燈,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關系這么好,但是小飛,還是算了,別給他家小飛教壞了!“我今天找你來,是有要事?!?/br> “皇叔請說?!碧訐Q上了鄭重的神色。 “我要你和我演一場戲,一場好戲。你若是演好了,我就讓你見見小飛,若是演不好,哼?!?/br> “皇叔你又威脅我?!碧勇冻鰺o奈的表情,“放心吧!” “附耳過來?!比菥笣赡樕下冻鲆唤z笑意,朝著太子招招手。 太子依言過來,越聽眼睛瞪的越大,“皇叔,你……” “聽話不聽?” “真不想聽?!碧幼旖浅榇?。 “不聽,我就告訴你爹,你想娶陳國公家的嫡姑娘當太子妃!” “萬萬不可!”太子大驚,“皇叔口下積德??!”那陳家姑娘容貌倒是好,可惜是十足十的母老虎,他這輩子上面皇上是親爹,祖母是太后,還有皇叔,管他的人夠多的了,真是受不了再來一個。 “那就照我說的做,記住,小心點,別露了馬腳?!?/br> 容靖澤說完,從窗戶翻身出去了,徒留太子一個人摸著腦袋,“這又是準備陰誰?” 殷若飛在國子監本本分分的上學,一連半個月,容靖澤都跟著他一起上學,堪稱奇景。如今的澤王已經開始上朝堂了,還來讀書實在是讓人驚奇。 但凡有熟識親近的詢問,容靖澤也會一本正經的回答:聽聞國家大事,才知道自己淺薄,自然要回來讀書。 這話讓不少人都跌破了下巴,怎么也想不出,這么謙遜的話是怎么從澤王這種人嘴里面說出來的。 半個月后,殷若飛偶然聽到西陵皓談起,他們之前去的那家賭館被人抄了。 “什么?抄了?”殷若飛心里有點小激動,“知道是誰么?” 西陵皓表情有些怪異,“是……” “誰?”容靖澤最近都和他一起乖乖上課,上課時候也很認真,連孫先生都夸獎了幾次,應該不是他去的??墒窃捳f回來,澤王做事,從來不需要自己出手,他手下人很多,二十八衛是明面上的,私下里的人手還很多。 “是太子殿下?!蔽髁牮┰谝笕麸w耳邊輕輕說著。 “嘎?”殷若飛一臉茫然。太子殿下離他的生活太遠了,雖然他是王爺的伴讀,也見過皇上,太后好幾次了,甚至那些妃子,也都隔著屏風聽過說話。 可是這太子殿下,他還一次都沒見過呢。 “你沒見過太子吧?”西陵皓一臉的神秘兮兮?!拔铱墒且娺^?!?/br> “聽說太子比澤王還大一些?” “是……”西陵皓突然全身一僵,半個字也不肯說了。 “西陵哥,你怎么不說話了,太子到底什么樣啊,好看么?”殷若飛滿臉的好奇,西陵皓朝他頻頻眨眼他竟然也無視掉了?!笆遣皇潜韧鯛斶€漂亮?” 西陵皓翻了個白眼,心說我救不了你了?!帮w弟啊……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86·鏟除林家 鏟除林家 “怎么回事?!币笕麸w蹙眉,這太子這么可怕么,說說都不敢。 “你對太子倒是很好奇???”澤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殷若飛渾身一抖,連忙轉過身。 “王爺?!弊罱窃趺吹牧??怎么總被抓包?“沒,隨便問問?!?/br> “回了?!睗赏踉谇懊孀?殷若飛在后面跟著,看似乖乖巧巧的,這心里可是沒少轉心思。 看澤王的樣子,不是很高興,難道他和太子的關系不好?聽說太子只比澤王大幾個月,但是皇上更寵愛自己的幼弟,卻不是自己的長子。早時他也曾猜測這叔侄倆會不會不和,但是這么久了,也沒聽聞什么。 嘭—— 殷若飛撞上了容靖澤的后背,容靖澤瞇著眼睛轉過身,“干什么呢?” “絆、絆了一下……” 兩人上了馬車,容靖澤閉目養神。殷若飛眼珠轉轉,主動坐到旁邊,幫著容靖澤按揉腿。 “無事獻殷勤?!比菥笣奢p哼了一聲。 “王爺放心,臣沒有這兩種心思的?!币笕麸w笑嘻嘻地,“王爺……師叔……” “干嘛?”容靖澤聽他喊的rou麻,受不了的睜開眼。 “聽說太子把賭坊抄了?” “嗯。不光三家賭坊,還有兩家妓院,一座銀樓。都抄了?!比菥笣傻_口。名單是他給容鐘明的,他自然清楚的很。這些產業,基本都和林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卻偏偏都沒有掛在林家兄弟或者他們的夫人名下,透著一股子奇怪。 容靖澤對林家兄弟從來沒有好感,本著寧錯殺不放過的心思,也要將危險降到最低。沒有那白花花的銀子,看他拿什么造反! “這是……”殷若飛怎么也想不出那深居簡出的太子,怎么會和一個小小賭館過不去。這里面要是沒有澤王的影子,說什么他都是不信的?!笆遣皇峭鯛斈吞诱f了什么?” “放肆?!比菥笣裳劬σ坏?,“不許你妄自揣測。記住,這件事和你無關?!?/br> “是?!币笕麸w暗暗吐吐舌頭,容靖澤這樣說的時候,就是不想說了。于是也就不再多問,乖巧地繼續捶腿。 “這次是賭坊的人沖撞了太子,其他的你無需知道?!?/br> 殷若飛點頭,看來,這就會最終的信息了。 接下來的一年來,太子出手掃除了不少地方。雖然明面上是說太子鏟除jian惡之輩,但是這些老jian巨猾的官場老油條們還是嗅出了一絲不對。 殷若飛在一年聽從容靖澤的囑咐,多一句不說,也什么都不問,默默聽著看著。他雖然開始還不明白,但是容靖澤一句話就敲醒了他。 若想保住小命,就乖乖聽話,好好練功。 沒錯,他還太弱小。這種弱下,不光光是年齡上的。他的學識,他的武功,他的勢力……沒有一點強大的。 年齡由不得他,學識不過是兩世積累加上小聰明,真若是大智慧,他又與他人不及,光是他那高瑾師兄,就勝他百倍。 高瑾自從殿試得了頭名狀元后,被皇上留在身邊,負責起草詔書。往往他的一句話,能讓皇上覺得茅塞頓開,如今已經是皇上最得力的官員。 學識不高,武功也算不得厲害。不說澤王身邊二十八衛,就是澤王本人出手制住他,也是猶如探囊取物一般輕松。 文不成武不就,他在澤王默許下建立的勢力,也就是承恩書院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因為吃過大苦,所以每個人都十分刻苦,加上先生教頭們也傾囊而教,不少人都被發現是良才。這些人若是長起來,文武相互支撐,也實在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只是這些人要想真的長起來,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如今殷若飛也只有對自己更狠一些,才能站穩。立足不穩,別說報仇,小命都不保,須知他今生走的道路,比前世更難上百倍。一個是小家,一個是朝堂,他要走的路還很遠。 這一年來,殷若飛的氣質越發沉穩,容靖澤雖然還一如既往的指導他,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逐漸減少。殷若飛心里有了點譜,這大概是說的那件事近了吧? 果不其然,朝堂上出現了波動,人員變化很大。而太子出行竟然遇刺,雖然刺客當場斃殺,苗頭隱隱指向澤王。 一時間人心惶惶。 殷若飛雖然在書院,但是這里面官員世家子弟很多,又是學府而非朝堂,很多事都說到了明面上。 其中最讓人信服也不安的一條信息就是,澤王羽翼漸豐,已經不甘做一個閑散王爺了。而和他年紀相仿的太子一向都不如澤王受寵,連太子遇刺之事,明明澤王身陷其中,皇上也怒斥眾人,不肯責怪詢問澤王一句,讓太子臉色鐵青拂袖而去,父子感情岌岌可危。 殷若飛臉上雖然不說什么,卻是暗暗皺眉。 而更讓他心驚rou跳的信息,就是皇上要廢太子,改立皇太弟。 “干什么,欲言又止的?!比菥笣扇缃褚呀浭鶜q,不單容貌長開,更加俊美,而且氣勢驚人,整個人鋒芒畢露,如同劍鋒一般。